《子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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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雎-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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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枝……姑娘,不必客气。”他头也不抬的拱手道,“在下蒙青,乃大兴一等骠骑大将军,现下于吴琉山剿灭反贼,已擒敌两万余,不久就可击破赵国大将赵无极,之后将转战别处继续平定各处叛乱。”
我讶异的点头,“将军真正威猛,不知何时拔营,我们也好提前做准备。”
蒙青抬头看我一眼,忙又低下头道,“不急,此处水草丰茂我们的粮食也供应充足,估计……待姑娘完全病愈,刚好就是我们拔营之时。”
这之后虞启湛让我安心养病,十日之后我已完全恢复,不敢再留在军中便和他一起去向蒙青辞行,这次蒙青见我显然比上次自然的多。
“黎枝姑娘,此次你的病乃因心神俱惫而发,往后万莫再伤身伤神,定要保重身体啊。”
我急忙应道,“黎枝记下了,蒙将军的大恩来日定当相报,也祝蒙将军旗开得胜,早日凯旋。”
“谢……黎枝姑娘,”蒙青给我回礼的样子十分好笑,他见我笑也松弛了一些,又道,“在下有个提议,黎枝姑娘一介女子行路多有不便,不若扮作男装更为稳妥。”
我和虞启湛对视一眼都觉得有理,之后蒙青带着他的五万兵马和两万俘虏挥师东进。我没敢问他到底去哪,只记得萧让曾说过卫阳就在东边,手下已经有了十万兵马,他一路扫平各诸侯国的叛军收在麾下,目标似乎只在射都。
娶了姬六雪做妻子后,萧让至少有七万兵力在手,而且其中的三四万是嗜血如命的屠夫。想起蒙青那有些笨拙的举止,我禁不住担心他未来会和卫阳或是萧让之中的哪一个决一死战?虽说就目前而言萧让的实力仍不能排在前面,可我总觉得他的未来是难以预料的,再加上一个计谋超人的姬六雪……

我的头发全部用汗巾束在头顶,蒙青给我留了几身男人的衣服,好在我个子比较高,有一套藏蓝色的锦缎长袍穿上十分合适。我偷偷躲在一边用棉布条将胸部裹的极紧,再穿上马靴,故意多套了两层衣服在里面以掩盖我过于苗条的身形。
等我从林子里出来时,虞启湛呵呵的笑了开,“好个俏面小郎君……你这样,怕是不管男女见了都挪不开眼了。”
我被他笑的不知所措,虞启湛摸了摸我的发,“还是把膏粉涂上吧,麻子不点了,但是你的皮肤太过雪白,一看就不是男人。”
“哦,我刚才还记着呢,急着给你看就给忘了,一日不抹这膏粉反而觉得不自在。”我一边说着一边从包袱里取出徐妈妈给我带的够用两年的膏粉,笑呵呵的就往脸上抹。
虞启湛又道,“以后走路也要学我的样子,话尽量少说,万不得已说也千万要粗声粗气,就像这样……”说着他便教我如何学男人说话,如何学男人走路,又该如何上厕所,休息等等等等……
为了保险我和虞启湛在林子里又停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他让我将该学的都学会,让我高兴的是我的宝剑终于可以别在腰间。
记得萧让说过我的宝剑是一把难得一见的好剑,虽不是干将莫邪的那把却也毫不逊色。他还问我这么好的剑为何没有穗子,我只骗他说掉了。那之后有一天他忽然送我一个红色的剑穗,亲手拴在我的宝剑上。
当我的举止基本上和普通男子无二时我们继续往东走,我时而粗鲁的举止会逗得虞启湛哈哈大笑,笑完却十分认真的告诉我就这样,保持,继续!

作者有话要说:子雎从一个懵懂的小姑娘,经历了两段不同的恋情后,逐渐成熟起来。
这两个男人看上去完全不同,却又有太多的相似。
有句话说,分别是为了再次的相遇。
我想,后面的情节只会更加精彩,不是么?




、第 20 章

我们一起给我重新起了个名字,我跟他姓,名字把黎枝的枝字左右挪了挪,改为桑。所以我的名字变作虞桑。
其实黎枝这个名字,萧让很喜欢。那次他中箭后的第二个晚上,我趴在床边的毯子上凑合睡着,半夜里他忽然又说冷,吓得我急忙钻进他的被窝和他抱着睡了一宿。虽说后面我才反应过来他并不是真冷。
翌日清晨醒来时,萧让蹭着我的脖子似乎自言自语,“黎枝,黎枝,黎明的枝头,金黄色的朝阳下不是在枝头栖息着两只相亲相爱的鸟儿,就一定是一簇缀着露珠的新叶,你说多美……”
我当时一边想象着他脑海中的画面一边问道,“那……萧让的让又如何做解?”
他想了想才道,“让,在外要谦让礼让,在家要让着兄弟姐妹,更要让着自己的妻子……自然,还有一些事是当仁不让的。”
“什么事?”
他忽然将唇凑到我耳边,笑着,“啊,好比一些重要的人和事……好比……黎枝就不能让,黎枝打下的猎物更不能让,黎枝做的衣服定要占为己有……总之,关于黎枝的很多都不可以让。”
就是在那个清晨我再次感觉到爱一个人的滋味,顺从的让他亲吻了我的额头和脸颊,当他要亲吻我的唇时我笑着躲开了。这一躲就躲到他娶了姬六雪。
虞启湛说我自大病一场后就很少笑,总让我多笑笑,我笑的样子最好看。
让我颇为无奈的是虞启湛是个幽默感很差的人,怎么都比不过从来就恶作剧不断的萧让,眼看着他捉弄的宋毅几人抓耳挠腮我都很少笑。因而和他在一起的大部分时间我的确是沉着脸,而他习惯性的警惕更加让我的笑容越来越少。
又半个月后我们到了一个小镇,进镇时看到我们的人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出。我只是觉得奇怪,花花和乌雷都在旁边山里,就我们两个“男人”如何这般惧怕。许久以后我才逐渐明白虞启湛身上那种警惕和冷漠会给普通人带来怎样的恐惧。
我们在镇上唯一的客栈歇下,徐妈妈给我带的刀币和各种首饰已是让我一度无语,而蒙青临走前塞给我们的包袱里还有二十个金裸子。我十分感激他,也颇为讶异虞启湛和他短暂的友情。
两层楼的客栈唯一的两间天字第一号上房被人占了,虞启湛只好要了天字第二的两间房。而我只觉得浪费刀币。
客栈的老板娘见我们一高一低两个俊俏后生,高的冷漠帅气,低的斯文清秀,笑的一朵烂菊花一般跟前跟后的招呼。
吃饭的时候我发现对面桌上的一对年轻男女里那个女的连连看我,在我好奇的冲她皱了几次眉后,她却瞬间红了脸不看我了。
这的确让我觉得有趣,我越看她她的脸越红,最后就好像秋天熟透了的苹果一般。虞启湛回头扫了一眼就明白怎么回事,挪了位置坐在我的右手刚好挡住我二人,我也差不多觉得无趣了,低头专心吃饭。
一夜好眠之后我们打算在镇里四处随便逛逛,镇子虽不大,倒是药店茶馆杂货铺一应俱全。还有些山里来的猎人在贩卖毛皮,我见着几张豹皮便询问了价钱,小贩的答话让我颇为不满。
“这位客官,五个刀币一张,你看这大的小的公的母的,花斑的纯色的咱们都有,你随便挑一张回去做个马甲或者披风都好看的啊。”
我冷哼一声,“还大的小的公的母的,都是你打的么?就你这样子……怕是不能吧。”
小贩立刻瞪起眼,后又一想还是笑着凑过来低声说道,“客官,这的确是我买的,咱们西山上有个老猎人可厉害了,专门捕猎豹子,他那的皮你是没见,要见了非让你看花了眼。”
我看了眼虞启湛皱了皱眉就走去别的摊前随意看看,心里只是琢磨什么样的人这么讨厌豹子。
虞启湛早看出我的心思,搭着我的肩不一会儿绕出人群,“你要是担心,咱们这就去看看。”
赶去山里花花和乌雷过来扑我们时我都不知它们藏在哪,这俩只豹子早和人打过交道,知道如何躲避生人更加知道如何躲避猎人。我们正和两只豹子玩的开心时忽然听到不远处一声惊呼。
“啊,妹妹,这里的蚊虫蛇蚁太多了,咱们还是回去吧。”一个有些面熟的书生不知被什么吓得脸色煞白,他拽着身边一个绿衣女子的胳膊左顾右盼的模样十分有趣。
“哥……你胆小就算了,能不能不要像女人一样看到什么就尖叫啊?我……迟早受不了你!”这声音倒是悦耳,仔细一看正是那日被我看红了脸的姑娘。
“妹妹,好端端的咱们又不赶路又不逛镇子,你非要追个什么蓝衣少年,这山里哪有人啊,除了野兽就是蚊虫,被蛰了叮了还尚需药草,若是被啃了吃了可怎么办?咱们还是速速回去的好。”
那姑娘狠狠瞪了她哥一眼又朝我们刚才的位置望去,和我一起躲在树丛后的虞启湛轻叹一声,“还以为是什么人,原来是这对傻兄妹。”
我见虞启湛欲脱身便跟在他身后,不想花花不怕人也跟了过来,我只好停下安抚它。
“诶……是你……好,好巧……”那姑娘竟这么快就发现了我的位置。
我沉着脸缓缓的站起身,颇带着些气度的拱手道,“可是客栈的那位姑娘?”
她咚咚点头,“我和哥哥来此游玩,一时间迷了路,还望公子能领我们回去。”
虞启湛皱着眉折回我身边,“那就把你哥哥喊上一起走吧。”
“啊,妹妹,这里真的有人啊……太好了……不用呜呼了。”说着那书生挥舞着双臂向我跑来,却被虞启湛毫不客气的挡在半路。
虞启湛笑了笑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这边……是下山的路。”
他有些渗人的语气让着兄妹俩立刻紧张起来,书生硬是装作坦荡的样子跟在虞启湛身后,那姑娘倒毫不客气的拽起我的袖子,走了一段她才柔声问道,“公子,尊姓大名可否告知叶儿。”
我一愣,扭头问道,“你叫什么?”
她看我一眼便娇羞的低下头,“嬴叶……”
我笑着点了头,“在下虞桑,兄长虞启湛。”
这时那书生颠颠的跑来,“这位公子,我妹妹她大名唤作赢缥,在下赢伯州,我们是去射都寻亲的。”
“哦?那因何她刚说她唤作叶儿?”
赢伯州无奈的看了眼赢缥,“她觉得缥既是青色纱幔,不如叶子生生勃发来得好,自己改的。”说完又嗔怪赢缥道,“妹妹,此名乃爹娘所赐,不可随意更改,也再莫要胡改胡说。”
赢缥别了眼他哥拉起我就走,“你就叨叨吧,反正我已练得金刚不坏之耳,你说什么都不会生气。”
我笑道,“赢缥也很好听,倒比叶儿多了几分韵味。”
“真的?那……那虞公子以后就叫我缥儿好了。”
我有意逗她,佯作冷着脸道,“说改就改,也太为随意了?”
赢缥哼了一声便立在原地,我故意冷冷扫她一眼快步跟上虞启湛,“湛哥哥,我刚刚扮的像不像?”
虞启湛轻笑一声,“像。”说完便拉起我的手加快脚步,“早些甩掉这兄妹俩,听他们磨叽耳朵都受罪。”
没想到我和虞启湛一路快速下山在客栈里吃完了晚饭也没见兄妹二人回来,我诧异着不会这么巧遇到豺狼虎豹了吧,又一想那赢缥也算有些身手,虽不曾露得可练武之人的气势还是很明显,就算遇到麻烦她也该可以应付。
心里嘀咕着等到天黑,一问老板娘二人还没回来,忽然担心起来拉着虞启湛就出去找,虞启湛一路叹了无数次,“我照顾你一个尚且让你大病一场,哪有功夫再管他们?”
“湛哥哥,我知道你辛苦,咱们不管他们。”
“不管还天黑了跑来山里干什么?”
“咱们……呃,赏赏月色也不错啊……”说着便冲他使劲笑了几笑。
虞启湛见我难得这么卖力的笑,拉起我快速往下山寻去。
很快就被我们看到两个重叠着的黑影,赶去一看正是那赢伯州抱着脚坐在地上叫苦连天,赢缥也不知是气得还是急的,见了我就扔掉手里的树枝呜呜的哭起来。
“坏心人,把我们仍在半路自己走了,哥哥崴了脚害我扶了他一路,又遇到几只野狗野猪的,一个人就快累死了。”
我瞥了眼面色铁青的虞启湛,笑着走去她身边,“这不是……见你们天黑还没回来,特意来接了么。”
她哭着哭着突然就扑在我身上,一边哭得更为伤心,“坏心人……你坏……”
我差点笑出了声,装作男人的样子推开他,“不可无礼,待我和兄长查看你哥哥的伤势。”
赢缥这才乖乖的止了哭。
虞启湛早就看过他的脚,两手叉腰一脸无奈的看着我,“脚崴了而已,一般人这会儿也走回去了,他么……不是一般人。”
我看着眼角抽搐不止的虞启湛真想放声大笑,却又必须忍耐着道,“如此,就有劳兄长将他扛在肩上,你我四人也好快些赶回镇里。”说完又差点笑出来。
虞启湛狠狠的瞪了我几眼才出着粗气将赢伯州扛上肩膀。
赢伯州哎呦哎呦的叫了几声,抓着虞启湛的衣服叹道,“还好你二位回来找我们,不然我赢伯州堂堂男儿可不就要葬身犬腹,一命呜呼了……”
我笑答,“伯州兄,堂堂男儿岂可葬身犬腹,就是与犬共死也不可一人赴死啊。”
两臂摇晃如柳枝般的书生费力的仰起头道,“桑兄说的有理,伯州……记下了。”
走了几步见那赢缥一语不发的跟在我身后,那梨花带雨的委屈样让我瞬间心软,只好哄着她道,“走快些,再把你一人丢下,莫不是还要我再来寻你?”
赢缥一听急忙跑了两步,悄悄拽起我的袖子一路无语的跟回了镇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1 章

我们和赢氏兄妹一起在镇上住了两日后他们要继续往射都去,我们则继续向东南进发。临走在客栈结账时才知那唯一的两间天字第一号上房就是被他们兄妹定去的。也因此我才留意到他们的穿着打扮,比起卫阳来也毫不逊色。
清晨我们四人三个骑在马上,一个跨在毛驴上拱手告辞。赢缥泪眼汪汪的说有朝一日定要去射都再见她一面,赢伯州自然长篇累牍的说了一席告别珍重的话,减缩一下就是“后会有期”四个字了。
别了他二人之后我再度沉默起来,虞启湛也更加沉默。往东走了几日未见一个像样的村庄,所见的无非累累白骨和满目疮痍。我不知道这是哪个诸侯国做下的孽债,只是偶尔看到已腐烂的婴孩尸体还是忍不住心里一阵阵难过。这样的厮杀到底为了什么,士兵可以马革裹尸葬身沙场,可百姓是无辜的,孩童更加是无辜的。
在我几乎五日没有说话后,虞启湛眼色晦暗的注视着我,“毛丫……你可知这些都是何人所为?”
我冷笑着,“不管何人,他都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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