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虽说你扮成男人也很美,可是我再也不会让你做假男人!”滕志远低头心疼地亲吻着她。
丫头的身体传过一阵颤栗,她惶恐不安地推着滕志远轻喊:“别,我来找你是有事跟你说的……”
“说吧,就这样说。”滕志远的声音含糊不清。
“不行,滕志远,我得穿起衣服,这样子多难看。”
“不,无论什么打扮,你都是最美的,我喜欢你的任何样子……”滕志远激情荡漾地说着,吻再次落回她的唇上。
他热情的吻使得丫头的思维开始模糊混乱,欲望与理智在拉锯,而显然她的理智已经很衰弱了。
“怜儿,嫁给我,好吗?”
滕志远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却真真实实地提醒了她:他不属于她。
终于,理智重新战胜了欲望。
“不、我不能!”丫头的声音充满痛苦,她用力挣脱滕志远,翻身滚到床的另一头,将衣服披裹在身上,说:“是我不对,我不该来找你的。”
丫头的退却令滕志远有一刹那的失望,但他没说什么,克制着身体的不适,起身点亮灯,从包袱里拿出一套崭新的女装递给她,说:“穿这个。”
“不,我不要女装……”
丫头话还没说完,滕志远便趁其不备,猛地夺过她被覆在身上的长衫,坚决地说:“不准再穿男人衣服!”
“还给我!”丫头恼了,低声命令他。
“要穿就穿这个。”滕志远将女装放在她面前。
“不要!”
“那你就什么也别穿,反正我很喜欢你这样。”滕志远坏坏地笑着说。
“你这个小人!”丫头气得不顾一切地出手抢夺他夹在腋下的男装,可他每次都灵活地闪过,哪会让她抢去。
丫头碍于赤裸着身子,又怕惊扰了别人,无法放开手脚与他争抢,一时间只能无助地坐在床上,不由又羞又急,泪水涌出了眼眶。
第一次见到她这种小女儿娇态,滕志远心软了,急忙抱过她,温言道歉:“好啦,好啦,是我不好,不该抢你的衣服……可是你把自己绑成那样,就算你不难受,我会难受啊!”
“可是不绑着怎么扮男人嘛?”丫头哽咽地说。
滕志远笨手笨脚地为她穿上新买的内兜,说:“好好的,扮什么男人?”
那柔软凉爽的丝帛内衣贴在丫头身上,她惊喜地低头抚摸,没注意他的话,也忘了伤心和羞愤。惊叹道:“哦,这料子真好,你哪里来的女装?”
滕志远道:“当然是为你买的罗。”
丫头仰头看着他,惊讶地说:“你何时为我买的?我怎么不知道?”
滕志远在她的鼻子上亲了一下。“就在你拼命装成男人的时候。”
听着他的话,看着床上长长短短搭配好的漂亮衣服,丫头的心头一热。长这么大,她从没穿过这么好的料子,也没人如此精心地为她挑选过衣服。
“谢谢你。”丫头低声说。
“不用谢,只要你答应我不再折磨你那美丽的身体,我就很满足了。”
“可是——”丫头犹豫地说:“我不想让人知道,我为何失去朱砂变了相貌,不想让流言毁了七星堡的声望,更不想拖累你……”
滕志远这会儿才明白为何她最初要与他分开,后来又坚持要改扮男装,除了想成全他与惜心外,竟还有这么多的原因。
唉,真是个可爱的傻丫头!
第10章
滕志远爱怜地托起她的头,与她额头相抵说:“傻怜儿,你怎么糊涂了?朱砂没了,你也变了相貌,有谁还知道你是疯丫头呢?就算知道了,我爱你、娶你又怎么会影响到七星堡的声望?你这么美好,能得到你,只会使七星堡更有声望,使我更快乐,怎么会拖累我呢?”
“你是说,没有人会认出我就是疯丫头吗?”丫头抓住了重点急切地问。
滕志远反问她:“从山上下来的一路上,可有人认出你来?”
丫头没说话,一她回想起那段路上,很多人看到她,但确实没人认出她来。她不仅松了口气,看来自己不用再担心如何向人解释胎记消失的原因了!
滕志远见她想得那么入神,便不打扰她,帮她一件件地穿上衣服。
他克制着不去想她的肌肤有多么细腻,她的红唇有多么诱人,努力地将思绪转移到别的地方。
“你说有事要对我说,是什么?”他嗄声问。
丫头立刻想起自己来此的初衷,马上将自己对七星堡的担忧和对屠龙教教主可能藏身在飞云寨的怀疑告诉了他。
滕志远说:“关于飞云寨的事,其实你在餐桌上书的图已经提示了我,我也有同样的怀疑。至于七星堡,你放心,那里目前是不会有事的,否则我早就接到警报了。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到飞云寨,去查查看是否与‘屠龙教’有关。”
丫头一听他赞成自己的推测,立即兴致高昂地说:“反正都睡不着了,不如我们现在先去飞云寨探探风。看,今晚月色多好,说不定能查到什么呢!”
看她性急的样子,滕志远笑了。“你真是个说风就是雨的丫头,飞云寨距此虽不远,但也有十几里路呢!”
“没关系。”丫头坚持道。“依我俩的脚程,不就一时半刻的时间吗?”
说着她跳下床,拉拉身上的衣服,再次赞叹道:“啊,好漂亮的衣裳!”
她对着铜镜作了个鬼脸。“呃,好难看的男人头。”说着将头上的发髻解开,长及腰际的黑发如瀑布般被泄下来。
她拿起梳子梳理着头发,还不忘自我调侃道:“好鞍好马,配个丑蛤蟆。”
滕志远被她一连串的动作逗笑了。他起身着装,一边看她动作利索地将两侧的头发编成辫子在后面盘了个结,其余的任其自然地散落肩后。
“好啦,走吧。”弄好头发后,完全恢复了女儿样的丫头显得十分俏皮妩媚。
“怎么啦?有什么不对吗?”看到滕志远定定地看着自己,丫头纳闷地问。
“没有,我们走吧。”滕志远没告诉她,是她的美丽让他失了心神。
他吹灭了灯,拉着她走下楼。
守在大院门口的两个大男人一见堡主,赶紧抖擞精神站好,却在看到丫头时呆住了。显然,苏公子突然变成女人的事实令他们备受惊吓。
“你——苏公子?女人……”其中一个守卫结结巴巴地说,另外一个则张大了嘴,呐呐无语。
“该称苏姑娘。”滕志远一挥手纠正他们,然后拉着丫头出了门。
在他们身后,那个呐呐无言的守卫半天才呼出愍在胸口的气,叹道:“啊,原来苏公子是个女人,我们堡主并无断袖之癖,太好啦!”
另一个则惊艳的说:“而且苏姑娘美若天仙,与堡主倒是十钉相配。”
就在两人啧喷称赞时,恍若两道流星的滕志远和丫头已经越过了东山弯道,直奔青龙山而去。
青龙山峰峦如林,地势险峻,而卧龙坡更是晚晌突兀,易守难攻,难怪奎汉那帮无用的山贼能够久居此处而不败。
“你听,什么声音?”就在丫头暗自沉思时,耳边响起滕志远的低唤。
他们随即放慢脚步,侧耳细听。
微风中飘来女人嘤嘤的哭泣,接着是“噗通”一响,丫头悚然一惊,道:“不好,有人投河!”
说着,她立即循声跑去。
果然,转过山崖,树林间有一个不大的池塘,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一个身影正在上下起伏。
丫头毫不犹豫地纵身跳进池塘,往那个载浮载沉的身影游去。
滕志远随即清理散乱在岸边的藤蔓、树叶等杂物,帮她将投水者抱上了岸。
那是个十七、八岁的瘦弱女子,滕志远将她放在岸边清出的空地上,丫头立即挤压她的胸口,一阵猛咳后,她吐出了不少水,眼睛无神地看着丫头,说:“姑娘何必舍身相救?我已是不洁之身,留在这世上还有何意义?”
“胡说!”丫头一句话打断她,义正词严地说:“天下只有不洁之心,何来不洁之身?身若不洁,洗刷则已,为何要自戕生命!”
听到丫头的话,那女子哀伤地哭了起来,并指着山顶痛恨地说:“生命于我又有何意义?姑娘可知山上那帮邪魔歪教每天害死的生命又岂止一二?”
丫头一听,与滕志远换了个眼神,道:“姑娘可否告知究竟为何深夜来此?”
那女子见丫头亲切有礼、谈吐不俗,再看到她身后的男子一身凛然正气,知道他们必是身怀武艺的好人,于是便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了他们。
女子名素卿,是当地人,三天前是她出阁的日子。不料就在迎亲队伍刚到家门时,一伙土匪突然闯入抢走了她,还杀死她欲反抗的爹娘和夫婿。而土匪将她抢到卧龙坡后,与其他被他来的女孩关在一起。随后她被下了迷药,又被一个称为“教主”的男人奸污。
“那个该死的男人只要处女……”素卿哭泣着说:“一旦他占有了我们,就将我们赏给他的手下,用春药折剩我们,许多女孩都死了……”
素卿的遭遇激起了丫头和滕志远无比的愤怒,滕志远握紧拳头问:“姑娘是如何逃出的?”
“我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很小的山洞,是从那里逃出来的。”
丫头一听,立即追问:“那山洞在哪儿?”
素卿指着滕志远身后的山坡说:“就在那块大青石下,洞很小很长。”
“喔,太好了,这样我们进去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了。”丫头笑着说。
“你们要进去?就你们俩?”素卿惊讶地看着他们。
“不用担心,我们能保护自己,倒是你,想去哪里?”
丫头的问话让素卿又转为忧愁。“在里头,我只想逃离那个邪恶污秽的地方,可是出来后,才发现自己竟无处可去,于是想一死了之。”
丫头正色道:“你不可以再有自尽的念头。生活在这乱世里,到处都是比我们强壮、凶悍与残酷的人,如果自己不坚强,那么谁又会顾惜你的生命呢?”
丫头的话令素卿动容,也令滕志远肃然起敬,心中对她的爱恋更加深浓。
滕志远取下腰间的玉牌递给素卿,说:“你拿这个王牌,沿着这条路往下走,可以看到一座大宅院,只管把这个交给他们,他们白会好好安置你。”
丫头对她微笑点头,鼓励她接受。
素卿接过玉牌,感激地俯身欲跪,丫头一把拉住她,说:“你赶快去吧,我们也得走了,不然天亮后,他们发现你逃脱,说不定会搜山呢!”
于是,素卿含着眼泪走了。
等她的身影一转过山崖,滕志远立即脱下身上的长衫将丫头连头包住。
“你干嘛?”丫头闷声问。
滕志远忙着擦拭着她的头发、身子说:“不要动,你不知道自己全身湿淋淋的吗?”
知道他是关心自己,丫头心里暖暖的,听话的任由他将她的头发擦干,自己也动手扭绞裙摆的水。
“喔,只可惜了这身漂亮的新衣裳。”丫头遗憾地说。
“别担心衣裳,我会再给你买,只是小心别生病了。”看来是无法擦干了,滕志远只好叹气地穿上自己半湿的衣服,拉着她往山坡上走去。
由于素卿形容得很仔细,他们不一会儿就找到了那个不起眼的小洞口。
钻入山洞后,滕志远细心地用一些茅草、树枝将洞口掩盖好。
山洞确实十分窄小,越往里头走越窄越暗,最后连丫头侧身通过都很费力了。
她担忧地问滕志远。“这么窄,你过得去吗?”
滕志远低声一笑,自信地说:“只要你能过去,我就能过去。”
丫头不信地说:“吹牛!”并想放开他的手。
滕志远根本不打算放开她,他紧握着她的手,紧跟在她身后。
“啊,原来你会‘缩骨功’!”丫头了悟地说,又叹气道:“可是我不会。你不该拆了我的布条,如果洞口再窄一点点,我的胸部就卡住了。”
滕志远没说话,但丫头知道他在笑,便摇摇他的手说:“我又取悦你了?”
黑暗中没有回答,只是她的手被捏得更紧了。
不知走了多久,前头出现一线光亮,接着一阵风吹来,丫头猛地打了冷战,滕志远低头看她,却看到她鼻翼翕动,似乎要打喷嚏的样子。他赶紧张嘴吻住她冰凉的嘴唇,用鼻子摩擦她的鼻头,终于化解了这场危机。
他们蹑手蹑脚地朝着光亮处走,这时山洞浙渐变宽,好像到了一个转弯处。光点越来越大,他们终于看到右上方出现了…个很小的洞口。
滕志远双手撑着洞口先行跳上去,又回身对丫头伸出手,丫头抓住他的手,被他用力一拽,趴在他的身上。
洞口外是一座庙宇似的建筑,连接着它的是飞云寨的大殿,然后是一排排零散的茅屋。
此刻天边已泛起了鱼肚自,他们细心观察,整个寨子虽然安静,但仍可看到不时有巡逻的人影晃过。
“我们出去吧。”丫头在滕志远耳边低声说。
“以前你来过这里吗?”滕志远贴着她的粉颈问。
“来过,你只管跟我走,我知道奎汉的住所。”
“有人来了!”滕志远将她压下,杂邋的脚步声随即响起。
“见过左右护法!”距他们不远处突然走过一个持刀守卫对着来人说。
滕志远和丫头对视一眼,丫头吐吐舌头。好险,居然在他们身边潜藏着一个敌人!幸好他们没有轻易出去,否则必定打草惊蛇了。
突然,一个让丫头觉得耳热的声音响起:“这里可有任何异动?”
她急忙伸长脖子往洞外看,当看到是那两个曾是她与师姐的手下败将——白无常和胖勾魂时,丫头气坏了,低声骂道:“早知他们是‘屠龙教’的左右护法,那天就该把他们宰了!”
滕志远赶紧用手捂住她的嘴。
洞外那些人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查看着四周。滕志远和丫头小心观察着他们的举动。
过了好久。“勾魂”开口道:“天快亮了,你们要勤走动,如果有人敢擅闯禁区,只管杀了他!”
“是!左护法!”
“今天正午,教主即将功德圆满,练成旷世奇功!”“白无常”阴森森地细声说:“剩下的几个时辰里,大家要小心守护,迎接教主出关。”
“属下听命!”众人齐声应答,声音参差不齐,可听出巡夜的人不在少数。
一阵脚步声后,外面再归沉寂。
丫头性急地欲爬出洞外,滕志远忙压住她,低声说:“现在不能出去,等那个卫士巡到我们这里时,得先除掉他才行。”
听他一说、丫头也觉得自己太冒失,于是她歉疚地俯在滕志远耳边说:“师傅以前总骂我猴性,可我总改不掉,你也会骂我吗?”
“不会。”滕志远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