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然轻描淡写地点头:“是啊。我种的白雪莲,应该开花了。”
白萝瞪大了眼,有些崩溃:“你说你在悬崖峭壁上种了白雪莲?!”
重点不是白雪莲是难得一见的药中圣品,而是他居然丧心病狂地在悬崖峭壁上种东西!这是悬崖峭壁好吗!种东西收东西都很艰难很危险的好吗!一不小心走错一步就会粉身碎骨死翘翘的好吗!
这个人其实是个疯子吧!!白萝在心里咆哮。
非然却只是冲她眨了眨眼,嘿嘿一笑:“嗯。白雪莲只能生长于悬崖峭壁上呐。”
“你你这样也太危险了!”白萝抓狂,这家伙是在玩命呢!万一腰带断了或是这悬崖边儿裂了,他就是轻功再好,也不可能完好无缺地攀着光秃秃的悬崖壁上来啊!
“放心,为夫熟练着呢。”非然笑着拍拍她的脑袋,然后下巴朝那大叔指了指,“快点,我很快就上来。”
“你!不许去!”白萝气得一顿,随即恶狠狠地瞪着他,拒绝得十分干脆。说不出为什么,她只觉得心里的火蹭蹭蹭的就上来了。
“嗯?”非然似乎有些惊讶,身子一顿,有些不解,“为什么?”
“这还用说?这很危险好吗!”白萝气呼呼地甩开手中的腰带,脸蛋鼓鼓的,杏眸怒瞪,“要是有个万一,你就得死的透透的了!”
非然顿了一下,转回身子,目光炯炯地望着她,有些困惑:“你……在生气?”
“对!我很生气!”白萝愤怒得脸蛋都涨红了,“你这分明就是在玩命!你你你一点儿也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命是拿来这样随便玩的吗?你简直胡闹!”
作为死过一次的人来说,她太清楚生命的可贵。
“我,胡闹?”非然一愣,目光深深地闪了一下,随即唇角弯起,带些玩味,带些挑衅,“这是我自己的命,就算我拿它来玩,又有什么不可以?”
白萝气得直接冲上来将他用力地拽了回去,怒火熊熊地瞪着他:“不、可、以!”
“哦?”看着白萝气红的脸,非然突然笑得有些飘忽。
“你这是对自己的不负责,更是对七叔七婶这些爱你的人的不负责!”白萝说得很严厉,很气愤。他怎么能这么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爱我的人……”非然一直在笑,这时突然抬头看她,笑容染上一丝古怪,“包括……你吗?”
白萝骤然愣住,随即臭着脸翻了他一个大白眼:“当然不是好吗!我们才认识多久啊!”
“可你担心我。”非然突然像个孩子一样,无辜眨眼。
“那、那你有可能变成我将来的夫君啊!我当然不能看你糟蹋自己!要是你死了,我上哪儿再找个对我负责的人啊……我、我是不想最后真的孤独终老!”白萝心一跳,随即大声吼道。
“哦……”拖长的尾音,非然神色莫测,只是唇畔的笑不知何时更深了。
“哦什么哦,走啦!”白萝咕哝,没好气地瞅他一眼,“以后也不许来了!知道没有!”
“娘子真霸道呐。”非然叹笑,却也任由她拽着,就这么离开了悬崖,看都没看那辛苦种了许久才开了花,无比珍贵的白雪莲一眼。
“生命只有一次,挂了你就没了……一点儿也不懂得珍惜自己,真是的!还说带我来玩呢……明明就是惹我生气来的吧……”回去的路上,白萝嘀嘀咕咕,对于方才的事情依然十分不满。不珍爱生命的家伙,在如今她的眼里,那委实十分可恨,因此一路上对着非然唠叨个没完。
非然竟也一反常态,任由她拽着自己的袖子跟着她走,唇角弯弯的,看着不但没有不耐烦,反倒还挺愉悦的。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回不来居的小道上,就在路过一片灌木丛的时候,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个微弱的呼救声。
“救……命……来人啊……救、救命……”
“有人喊救命!”白萝顿时倏地停下脚步。
“唔,在那边。”非然侧耳听了一下,然后指了指声音传来的方向。
“走,去看看!”白萝连忙跑过去。
非然慢条斯理地跟上。
飞快地拨开眼前的树叶草丛,两个满身狼狈的男人背影落入了白萝和非然的眼中。
他们跌坐在地上,衣裳脏污,沾满了泥土和不知名植物的汁液,看起来倒是没有受伤,只是神色惊恐,行迹狼狈,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白萝一眼望去,看到他们不远处,竟有条碗口粗的翠绿青蛇正高高养着头,吐着鲜红的芯子目露凶光等着他们,似乎下一秒就要朝他们扑来,将两人吞入腹中。
白萝明白他们两个七尺男儿为什么会吓成这样了。
“别、别过来!你别过来!”其中一个月牙色衣裳的男人冲着那蛇虚弱地吼。
“救命啊……救命啊……有没有人……”另一个红衣的男人,则是浑身哆嗦,动都不敢动,看似绝望地做着最后的挣扎。
“怎么办?”白萝悄悄地扭头问非然。
“你想救他们?”非然看她。
“当然救啊!”白萝奇怪地看他一眼,这可是活生生的两条人命,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你说救就救。”非然显得意兴阑珊,但还是从袖子里摸出一包东西递给白萝,“治蛇毒的。驱蛇更没什么问题。”
“嗯!”白萝没有来得及思考为什么非然的态度看着有些冷漠,她十分迅速地从那草丛钻出来,一把将那药粉朝着青蛇撒了过去。
然后趁着青蛇收到惊吓,一时间不敢攻上来的那瞬间,白萝立刻一手拽起一个男人,低声催促道:“快!抓紧时间快走!”
两个男人已经吓傻了,白萝低吼了一声之后才骤然惊醒,双双跳了起来,拔腿就跑。
“这蛇记仇,等它反应过来就麻烦了,快走吧。”非然不着痕迹地拍开白萝拉着那两个男人的手,将她搂在怀里,带着她用轻功飞奔而去,丢下后面两个男人煞白了脸跟着他们一路没了命似的狂奔。
不过好在那两人也会武功,齐齐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提速跟上。
“救命!救命啊——它跟上来了——救命啊——”跑了好长一段路,其中一个男人突然又凄厉地尖叫起来。
白萝和非然缓下脚步,扭头一看,却见那青蛇在两人身后的草丛飞快地游动,眼看就要扑上这两人了。
“你们对它做了什么?”非然见此,立刻冷声问道。
“怎么了?”白萝一惊。
“这青蛇名叫翠青,虽说记仇却也不会追那么久还甩不掉。除非对伤害过它或者是它家人的人,才会穷追不舍……不死不休。”非然冷漠地扫了那脸色骤然变得惨白的两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会告诉你们,传说中的炮灰出现了嘎嘎。
、第十六章 忠于自己
第十六章忠于自己
“什么?你们做了什么啊?”白萝顿时一惊,冲那两人吼道。不死不休……听着就让人浑身起毛好吗!
“我、我们取了五条小青蛇的蛇胆……”这两人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在拔腿狂奔,模样十分狼狈,蓬头垢面,身上满是污泥,此刻的狼狈处境显然是已经让他们六神无主了,方才又听非然那么一说,更是吓得心神俱裂,什么也顾不得多想,便说了出来。
“这翠青是剧毒之物,其蛇胆也不似其他蛇那般有医药之效,反而毒性极强,你们取这蛇胆是为何用?”非然皱眉。
“我、我们听说这翠青蛇胆的颜色十、十分漂亮……天下独有……去了毒之后用来染指甲十分好看……所以……”
“原来是为了讨姑娘欢心呐。”非然弯唇,轻轻一声冷笑,“为此杀了人家那么多孩子,也难怪人家拼死也要来报仇了。自求多福吧。”
说罢便要转方向离去,看着竟像是不顾那两人死活了!
“什么?我们走了,他们会死的!”白萝呆住,连忙拽了拽非然的袖子。
“那与我何干?且,看他们轻功不差,武功应该也不弱,这翠青虽然古怪厉害,却也轻易伤不得他们的。要不,他们也没法坚持到现在了。”非然依然在笑,却带着一种无谓的冷漠。
“别啊,非然!好歹是两条生命,咱不能见死不救救啊!你看他们俩都快崩溃了啊,万一我们走了,他们真的没打过这蛇,就这么送了性命,岂不是我们的罪过了么!”白萝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人家惨死,顿时急了。
“救救我们就救我们——我们不想死啊——”那两人一边拔腿狂奔,一边凄厉喊救命。他们是会武功,可根本拿这蛇没辙啊,它速度极快不说,那皮肉更是硬如铜铁,他们根本伤不了它。
非然扫了他们一眼,看向一脸着急的白萝,顿了半晌,这才不疾不徐地吐出一句话:“这蛇颇有灵性,除了浑身剧毒、身如闪电,皮如铜墙之外,最独特的就是能靠气味追寻仇人。前方不远处有条小溪,你们想活,就赶紧脱光身上的衣服跳到水里去泡着。水能阻隔气味。等它走了,你们就再从水里起来,在岸边摘几朵紫色的五瓣小花捏碎,将花汁涂抹到身上盖去体味即可。只是,原本的衣服是不能再穿了。”
那两人一听有活的生机,顿时连连感谢,卯足了劲儿超前飞奔,边跑边脱衣服,然后一头栽进了那小溪里,埋头在水底,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非然伸手蒙住白萝的眼睛,见那两人已经脱险,便带着她用轻功朝不来居返回。
“好了么?”过了半晌,白萝才问道。
“嗯。”非然松开手。
白萝这才发现两人已经走在回家的路上了,不由得一愣:“不管那两人了?”
“死不了了,还要管什么?”非然挑眉。
“呃,可是他们没衣服穿了……”白萝挠头,觉得非然有点奇怪,好像并不想帮助那两人似的。不过她没有多问,只当是自己多心了。
非然扫她一眼,淡淡答道:“这关我何事。”
白萝扭头,看着他脸上淡淡挂起的疏离冷漠,一下子有些发怔。这是她第二次看到他脸上这样冷漠的神色,第一次是卫荆来的时候……
他,怎么了?
对了,七婶说过,非然讨厌人群,排斥陌生人。可是,当日她也是他救回来的啊!如果说他并不是那种乐于救人的人,为何当日会捡她回家呢?
“好吧……”反正那两人已经没危险了,她也放心了。只是看着非然这样,心里又升起困惑,白萝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你……你当日为什么会救我啊?”
原以为他定会如一般人一样即便心里不是那样想,也会回答“我不能见死不救”之类的伟大话语,没想到非然却是冲她微微一笑,十分坦然地答道:“我喜欢研究各种不同的毒药,你那日中的九虫毒,我以往没有碰过。研究九虫毒的解法,对我来说,是个挑战。”
白萝诧异于他的诚实,诧异的同时又一口气梗在喉咙里,满脸黑线,说不出话来。
敢情她就是那九虫毒的附带啊!
“而且,我不喜欢有人死在我眼前,晦气。”非然不疾不徐地补充道。
白萝的嘴角狠狠抽了几下。
“……你还真诚实,”半晌,硬生生从嘴巴里挤出这么句话,白萝有些无力,“还以为你是个乐于助人的好人,没想到……事实这么残酷。我说你就不能稍稍虚伪一下,装一下伟大的好心人什么的?你这样很打击人啊,我还以为你是心地善良才会出手相救的呢!”
白萝也忍不住就说出了心里的话。倒不是谴责他,没人规定他一定要出于好心救她,只是怎么说呢,非然的话让她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大概是因为身边从来都是些口不对心,道貌盎然的虚伪之徒,从未见他这般诚实坦然的人吧。
非然低低地笑了:“撒谎很累,我只忠于自己真实的内心,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别人可以说他潇洒不羁,也可以说他任性冷漠,他并不在乎。
他这人,随心所欲惯了。
“……是哦……”白萝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倒也不是因此而对他反感什么的。相反的,还有些欣赏他这样的坦白。她只是突然觉得身边这个男人越发的像个充满了神秘感的谜团,怎么也解不开,看不透。教她内心充满了好奇,也充满了困惑。
“怎么,讨厌这样的我了?”非然仍旧在笑,漫不经心的笑,散乱不羁的笑。笑得白萝心里更加乱糟糟的,只好一把掐住他的胳膊,龇牙怒道:
“笑什么笑!”
非然吃痛,无奈地瞪她:“松手,很疼。”
“哼哼,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现在不知道,不过我总会知道的!”白萝翻了个白眼,不满地嘀咕,“那么神秘给谁看啊,真矫情!”
非然怒笑,捏了捏她的脸蛋:“说谁矫情?嗯?”
“你啦!就是你!明明人在站在我眼前,我却怎么都看不透……”白萝拍开他的手,呛道。
“你刚刚还没回答,你讨厌这样的我?”他从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这是第一次,他想知道,她的想法。很奇怪对吗?但他……居然不讨厌这种感觉。
“……没有没有行了吧!我只是为自己先前的错误认知感到羞愧,我居然会以为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大好人!”白萝没好气地瞪他,拍掉他的手,目光微眯,摸摸下巴,“如今细细看来,明明就是一副衣冠禽兽的坏模样嘛!”
非然弯唇,一把将她楼进怀里,恶劣地凑上去在她耳边吹了口气,笑道:“是啊,我可坏了呢……”
话音未落,还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一下白萝的小耳垂,害得她浑身猛地一个哆嗦。
白萝脸色乍红,几乎是跳着挣开了他温暖的怀抱,恼羞成怒冲他咆哮:“臭流氓!”
非然哈哈大笑。
两人就这样一路吵吵闹闹回到了不来居。
可白萝没想到的是,方才所救的那两人居然在那青蛇离开之后,偷偷摸摸地跟在他们身后,一路上跟来了不来居。
直到两人走到不来居门口,非然突然停下脚步,淡淡地扭头说了一声“出来吧”,两个扭扭捏捏,全身光溜溜,只拿了树叶挡身子重点部位的男人才满脸尴尬地从不远处的树丛后走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昨儿是中秋,忘记在文下留言祝大家中秋快乐了!今儿补上哈!
、第十七章 未婚夫君
第十七章未婚夫君
白萝自然仍旧是没有看清那两人的,因为非然瞬间蒙住了她的眼睛,将她的脑袋按在里自个儿的怀里。
“怎么了?他们怎么跟来了?”白萝下意识挣扎想看。
“乖乖呆着,要不长针眼了我可不管你。”非然轻笑,拍了拍她的脑袋。
猛然意会到非然话中的含义,白萝顿时咕哝一声乖乖不动了。
“你们还有事?”非然唇边的笑容依旧在,只是明明笑着,却不由自主地让人感到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