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一锅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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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犬一锅端-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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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南思不注意,翎城将那一张“喵星人雄霸天下”收入了袖中。
靠墙的榻边有一盘棋,黑子与白字林立,是残局。
找了一圈未果的南思就看见背着手的翎城立在棋盘边,他凝视着棋局,是全然投入的模样。
“莫不是要解了这棋局什么的?”南思瞬间开始脑补儿时看过的话本,《某八部》。
翎城拿起了盛棋的钵,他的手白皙,指节修长。细看之下,还能看见他指尖微微的茧。这是一双会下棋的手。
前一刻还夸他会下棋来的,下一瞬,他手指松开,整个儿的棋钵就直直砸在了棋盘上。瞬间,棋子四散,棋局毁了。
面对南思惊愕的眼,翎城淡淡道了一句:“不好意思,手滑。”
南思没功夫咬人,只因眼前的棋盘自当中破裂开来,有一方红木的盒静静躺在棋盘下。
南思一声惊呼:“虎符!”
叫南思失望的是,盒中无虎符,只一封书信。
信纸泛黄,历经了沧桑,南思一眼便认出这是她父皇的字迹。
“南思吾儿,父皇只愿此信永远不会落到你手中……”
南思的眼泪落下来。
轻飘飘一张纸自南思手中滑下,眼看就要落到地上,被翎城接住。
白纸黑字,字字依稀:我南国虎符二十年前便已遗失……
翎城一顿,似要开口,然,他的注意力又被高塔外陡然亮起的火光吸引。
高塔下,密林中,有一骑白马奔驰而来。马上的骑士华服俨然,火红的披风在夜色下闪着莫测的光。
马儿的嘶叫声长啸入天。
年轻的摄政王下马,早有将士跪了满地。
“她在哪儿?”摄政王话语里有急切。不待人回话,他的视线已落去了高耸的黑塔顶。那里,有一点灯如豆。
此刻,南思与翎城仍旧在塔顶。
南思料不到肖澈会突然出现,且来得这么快。眼下,通往塔顶的楼梯被毁,塔下顷刻间便会聚满守卫,他们该如何脱身?
攥紧了那封信,南思其实并未自方才的打击中回神。父皇说,二十年前,南国极盛之时,虎符一直掌在当时的四皇子手中。四皇子惊才绝艳,谋略滔天,却在一夕间不知所踪。四皇子再未出现,虎符也随着他的消失匿迹了。所幸一二十年来南国并无征伐,父皇设这样一座高塔也不过是掩人耳目。
南思深吸一口气,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如常:“我料肖澈不会伤我,届时,我会想办法让人带你走……你在做什么?”
夜风嗖嗖灌进来,是翎城开了巨大的落地的窗。
他立在窗台上,风吹得他的衣袍鼓起,整个儿的圆月就在他的身后。圆月将他的脸照得那样亮,那样好看。月光下,他向南思伸手,“过来,趁追兵未到。”
待被这人牵引着立在窗外的平台之上时,南思方后知后觉这人要做什么。她立时炸毛了,“不行的!这么高跳下去会死的!”
“你怕死?”他轻飘飘来了这么一句。
南思猛地抬眼看他,他的视线也正好低落下来。他的眸色深沉似古潭,他的声音带着极强的蛊惑意味,“记住,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就像夏日雪,冬有雷,人复生,只有你敢不敢,想不想而已。”
“……”
“连悬崖都跳过来,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
在南思瞪大的眼下,他圈住她的腰,往下一纵。
前次坠崖,多是惊恐;今次坠塔,是南思从未体验过的新鲜刺激。
下坠的速度太快,春夜里的风也显得凛冽。南思抱紧了男人强健的身躯,随着他足尖有规律在塔身上轻点的动作,一路在半空当中沉沉浮浮。呼呼的风声和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南思的心跳快得不像话。
最终,二人平稳落在了地面上。
黑塔高耸,似耸入云霄,南思踏出一步,身子仍旧是颤的。她不由就去看翎城,翎城的大手仍旧搁在她的腰上,他专注地望着密林的方向,好似在思忖着什么。
顺着他的目光,南思就看见了一列森然的甲卫。
走出迷雾森林时,年轻的摄政王有些微的气息凌乱。就着水壶,他仰头喝了水。望着近在咫尺的高塔,他眼内闪着晶晶亮的光。
“最先带队过去的是谁?”
“回殿下,是陆将军。”
肖澈的步子猛地一顿,他的声音全变了,“陆劲?”
“……是。”
满地横尸堆积。
陆劲持剑而立,锋利铁剑上有殷红的血水滑下。这是他头一次将剑指向南国的士兵。
南思就站在距陆劲一丈开外的地方,同那个陌生的男人一起。
月色下,南思的小脸显得苍白而脆弱。陆劲望住这样的南思,他伸手,似要触摸她的面庞,可他的双手此刻满是血污。他想带她走,可他没有这个能力。他张口,似有千言万语要与她说,却最终只化作了一句,“快走!”
在翎城的牵引下,南思脚下飞快。
可方离开陆劲的视线,翎城就顿住了脚步。南思收势不及,整个人闷闷撞去了他的背上。
翎城叹息的声音响在南思的头顶上方,“来不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哦~窝很勤快的~~会持续勤快的啦啦啦

☆、帝都杀机时(6)

四面八方有错杂的脚步声响,无数举火把的士兵在向他们涌来。在暗夜下,火把连成一片,似火龙。
翎城猛地推开南思,提剑,一剑就刺向了斜后方。他的动作快如闪电,眨眼间,有草丛中的一人被揪出。
“什么人?跟着我们做什么?”
“呜呜呜呜……”
这是一个衣衫褴褛的……野人?
南思注意到,满头乱发、满面泥污的野人有着一双清亮的眼。他清亮的眼里仿佛只看得见翎城。纵然被翎城拿剑抵着胸膛,也阻止不了他费力朝翎城扑腾而来的动作。翎城不动,长剑便刺入了野人的胸膛,可他嘴里仍旧“呜呜”个不停,不是痛苦,是在焦急说着什么。
可是,他只能发出呜呜的粗哑声音。
“是个哑巴?”南思脱口。
翎城收剑,空气中响有极轻微的利刃同血肉摩擦的响。野人的胸膛上,血肉模糊。他几乎是仓惶着上前,踉跄扑倒在了翎城的脚下。
“呜呜呜呜……”他口里呜呜声不绝,摇头晃脑,双手双脚胡乱比划着,眼里闪过期待、痛苦,又焦灼的光。
“他好像有什么话要同你说。”
“嗯。”
肖澈裳服凌乱,气息微喘着登上塔顶的时候,塔顶一层的女人正在对镜梳妆。
女人刚睡醒,脸上有微微的红晕。这一点红晕倒叫她显得年轻了几分。铜镜里清晰地映出女人的容颜,女人虽形容枯槁,但细看之下不难推断出,女人年轻时候必是容颜无双的。
“澈儿,你来了。”女人的声音竟如二八少女般清丽。
肖澈垂首,唤了一声“母亲”。
女人缓缓转过了身来,她斑驳的发丝在灯下显得尤为触目惊心。女人皱着眉,似有极大的困扰,“方才我好似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我又看见他了。他让我别说话……”
女人吐出“方才”二字时,肖澈的身体不着痕迹地一僵。方才,确有那样一个方才存在的。肖澈抬首,他的视线顺着墙边木质的旋梯往上……可惜,此刻,那里已然人去楼空。
肖澈斟酌着言辞,“母亲,这里已不适合居住。请随孩儿回府。”
女人的视线落在梳妆台上,那里有一本明黄小札静静平放。小札摊开,现出内里端正的小楷来。女人枯瘦的指尖在字迹上做着摩擦,好似在抚慰情人温暖的皮肤。女人声音喃喃似自语,“是啊,也该回去了。不然他找来,就要找不到我了。”
这一夜的南国帝宫注定不能太平。
摄政王连夜出宫未归,西寰宫的宫灯亮至了子时。
殿门自里头开,身着女皇常服的南湘走了出来。殿门外,有宫人一字排开,将西寰宫围了个水泄不通。
宫人齐齐跪倒,呐呐不言,但表达的意思很明确,不希望眼前这位主子出门。
南湘身边的宫女翠香上前就扇了挡在最前头的老嬷嬷一巴掌,“敢挡主子的路,嬷嬷这是向天借豹子胆了?”
“奴、奴婢不敢。”
翠香还待开口,被南湘一挡,“罢了,我就在这院中走走。”
有了方才的冲突,宫人们只敢亦步亦趋远远跟着,翠香戒备将他们盯着。
院中的桃花开了,夜风吹来,桃花纷扬落下,迷乱了南湘的眼。南湘立在桃花树下,眺望远方,眼里有着忧。
姐姐,你一定不能有事。
南湘的手无意间搁在隆起的肚子上,却陡然间,她的手心一跳,是肚子里的孩子在踢她!
南湘整个人都僵硬了开来,她垂下头来,看着自己的肚子,眸色复杂。
她一直不知该拿腹中的孩子怎么办才好。毕竟,他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得的,他的存在每每都在提醒她曾经所受到的侮辱。
雨夜,黑衣人,染血的刀,碎裂的衣衫……
南湘猛然闭上眼睛,她突然不敢去想脑海里陡然间蹿上来的支离的片段。
南湘扶在树干上的手深深掐进了树皮里。
听到轻微响动的南湘猛地睁开眼睛,隔着婆娑的树影,她就看见了几步开外的那个男人。男人一身夜行衣打扮,魁梧的身躯在夜色下甚至显得狰狞。
南湘眼睁睁看着男人在她面前缓缓揭下了蒙面的布。
南湘猛地后退,后背直直撞去了树干上,“你……好大的胆子!来人!”
男人只静静看住南湘,“我来带走我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有点短啦分章问题绝对不是我的问题喵呜~

☆、魍魉横行过(1)

视线再次转向南思同翎城。
二人眼看就要被自四面八方涌来的兵士拦截,关键时候,南思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她扯着翎城同那野人似的哑仆转身就跑。
哑仆几乎是兴奋地将二人带到了一棵庞大的枯木下。
哑仆一通“呜呜呜”,皆是对翎城。
然后,在翎城面无表情的注视下,哑仆聚起气力猛地朝那棵枯木撞去。
枯木被撞倒,空气里俱是尘烟的味道,还有哑仆呜呜呜不绝的似在邀功的声音。
尘烟退去,就现出了枯木底下一个偌大的洞来。
南思醒来的时候发现他们仍在地下通道里穿行。
哑仆举着火把走在前头,翎城稳步随后,她则是趴在了翎城的背上。
“不好意思我睡着了。”南思的声音里有初醒的沙哑。
翎城“嗯”了一声。
南思朝前朝后望了一眼,只觉得这地下通道长得不像话,倒是有希望将他们带出肖澈的势力范围了。南思心下一松,就小小呼出了一口气来。她还是觉得累的,所以,她不想这么快从翎城背上下去。翎城的背宽阔而温暖,似乎趴在上头,就能替她遮挡掉好多好多的风风雨雨。
也只能是想想罢了。
她的身份她的地位就注定了她的责任,没有那样一个人那样一双臂膀那样一个肩背去让她倚靠。
翎城算是意外的一个吧。或许是因了他的置身事外,或许是与他长时间的共患难,总之,自小到大,南思从未与另一个人朝夕相处这么长的时间。
又或许是翎城背得她太舒服了,南思不知不觉又迷糊了过去。她的思绪混乱,她的心却是清醒的,清醒地告诉她这条路走不下去了。她,身为一国女皇的她,该怎么办呢?
“虽然难以启齿,但我不得不承认,得知虎符消失已久的那一刻,我是松了一口气的。”迷迷糊糊间,南思也不知自己是否将心中的感觉说出了口,“我觉得身上背负了好大好大的责任……其实,我并没有我想象得那样喜爱皇帝这个角色,这个位置带给我的责任与压力多过快乐。其实,我是个生性散漫的人,南湘反倒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可是,父皇选择了我……我知道我是斗不过肖澈的,他早就有能力让我消失了,我该感激他到了现在才出手吗?我不明白父皇为何选择了我……”
长长久久的沉默,地道内只余男人深沉的呼吸声音。
“你就当我说梦话吧。”南思小手一挥,又睡着了。
半响,男人回应:“知道了。”
三人走出地道的时候,外头的天光已大亮。
哑仆率先自洞口爬了出去。
翎城放了南思下来。
南思的脸不自觉红了,她竟然在这人背上睡了一路,她倒是神清气爽了。
偏头看翎城时,却发现他肃着一张脸。
“你……”
翎城叫她消声,他向她伸出手来,面色凝重,“恐怕……”他说了两个字,又不说了。
南思很快明了翎城的欲言又止为何了,爬了出去,迎接他们的不是青天白日,而是……从天而降的庞大渔网!
四个黑衣人自高树上跳下,渔网收紧,南思同翎城被兜了个正着。
翎城的视线凉凉投向哑仆,哑仆只看了一眼就“呜呜”两声,转身同黑衣人交涉去了。黑衣人不着痕迹打量他们,面色眼神皆奇怪。
南思恨恨抓渔网,“不知是哪方势力!”
翎城没说话,他的眼睛深沉而暗黑,里头的东西没人能读懂。
才出虎口又入狼穴啊!
那几人轻手轻脚绑了南思同翎城,小心翼翼将他们请上马车。马鞭挥动,马儿欢快地朝前蹦跶而去。
显然地,黑衣人同哑仆的兴奋掩也掩不住。
天黑的时候,马车入了山庄。
南思同翎城的眼睛被蒙起,二人就被带着一路走。
南思听见了潺潺流水的声音,还有巨石同巨石摩擦间发出的隆隆声响。接着,她就在往下走。往下是台阶,台阶一直向下延伸,好似要将她带去某个不知名的地下世界。南思心中其实是不安的,不过,听见身侧翎城沉稳的呼吸声,她也就好受一些了。这是一个可以给女人安全感的男人,要不然她也不会带着他。
终于,他们停止了往下。南思感觉自己被带进了一间石室当中。
眼前一亮,是哑仆解了二人蒙眼的巾。
南思发现了,哑仆是不敢同翎城对视的,可又偏偏想要去看他。结果自然是,自找虐受。某一个瞬间,哑仆似乎完完整整接收到了翎城的视线,哑仆这家伙竟然心虚地给跪了!
这是简单的一间房。她同翎城被缚着手脚,背靠背坐在了床上。桌上燃着蜡烛,哑仆跪在桌边。然后桌后还有一道屏风。
哑仆战战兢兢起身,几乎是打颤着双腿走来床边。他自怀里拿出了一块白布并一盒染红,抬头,殷切的眼神望过来。
南思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身子却被身旁的翎城一拱,瞬间被拱去了面朝里。南思心头一动,他这是在保护她。
然后,南思就隐隐约约看见哑仆颤抖着双手去够翎城的大手,翎城右手食指的指痕被印在了白布上。
哑仆捧着白布,欢天喜地走了,临走前还不忘将二人排排放倒,好好盖上被子。
南思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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