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会斩杀了我们的使臣,你分明已经把路子堵绝了!
“既然如此,贵使到此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品茶?”
“沈某听闻大王子呼邶乃是人中之龙,仰慕之余特来凭吊!”
“放肆!”谁人都不知沈卓轩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众人剑拔弩张可想而知,而两个铁骑似乎也感觉到周围凛冽的杀气,手握在剑鞘上,“王子,此人太过大胆了!”
“王子,杀了他!”
“哼!”呼邶冷哼一声,周围落针可闻,“今日你不说个明白,就算小王放过你,在场的诸位也不答应!”沈卓轩浅浅一笑,仿佛丝毫没有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眼里,这个王子的城府不容小觑!梧毅,看样子上天待你们不错,这次和谈应该会比想象的顺利!
“沈某斗胆了,恳请王子殿下屏退一二!”呼邶愣了片刻,然后他手一摆,大帐中只剩下两人,“王子不怕沈某行刺与你!”
“你不会!而且你没有这个能力!”沈卓轩看着那个自信地王子朗声一笑,“王子好胆识!”沈卓轩起身朝着呼邶大步走去,“敢问王子,呼哧陛下百年之后,该谁荣登九五!”
他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呼邶看着这个十三岁的少年,淡淡一笑,“贵使有话不妨直言!”
“呼哧屯兵于此而且斩杀了江国的使臣,想必是戎狄暗中示意吧!戎狄一旦攻下新国的山海郡,便立刻和你们呼哧一起夹击江国,到时江国这条大鱼便可落入你们的囊中了!”
沈卓轩一边说一边观察呼邶的表情,发现他一脸含笑地看着自己,没有解释也没有要打断自己的意思,沈卓轩继续说道,“可是王子忽略了两个问题!”
“哦?愿闻其详!”
“王子该知道戎狄攻占山海郡损失了不少兵马,可是却迟迟攻占不下,沈某大胆请问王子如果戎狄攻占不下山海郡,无法跟呼哧一起夹攻江国,呼哧可有能力独自抵挡江国的精锐之师?”呼邶的眼睛一凛,但仅仅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如常,但是这个不和谐的表情已经完全落入了沈卓轩的眼中,“退一万步说即便戎狄大胜,他一定会夹击江国吗?即便攻打江国了,他一定会按照约定分你一杯羹吗?”
呼邶心神一紧,戎狄久攻山海郡不下,确实让他极为恼火,可是开弓焉有回头箭?沈卓轩知道自己已经打动了这个王子,顿了一顿继续道,“如果我是戎狄人,即便攻占下山海郡,也先按兵不动,等到呼哧和江国鹬蚌相争时,再兵分两路,一路夺下呼哧国一路攻打池睺郡,到时他的版图就超过江国,成为西方霸主了!”沈卓轩虔诚地躬身一礼,“王子不惜赔上整个呼哧,来扩大戎狄的版图,即便呼哧不领情,想必戎狄一定会对王子感恩戴德的!王子如此高义,沈某佩服!”
沈卓轩一字一句砸在呼邶的心上,如果真的那样,那他就成为呼哧的千古罪人了!可是这个情况确确实实的存在,而且这个情况可能性还非常的高,还有一个可能性也非常的高,那就是呼哧损兵折将然后被江国吃干抹净,无论哪一种结果,他们呼哧都承受不起!
“王子本想建功立业带着江国的版图回呼哧,想不到居然替他人作嫁衣裳!”沈卓轩看着呼邶阴晴不定的表情,不禁火上浇油,“如果沈某站在呼哧陛下的立场上,一定会把王位传给二王子的!”沈卓轩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实则已经把呼邶的顾忌都挑了出来,他就是看到他的父王对弟弟宠爱有加,害怕王位不保才和戎狄帝王定下盟约,到时挟着江国三郡返国时,即便他父王如何不愿,帝位也成为了囊中之物!
可是,眼前这个少年分明将他的全盘计划都打空了!
“本王凭什么相信你?”沈卓轩心下一喜,他这么问说明他已经信了,“沈某敢问王子,你觉得戎狄有把握三日之内攻下山海郡吗?如果江国倾力攻打呼哧,你们能熬多久?”戎狄久攻山海郡不下,短短三日怎么可能呢!但是如果江国倾兵而下,池睺郡简直就如同探囊取物!
“而且沈某听说呼哧陛下龙体违和,现在王子不站身边,现在都是二王子在床前尽孝,如果呼哧陛下有个万一,那……”沈卓轩很聪明地止住了下面的话,他怎会知道呼哧陛下龙体违和?这个分明是呼哧的最高机密!
叹只能叹,独孤清扬的五十铁骑果然是个精锐之师!
“王子殿下觉得?”聪明如呼邶已经懂得了他的言外之意,“贵使想如何?”
“我们以和为贵,王子该知道江国大军根本不会把呼哧放在眼里,只不过百姓无罪啊!”亦软亦硬,沈卓轩把力度掐的分外的好!
“我江国愿和呼哧永不侵犯,永结邻邦之好!”呼邶浅浅一笑,“其实江国根本不能倾全国之兵吧!”他斩杀使臣,呼哧屯兵池睺郡,江国怎么可能如此轻而易举地息事宁人?
“自然!不过王子不要忘了,我国陛下已经把胡魜赶出了恭崖郡,相信不日就可以收复扬州郡,而敕汕已经和江国结邻邦之好,难道王子殿下真的愿意用呼哧的前途命运去赌?”明明是一句反问句,可是沈卓轩却冷着一双眸子,如潋滟秋水,不冷但是寒!
呼邶一惊,突然有了一个问题,这个少年到底是谁?
“我江国愿意不计前嫌,与呼哧永不挑战火,不知王子殿下意下如何?”
“不知贵使对呼哧有何要求?”
“对王子殿下而言只是举手之劳!”沈卓轩拿起桌上早已冰冷地茶,浅浅饮了一口,出尘般的怡然,“只是想借道!”伸手一指,正好是呼哧和戎狄接壤的一条小道,呼邶的心猛的一怔,原来江国要帮新国夹击戎狄,原来江国和新国已经沆瀣一气了!
“王子放心,如果凤鸣真的统一,也永不向呼哧征税!”这个简直是天大的馅饼,其实当时江冰妍的身份一公告天下,这些曾向凤鸣朝贡的蛮夷之国便心有余悸,自由了五年又要臣服凤鸣了吗?
所以当时和戎狄商量想抢夺江国三座城池扩大呼哧版图的同时,也想破坏蚕食凤鸣,而沈卓轩这个承诺简直可以让他欣喜若狂,即便他撤兵,但是得到这句承诺,试问他的父王呼哧臣民谁不敬他三分!
“当真!”
“合约在此,王子可以过目!”沈卓轩慢慢拿出合约,“沈某一言九鼎,除非呼哧自己相求朝贡否则绝不征收一粒米粮!”
“好!”随即大笔签下自己的名字,沈卓轩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梧毅,沈卓轩不负所托啊!
沈卓轩拿着合约大步走出大帐时,“等一下,你是谁?”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有了这般冷静的头脑和智慧,更难得是这个少年居然有这份荣辱不惊将生死置之度外!
“沈卓轩!”那个少年没有转身,淡淡三个字飘荡在空气中,这个三十多岁的王子变深深地记住了这个十三岁的少年!
这就是沈卓轩,也是未来的沈大将军第一次出现在各国权贵的视线中,从而成为了一个传奇!
130。130。瓮中之鳖
当夜,二十铁骑从池睺郡出发,途径呼哧国绕到戎狄的后方,想必可以解决沈卓旭的燃眉之急,不然按照戎狄这么大军进攻,即便他如何骁勇善战,即便山海郡如何易守难攻,这个地方还是会被攻占下来的吧!
其实山海郡的三万人马只剩下一万了,而这一万人马也已经疲惫不堪,所以他让沈卓轩去池睺郡,然后想办借道到呼哧,从戎狄后方偷袭!
沈卓轩没有辜负他期望!
“梧毅,该你了!”独孤梧毅缓缓落下一颗黑子,“如今池睺郡大局已定,你打算去哪里?”
“梧毅认为呢?”
“临沙郡!”
“哈哈!”沈卓轩爽朗一笑,独孤梧毅也是爽朗一笑,两个孩子起了一份英雄惜英雄的感慨,两个都是如此年少,两个都是如此聪慧,两个都是这般人中之龙,两个都是被上天偏爱的孩子!
只不过——上天赋予你他人无法企及的智慧时,也给了你他人无法扛起的重担!
“卓轩,梧毅替江国百姓谢谢你了!”如果不是沈卓轩的成功出使,势必池睺郡有一场硬仗要打,“这声谢,卓轩受之有愧,这本就是你我商量的结果!”
“梧毅只是纸上谈兵,真正救民的是卓轩!”独孤梧毅这句话倒是诚实的很,如果换个人,想必未必有这样的结果!
“二位公子就不必谦虚了!”天涯适时给他们添上茶水和糕点,沈卓轩淡淡一笑,“梧毅,你先坐镇池睺郡,从戎狄后方偷袭就仰仗你了!”
“恩!”独孤梧毅一边颔首,一边又落下一子,“卓轩何时动身?”
“明日破晓!”
新国临沙郡,也就是新国和阳国接壤的那个郡!
与新国其他郡只有一条临沙河相联系,是个与世隔绝的仙子国度,亦是个风景秀美的世外桃源!
如果没有战争,如果没有血腥,江冰妍一定会喜欢上这个美丽的地方的!
江冰妍搁下纸条,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尽管纸上才短短十来个字:卓轩出使,呼哧退兵,借道呼哧,欲突袭戎狄!
卓轩和梧毅真是天才,真是天才啊!
“何事如此开心?”
江冰妍一指,“朝风刚刚送上的飞鸽传书!”司徒夜新看了一眼,也是掩不住的高兴,“这两个孩子真是聪颖非常啊!咳咳——”司徒夜新连忙捂住嘴巴调理气息,生怕这咳嗽声飘荡在空气中!
“夜新,着凉还没好吗?”
“无妨的!”司徒夜新看江冰妍还是一脸紧张,又是感动又是害怕,连忙转移了话题,“阳国的十万大军到底意欲何为呢?”
果然成功转移了江冰妍的注意力,她拧着秀眉,“战战停停,好像……”江冰妍止住了下面的话,而司徒夜新却丝毫没有顾忌,“好像猫捉老鼠一般!”
江冰妍眼神突然一亮,摊开地图,表情有些凝重,“莫非,莫非阳国想困死我们!”江冰妍立刻弹了一颗黑色珍珠,几乎是同时一个挺拔修长的男子翩身而入,朝着司徒夜新颔首示意,接着便对着江冰妍示意道,“姑娘,不好了!”
朝风鲜有凝重的表情,而这个表情却让江冰妍有了不好的预感,浅浅一个字却有些凌厉,“说!”
“刚才铁骑来报绳索突然被割断,而城中许多粮草被毁!”绳索被割断了!临沙郡非常的特别,除了一条绳索几乎是个与新国相隔绝的地方,如果粮草再毁——他打的原来是这个主意!
“临沙河上的船只呢?”临沙河正是临沙郡与为界唯一的通道,江冰妍没等朝风回话,便转身浅浅一笑,那笑容有些冷艳,神情似悲又似怒,“毁了是吧!”
“是!”朝风躬身而答,“属下刚下清点了粮草,最多还有十日!”朝风话音未落,慢慢单膝跪下,“是属下疏忽了!”有人敢在他们铁骑的眼皮底下毁了船只毁了绳索烧了粮草,这怎能不是他的疏忽呢?
“不怪你!”江冰妍扶起朝风,五万残兵对阳国的十万精锐之师已经精疲力竭了,他们天天想着如何保住临沙郡如何退敌,自然放松了这方面的巡视,“是我疏忽了!”江冰妍虽然后知后觉但已经明白,阳国打的分明是和敕汕一样的声东击西,只不过面对敕汕时,是请他们入瓮,而现在倒是自己成了瓮中之鳖了!
为何自己没有看破呢!
“多久能修复绳索和船只?”
“最快一个月!”一个月?江冰妍突然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欧阳俊风居然已经打了这个主意,怎么可能会轻易让他们反攻呢!
“妍儿,你让朝风送你走!”虽然毁了绳索和船只,但是凭五十铁骑的身手要带走她绝非难事,难就难走如何让百姓出去或者是如何让粮食运进来?
但是江冰妍不会走,欧阳俊风料定了她不会走!
突然肩上一暖,却是一件披风在了身上,转头却是司徒夜新的温柔笑容,“莫急,不是还有十日吗?”
“恩!”江冰妍握住司徒夜新的手腕,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嫣然一笑,什么都没有说,夜新,能这样真好!你千万不要有事啊,不然妍儿会伤心会心痛的!
“姑娘!”朝风去而复返,“属下抓到一个纵火者!”其实五十铁骑抓到了不少纵火和破坏船只绳索的人,但是他们却都服毒自尽了,唯剩下此人一个是活口!
江冰妍神色凛然,“是吗?那让我看看这位不怕死的!”
江冰妍话音未落,一个身着黑色夜行服的男子慢慢走了进来,身上没有一丝伤口,模样不算出类拔萃但还比较清秀,那男子看到江冰妍屈膝行礼,“属下拜见皇后娘娘!”
娘娘?我江冰妍什么时候成他的娘娘了?
众人大惊,但是江冰妍没有表态,他们也只能把问号放进肚子里,江冰妍拿起案上的茶盏,举止淡然说不出的怡然自得,那个男子一惊,好厉害的女子啊!
“属下奉陛下旨意而来,有句话要带给娘娘!”那名男子看着江冰妍根本就没有看他一眼,眼观鼻,鼻观茶,一副与世无争,只能自顾自接下话,“菡萏姑娘既然收下阳国的凤印,当入住阳国后宫与孤王相濡以沫!”
江冰妍突然搁下茶盏,眼睛凌厉地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的男子,神情有些讥诮但更多的肃杀,那种没来由地气势让男子心仿若在寒冰中翻滚,女子优雅地一甩衣袖,如一朵盛开的莲花,“菡萏谢过陛下厚爱了!”
“陛下还带给娘娘一张纸条!”男子慢慢拿出一张纸条,朝风接过递给了江冰妍,江冰妍并不急着打开,只是依旧看着那个男子,那眼神犀利地仿佛能够看传他的灵魂,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男子突然滑落一颗豆大的汗珠,江冰妍轻蔑一笑,打开那张纸条,欧阳俊风的字如他的人一般行云流水俊美至极,想当年哥哥的琴夜新的画他的书就已经是凤鸣三绝了!
纸条上字不多——俊风愿用整个临沙郡换你温暖同行!
他用整个临沙郡相威胁?难道他不顾阳国元气大伤强攻临沙郡只是为了一个小小的我吗?他知道我会来临沙郡,他知道我不会抛弃整个临沙郡而走,他知道我无法拒绝他!
五年不见,那个倾城倾国的男子——城府智慧不容小觑啊!
“菡萏有个问题,不知贵使能否解答?”江冰妍心里早已经清楚,眼前这个男子是故意被铁骑抓住的!一声“贵使”,他当之无愧!
江冰妍缓缓搁下纸条,洋溢着淡淡的笑容,如溪流涓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