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兰烬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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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夕兰烬落- 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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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T浅笑着看他:“皎皎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我想谁都不会忘记那时的她,这副画,让她带走吧。”
允祥今日才真正了解了允禩对洛灵的爱有多深,他默默卷起了画轴:“让她留在她院子里,等事儿完了,我会来带她走。”允禩站起身,向允祥一抱拳:“十三弟,八哥谢你的仗义所为,大恩来生再报了。”允祥按住他的手,眼含悲意地摇了摇头:“兄弟一场,这个谢字,见外了。”
洛灵在房里也听到外面的动静,但看到秦福站在院门处,知道是允禩的意思,便没有出去。
允禩进了院子,看着房中洛灵映在窗上的美丽身影,忍不住停下了脚步。秦福跟了上来,低声道:“爷,福晋一直在问,奴才只说是您的意思,别的没敢告诉她。”允禩点了点头,推开了房门。
洛灵一见是他,忙起身迎了上来:“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让秦福守着院门?”
允禩拍了拍她的肩,向喜春道:“去收拾一下,多带些细软和更换的衣物。”喜春福了一下,进了内室。洛灵听了他的话,脸色大变:“你让我走!”
允禩担心她着急伤了神,忙安抚地握住她的手:“皇上的旨意到了,我不能让你一起去那个地方。”
“你答应的!你明明答应我了。”洛灵哭着甩开他的手:“事到临头,你为什么又要变卦!?”
允禩扳过她的肩,让她看着自己:“为了孩子,你必须走。回头十三弟来接你,你出了京就去找莲衣。”“原来你当年就已经筹措好了。”洛灵吃惊地看着他,颤抖地手捧着他的脸哭道:“胤禩,我不要跟你分开,为了谁都不行。”
允禩望着她满脸的泪痕,心痛得几乎难以支撑:“你不想让我急死就照我的话做。你和孩子无论谁再受到伤害,我都无法再承受了,我和你的孩子,绝不能出生在宗人府。”允禩的话如利箭般刺痛了洛灵的心,她知道他的决定是对的,可心里却无法接受将与他分离的事实,想着雍正的旨意,让她更加担心起来:“他会怎么对你?”
“只是圈禁而以,我不会有事。”允禩轻抚着她的脸颊,柔声道:“孩子的名字我想好了。”“什么?”洛灵怔怔地看着允禩,话音轻得似梦呓一般。“宁。我不求他将来富贵永亨,锦秀前程,但愿他一生安宁无忧。”允禩提到孩子,眼中蕴含着无限希望。
洛灵点了点头:“好,就叫弘宁。”允禩温柔地擦拭着她的泪痕:“答应我三件事。”
“说来听听。”
允禩笑了笑:“若是男孩儿,长大后不要让他考科举。”
“我答应。”
“出了京城,永远不要再回来。”
洛灵一皱眉:“如果有机会我还是会回来的。”
“你就不能听我的话吗?”允禩有些发急地厉声道。
“还有呢?”洛灵不理他,接着问。
“还有。”允禩顿了一下,眼光有些躲避,洛灵立刻意识到他要说什么:“我不答应。”
允禩微愣地看着她:“你知道?”
“我可以答应你所有的事,只有这一件,我做不到。”
“灵儿,你不能一直一个人……”
“胤禩!”洛灵打断了他:“不要强迫我!”允禩无言地凝望着她含泪的双眸,泪缓缓滑下了他的面颊,洛灵倚进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哽咽道:“如果是你,你会吗?”允禩闭上眼摇了摇头,紧紧抱着她,贪婪地享受着这最后的相依相偎,洛灵紧紧贴在他胸前,低泣无语。
过了良久,允禩才缓缓推开洛灵,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和一搭子银票塞到她手里:“这是我给莲衣的信,你交给她。这是一百万两银票,你一向心思细密,该知道这些银子怎么用。还有……”允禩褪下了手上的翡翠扳指交到她手上:“这个,留给宁儿,这孩子我无缘相见,你告诉他,阿玛很疼他。”
看着手中的扳指,洛灵的泪再次涌出了眼眶:“真的无缘相见了?”心底的痛楚让允禩忍不住皱了下眉:“难!”
“让我记清楚你。”洛灵紧紧攥住允禩的手,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如果今生我们真的无缘再见,下辈子我会来找你。你不要装着不认识我。” 允禩重重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她最后一眼,一咬牙转身走向房门。
“胤禩!”洛灵猛得叫住他,依恋地看着他的背影:“不要忘了我的样子,千万不要忘了。”允禩没有再回头,拉开门,僵直地走了出去。
出了院子,允礼已带着侍卫等在那儿,见他出来,忙上前道:“八哥,十三哥让我送你去宗人府。”“有劳十七弟。”允禩含笑点了点头,回头看向洛灵的房门,心中凄然一叹:“一路平安。”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切都过去了,此时的廉亲王府,静得可怕。
允祥轻轻推开洛灵跨院的院门,走到房门外。
“灵儿,该走了。”
没有人应,允祥等了等,觉得有些不对劲,正要推门时,喜春急急地打开门:“十三爷,福晋晕过去了,才醒过来。”
允祥大惊,快步冲到床前:“灵儿!”
洛灵没有理会,闭着眼,紧锁着双眉。
允祥心痛地望着她,抬手拂去了她脸上的泪,转身对喜春道:“大门外有马车,速速将行囊送出去,这里有我。”
喜春应了一声,将一些包裹抱了出去。
允祥回过头,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没有再多说,上前抱起她,就往外走。
洛灵睁开眼,看着允祥,眼泪如泉涌般倾泻而出。
“哭吧,想哭就哭出来。”允祥没有看她,脚下也没有停留半分。
洛灵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痛楚,靠在允祥的肩上,痛哭失声。
允祥护着洛灵的马车一直行至城门外的五里坡才停了下来。允祥上了马车,看着满面是泪的洛灵,心里一阵难过:“我只能送到这儿了。”洛灵看了喜春一眼,喜春点了下头,下了车。
“十三爷。”洛灵拭去了泪痕,从身后的包裹中取出一只荷包和当年康熙御赐的锦盒:“这荷包里是我和八爷的头发打的如意结,我担心侍卫会搜了去,没给他带在身上,烦你交给他。至于这个锦盒,是当年圣祖爷御赐的,我也交给你。”
允祥接过了荷包收在怀里,看着锦盒却没有接,抬头看了她一眼,洛灵手抚着锦盒深吸了口气:“这里有一道旨意,是当年圣祖爷恐日后福晋对我不善,特意留给我的,没想到这么多年,没有用过一次,十三爷代我在圣祖爷灵前化了吧。还有一件,是圣祖爷当年随身的蟠龙玉佩,我赠予十三爷。”
允祥闻言一惊,赶紧打开了锦盒。莹白如月色的蟠龙静静地置于盒中,呈现着温润的光泽:“这是当年皇阿玛留给你的,你……”“也只有你十三爷才似当年圣祖爷的宽仁之风。”洛灵的话一下子把允祥拽回了痛苦的记忆,想起当年康熙离世时未曾见得一面,允祥心里一片凄然,紧紧皱着双眉。
洛灵强忍着悲痛,握住允祥的手,乞求着:“十三爷,灵儿求你,以你的宽仁,帮帮他。”允祥长出了口气,苦笑了一下:“不是我不想帮他,是皇上根本不想放过他。”洛灵愣了一下,想到雍正,心里冰冷一片,无力地放开了手,颓然地点了下头:“我明白了,十三爷回去吧。跟玉儿说一声,她这个妹妹,我会永远记在心里。”
允祥抬眼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洛灵看了看他:“十三爷还想知道什么?”“我一直不懂你当年为什么放弃了四哥?”洛灵冷冷一笑:“因为我知道他想当皇帝,一个皇帝的女人,你该知道是什么样儿吧。想见他一面,都要有旨意才行,我不想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笼中鸟。”
允祥叹了口气:“我终于明白了,可四哥还困在自己的迷局中,认为是八哥使了什么手段,让你变了心。”
“十三爷,这些话,你自己知道就好,不要告诉他。以他现在的心性,这个迷局,只有他自己才能解,任何人都解不了,逾是劝,心结逾深。”
“为什么你懂他,却不能……”“我恨他!”洛灵厉声打断了允祥的话:“我身边每个人的不幸都来自于他,我没有办法不恨他!”
允祥无言以对,他很明白雍正对于洛灵的伤害有多深:“好了,时辰不早了,启程吧。我本想派人护送你,可又怕节外生枝。”
洛灵淡然一笑:“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十三爷宽心。”允祥看着她凄然的笑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说了出来:“八哥那儿,我能尽到的,一定会帮。你放心吧。”说完,冲她笑了笑,转身下了车。
喜春上了车,允祥吩咐车夫启程。洛灵琢磨着他方才的话似是想到什么,掀开窗帘探出头去:“十三爷。”允祥闻声忙凑了过来。
“十三爷,皇上最信任、最倚重你,国家大事你为他撑着一半儿,玉儿和小湄还要指望着你,就连十四爷说不定哪天也要等着你来保全,你身上的担子不轻啊。十七爷年少有为,有勇有谋,有什么能帮着你的,让他多分担些。”洛灵想着这些年与允祥似兄似友的情义,临别之时也不免感伤:“这一去还不知是否有缘再见,十三爷,千万保重。”允祥心中感激,用力点了点头:“珍重。”
望着远去的马车慢慢消失在视线中,允祥终于松了口气:“走吧,能离开未尚不是一件幸事。”掉转马头,在回城的路上行近了不久,已能隐隐看到城门。允祥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压抑感迎面而来,猛然勒住了马,想着洛灵最后跟他说的话,深深叹了口气。
允祥回到宫里,让允礼先回去,自己独自去见了雍正。
“皇上,允禩已押入宗人府。”
雍正提着朱笔,眼光没有离开奏折:“嗯,你歇着去吧。”允祥抬头看着他,有些犹豫,雍正还是没有抬头:“还有事?”“没有。臣告退。”允祥忙行了礼,快步退了出去。
雍正抬起头看了一眼他离去的身影,长出了口气,继续低头批阅奏折。
允祥没有回府,而是急急地去了公主府。玉穗儿大病初愈,身子还虚弱得很,此时还未起身。听素绮说允祥到了,心里一惊,忙披衣出来见他:“哥,出了什么事?”
允祥见了她憔悴的面容,叹了口气:“早知你病得这么重,我就不来了。”“快说呀,是不是八哥出事了?”玉穗儿拉着他的手急道,素绮见状忙摒退了其他人,房间里只剩允祥、玉穗儿和她三个人。
允祥点了点头:“八哥降为民王,已被押入宗人府了。”“四哥还是不放过他!那灵儿呢!”玉穗儿脸色惨白,险些跌坐在地上。允祥和素绮忙扶她坐下:“我就是来告诉你,灵儿已经离开京城了,而且,她已经有了身孕。”
玉穗儿眼光一亮,惊喜抓住允祥的手:“天啊!她有了八哥的孩子,难怪她会同意离开。哥,我就知道你会帮她。她去哪儿了?有没有留信给我?”
允祥轻笑着点了点头:“她去了苏州,八哥早为她安排好了去处,我日后会告诉你她的行踪。她临行前让我转告你,你这个妹妹,她会永远记在心里。”玉穗儿眼圈一红,含着泪点了点头:“我明白,她的心意我明白。”允祥点了点头,放心地回府去了。玉穗儿送允祥离开,便去了佛堂,恭敬地跪在佛像前,双手合什,轻轻闭上了双眼:“佛祖保佑灵儿,一路平安。”
允禩被囚宗人府,身边的两个太监,知他获罪甚深,对他根本不闻不问,每日除了送茶送饭,就见不到他们的人影儿。允禩对此到是不以为然,乐得清静。玉穗儿听允祥说宗人府中阴冷潮湿,让他带了两件冬衣给允禩。
允祥推开囚禁允禩的院门,只见满地的尘土,破败不堪,不禁心头火起:“这儿谁当职?懒得你们连院子都不打扫!”喊了两声,根本没有人应。允祥冷哼了一声,走到屋前推开了门,一股子霉味儿迎面而来,就算允祥当年也住过宗人府,也没经过这样的环境,忍不住皱了下眉:“八哥?”
允禩正斜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枯树出神儿,听到允祥的声音,忙站了起来:“十三弟!”话说得有些急,忍不住咳了起来。允祥忙上前扶他坐下:“怎么咳开了?这班子奴才都死绝了?”
允禩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他们不来烦我,到也清静。你怎么来了?”
允祥看着屋内只有一张床,虽不象院中一样脏乱,也是有一阵子没人收拾了,不禁叹了口气:“玉儿听说这里潮湿,让我带两件冬衣给你,还有几本书。”
“难为她。”允禩接过包裹,感叹道:“你们兄妹,是一样的心境一样的脾气,代我谢谢她。”
“要不要找个大夫给你瞧瞧,我看着你脸色不大好。”
允禩摇了摇头,眼光扫了扫窗外,低声道:“灵儿?”
允祥点了点头,却没有言语。允禩会意,释然一笑:“哪怕明天就要我的命,我也没什么好怕了。”
允祥笑了笑,从怀里取了洛灵留下的荷包递给他。允禩微愣了一下,便笑着接了过来,郑重地放在怀里。
“八哥,你不怨吗?”
“怨过。”透过破了的窗纸,允禩看着窗外的萧索院落,神色肃然:“当年因为额娘,我怨过皇阿玛。正是为怨,我才学会去争,跟所有人争,也只有如此,才能让额娘不再被人轻视。”
“八哥,你做到了,在咱们这些兄弟里,没几个强得过你。”
允禩摇了摇头,苦笑道:“不用宽我的心,事实上,四哥和你都强过我,就连老十四,都比我强。”
允祥笑了笑,没有说话。允禩看了他一眼,长出了口气:“我争了一辈子,起初确实为了额娘,但到后来,却越陷越深了,变得每一步都去谋划,去算计,停都停不下来,走到今天,我反到不怨了,心里有的只是歉疚。”
允祥看着他,轻笑了一下:“对灵儿?”
“对你。”允禩凝望着他,正色道:“老十三,当年的那道密折,是我的主意。”
允祥猛地抬起头,静了片刻,才道:“我猜到了。”
“我想密折出自何人之手,你也清楚得很。十三弟,是八哥对不住你,不要怪老十四,他本不愿的。”
允祥看着允禩,想着当年的事,心中说不出的酸楚:“八哥,为什么要告诉我。就让咱们心照不宣,反而会舒服些。”
“十三弟,我日子不多了,这你比谁都清楚。我不能让你跟十四弟永远存着这个心结。”允禩拍了拍他的肩:“为了你和十四弟,更为了玉儿。”想到玉穗儿,允祥点了点头,他明白允禩的意思,对于这个妹妹,他们心里都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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