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目光如炬,自己也没露出丝什么不好的情绪来吧,竟然被夫人看穿了心事,谨言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夫人说的她又何尝不懂,可明白归明白,要接受还真是很难,这就是文化与思想的差异吧,公孙淳在娶自己之前怎么样,自己管不了,但娶了自己还不到几个月时间,就花花草草地往屋里收,收就收了吧,还要装出一副被算计迫不得已的样子,想想就让人恶心,夫人就是再劝,谨言的心里也是隔阂着,消除不了,最多面上不做出了就是。
“是,娘亲。”谨言乖巧地答道,只是有些心不在焉,夫人见了便暗暗叹气,这些事,还是得小两口自己想通才行,媳妇也才十五岁,年岁小,对很多事上还是有点意气用事的,等年纪大些就知道了,女人啊,只有抓住相公的心,才是最重要的。
“娘,夏荷……”谨言想着要不要告诉夫人,夏荷其实是二皇子杀的。
“都是死了的人了,还说起她做什么,你只管好过自己的日子就成,文氏在轩院里只能住一段日子,等过些时日,我让白总管把夏茶现在住着的院子收拾收拾,再在后边扩建个偏屋出来,就让文氏住进去吧,哪有妾侍与主母住一个院里的理,你呀,就是对文氏大度了,她也不一定会领你的情,而且,府里的姨娘可不止她一个,你对一个特殊了,另外几个怎么想?”夫人不等谨言说完,便截口道,又好言劝了谨言几句。
谨言听了惊得说不出话来,一是,夫人似乎知道夏荷是怎么死的,她对夏荷的死一点也不关心,看来,夫人也不是只坐在屋里的老太太,她精明着。二是,竟然让文氏去住一个死去通房丫头住的院子?文氏知道了,怕是会气个半死吧,也许二皇子,侯爷他们都挺看重文氏的,但夫人似乎并没当文氏是一盘菜。
“娘您教训得对,就按您的意思办吧,一会子我回去就跟他们说,无须在静月轩里做太大的变动就是。”
谨言说完,就起身告辞,夫人便点了头,放了她离开。
谨言闷闷地带着琴儿回了轩院。
丽娘正在屋里等她,见她回来,忙迎了出来,谨言神情淡淡的,有些提不起力来似的,丽娘见了便欲言又止。
进了屋,丽娘自去给谨言泡茶,就见琴儿的脸色也是白着的,便拉了她到一边问:“不是说去夫人那么?出啥事了?怎么看着你和少奶奶脸色都不好?”
“夏荷和坠儿两个都死了。”琴儿仍没有从二皇子的恐吓中醒过神来,她的心还是提着的。
丽娘听了便皱了眉,“夏荷死了?那……”
琴儿突然跟着丽娘跑到后边偏房里,慌乱地抱住丽娘,眼里流出惊惶的神情,“夏荷是因为说了不该说的话才死了,坠儿却是因为听到了夏荷的话,丽娘,当时我也听到了啊,恭亲王爷会不会也杀了我?”
丽娘这才正视起琴儿起来,“夏荷说什么了?让你这样害怕?”
琴儿便把在夏荷屋里听到BBS.JO oYOO.NE t的说了一遍,丽娘便陷入了沉思,半晌后,她猛然抬头,“放心,王爷肯定不会杀你的。”
琴儿便疑惑地看着她:“少奶奶也是这么说,可是我还是怕呀。”
丽娘嘴角就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来,拍了拍琴儿道:“你放心吧,王爷不但不会杀你,保不齐还会对你好呢,你可是大少奶奶身边最贴心的,他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琴儿看着丽娘笃定的表情,心里就松了一口气,再也不怕了,以前在顾府时,琴儿几个就最是相信丽娘,丽娘有一身好武功,能保护她们,还很疼她们几个,所以,有了丽娘的话,她就不怕了。
琴儿笑着接过丽娘手里的茶,正要出去,丽娘双扯住她问:“那少奶奶呢,也是因为这个不高兴?”
琴儿便想了想,觉得是,又觉得不是,便叹了口气道:“少奶奶应该还是为了明天文大小姐进门的事难过吧,本来也是,咱们小姐才嫁过来多久啊,姑爷就要娶新人进来,这事,放在谁身上谁也高兴不了的,丽娘,你就多劝劝她吧,就算不开心,也别放面上了,这府里啊,比咱们相府的水还深,唉,少奶奶这日子啊,真的不好过。”
“唉,我说你就别叹气了,哪有你想的那么难啊,我看啊,爷其实对少奶奶是很上心的,只是咱们少奶奶心里起了隔阂,过不去那个坎,其实,哪家大门大户里的公子哥儿没有几房小妾呢,少奶奶进门时,就有两房,再加上几个屋里人,都有五六个了,她不也都受着了,如今只是再多一个而已,有什么看不开的,得,一会子我去劝劝她去。”丽娘接着说道。
两人便端了茶盘子出来,结果,就看见公孙淳正从外面打帘子进来,墨涵跟在后面,却站在了穿堂里。
侯门长媳 第一百三十二章
琴儿又转了回去,还得再去沏一杯来。
谨言静静地坐在窗前,看着园子里正怒放着的菊花,任窗外的寒风吹在自己的脸上,冰冷得很,思绪也跟着那花瓣儿一样,丝丝缕缕,缠缠绕绕,要说是痛苦吧,又不至于,若说是嫉妒吧,更谈不上,也不愤怒,只是觉得很没劲,也烦躁得很。
公孙淳进来时,就看见谨言孤单地坐在窗前,打开一小扇窗户,任风将她的秀发吹得乱舞,却无动于衷,落寞的样子很无助,原本清澈的眼睛里也蕴着浓得化不开的忧愁,秀眉微蹙,这样的谨言让公孙淳生出几许怜惜来,大步走了进去,在她身后站定。
“有风呢,小心凉呢。”说着,随手关了那扇窗。
谨言没有动,她想起了夏荷的话,自嘲地笑了笑。
公孙淳轻轻揽住她的肩,想把她抱进怀里。
谨言慢慢是站了起来,退后半步,给公孙淳行了一礼:“妾身给相公请安。”很标准的礼仪,却透着疏离,她已经很久没有在他面前自称妾身了,这让公孙淳很不适应,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顿了顿又收了回去。
公孙淳无奈地给她回了一礼,心里刚起的那抹怜惜又变成了烦躁,她为什么就不能体谅自己呢,娶文氏真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天她也在场的啊,那种情形下,就算自己拒绝,也没用的,再说,娶回文氏,毕竟还是对公孙淳有利的,只要文氏进府后,自己依然对她好不就成了么?为什么非要闹呢?
谨言没有心思管他怎么想,行完礼后,就自行走开了,拿起正给婉姐儿做的一件棉袄,绣了起来。
公孙淳在屋里站了一会子,谨言始终默默地绣着花,没有抬眼看他一下,让他觉得心中气闷得很,一甩手,便又走了出去。
等公孙淳一走,谨言又放下手里的活计,铺了纸,磨了墨,接着写三国。
背戏可以让她想起一些前世的事情来,也能让她沉浸在故事里,忘了眼前的烦忧。
那晚,公孙淳又没有回轩院,谨言也没有问他去了哪里,反正他的老婆多着呢,随便哪个都是眼巴巴地瞅着,求着他去临幸呢。
第二日,谨言早早地就起来了,公孙淳也是一早就进了院子,谨言仍是很规矩地给他行了礼,翠玉进来服侍他换衣服,今天他怎么说也是新郎官,要穿新式喜庆一些的。
翠玉进了偏房,拿了一套绛红的袍子出来,帮公孙淳脱了身上的那件谨言给他做的藏青色的袍子,正准备给公孙淳换上,公孙淳看了就皱了眉,“拿那件绛紫的来给爷换上。”
翠玉听了就一怔,呆呆地看了他一眼,“爷,这不好吧,今天可是……”
“啰嗦什么,让你去拿你就拿。”公孙淳很不耐烦地说道。
谨言听了当没听见,他娶小老婆,甭想自己给他好脸色看,而且,明明就是非常想娶,故意在自己面前装什么无奈,懒得看,让琴儿收拾好头发,今天她要打扮隆重一些,夫人一早就让人给她带了话来了,文氏进来后,是要给她敬茶磕头的,她这个主母是不能穿太随意了的。
琴儿心里也存着要把大少奶奶打扮漂亮点,把那个新进门的姨娘比下去的心思,所以,也特别卖力,给谨言梳了个调皮的窝轮髻,正中插了根镶着祖母绿的金步摇,额上抹了一要绿玉链子,正好垂在眉心上,使得谨言原本就清丽的面容变得端庄起来,只是去拿衣服时,琴儿迟疑了,这种情况下,主母与爷是要穿得差不多才好啊。
若是爷穿着红通通的,大少奶奶却穿得素净,那看着就会给话人家说,所以,琴儿便看着翠玉。
翠玉也正为难呢,难道真听爷的么?那文大小姐虽说进来是妾,但人家也是正经的大家闺秀,名门闺女啊,爷怎么着也不能太随意了,一会子文家也是有人送亲进来的,要是让文家人看到爷只是穿着常服,那不是伸手打他们的脸么?
“你还愣着作什么?快去拿了衣服来。”公孙淳更加不耐烦了,连翠玉也敢不听他的话了,真是反天了。
翠玉很少被他这样喝斥过,不由吓得手一缩,手里的衣服便掉在了地上。
谨言懒得看公孙淳,也不等琴儿去拿衣服,一会子郑氏几个还要来请安呢,没时间跟公孙淳磨讥,便自己起了身,去了后偏房,取了件绛红的衣服出来换上了。
那色儿正好跟翠玉手里的那件差不多,翠玉见了便松了一口气,劝道:“爷你看少奶奶也穿这色呢,一会子您可是穿得不一样,人家还以为您跟大少奶奶闹别扭呢。”
这话正戳到了公孙淳的痛处,谨言不正在跟他闹别扭么?他昨晚可是在书房的硬板床上过的一夜,怀里没有了谨言那温热柔软的身子,他很不习惯,早上起来也看不到那张清丽的面孔,少了她的撒娇,少了她的调皮,心里便空落落的,只是他又觉得不能惯着她,这事自己并没错,虽说是在新婚不久就娶了小妾回来,可那不是他愿意的,他也是被逼的好不?
所以,他一定不能惯着她的,公孙淳大男子的尊严不允许自己向谨言低头,所以,尽管他又是一大早等在了轩院的门前,但进了屋后,见谨言仍是对他淡淡的,他也就横着眉,不肯放下身段去哄她。
如今听翠玉这话一说,他心里便更觉得来气了,明明自己是想给文氏一个没脸的,也存着抬谨言的心思,可这丫头偏跟他作对,非要选件自己不肯穿的,难道她就是来给自己气受的冤家么?
可气归气,衣服还是按了翠玉的穿了,谨言见他总算收拾停当了,才出了门,在正屋里坐了下来。
一会子郑氏和孙氏几个果然就来了,如今夏荷死了,通房也就只剩了翠玉和紫秋两个了。
翠玉自不用说,她一早就在服侍着,而郑氏和孙氏两个一进门就让谨言眼前一亮,这两个也是精心打扮了出来的了,往常一向低调素净的郑氏今天也穿了件枚红的缎面绣梅的长袄,丰满的身姿裹在那紧身薄袄之下,更显得凹凸有致,前挺后翘,偏又一副端庄温婉的样子,更加吸引男人的眼球。
而孙氏原就长而媚的眼睛如今也画上了眼线,描线微微上挑,更加妩媚了,她也穿了件水红袄子,外面配了件素色背子,纱质的披眉挽在两臂上,更加美丽娇媚了。
谨言就想,这是比美来着?
侯门长媳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只有紫秋没有刻意地打扮,她只是个通房,犯不着打扮得鲜亮了让新进门的姨娘忌讳,她老实地坐在角落里,尽量减少着自己的存在感,当谨言向她看过来时,她只是恭敬地笑了笑。
谨言就想起她昨日对自己说的话来,不知道夏荷如今死了,她还会再说什么不?
一会子公孙淳也收拾齐整出来,一众小妾全都起身向他行礼,公孙淳懒懒地坐在谨言身边,受了她们的礼。
郑氏行完礼后,便微笑地退回自己的座位,还笑着说道:“奴婢恭喜爷喜得佳人。”
公孙淳听了便看了谨言一眼,谨言脸上笑容如归,没有半点变化,他才对郑氏微点头,算是接受了她的恭贺。
孙氏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公孙淳,那双媚眼水雾弥漫,如倾如诉,略带着丝委屈,也含着幽怨,看得谨言一阵肉麻,这也太高段了,是个男人怕都要勾了魂去。
“恭喜爷又得佳人。”孙氏的声音也是娇娇柔柔的,盈盈下拜间,动用优雅妩媚,公孙淳却只嗯了声,算作回应,却连眼皮也不愿意抬,身边的女人竟然饶有兴趣地看着孙氏,若不是自己知道她是自己的妻子,还真怀疑她会是个好色无状的男子。
孙氏见了更觉得委屈了,大大的眼眸里水光盈盈,似是要哭出来似的,谨言终于不忍心,说道:“孙妹妹,最近身子可好了些?”
孙氏一愣,没想到大少奶奶会关心自己,忙挤了丝笑,说道:“谢少奶奶关心,奴婢身子还算好,只是……”话还没说完,突然一阵眩晕,眼睛一闭,娇弱地往后倒去。
公孙淳见了眉头更皱得高了,又耍这种小手段,没点新意不说,还惹人烦厌。
一旁的郑氏也察觉到孙氏的不对劲,眼看着孙氏身子有些摇晃,她没有动,孙氏离她很近,只要她伸手就可以扶住孙氏,可她犹豫了,也许这正是孙氏争宠的伎俩呢,说不定人家正是想用这招来惹爷的怜惜,自己又何必做出力不讨好的事呢。
谨言却真真切切地看到孙氏真的晕了,她抢先一步跃起堪堪用身子抵住孙氏的摔下来的身子,可是孙氏骨架比她高大一些,又是没了知觉地往下摔,惯性太大,竟然将谨言压趴到了地上。
公孙淳想要上前去救已经来不及了,孙氏整个身子重重地压在了谨言的身上,她人事不知,倒地不醒,却没受什么伤,但谨言的腰却被扭了下,一动便钻心地痛。
看到谨言额头沁出的汗珠,公孙淳的心一紧,一步跨了过来,扯起孙氏便放在围过来的丫环身上,连忙去扶谨言。
屋里郑氏看着大惊失色,没想到少奶奶会去救孙氏,更没想到她会受伤,如今看爷的样子,似乎很担心少奶奶,她真的有些后悔,若自己先一步救了孙氏,再扭个手伤个脚什么的,爷也会担心的吧,爷他……已经很久都没正眼看过自己了。
“哎,别动我,痛死了。”刚一动谨言的手,谨言就大叫起来,都第二次了,怎么每次受伤的都是自己啊,谨言在心里悲哀着。
公孙淳急了,两手轻轻地抄向谨言的腰下,“是扭了腰了?”
谨言痛得眼圈都红了,可一众的小妾在呢,她不好意思哭,只好强忍着,咬着唇对公孙淳点了点头。
公孙淳就小心地托住她的腰,尽量不让她受痛,抱起她进了里屋。
丽娘原也看到了孙氏的异样,但她没动,那不是她要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