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给公孙淳系风扣的翠玉听了就怔了怔,手指一僵,差点扣错了扣眼,爷……还真是心疼少奶奶啊!原以为来了个贵人,爷的注意力会分散一些,没想到,头天晚上就没进去,还是宿在少奶奶屋里,少奶奶的手腕可真不是一般,就这么着,爷还护着她疼着她,爷几时会有这么体贴人了……
琴儿正要听命出去,谨言还是起来了:“琴儿,别去,又不是真病了,哪有那么娇气,给我衣服吧,另一会子她们来了,又要等。”
琴儿原就是这么想的,忙偷笑着服侍谨言穿衣起床,那边公孙淳已经穿戴整齐,翠玉打了水给他洗脸,绞了帕子就要帮他擦,公孙淳突然觉得心虚,偷瞄了眼谨言,见谨言没注意,立即就抢了帕子。翠玉一怔,眼圈就红了,幽怨地看着公孙淳,爷……爷连这种近身的事也不肯让自己做了吗?少奶奶,你也太霸道了!
谨言还真不注意这些,琴儿给她梳洗完毕后,便与公孙淳一起出了内室,根本没看到翠玉在她身后投来的怨毒的目光。
一会子只有郑氏和紫秋来了,孙氏的丫头杏儿来了,她脸色微急,给谨言和公孙淳行了礼后便道:“真是对不住了,姨娘今儿起来就反应大,又吐了三回,这会子怕是不能来给少奶奶请安了,还请少奶奶不要见怪才好。”
边说,杏儿那双大眼睛就直往公孙淳身子睃,偏生爷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在听到孙氏吐了不能来时,长眉微皱了皱,却仍只是偏头看着少奶奶,根本没有一点要去看孙姨娘的意思。
一边郑氏听了杏儿的话也注视着公孙淳,见他眉眼飞扬,嘴角含笑,柒黑如墨的眼里根本看不见她们的期待,爷他真的是无心无情了么?为何他的眼里又有着少奶奶的影子呢?
谨言听了杏儿的话,忙道:“只是吐吗?可还是其他不舒服的症状?一会子我去夫人那里请两个有经验的妈妈去照顾孙妹妹吧,她这可是头胎,一定要注意。”
杏儿听了这话便退了下去,临走时还不甘地回望了公孙淳一眼。谨言心里也有些不忍,便看向公孙淳,公孙淳一脸的无奈,对着她微微摊手,谨言见了抿嘴一笑,说道:“相公,一会儿去看看孙妹妹吧。”是个女人都希望在怀孕期间受到丈夫的照顾和关怀吧!
“有你和娘看顾着就行了,我一个大男人,又不懂什么,去做什么?”公孙淳却很随意地回道,门口的杏儿一听,脸都黑了,低了头就回去了。
郑氏听了也是一脸黯然,爷对自己的孩子也不关心了吗?那可是怀的他的骨肉啊!
侯门长媳 第一百五十章
好一阵也没见文氏来请安,郑氏在黯然的同时,也有了看戏的心思,昨儿文氏进门就与大少奶奶闹了一场,虽说夫人还是向着少奶奶的,但毕竟人家也是贵重的嫡女,比起少奶奶来,身份还要贵重多了,只是命运不济罢了,少奶奶想要让她服帖,只怕不是一般二般的难了。
文氏没来早在意料之中,只是至少也的像孙氏一样,派个人来打声招呼吧,这么着连个面也不露,也太傲气了吧,但谨言面上只是淡淡的,没有露出半点不豫之色。
公孙淳看了却是眉头皱了皱,昨天文氏非要行正妻之礼,已经让他很光火了,若不是父亲压着,他早就甩袖走人了,害得他哄了谨言半天才将谨言哄开心了,这会子她又出幺蛾子,非得要难得家宅不宁她才高兴么?怎么还是如小时候一样,仗着自己的身份和美貌,巴不得别人都围着她转。
他昨夜连文氏的门都没进,估计也正生自己的气吧,不过,以前他早就跟她明说过,他只是将她当做妹妹一样待,从没男女之情,是她自己太过执著了,非要嫁进来,别人都认为她是对他太痴情,其实公孙淳自己还是知道的,因为自小只有他是从不将她捧在手心里,任她予取予求的,正是因为自己的冷淡,才让她起了征服之意,才会让他陷入她自己所在的网里不能自拔。
“文氏怎么还没来,使个人去看看吧,若是没病,就让她来给少奶奶斟茶。”公孙淳突然这么说了一句,让郑氏和紫秋一阵错愕,爷是从来不管这后院的事的。
琴儿听了忙去了,到了外门,正好看到四儿,便使了四儿去问。
谨言看看时辰也不早了,便对郑氏和紫秋道:“没什么事了,你们两个也回去歇着吧,一会子我和爷要去给夫人请安,就不留二位妹妹了。”
郑氏原来想留下看戏的,但少奶奶明着赶了,她也不好再留,便笑笑道:“昨儿文姐姐的头天,奴婢没福见着,都说文姐美若天仙,还真是像见一面啊,可惜了。”说着又掩嘴笑,“要说这头天原是会很辛苦的,文姐姐怕是起晚了吧。”边说边暧昧地看向公孙淳,装作不知道公孙淳是在谨言这里过夜的事。
谨言也没想到公孙淳会突然这么说,她就不怕文氏来了怨恨他么?
可更没想到郑氏会当着自己跟公孙淳调笑,看郑氏是个温婉端庄的人,怎么也会……
再看公孙淳终于看了眼郑氏,虽然眼色不是很善,但至少眼睛在看她了,谨言突然就明白了郑氏的意图,她不过是想要心上人注意她一下而已,就算那目光里带了愤怒,也好过当她空气的好啊。
“爷昨晚是歇在少奶奶屋里的。”公孙淳看着郑氏,淡淡地说道。
郑氏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心里就越发的慌乱了起来,爷他竟然连表面的功夫也不做了,如此直白的说出他对文氏的态度,那说明了什么?说明他以后也不会去自己那里,抑或说,任何一个除少奶奶的女人屋里了?
她不由向紫秋和翠玉看去,紫秋神情仍是淡淡的,但眼里的那抹暗淡却是抹都抹不去,翠玉更是眼含泪水,拿了帕子偷偷地擦着,她们几个就真的从此以后要独守空房了么?
一会子文氏来了,掀了门帘子,只探了个头,便一眼撞见公孙淳在,那似喜还嗔的美目里立即就盈上了泪水,远远地就叫了声:“淳哥哥。”声音那叫一个幽怨啊,是个那人都会被她电倒吧。
公孙淳却是微沉了脸,目光中凝了一丝威严,“先给少奶奶敬茶吧,都到辰时了,一会子少奶奶还要去给夫人请安呢。”
文氏没想到公孙淳会如此对她,昨夜公孙淳没来,她使了人在后院等到子时,下面的人才回来禀报说,爷进了少奶奶屋里,她便自己骗自己,淳哥哥只是觉得对不起那个女人,要哄她而已,但到底是心有不甘,一大早更是不想来看到淳哥哥与那个女人双宿双飞甜蜜的样子,更不想让其他女人看到自己的挫败,让人笑话自己,她们不过都是下贱的奴婢或者小妇养的没教养的泼妇,哪一个如她这般,为了感情放弃一切来跟了心上人的,她不屑于那些人共处一室。
可是后来,竟是公孙淳指使人来让她去敬茶,她一时有喜有悲,喜的是,淳哥哥至少还是记得自己,并没有忘记自己,只是要尊循礼法而已,悲的是竟然要让自己去给那个小妇养的敬茶,昨天受辱还没了,今天又要去看人脸色,她真的不甘心啊。
更没想到,有一天,淳哥哥二话不说就让自己行礼,那个女人有什么好,他要处处地护着她?要才没才,相貌也是一般,还是个身量都没长齐的小女孩,哪里能跟自己比了?
文氏万般委屈地看着公孙淳,美目一瞬不瞬地痴望着他,眼里含着控诉和凄婉,谨言不由偏了头,不去看她。
那边紫秋已经走到了门口,见文氏仍站着,便也不好过去,只好避在了一边,郑氏正好留下看戏,见那文氏果然长的如弱柳扶风,如病西施般美得炫目,心里突然就感到一丝快意,如此美人,世间少见,比起孙氏那贱人来更是胜在气质高雅,清丽绝俗。
可惜爷的眼神却是冷冷的,还含了丝不耐和怒气。
“贞娴,你既已嫁进了公孙家,就应该守妇道,你是妾室,给少奶奶斟茶是应尽之礼,昨日你便逾距了,但看着你我两家本是世交,又是自小儿便熟了的,少奶奶也没怎么计较,今日你还不知错,还要再犯?”
文氏听了便是一怔,公孙淳句句锥心,没一句是向着自己的,还连着昨日那天体面也给自己剥了,他,可真是狠心啊。
看着一屋子的人都看着自己,文氏却仍高傲地昂起头,幽怨地看着公孙淳,眼中双泪直流,却任那泪水顺着脸颊流湿衣襟。
谨言有些看不下去了,这个文氏在家也是被惯大的吧,一点也不懂的通融之道,就算你不想给人低头,也要懂得圆滑一下啊,竟是这样硬碰硬的杠 ,唉!
果然公孙淳的脸越发的黑了,他蹭的站了起来,对谨言道:“她既不知礼,你以后便可以不理她,走吧,去夫人那里去,一会子再看看孙氏,毕竟孙氏是怀了孩子的,我怎么也得去看看。”
文氏先是看公孙淳站起来要走,倒是松了一口气,但听到他后面一句后,有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都快震倒了。
她之所以敢以妾室身份嫁进府来,原也是知道了一些这个府里的秘事的,公孙淳一直只有婉姐儿一个孩子而其他女人全都没有所出,就是那顾氏,也还年纪尚小,就算那位不对付她,一年两载的她也生不出人来,只有自己,年岁也到了,又知道如何防范,只要淳哥哥疼爱自己,不出半年,自己定然能有孕在先,那自己就是侯府的功臣了,到时父亲在一提,侯爷就会将自己升为平妻了。
可没想到,淳哥的妾侍竟然有一位在她之前先有了身孕了,这……这怎么可能?文氏苍白着脸,纤弱的身子摇摇欲坠,谨言看着便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真没想到公孙淳打击起人来够狠的,还真会踩人痛脚,真是条腹黑的狼。
正喟叹着,公孙淳拉了她的袖子一扯,说道:“走吧,娘那里该晚了,你不饿么?”
谨言便跟着他出了门,一大早,难得侯爷也在,老二和老三带着张氏和陈氏都在,侯爷和夫人面色都很严峻,气氛很压抑。
礼数过后,谨言和公孙淳都坐下了,一会子早膳都摆好了,侯爷阴沉着脸对公孙淳道:“越发的不像话了,不知道早些来么,让你娘和我坐在这里等你们。”
谨言听了赶紧低了头,正好琴儿帮她盛了粥品过来,她坚决实行食不言的规矩,一言不发的喝粥,免得当炮灰。
夫人看了侯爷一眼,嗔道:“来都来了,说这些个干什么,先让孩子们用了饭再说。”
侯爷便再没说啥了,一时间屋里便只有喝汤吃饭的声音,张氏的神情看起来很平静,没有了前几日的尖锐之色,许是公孙止回去后劝过她了吧,用饭时,一副很淑女的样子,举止也很优雅得体,陈氏还是老样子,神情淡漠,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因为气压太低,大家也就都是只吃了一点点就放了碗,谨言心里突然腾起一丝不祥的预感,莫非出了什么大事了?
饭后,婆子们很快就撤了桌上的东西,侯爷没打算起身,仍坐着没动身,几个小辈的见了也不敢动,就坐在桌边等着。
夫人轻咳了一声道:“已时侯爷就要动身去边境了,今儿早这顿算是个告别宴,这会子婆子们正在收拾东西呢,把你们都叫了来,是有事情要吩咐的。”
说着就看几侯爷,侯爷长眉深锁,沉吟片刻才说道:“皇上龙体有漾不是一天两天了,昨儿宫里传来消息,似是越发的严重了,事情很紧急,我这一去,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你们兄弟几个要齐心管好这个家,以前有啥怨气的,都放下了,这一次,也不知道北靖侯府能不能安然度过。”
三个男人听了还好,只是脸色稍变,但还算镇静,几个媳妇同时脸色大变,张氏更是慌张地轻叫一声:“那可怎么办?”
侯爷虎目一瞪,斥道:“慌什么?”
张氏吓得忙缩了头,老实地坐着,手却紧揪着自己的一片衣角。
谨言心里也很慌张,听侯爷的语气,太子如今必是势大,皇上只要一倒,太子就可以登基,那二皇子原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公孙家又是二皇子的铁杆支持者……怪不得,侯爷的心情看似很沉重的样子。
“淳儿,你也别总窝在后院了,有些事情还动的还是要动起来。”侯爷说这话时完全不避背几个媳妇,公孙淳听了微微错愕,但很快便恭谨地点了点头。
侯爷脸色稍霁,又说道:“不过,文氏那里……你还是要顾着点,现在是关键时候,文大人对我们很重要,你不要太感情用事了,成大事者,必须得拎得清自己该注重什么,今儿晚上在不可任性了!”
谨言听了侯爷这话。顿时脑子一激,一股怒气直升大脑,但她只是目光微闪了闪,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处在去权谋深处的男人,总是把感情看做游戏和政治的筹码,侯爷如今是连儿子都利用上了,这分明是说要让儿子晚上去献身嘛,哪有这样的父亲!
公孙淳长眉微挑,下意识的瞟了眼谨言,但却还是很老实地应了侯爷的话,如今之计,得先稳住文氏,昨日自己抱了谨言就跑了,丢下文氏也没管,文大公子定是气的不行了。
好在有父亲后来在圆话,总算文家没有Bbs .jooYOO .n ET找过来责问他。
老爷说完后,便起了身,急冲冲地往外走,临出门就将那三兄弟叫了去。
夫人便去了东次间,张氏和陈氏也默默地跟在后面,谨言心里虽然很郁闷,却也知道这是非常时期,不能闹,便也跟了进去。
朝云这小丫头泡了茶来,夫人坐在主位,神情仍是很严肃,喝了口茶后,才道:“侯爷的话你们也听明白了吧,听明白了就都老实一点,这些日子,少出去走动,与外界也少搭理一些,别一个不好,把祸事拉进府里来了,更不能乱说话,谁知道这府里有没有别地的耳朵藏着。”
说完,便平扫了三个媳妇一眼,见张氏紧张的额头毛毛汗都出来了,便皱了眉道:“兰珍,你的气还没平顺吗?”
张氏一被点名,吓得头猛然抬起:“母亲……您……您说什么?媳妇哪里有气……媳妇不敢的。”但眼里却有着莫名的慌张,就算侯爷说的严峻,她一个妇道人家,又不参与外头的事,紧张得也过了头了吧,就是陈氏也没表现的如她这样啊。
夫人的眼睛就变得凌厉起来,冷冷道:“我知道你有些不甘,也有小心思,但是,我告诉你,如今时隔什么形势你也知道,府里可容不得吃里扒外的,希望你做事时,多想想止儿,不要做出那让止儿伤心的事来。”
张氏听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