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血肉模糊,一黑衣人冷笑道:“居然还没死。”说着大刀一晃就要灭口,众人眼疾手快,将刀震偏,那黑衣人也不再动手,对其余同伴道:“料他也活不长了,咱们走。”话刚落音,已然跑得无影无踪,速度之快,令众人咋舌。早有人扶起地上奄奄一息的血人,仔细一瞧,竟同是响马堂的弟兄三德,半个月前,这三德与另两位弟兄奉了堂主赵丽娘之命,一起随欧阳展云来相州抢宝贝,那个晚上欧阳展云示意他三人守在外面,自己潜入楚府,将玉玲珑拿到手后,当即交给三德,嘱咐他们快马加鞭送回济南府,自己则引开楚英到相水。照理推,三德他们此时应该已快到济南府了,如何又血淋淋的还在相州呢?与那些黑衣人又是什么关系呢?另两位兄弟又在哪里呢?
众人又奇又悲,抱着三德手忙脚乱的为他敷药,三德摇头道:“没用了,别浪费药了。你们快去告诉堂主与欧阳公子,宝贝被人抢走了。”众人大惊,忙追问原因,三德嘴角又淌出血来,吃力的道:“我们刚出相州,就被一群蒙面人阻击,武功之高,不象一般的看家护院,大鹏与二平都死了,宝贝也被抢走了,我留着一口气拼命的跑回来,就是想告诉欧阳公子,跑到此处力气不支晕了过去,刚才迷糊的醒来,就见到你们在打杀。”众人忙问:“可是刚才那些人?”三德已是不行了,微弱的喘了声气,缓缓闭上眼,吐出几个字:“正是他们。”就再无声息了。
众汉子这才意识到自家弟兄就这样死了,嚎啕悲哭起来,赵丽娘与欧阳展云赶到,就看到现在的一幕,听见众人的叙述,欧阳展云气得切齿骂道:“必是楚家派的人来抢。”赵丽娘想了想,劝道:“我看不是楚家的人。”欧阳展云问:“如何不是?”赵丽娘解释道:“我等去楚家大闹一场,楚涟一直以礼相待,不象是这等暗剑伤人之辈,再者,楚府内也没有这么多厉害的角色。”欧阳展云突然想起一人,道:“昨晚伤你的蒙面人岂不厉害?”赵丽娘摇头道:“那蒙面人只使剑不使刀,与这些人不是一路的,另外,那蒙面人不象是阴险恶人,也不象是看重宝贝。”欧阳展云想起晚上蒙面人来送药的事,确是不是恶人。
赵丽娘叹道:“先将三德送回响马堂,我们再慢慢打听,一定会有下落的。”欧阳展云仰面叹息:“为了我欧阳家的事,连累众兄弟了,还让三德,二平,大鹏……”悲痛惭愧的说不出话来,赵丽娘体贴的握了握他的手。欧阳展云道:“请丽娘护送三德回济南府吧,我定要查出这些蒙面人来。”赵丽娘直小与他一处长大,知他性情过于莽撞,柔声劝道:“欧阳大哥听妹子一句,咱们一起回济南府,一面休养一面打听。”欧阳展云见她眼中满是爱怜和担心,又软下心来,点点头,众人一道回济南了。
欧阳家在济南也算大户人家,虽是因玉玲珑一事,老爷子病逝,公子追宝在外,但是人员家丁仍是不少,早打听得公子一行回来,远远的来迎接了。欧阳展云见家人黑纱缠臂,想起亡父遗体尚停在大堂,只恨自己无用,到手的宝贝又丢失,哪里有脸去见他老人家,低了头隐忍的哭泣。
赵丽娘是个胆大心细的女子,见情郎如此,劝道:“欧阳大哥不要自责,先让老爷子入土为安才好。”众人也齐声劝:“请公子定夺。”欧阳展云也感念丽娘与众人的心意,含泪点头。
欧阳家本就不弱,加上响马堂全力协力,隆重的为欧阳老爷子办了丧事,立了冢,赵丽娘道:“响马堂与欧阳世家誓不分家,就让三位兄弟随老爷子一起走吧。”于是三德三人也随葬在老爷子身边,由于三德在临死前没有说二平与大鹏死在何处,他二人的尸体一直没找到,也就葬了衣冠。欧阳展云终日里默默不言,赵丽娘善意劝解,欧阳展云叹道:“三位弟兄因我而丧生,欧阳展云心中痛苦啊。若是不追回玉玲珑,杀尽那些蒙面人,只怕终生都不能原谅自己。”赵丽娘道:“兄弟们生死一条命,何需说这些分生话?这仇是一定要报的,只是要有个打算才好。”
欧阳展云不作声,赵丽娘道:“那日,众兄弟听到有人在外面呼叫才跟着去看,这明显是个圈套,为的就是引来众人。”欧阳展云道:“我也这样想,正是这样,我才疑心姓楚的,他们知道我已转移了宝贝,故意派了人在城郊阻截三德兄弟,不想三德兄弟竟未死,又跑了回来,他们要赶尽杀绝,就使个人故意喊叫,引着众兄弟去荒野,又巧遇三德,就想杀人灭口,一招不成,看三德已成那样,就做罢了。”
赵丽娘道:“我原也是准备在家等你的,并在一路上都留了兄弟,不想等了数日,计算着你也差不多得手了,却只是没有消息,心感有变,这才急着赶了来,果然不出所料,三德他们在路上遭了暗算。”她思索一阵,又摇头道:“若是要赶尽杀绝,必然不留一个活口,又为何跑了呢?”
欧阳展云道:“那些蒙面人纵然武功高强,但是要想片刻间杀尽这么多人,也不可能,他们也算有自知之明。”赵丽娘还是不信,道:“也有可能是另有主谋。”
欧阳展云道:“我终究是疑心姓楚的。”赵丽娘道:“若按常理推,也象是他们一家,但丽娘心里总是感觉不太对,他们若是有那么厉害的帮手,你当时便拿不着宝贝。”
欧阳展云心里不是滋味,丽娘口口声声护着他们,想起楚英不仅武功高强,而且仪表不凡,自己长得不但不俊,脸上还留着一道疤,功夫也差一大截,丽娘年轻美貌,莫不是嫌弃我,看上他了?这般想着更加吃醋。赵丽娘心思敏慧,看出他的想法,生气的道:“丽娘对你情深意重,你若是再存这种念头,便是看不起丽娘了。”欧阳展云这才高兴起来。
欧阳展云道:“如此在济南等消息,倒不如出外走走打探打探。”赵丽娘知他住不长久,只得道:“好是好,只是,天下这么大,去哪里好呢?”欧阳展云道:“我有个主意,先去相州,探探楚家的口气,若真是他们干的,我这次再不莽撞,通知你来,再一起找他们算账。”赵丽娘道:“若不是他们呢?”欧阳展云道:“若不是他们,我便继续打听。”赵丽娘叹道:“说来说去,总是你一个人去,不愿我同行了。”
欧阳展云劝道:“上次累你受伤,心里已是不舍,这次,再不让你冒险了。”赵丽娘听得心里甜滋滋的,仍坚持同行,欧阳展云默默不语。
半夜里,欧阳展云携了兵器偷偷出了门,准备自己去相州,不想墙角笑着转出一个人来,正是赵丽娘,欧阳展云唬了一跳,道:“你如何在这里?”赵丽娘生气道:“上次,你便这样偷偷的跑了,这次,我自然长了心眼,在这里等着你。”
欧阳展云道:“实在是不想让你担心。”赵丽娘道:“你这样走了,才真是叫我担心呢。”欧阳展云还想说话,赵丽娘道:“两个选择,一是谁也别走,二是带我一起走。”欧阳展云自然不依,道:“众兄弟不能离开你,你得留下主持才对,我定是快去快回。”赵丽娘不理他,欧阳展云走不了,只好又回去睡着。赵丽娘跟在后面吃吃的笑。
后来,欧阳展云又这样跑了几次都没成功,还没出门就被赵丽娘截阻了,最后一次被截阻时,欧阳展云叹口气,温柔的抱住赵丽娘,冷不妨封了他穴道,道:“相信我,为了你,我定会好好照顾自己。”这才离去,出了门,直奔相州。
三十一 欧阳子南下寻宝
三十一欧阳子南下寻宝
原想着直接去楚府找楚涟,不想刚进相州,就听到锣鼓喧天,一打听,今日正是楚家少爷娶相州府尹范朝阳千金的大婚吉日,欧阳展云想起自己与丽娘的婚事,要不是楚家抢了玉玲珑,早已拜过堂成了亲,楚家倒好,抢了宝物自己热闹起来了,心里上火,就忘了赵丽娘说的不是楚家人干的话,怒骂:“楚英,欧阳展云定不让你好过。”寻了家酒楼临窗坐下,要了一壶酒,几碟小菜,不紧不慢的吃着,时不时看看街上的动静。
奏乐声越来越近,欧阳展云摸了摸手边的窄刀,紧紧的盯着街头。
楚范连姻果然热闹非常,礼乐仪队过了一队一队,这才隐约见到坐着高头大马的新郎倌与后面的大花轿。欧阳展云心急如焚,低声骂一声“让你死得好看。”跳下窗去,足下生风直扑新郎倌,窄刀一抖,唰唰而过,扫向对方脸面。
新郎倌叫一声“有刺客。”伏在马背上,两边的侍卫突突的围上来,拔刀相向,道旁围观的百姓见正瞧得热闹,突然打杀起来,惊叫着躲闪,与仪仗队撞来撞去,顿时一片混乱。
欧阳展云窄刀舞动,众人不得近来,只见他跳在马头,右手执刀,左手一把揪住新郎倌,骂道:“让你美!”双眼一瞪,便张大了嘴再也合不拢,新郎倌惊惧且不失威,喝道:“大胆。”欧阳展云惊愕的道:“你不是楚英。”自言自语道:“不是楚家少爷娶亲么?”新郎倌道:“在下也是楚家少爷。”欧阳展云失了魂似的松开新郎倌,侍卫们忽的冲上来将他逼在中间。
新郎倌正了正礼服,摆手道:“大喜的日子,勿要随便伤人,退开吧。”侍卫们整齐退开,欧阳展云也不说话,飞奔离去。
新郎倌转头朝身子花轿轻问:“娘子可曾受着惊吓?”轿中传来娇柔应声“不曾惊吓。”新郎倌点头道:“如此便好。礼乐继续。”乐鼓再起,一行婚嫁队伍如无事般吹打着向前,马上新郎倌威仪不凡。
欧阳展云心里乱乱的,奔出几条巷子,寻了个角落靠着喘气,却听得墙后有人低声说话,细细听去,一人道:“一个少爷跑了,又来一个少爷,倒底是将相府大人的千金娶了回来。”另一个道:“找不着少爷,不如我们回府里再说,这会子正成亲,老爷一高兴,也不责罚我们了。”先前那人道:“也好,就这样,咱们走。”
欧阳展云心道:“原来楚英离家走了,那么,刚才娶亲的是个假冒少爷了?我需得问清楚楚英去了哪里?”想着就跳出去挡了去路,明刀一晃,喝道:“快说,楚英去了哪里?”二人哪里想到这破角落还能冒出个人来,吓得直哆嗦,求道:“小人也实在不知道。”欧阳展云又问:“何时走的?”二人回道:“有大半个月了。”欧阳展云心里忖道:大半个月?可不正是宝贝丢的那些天吗?莫不是他抢了宝贝便跑了?
二人见他发愣,撒了腿就跑,欧阳展云也不追,心想楚英早已离开相州,自己留在这里也不妙,这是楚家的地盘,若是楚涟发现,必向自己要宝贝,更说不清楚了,不如南下,边走边找。这般想好,便提了刀,走走停停,到了淮阴边界,天气渐冷,雨水也渐多,这日竟下起雨来,欧阳展云看看四周虽说此处是个小镇,但是人烟少见,稀稀落落的几间酒家几间客栈在路边晃着,再就是田地满杂草,树高不见路,见一家小店还干净些,就走了进去。
店里极为冷清,店主伏在柜台上竟自睡着了,靠边一桌坐了三个人,身边放着大刀,正凑了脑袋低声说着什么,听见有人进来,住口不语,转头一看,见着欧阳展云,相视一眼,竟弃了酒饭,提了刀就要出门。区阳展云先时并未在意,后来他三人变了脸色要出门,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他如今是一心想着玉玲珑,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当下刀一伸,堵住了门。
这三人见他堵门,奇道:“这位兄台是何意?咱们素不相识,为何不让我们出去?”欧阳展云冷着脸道:“在下看各位面熟,想与各位叙谈叙谈。”三人使个眼色,其中一人道:“你与我等面熟,我等与你却是面生得生,用不着叙谈什么。”
欧阳展云不紧不慢道:“何必紧张?在下丢了件宝贝,还死了三位兄弟,这些日子以来,茶饭难进,思念得很,只想找着个人说说话儿。”三人脸色骤变,齐声道:“再不让开,送你去见你兄弟。”欧阳展云大笑道:“就是你们干的。”三人也不隐瞒,点头道:“说对了,欧阳公子好眼力,可惜宝贝现在也不在我们身上,我们也没福享有。”欧阳展云喝问:“那在哪里?”三人嘻嘻笑道:“没有时间告诉你在哪里,欧阳公子这么厉害,自己慢慢找吧。”
欧阳展云骂道:“耍我?”寒光一闪,刀已出鞘,三人更是灵巧,三刀齐晃,指向欧阳展云,欧阳展云想玉玲珑想得心切,不再说话,扑了上去,这三人也不是好惹的,身法灵敏,刀也舞得密不透风,欧阳展云丝毫不得要害,欧阳展云想起他们曾十几人围攻响马堂近三十人,还能稳占上风,不敢小窥,刀法也沉稳下来,不想,三人竟跳出圈外,长笑道:“我等有事在身,不想与欧阳公子玩了,告辞。”窜出店外不见了人影。
欧阳展云追出去,只见蒙蒙细雨中树林丛丛,矮屋间间,哪里有人影,沮丧的回到店里,见店主吓得柜台下缩成一团,上前致歉:“惊扰老人家了。”老店主仔细打量了他,觉得他不象坏人,这才慢慢的爬出来。欧阳展云心知不便再留,从身上摸出一块碎银放在柜台上,转身要走,老店主道:“客官不是坏人,留下无妨。”欧阳展云道声谢,遂留了下来。
老店主又上了两碟小菜,欧阳展云感激不尽,坐了慢慢吃,心里琢磨着刚才那三人,听他们的意思,是另有主谋,他们只是听人使命,如此,须得找出他们的主人才是。老店主看他皱眉不展,道:“客官莫不是想着那三个坏人?”欧阳展云回头笑道:“正是。他们偷了我家的东西,我寻了很久,今日总算遇上,不想又让他们跑了。”老店主道:“他们来这里要吃的,小可惹不起,上了菜就假装睡觉,听到他们说话,仿佛有‘苏州’二字,或许,他们要去苏州,也未可知。”
欧阳展云听了大喜,起身躬身谢道:“老人家真是在下的大恩人啊。在下这就赶去苏州。”老店主劝道:“客官莫急,小可也是仿佛听见,不一定就真切。”欧阳展云道:“但凡有一点希望也不能放弃。”老店主点头道:“外面正下着雨,可吃点东西,填饱了肚子,等雨歇了再走不迟。”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