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反倒转过身来,抬手就是一刀,剁千杯不倒翁的手臂,千杯不倒翁却轻轻一翻手腕,改抓为掌,将张迁远平平的准出,黑风双煞见了,喊道:“老爷子,莫放走了啊。”双双扑过来。
千杯不倒翁道:“命没留下,岂能让他走?”张迁远一听这话,心知千杯不倒翁今日是非杀了自己不可,这老头的功夫确是深不可测,他若动了杀念,自己今日是绝无活路,抬眼见赵元德已奔出几步外,头也不回,心气,我既要杀,你也活不了,舍了命扑上去,骂道:“休想一个人跑,生死一处罢。”赵元德也不理他,一个跃身上了墙,张迁远恨道:“你陪我死。”扬手飞刀,对准赵元德的后背掷了过去,“卟”的一声,刀没入背,赵元德惨叫一声,摔在墙外。
千杯不倒翁后退一步,默念一句“同门相残,天理不容”,张迁远回道:“命都没了,还管什么容不容的。”也跳上墙,千杯不倒翁看着他,呆了一呆,竟忘了出手。
黑风双煞见老爷子表情甚是奇怪,也不多话,双双奔过去,也跳上墙去杀张迁远,张迁远笑道:“老头肯放手,我还怕你们俩吗?”正要跃身而下,墙那边却突的又飞上来一人,骂道:“去死吧你!”寒风闪过,张迁远尚未看清来人面相,已命赴黄泉,那人将剑一抽,一脚将他踹下墙去。
太湖帮的弟子们见二帮主和四帮主都不管他们各自逃命最后丧命,早吓得四下奔走逃跑,易府的家丁们此刻正兴奋着,哪里容得他们跑,跳过来打成一团。黑风双煞怨道:“他二人怎么死得这么快?真是扫兴。”也顾不得这突然冒出来的人是谁,跳下墙,加入群战。
墙上那人见千杯不倒翁立在墙下黯然叹息,喊道:“三叔,您老回来了。”飞身来到千杯不倒翁面前,单膝跪拜:“十九见过三叔。”千杯不倒翁见是沈十九,含笑拉起,问道:“十九,可是刚从铺子里赶来?”沈十九道:“正是,十九今日去了城南药铺,听了上府里取东西的伙计说,府里进了贼,打了起来,这才赶了来,还是迟了,累及这么多人命。”俊面黯淡。
千杯不倒翁道:“十九,铺子里不能没有你,你快回去。”沈十九道:“三叔放心,新月还在呢。”看看老爷子,又道:“嫂嫂离家后,大哥将下人们都遣出去寻找嫂嫂了,大部分的铺子也关了,平时也就是城南的平安药铺和西头的两个钱庄开着,我和新月轮着照看。”千杯不倒翁叹口气,道:“关了也好,关了也好。你去罢,这家里如今是倚靠你料理了。”
沈十九看院中正打得激烈,道:“看我将这些小贼打发了。”千杯不倒翁道:“十九,不过几个喽啰而已,你去把西头的两个钱庄关了,让新月回来,她一个小丫头,不安全。”沈十九听了老爷子的话,恭恭敬敬的应个声,转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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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十三 叙恩怨三老唏嘘(下)
七十木千友趁危而袭
千杯不倒翁自嘲道:“看来我老叫花子,今天要以大欺小了。”踱步上前,崔鹏跑上来道:“就剩这几个虾兵蟹将了,哪里还用得了老爷子出手。”黑风双煞也边打边说:“不错不错,老爷子坐下歇息好了。”话刚落音,夫妻二人各挑一命。
这十几个太湖帮的弟子们没了主心骨,原本就吓破了胆,哪里是越战越勇的易府家丁们的对手,不多时,已如萝卜一般,被削倒在地,还剩下几个,已知再打下去绝无活路,突然跪倒在地,“咚咚咚”的磕头,哭着求饶,一个家丁骂道:“求饶也没用,你们这群强盗,死有余辜。”手起刀落,切一人头落地,另一家丁也道:“正是,我们的兄弟岂是白白送命的。”抬手又是一颗人头,吓得其他人更加又哭又叫。
千杯不倒翁叹道:“罢了,我看这些人也不过是受人之命,且饶了吧。”崔鹏不甘,又不敢违背老爷子的意思,轻轻的喊:“老爷子……”众家丁们也齐声道:“老爷子,不能留他们。”黑风双煞也道:“老爷子,对这些人不必留情。”
千杯不倒翁摇摇头,看看崔鹏,转向众家丁,问:“如果水寒让你们去杀人,你去吗?”崔鹏毫不犹豫的道:“去。”众家丁也大喊:“全听少爷吩咐。”千杯不倒翁没有再说话,只是含笑看着他,崔鹏立刻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对太湖帮的弟子道:“你们走吧,易家不希望再看到你们,也希望你们好自为之。”这几人听了如获重生一般,大喊:“多谢老爷子不杀之恩”,抱头逃窜。
“站住!”门外传来一声厉喝,刚才还四散奔逃的太湖帮弟子如见阎罗,惊恐的又退了回来,垂手站在一边,喊道:“帮主。”一位休形单瘦,留一缕山羊胡须的灰衣老者,领着七八人慢慢的从门口走了过来。
那灰衣老者将眼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千杯不倒翁身上,他大笑着上前,拱手揖道:“久仰千杯不倒翁老前辈大名,今日有缘一见,幸之,幸之。”
千杯不倒翁淡然道:“木千友,你来得正好,你是太湖帮一帮之主,正好给老叫花一个交待。”木千友惭愧道:“罪过,罪过,木某并不知老前辈与这易水寒有何关系啊?”千杯不倒翁轻轻一笑,取下葫芦塞,仰头喝了口酒,道:“如此说来,是白云的不是了,这么重要的关系,他竟然没告诉你?”
木千友脸色微微一变,笑道:“可是十八年前退隐的白云?当年木某便与他少有往来,他退隐后更是不知所居,莫非他早知道老前辈与易水寒的这层关系。”木千友与千杯不倒翁其实年龄相当,他却一口一个老前辈,听起来十分有趣。
千杯不倒翁见他故意装糊涂,也不点破,慢慢道:“那当真是可惜的,易家这么大的家产,太湖帮倾帮之力夺下后,交换的代价是什么呢?”木千友心中一紧,问:“这话何意?”千杯不倒翁道:“木帮主,白云故意把易家的财宝留给你来夺,岂会不和你说清楚易府上有些什么事?你要是死了,太湖帮的宝藏就没了着落,白云怎会这么没有心思,舍得你死在这里?”
木千友脸色大变,道:“千杯不倒翁果然是个厉害角色。”千杯不倒翁道:“可是你却是个狠心角色,你让你的二师弟和四师弟来打先锋,却对他们隐瞒了所有重要事情,摆明了是故意让他送死。”众人此时才恍然,赵元德与张迁远竟似个傻瓜一般被大师哥利用至死。
木千友道:“我如告诉他们,千杯不倒翁是易水寒的三叔,很有可能就在这府里住着,他们又怎么会抢着做先锋?可见,让他们死的,不过是这院子里的银子罢了。”
崔鹏忍不住问:“你又如何知道老爷子在这里?白云既然能告诉你老爷子与少爷的关系,自然也告诉了你老爷子的性情。”
木千友哈哈笑道:“千杯不倒翁生情散漫,居无定所,江湖上人人皆知,不过,太湖帮能有今天,也绝非鲁莽行事得来。”千杯不倒翁颔首道:“老叫花知道了,是荆州刘继初告诉你的吧。”木千友狂笑道:“千杯不倒翁果然能掐会算,料事如神,你既然也知道是刘继初告诉我的,自然也应该明白,我掐着这个点赶来,也是明了你的内伤尚非恢复,今日之决,本帮主是胜算在握。”
崔鹏惊问:“老爷子,您受伤了?”柴虎嚷道:“原来你这老东西是知道老爷子有伤在身,才故意来的,真是小人。”柴夫人也恍然道:“怪道一路上时不时冒出些不着道的混蛋,原来是你这老东西派来跟踪老爷子,试探老爷子的伤势的。”不倒翁微笑着摆摆手,道:“老叫花早已从他们的招式路数看出是太湖帮的了,故此,我这葫芦里的酒还是干干净净的,可幸没沾上你的五回香呢。”黑风双煞这时才明了,难怪才老爷子一路上虽说爱酒如命,可是并不是所有的酒肆,都去喝的,还以为是自己的夫妇的功劳呢,原来老爷子早已看出端倪,知道酒有问题,才故意不喝的,不禁惭然。
木千友笑道:“几个小喽啰岂逃得了不倒翁的法眼?”崔鹏气道:“想太湖帮立帮近百年,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帮派,不料却是尽做些下三滥的勾当。”千杯不倒翁摆手阻止,向木千友道:“白云与刘继初素来不和,木帮主怕是命不保矣。”
木千友冷哼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既在江湖,又哪有久居内庭?千杯不倒翁,你也不必说了,木某既然从太湖远道而来,又与白云、刘继初都有约定,自然是对易家势在必得。”
千杯不倒翁叹道:“木帮主,你自诩聪明无双,自认为深悟狡兔三窟的道理,将白云、刘继初都交好互约,却是轻视了他二人,太湖帮扬名江湖百余人,你虽说杀师夺位,手段狠毒,但是能坐上帮主之位,自然也是深有谋虑的,但是白、刘二人混际商场官场,内幕岂是你能看得透?太湖帮在他二人的眼中,也不过是一颗利用的小棋子而已。”
木千友怒道:“哼,想我木千友在那死人座前忍辱负重,今日终于扬眉吐气,重整帮务,难道还不如白、刘二人?白云十八年前便隐退江湖,纵有复出之意,无奈二十年风云变幻,江湖这中又岂有他一席之地?刘继初当年苦创排天门,半年即散,至今为绿林好汉嗤笑,他如今身任荆州知府,受朝庭束缚,官场纷纭已够他应付,江湖之乱只怕也是有心无力了。放眼天下武林,少林武当隐世不出、五岳剑派自从当年内战之后也是重创未息,昆仑遥在万里边塞,这中原也只有太湖帮能举帜一挥了。”
千杯不倒翁听他说话之时,目射红光,双手紧握,似乎这天下已是他馕中之物了,冷冷一笑,心念,小小太湖帮,竟做着如此春秋大梦,可笑乎,可悲乎。打断道:“罢了,今日你先且出了这易府之门,你便再做你的梦罢。”
木千友狂笑道:“正是这话,这院里,我独怕你,不过你重创在身,远不是我的对手,没有了你,这些后辈小生岂在我眼里。”千杯不倒翁摇摇头,心知此人已入心魔,不再与他理论,淡然道:“既然如此,动手吧。”
崔鹏一个箭步晃身挡在千杯不倒翁前面,道:“老爷子,岂能让您动手,属下先陪他过几招。”千杯不倒翁知他不是木千友对手,不愿他送死,抬袖一挥,崔鹏站立不稳,踉跄着退在一旁,木千友一愣,如此强劲的内力,哪象是受重伤的样子,难道刘继初故意骗我,以谋太湖帮?正想着,听得有人大喊一声“杀了你这不要脸的贼人。”两道身影飞扑而来,下逼面目,不待多想,紧退几步,这才定睛一看,是黑风双煞。
黑风双煞怪笑道:“就你这样的小人儿,也敢妄图称雄,当真是笑掉天下人的大牙!随便从圈里牵出一头牲口来,也比你象模象样。”夫妻们说完相视呵呵怪笑。木千友自幼便以自己相貌为耻,当年与从师弟们一起习武相处,也常被耻笑,加上也不被师父宠爱,越发的痛恨自己的外貌,恨不得将天下美貌之人一一抓来杀尽方解怨,这才立了志必了杀了师父夺得帮主之位,让太湖帮所有人都低了头来拜见自己,终于熬到今日,昔日心愿达成,如今在太湖帮无人敢在自己面前大喘一声气儿,这才慢慢的忽略了“貌丑”,不想黑风双煞竟当着众人之面如此奚落自己,当下怒不可遏,端起双掌,蓄势而出。
黑风双煞武艺虽不高强,却是极聪明的人,见木千友那双掌聚满风雨,夹有雷霆之势,不敢应对,相顾一眼,分跃开去,木千友冷哼道:“逃得逃得了吗?”不也管柴夫人,只对准柴虎,又加了三分内力,如海啸般怒吼而进,未近柴虎之身,柴虎已被震得连晃而退,木千友冷笑道:“今日叫你死得难看,才知道什么叫貌丑!”,柴虎此时已知木千友的厉害,他能弑师杀戮,反上篡位,果然是不可小看的,左躲右避,无奈已被圈在掌风之中无法脱身,惊出一身冷汗,心想这回必死无疑了。
柴夫人跃开去,见木千友并不敌他,却是集中精力欲致丈夫于死地,不作多想,骂道:“木千友,你这个弑师篡位的败类。”反身扑上,要与木千友拼命,木千友心里恨得牙痒痒的,却不理他,早有他带来的人跳出来迎上柴夫人,这人正是木千友的同门三师弟,叫唤曹咏,柴夫人意在救丈夫,哪里愿意理他,不料曹咏“缠人”功夫了得,左一招右一招,逼得柴夫人无法靠得木千友,柴夫人也急了,冲柴虎喊:“当家的,你打不过他,想法子跑。”横下心来,对着来挡的人一通乱打。
曹咏惊道:“这婆娘真是疯了,象疯狗一样的咬人呢。”柴夫人打归打,嘴却不闲着,骂道:“你他娘的才疯狗呢,生下你这小畜生来,败类。”曹咏大怒:“放狗屁,我剁了你这臭婆娘。”两人各使出杀手锏,打得昏天暗地。
这边柴虎已是冷汗淋漓,多处被掌风所伤,血丝从嘴角渗渗出,粘在乱七八糟的胡子上,十分狼狈。见婆娘又被困住,心智混乱,更是处处危机。
更有几个不怕死的,在木千友的暗示之下,围住千杯不倒翁舞弄起来,于是双方再度交锋,满场刀光剑影,人形翻飞。
木千友冷笑道:“老夫也不和你玩了,要杀人了。”话音刚落,已见黑风双煞吐出口血来,蹬蹬蹬连退几步,跌倒在地,木千友疾步上前,五指如利勾,一把扣住柴虎的前襟,忽变爪为掌,平推而出,千杯不倒翁心头一紧,一把抓起一个喽啰,抛向木千友,木千友志在夺柴虎一命,瞧也不瞧飞来何人,左手接住往空中一扔,砸向墙角,早有易府的家丁瞧见,跑上来当空一刀,将那人劈成两段。
千杯不倒翁趁机抢上,一把抓住柴虎的胳膊,将他带向自己身后,木千友哪里肯放,他心想,不管这老儿是否真的受伤,我都要试上一试,我既来到这里,必是要有收获回去的,他若受伤,势必接不住我全力一博,即使未受伤,为顾念柴虎,也不能让我怎样。想到此处,手腕一翻转向千杯不倒翁,平平往前一推,这一掌看似平海无波,实则积蓄了木千友的九成功力,势不可挡。
柴虎也瞧出木千友志在夺老爷子的命,急道:“老爷子快放开我。”千杯不倒翁哼道:“推山平海,老叫花正要瞧瞧这个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