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歌也瞧得失了神,喃喃道:“想不到,世上真有如此美景,要是我能在这里过一辈子,也不枉此生了。”
许一枫默默的看了她一眼,心中道:我就想和你在这里过一辈子。这话倒底没有说出来,只是羞笑道:“说这话,倒象是姑娘要出世了。”
白如歌淡淡一笑:“若有这般所在,出世又何妨。”随即想到这话说得太远,忙别开话题,打趣道,“咱们还是小心前行,莫要惊动花仙才好呢。”许一枫听了认真起来,放轻脚步,慢悠悠的牵马而行,头顶万紫,脚边千红,蜂蝶多姿,款款而飞。一时间,两人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惊动了生灵,打扰了仙子。
突然,两人都发现了前面隐隐约约有轻烟升起,先是一道,接着好几道轻烟。许一枫皱眉道:“这样的好景,要是被强人坏了,实在是暴殄天物。”白如歌笑道:“不过是一阵烟,你又如何想到了强人?”
许一枫被问得一愣,半晌,轻叹一口气道:“被昨天吓坏了。”白如歌知他心意,也不多追问,道:“不如,公子先去看看。”许一枫摇头道:“可不能再离开你了。”
白如歌不想换个话题又被拉回来,只得道:“说不定是炊烟呢,我们一起去。”怕他再犹豫,又忙加一句:“若是有人家,便好了。”许一枫略想片刻,点点头,三人一骑缓缓向着炊烟而行。
越走越远,两人才发现这里原来是个大山谷,除了花草,还有怪石土坡,小桥流水。美景如画,连绵不断,移位换景,各具风姿。拐过一道石障,不远处竟散落着十几座屋舍,轻烟正是从这些屋顶的烟囱中冒出来的。果真是炊烟,两人相视而笑。许一枫低声惊叹道:“没想到,我们竟找到了先贤陶先生到过的桃花源。”白如歌也惊道:“世上真有这幸福所在。”
许一枫喜道:“我们也不用再找什么小村子了,我看这里就最好。我们进去。”白如歌也愿意留在这里,道:“不如公子先去问问,咱们这样连人带马,又伤又残的,把人吓坏。”
许一枫赞同白如歌的心细,又整了整衣,这才向一间屋子走去。屋子里有两鬓斑白的老两口,守在灶前烤火烧饭,见了许一枫,非常惊异,上下打量,问道:“小伙子从哪里来?”许一枫施礼道:“两位老人家,我们从很远的地方进山,迷了路走到这里,朋友又受了伤,恳请老人家收留我们几日。”
老两口见许一枫长得俊俏,又温文有礼,心中少了疑虑,老汉问:“小伙子还有朋友,在哪里?”许一枫答:“就在外面,未得老人家许可,不敢进来。”老汉笑道:“我们这里很少有外人来的,我看小伙子仪表堂堂,不象坏人,就请你的朋友进来吧。”说完,自己先迎了出去。
白如歌自从许一枫进去之后,一直紧张的盯着屋门,却看见不到一会,走出来三人。不知善恶,见走在前面的老汉面带笑容,这才放下心来,想下马施礼,只因怀中抱着昏迷的绿茵,下不了马,只得在马上致意:“不敢劳动老人家前来。小女子在此谢过。”老汉道:“我们山里人家,不讲究太多礼俗的。你们远来是客,就请多住些日子吧。”
许一枫忙接过绿茵,扶白如歌下马,老汉见白如歌胳膊上缠着纱布,绿茵又昏迷不醒,忙领着进了屋,大婶眼疾手快,早将床上被子铺开,一边说“山里简陋,委屈姑娘了。”一边帮忙扶绿茵躺下。两人感激的连声回道:“大婶客气了。”
许一枫和白如歌这才鞠躬拜谢。
老汉道:“两位不用客气,只管住下,好生养伤。”
大婶拉着白如歌的手赞道:“好标致的女娃娃。”又向两人说:“看你们两人,年轻俊俏,不象是砍柴人,想必是私奔了。”
白如歌听得两颊菲红,忙否认:“大婶误会了,我们是……”不想,许一枫抢过话题:“大婶,我们确是两情相悦,但是家人不允,硬是将我们分开,还将巧玉许配他人,眼见就要过门,无奈,我们只能逃跑,还请大婶收留我们几日。”
白如歌听他一口气说完,心里闷得怔怔的不知如何是好,又伤感又惊异,如歌确是迫于父母之命,很快就要嫁给他人了,只是并不是因为你。
大婶听得许一枫的话,叹道:“自古婚姻听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以违抗,你们两人离家出走,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老汉疑问;“为何你们私奔,身边还带着其他女子?”
白如歌见许一枫话已说出,只得替他包圆,道:“绿茵是和我从小长大的,名为丫环,实如姐妹,见我逃走,一定要跟着。”
老汉点点头消除疑问,道:“你们就留下吧,先养好病,再做打算。阿美啊,再加点粮食。”两人正奇怪谁是阿美,大婶应声而去。两人相视一笑,原来大婶就叫阿美,这对夫妻真是恩爱,这么老了,还象年轻人一样,唤对方的乳名。
两人这才打量四周,这屋子看来已有些年头,墙头有明显的修补痕迹,几件简单的家具,虽是十分破旧,但是干净整齐。大婶从里屋出来,端了粗面与青菜,向二人笑笑,走到老汉身边,老汉连忙接过,又爱惜的为大婶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这才接着做饭。
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温柔却又深情,白如歌几乎看得呆了,许一枫轻轻拉起她的手,白如歌一惊之下就要摔脱,突然想起,自己二人是扮作私奔的情侣,情侣之间,牵牵手也无大碍,只得由他拉着。许一枫也是见大汉对大婶那么体贴,心中一阵激荡,不由得想到自己和白如歌,不知老了以后,能否这样恩爱和谐。于是大着胆子去拉她的手,没想到白如歌竟没有拒绝,激动的手得发抖,不由自主的双手握住,轻轻摸挲起来。
白如歌没想他如此大胆,又羞又恨,低头瞪了他一眼,许一枫这才不舍的慢吞吞的放开。
白如歌赶紧躲开,靠近大婶,问道:“大婶,这家里,就你们二老吗?”
大婶呵呵笑道:“还有一个丫头,也是疯得很,一早就出去玩了,这时也不见回来。”大汉接着补充道:“都怪我们太溺爱了她,宠得她啊,一点也不象个姑娘家。”听她两,一唱一和,言语虽是责备,实际却是美滋滋的。
正说着,只听得门外好远就传来一阵奔跑声,有女孩子甜甜的叫“爹!娘!”接着,人影一晃,奔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身着粉红衣裳,面容姣好,一双清澈的大眼,滴溜溜的转着,手捧一束野花,袅袅婷婷立在门口,阳光下,真不知是人如花美,还是花如人娇。
大婶见小姑娘回来,乐得双眼只成一条缝,招手道:“丫头,又去哪疯了?家里来客人了,还不进来?”
小姑娘也见着两人了,大大方方的走到跟前,晃一晃手中的花,眨眼道:“我叫嫣儿,你们从很远的地方来吗?”又亲热的拉着白如歌的的道:“姐姐好漂亮!这花送给姐姐。”说着,将花放在白如歌胸口。白如歌也乐了,这丫头真是讨人喜欢。欢喜的接过花,道了谢。
嫣儿嘻嘻一笑,又盯着许一枫看了半天,啧啧叹道:“哥哥长得也太俊了。一会我再去摘些花送给哥哥。”二老哈哈大笑,许一枫俊面通红,侧过脸看白如歌的表情,白如歌则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低头使劲闻手中的花香。
嫣儿冲爹娘撒娇的扁扁嘴,又缠着许一枫问这问那,这时,外面又是一阵脚步声,伴着男孩儿的声音:“嫣儿,嫣儿,我又给你摘了很多花,真漂亮呢。”话未落音,人就进来了,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稚气未脱,怀抱一捧鲜花,兴冲冲的看着嫣儿,却见嫣儿正拉着一个长得比自己俊多了的男孩的手,眼神就暗了下来。声音也低了,道:“嫣儿,我给你送花来了,他是谁啊?”
嫣儿还是缠着许一枫,回头对男孩儿道:“他是我家新来的哥哥。”
男孩儿低低的哦了一声,又巴巴的重复一句:“嫣儿,我给你送花来了。”
嫣儿这才注意到他满怀抱的花,一跳一跳的走过去,闻了闻,赞道:“好香啊!”男孩儿又高兴起来,骄傲的道:“那当然!我是一朵一朵挑的,特意送给你的,喜欢吗?”
嫣儿点点头,道:“喜欢!”从他怀里接过鲜花,对男孩儿说声谢谢,又回到许一枫身边,道:“哥哥,我刚才说过的,要送给你花的,你看这花真漂亮,送给你吧!”一边说着,就把花往许一枫怀里塞。许一枫连连后退,道:“你的心意我领了,只是这是人家才送给你的,我怎么么好要?”
男孩儿好不容易见嫣儿夸他,正高兴着,却见嫣儿要将花送给另一个男人,又伤心又委屈,见许一枫拒绝,又生气,嫣儿在他心里象宝贝一样,现在送给你花,你竟然不要,太欺侮嫣儿了,想着就嚷了起来:“嫣儿好心把花送你,你敢不要?”心想嫣儿肯定感激他,没想到,嫣儿回头怒道:“小福子,不许你胡说!”
小福子送花不成,挨了骂,一委屈,跑了。嫣儿也生气了,一撅嘴,道:“哼,跑就跑。讨厌。”
二老一直笑看着嫣儿象鲜花一样被大家宠着,这时见嫣儿生气了,大婶才说:“嫣儿乖,不许怪小福子啊。”嫣儿哼了一声道:“他笨死了,就知道送花,就知道生气。”
大汉还想宠她几句,这时,里屋传来轻微的响动,白如歌心头一紧,朝许一枫道:“绿茵醒了。”许一枫点点头,二人快步奔去。大家也都跟了过来,绿茵果然醒了,正吃力的想坐起来,见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愣住了,还好一眼看见白如歌和许一枫,焦急的问:“小姐,许公子,我们这是在哪里?他们都是谁啊?”
嫣儿见这里还躺着一位姐姐,咦了一声,跑到床前,道:“我叫嫣儿啊,你们住在我家。”白如歌笑道:“我们在山里遭了劫,来到这里迷路了,多亏大叔大婶收留我们。这是大叔大婶的女儿,叫嫣儿,他们都是好人。”
绿茵动了动身子想下床致谢,大汉和大婶赶紧上前扶住,绿茵连连道谢。大汉是聪明人,拉了老伴和嫣儿的手道:“咱们去弄点吃的,让她们说说话吧。”三人退出屋去。
白如歌拉着绿茵的手,问:“好些了吗?真是苦了你了。”绿茵摇摇头,道:“不苦。和小姐一起,绿茵很高兴,只是绿茵不但不能保护小姐,还给小姐添麻烦了。”白如歌道:“不要说这些,你好好养伤就好。”许一枫也道:“巧玉说得对,你现在好好躺着就好了,有我们在,你什么事也不用想。”
白如歌对许一枫使个眼色,示意两人离开让绿茵休息,绿茵看见,一把拉住白如歌道:“小姐不要走,陪陪我。”却正好牵动白如歌的伤口,忍不住轻轻的皱了下眉头,绿茵心细,急急问道:“小姐,你怎么了?”白如歌连说“没事没事。”许一枫惭愧说:“巧玉也受伤了,都是我不好。”
绿茵听得,眼泪就流下来了,哭道:“一切都是我,要是我不去夫人那里说你想姑姑,小姐也不用受这么多苦,要是我不把那些人赶走,也有人保护小姐啊。”
白如歌一听这话要伤到许一枫了,赶紧阻道:“别说了,不关你的事。”偷偷瞟了眼许一枫,见他果然满脸愧然,不知所措。
绿茵也是个乖巧人,也觉察出许一枫的不安来,又补上一句:“也连累了许公子。”不等许一枫回话,嘻嘻一笑,贫道:“不过,许公了,你也得感谢我啊。”许一枫一愣,不知绿茵是何意思,转过脸想问白如歌,却见白如歌粉面上站时飞上两朵红云,顿时明白,尴尬的笑两声,逃出门出。
见无外人在,两人似好久不见,亲亲热热的絮叨起来。许一枫一会送饭,一会送药,跑得特勤,绿茵嗔道:“许公子是来瞧我呢,还是瞧小姐啊?”许一枫只是羞腩的垂了头笑笑,再痴痴的看看白如歌,也不答话,白如歌忙避开他的目光,制止绿茵。
到晚上要睡觉时,大伙儿都进来了,大婶安排说:“这位绿茵姑娘身上有伤,起居不太方便,我看就让嫣儿陪着吧,夜里需要什么也有个照应。”又对许白二人道:“你们两位,既是情侣,又已经私奔,也不必怩忸,就住在一起吧。”
绿茵听到“私奔”二字,还以为自己耳朵不灵,疑惑的看着白如歌,白如歌此时也是又惊又羞,道:“大婶,尚未行礼,岂可坏了礼数?”大婶笑道:“既已私奔,岂不是早就坏了礼数?既然笃定两情相悦,又要礼数作甚?”说着抬眼深情的看了眼身边的大叔,大叔也回应她一个相知的笑容,算是默许妻子的话,白如歌不便解释,只好紧张的看着许一枫,许一枫见白如歌紧张的眼神,不由得又心疼又惭愧,正想对大婶说拒绝的话,正巧看见老汉满是爱怜的为大婶整理衣领,心中一动,不由自主的回头看白如歌,更觉得白如歌娇柔可人,热血上涌,立马答应:“好,就依大婶安排。”
白如歌脸色顿时惨白,呆呆的看着许一枫,白日里说句慌言,倒也罢了,这孤男寡女,晚上如何共处一室?自己的名节清誉将毁于一旦。大婶也看出她的异样,对许一枫道:“姑娘脸色不太好,想必是累着了,你扶她去早点歇息吧。”
许一枫此时也懊悔起来,觉得自己过于自私,事到如今又不便反悔,只好硬着头皮去扶白如歌,绿茵在身后轻轻唤一声“小姐!”白如歌心乱如麻,看着绿茵,想了又想,咬牙道:“你安心睡吧,明日再和你细说。”许一枫也尴尬的朝绿茵笑笑,扶着白如歌,别过众人随大婶去卧室。
目送大婶走后,白如歌关上门,脸一沉,怒道:“许公子,我一向敬你重你,你怎可说出这种话来?”
许一枫也自知理亏,低着头,半晌才道:“实在是白日里一句慌言,才不得不这般圆慌,巧玉,在下对你万分敬重,绝不敢对你无理。”
白如歌无奈,叹口气,只得做罢。许一枫很主动的铺好床,尴尬的道:“巧玉,你睡吧,我今晚就在桌旁趴会好了。”
白如歌见他一脸真诚,又不忍心了,叹道:“春寒尚深,昨夜你就没睡好,今夜,你睡床上吧。”许一枫摆摆手,两人推却半天,白如歌沉下脸道:“许公子,你是江湖人,理应爽快才是,何必讲究这许多?再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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