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臻将众人领至府院,早有一位微胖稀髯老者迎上来,笑道:“黄将军一路辛苦了。”黄石铁忙回礼:“末将黄石铁拜见王大人。”王大人扶起道:“老夫与赵将军是至交,黄将军是赵将军的爱将,那就是自已人了。”又问众人姓名,大家一一回禀,待易水寒报名时,孟臻眼中明显闪过一道亮光,易水寒朝他微微一笑,轻点个头,孟臻眉角含笑。
王大人道:“老夫已摆下薄席,请各位入席。”黄石铁道:“不敢劳烦大人。”王大人拍着他的肩笑道:“老夫知道赵将军的军规,你莫怕,赵将军若知道是老夫请你吃顿便饭,他也说你不得,赵将军奉旨平西,半个月前路过时,就说起你随后就到,你既然有军令在身,老夫自然不会延误你,饭后老夫派人随你们西去,抄近道赶赴凤翔府。”
黄石铁大喜,躬身谢过,于是众人入席,王大人知道众人军务在身,也不劝酒,不多时便席散,王大人果然守信,吩咐下人,从官仓中拨出粮食千石,白银千两,作为赞助,并派兵了数十人押解粮草随行,黄石铁不敢受,王大人笑道:“这必又是赵将军的军规吧,你只管收下便是,皇粮军用,天经地义,众将士守疆卫国,老夫身为文官,手无缚鸡之力,不能请旨抗敌,奉些粮食不过尽些心力而已。”黄石铁谢过,王大人又挑选随军之人,孟臻自荐道:“大人,卑职愿往。”
王大人许允:“甚好,你去,老夫放心,见到赵将军,一切听从赵将军指挥。”孟臻领命,众人拜辞,王大人亲自送出城外,孟臻向黄石铁道:“黄大人,若走官道,则是北上进咸阳,再西折,这样则慢了两日路途,在下知道一条小道,可避过咸阳,直进兴平,那时再走官道,穿武功、扶风,直达凤翔府就快多了。”黄石铁喜道:“请孟将军领路便是。”孟臻道:“不敢,黄大人请直呼在下姓名便是。”黄石铁道:“孟将军是王大人的爱将,黄某怎么敢轻视。”孟臻道:“在下不过是王大人鞍前小卒,当不起将军二字。”易水寒笑笑,正要说话,远远的来了一人一骑,如风而至,众人看去,却是王家琦。
王家琦飞身下马,拜道:“黄大人,易公子。”黄石铁下马扶道:“一路辛苦,可否顺利。”王家琦道:“请黄大人、易公子放心,一切顺利,属下先行一步赶来报信,崔大侠押银在后,距此大约百里。”黄石铁向易水寒笑道:“好极好极,易公子,你看如何安排?”
易水寒扭头问孟臻:“此时行军,晚上可宿于何处?”孟臻答道:“若快点,可渡沣水。”易水寒点头道:“黄大人,可派一支人马随王副将前去迎接崔鹏,其余人等加速西进,争取天黑之前渡沣水,如此,我们可在沣水西畔宿夜等候他们。”黄石铁笑道:“好主意。”当下派了百余人,由王家琦领着原路返回接崔鹏,大队人马在孟臻的指领下直奔沣水,果然在天黑之前渡了沣水,黄石铁很是高兴,一声令下,全军停止,在沣水旁生火做饭。
夜深时分,易水寒抱酒依树而坐,孟臻缓步近来,易水寒将酒丢在一旁站起身来,两人相视不语笑意渐浓,紧拥在一起,良久,对坐于树下。
易水寒问:“为何早不去找我?”孟臻抿了口酒,目光落在黑漆漆的远方,淡然道:“那时白云的人到处在追杀我,我也无意留世,醉了好些年,后来为了杀白云,在辰州做杀手,直到遇到如歌,我就离开了。”易水寒揉揉眉,不说话,孟臻问:“如歌可好?”
八十一分兵攻陷凤翔府
八十一分兵攻陷凤翔府
西北尚寒,刚入戌时天已尽黑,深重的夜色中隐隐约约的一队黑影直逼古老的凤翔府城下,却在城门外的草丛中停止,悄然隐去,恰在此时,东门传来一声炮响,一支红光冲入夜空,紧接着人声鼎沸,哟喝声、兵戎相交声,轰隆隆响成一片。
黑暗中一道黑影从东门隐退,无声无息的来到草丛,“少爷,我们是否低估了他们,赵将军已倾尽全力,可是仍未攻破东门。”易水寒低声笑道:“东门集中了城内的重兵,岂是说破就破?”崔鹏道:“属下是通知黄大人开始进攻?”易水寒摇头道:“不必,把他留在最后,你速去北门,通知金先生即刻燃炮进攻。”崔鹏应声而退。
东门火光冲天,杀声震耳,鼓角争鸣,易水寒微微笑着,解了水囊喝了口水,孟臻笑道:“此时方知剑技与兵法之别,即是剑客与将军之别。”易水寒笑笑,此时北门外一声尖哨,蓝色火箭直入长空,瞬间人影晃动,呼声连片,崔鹏折回,孟臻也解了水囊大喝一口,笑道:“该我们了。”易水寒道:“崔总管,你且去黄大人那里,见到绿光闪烁便攻入南门。”崔鹏转身离去。
易水寒向孟臻点点头,两道人影则直飞入内墙,在府院内阁中翻飞。
因城门战斗激烈,内院反而显得冷清,诺大的院子却无多少侍卫,多是些娇妾美婢,三五围坐于明处,有面带惊恐吓的,也有满不在乎的,两道黑影在廊角穿行,转角走来一个托盘侍女,一个黑影伸手将她擒住拉住暗处,低声喝道:“若敢出言,要你小命。”那侍女吓得软在地上。
孟臻一拉将她拎起,道:“带我去矍大宝的卧房。”那侍女不敢说话,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哆嗦着伸手指路,孟臻向易水寒笑笑,擒着她前行,因人人心念攻城之事,少了内院的防范,两人在那侍女的指点下很快来到矍大宝的卧房外,卧房内亮着灯,并有轻微的动静,易水寒贴门一听,皱起了眉。
孟臻低笑问:“如何?”易水寒不说话,蹑手蹑脚的轻轻将门开了道缝,屏口气徐徐呼出,桌上油灯一颤而灭,房内有女子低声惊呼:“哎呀,灯怎么灭了?”又听一男子笑道:“灭了更好,省得你害臊。”那女声似有惊怕,低声求道:“你还是先走罢,若是矍大宝回来撞上,我们就没了命了。”那男子却哼道:“美人只管放心,这次宋军是全军出动,矍大宝那老东西此刻正站在城墙上急得直跳脚呢,哪里会回来。”
原来是偷情!城门两军对战,刀侠如雨,这里却是奸夫淫妇,罗衫尽解,矍大宝这个凤翔府府尹不仅护城不利,举城而降成为西夏的俘虏,自己的妻妾也给他戴了顶绿帽子。
孟臻斜眼看那侍婢,那侍婢原本被挟持已是吓得半死,这会又撞上夫人与人通奸,当下白眼一翻晕了过去,孟臻朝易水寒努努嘴,封了那侍婢几道大穴,提了她塞在花丛中,复又回来,屋里的一对狗男女已云雨翻覆,气喘嘘嘘,那女子一边呻吟一边低问:“若是被发现如何是好?”那男子笑道:“发现便发现,他是我的俘虏,就是当着他的面,他又奈我如何?”那女子竟笑起来。
易水寒蹙眉走到一边,孟臻朝他狎促的笑笑,闪身进了屋,紧接着那对男女便没有声音,易水寒一怔,这才进了屋,再次点了灯,孟臻已将床帐放下来,两人低语一句,在屋里到处寻将起来,不多时,孟臻捧出一只精致的小盒,向易水寒眨眨眼,两人相顾一笑,晃身出了门。
易水寒笑问:“你怎么对这些竟很熟悉?”孟臻笑道:“我在辰州做了多年杀手,是辰州知县的贴身人,他的宝贝藏在哪里我是一清二楚,做官的人大抵都差不多。”两人会意一笑,易水寒突然折身往回走,孟臻拉住问:“去哪里?”易水寒沉声道:“杀了那对狗男女,一把火烧了那地方。”孟臻一怔,他不知道易水寒是突然想起胭脂说白如歌与楚英已有夫妻之实陡生嫉恨,转又想到自己与胭脂,呆在当场。
却不知从哪里突冒出个人来,冲易水寒低声厉喝:“还不快去!”两人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这一失神实在可怕,人都走到跟前了竟未发觉,易水寒瞪目一瞧,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三叔千杯不倒翁。易水寒喜问:“三叔近来可好。”孟臻也是细细一看愣住了:“您是千杯……”千杯不倒翁看到孟臻也是眼中闪出一道亮光,呐道:“你是……孟小姐的兄弟。”孟臻抱拳道:“正是晚辈孟臻。”说着要磕头,千杯不倒翁一把托住,道:“好!好!时间紧迫,暂且不说往事,兵符即已取到,速去东门。”
易水寒心中一惊,自己的计划果然瞒不过三叔,正要说话,南方一道绿光破空,孟臻道:“南门开始进攻了。”孟水寒点点头,两人向千杯不倒翁点个头,飞奔东门。
赵将军的兵力全部集中在东门,但是凤翔府的军队基本上也是如此,因此双方久峙不相上下,易、孟二人赶到东门时,但见城楼之上矩火明晃、人影穿梭、箭飞如雨、惨呼连天。一员大将当中而立,两旁士兵以盾甲护卫,那大将喊道:“哎呀,快放箭,快放箭。”
易水寒低声骂道:“好个逆贼矍大宝,竟然为西夏人而抵抗宋军,当万死。”提气冲上去,孟臻紧随于后,刚登城楼,即有士兵发现了二人,见面孔陌生,喝问:“你二人是干什么的?”易水寒沉着脸不吭声,孟臻喝道:“杀敌的!”那些干兵愣了愣,有的机灵的见二人的身饰华贵,猜是大官,忙让开了路,还有糊涂的,追问:“象你二人面象生得很,莫不是奸细?”又在西夏士兵在旁喊道:“他们穿着宋人的衣服。”声音甚大,引得众人看过来。
易水寒亲眼看到宋人与西夏人一起攻打宋人,早已是又悲又恨,若非念在少生杀戮的份上,已大开杀戒,冷声喝道:“让开!”声音凌厉,有人惧怕退在一边,突有一人指着孟臻喊道:“哎呀,大家看他穿的衣服,他是京兆府的侍卫!”这一声立刻吸引了许多人围了过来,就是那员大将似乎也听到动静,转头往这边看过来。
孟臻伸手入怀摸出兵符,喝道:“凤翔府兵符在此,快让开。”众人果然迅速退避,那员大将却正好看到二人,立喝道:“哪里来的奸细,盗我兵符,快抓住他们!”易水寒也骂道:“矍大宝,你这个献城投敌的逆贼!”抬手一挥,扇倒数人,跃上几阶台阶直奔矍大宝,矍大宝到底是边城老将,看出他不是普通官兵,而是身怀绝技的江湖剑客,忙伸手拉过两边的士兵挡在身前,喊道:“快!快!杀了他!”
易水寒冷哼一声,迎了上去,一群士兵护着矍大宝后退,又一群士兵向易水寒冲了过来,易水寒立掌一劈一拍之间,已追了上去,掌风过处,横扫一片,盾牌层层涌上,矍大宝快跑边喊:“弓箭手,换方位,射他!”一听此言,易水寒怒从心起,拣起一柄军刀呼啸而上,左掌右刀,很快又近到矍大宝身前。
孟臻被一群士兵围在后面,距易水寒已有数步之遥,眼见弓箭手从垛口转过身对准了易水寒,情急之下,大声喝道:“尔等都是大宋子民,父母先人都在故土天上看着,岂可叛国忤逆,做千古罪人!”矍大宝当初举白旗,开城门迎敌兵,不过是想着凤翔府离朝庭太远,恩泽难及,西夏日渐强大,近年来常边境,朝庭也无举动,估量是惧怕了西夏,思虑若是宋灭西夏,自己仍不过是一边关小吏,而西夏灭宋,自己则是国之重臣,权衡利弊,西夏兵临城下时便反了宋,不过这只是他个人的想法,仍有不少士兵念及亲人故土,犹豫不决,这时被孟臻断声一喝,不少人放下了武器,垂首不语。
矍大宝气得大骂道:“混帐东西,敢胆背叛本府,杀无赦!”孟臻骂道:“老匹夫!你卖国求荣,当千刀万剐,大宋的士兵们,凤翔府兵符在此,军者听令,将矍大宝这叛拿下,朝庭重重有赏。”果然大部分士兵都掉头转而向矍大宝。
西夏人一看情势不对,忙喊道:“你们的这些宋人,挑拨离间,大家不要听他的,杀了他们……”话未落声,易水寒已一刀横过,人头纷纷而落,余下的怯了心气,不敢再喊,抱了兵器往城里逃。
矍大宝气得直跺脚,喊道:“放箭!放箭!”仍有弓箭手听命放箭,易水寒以刀击箭,此时已有云梯架上,陆续有赵将军的士兵登梯而上翻入城墙,两方短兵相接,正在此时,有信兵飞奔而来,向着矍大宝急呼道:“大人不好,南门攻陷。”矍大宝惊呼道:“岂有此理,赵荧的人马都在这里,南门是哪来的人。”
那士兵道:“也是宋兵。”矍大宝气道:“中了赵荧的埋伏了,李有福在哪里?”众人皆说不知,矍大宝骂道:“好个李有福,我为他守城,他却不见了人影。”却不知道那个西夏正将李有福此刻正抱着他的美妾在他的床上欢娱快活,矍大宝忽又喊道:“北门如何?”又有士兵赶来,喊道:“大人,北门攻城的宋兵突然不见了。”矍大宝连退两步,呼道:“大错矣。”连挥双手:“快,快护着本府逃。”
易水寒见他往后跑,腾空而起一个翻身挡住去路,长刀指向,喝道:“矍大宝,你这个叛国贼子,死期到矣。”矍大宝此时已心头大乱,一边口呼“大侠饶命”一边绕道而跑,他的亲卫士兵哆嗦着将他围住,易水寒冷冷一笑,长刀一抖,疾指矍大宝,忽转念,刀下留情,刀锋半入胸脯,矍大宝哀嚎一声,恰在此时在此时,城门口一声巨响,人们欢呼起来,城门外的宋兵从潮涌入,孟臻喜道:“攻陷了。”易水寒拔刀回望,远远的城内有灯火摇晃,往此而来,呼声振耳,笑道:“黄大人从南门而来。”说着,高呼道:“矍大宝已被擒住,尔等速速放下武器,可留生路。”于是刚才还在抵抗的凤翔府士兵与西夏兵纷纷弃械跪拜,矍大宝长哭道:“我是个罪人,悔之晚矣。”
易水寒也不理他,向孟臻道:“我们走。”提了矍大宝奔城内那簇灯火而去,黄石铁长枪横立,领兵直入,见易、孟二人,喜上前迎道:“易公子妙计,南门空虚,我等未损一兵一卒而入城。”胭脂策马其后,向着易水寒嫣我而笑,易水寒笑道:“黄大人,在下还有好礼相送。”说着将矍大宝掼于黄石铁马前,黄石铁一看矍大宝的甲盔已知他的身份,长枪一指咽喉,喝道:“矍大宝,你这狗贼!”矍大宝也是年过半百之人,坐享荣华数十年,坐震凤翔府如边城一霸,哪里料到如此下场,又差又愧,一把抓住黄石铁的枪就往胸前戳,图个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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