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一听言笑公子这话,纷纷扭头看去。
这怎么不是个男人呢,他哪一点看去都像个男人,除了穿着女人的衣服,穿着女人的鞋,画着女人的妆。除此之外,没有旁的差别。这种人竟然说自己不是男人?
若霜心想:“孤身一人还是不要无故结仇家的好,这男人既不希望自己是个男人,我便顺了他的意罢!何况,他是男是女跟我有甚关系?”
“好好好,漂亮姐姐,你快坐下吃面罢,否则凉了就不好吃了。”若霜站起来,把着言笑公子的双肩,劝慰道,“嘿嘿,你不是男人,你是个女人。这总行了罢!”
“谁是个女人了。你别胡说。本公子是男人,只不过是个与众不同的漂亮男人!”言笑公子把着右肩的一缕秀发道,“你这女人不仅脑子不好使。而且人还不会说话!”
若霜现出一丝无奈的神色,匆匆忙忙将牛肉面吃了。接着付了碎银便要离去。
见此,言笑公子用扇子挡住她的去路道:“哼,你惹恼了本公子,必须陪本公子玩几天!”
若霜拨了他的扇子,骂道:“不要脸,无赖!”
“你……”言笑公子横腿一出,直逼若霜脚下,若霜也不心慌,侧身避开了。
言笑公子又一拳出去,若霜闪避不及,只得抽身逃跑,那晓得言笑公子如此缠人,不追到她誓不罢休。
一路上若霜已喘了好几口大气。眼见言笑公子快要近身,若霜伸手道:“你……究竟想要做甚,无冤无仇的,追着我有意思么?”然后全身无力,坐在地上,接着道,“你想追就追罢,反正我不想跑了。累死了。你这人总是这样死缠烂打的么?”
言笑公子摇扇道:“本公子乐得自在。何况是你自己轻功不济,焉能怪旁人?”
“那好,我输了,你放过我罢!”若霜语气缓和下来,又道,“我一个孤女,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一个大男人狠着心欺负我,有甚意思?”说罢,若霜假装着呜呜大哭起来。
“喂喂喂,你别哭你别哭。罢了罢了,本公子放了你还不行么?”言笑公子俯身劝阻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孤身一人呢,你爹娘了,你兄弟姐妹呢?”
若霜冷声道:“死了,所有的人都死了。没人活在这个世上。除了我!”
言笑公子见她脸上一阵伤感神色,心想:“这女子必定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我若相逼,反倒问不出什么,还不如我替她找个居所,也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既然你没什么亲人,不如到我居所一住?”言笑公子道,“放心,管吃管住不收银子。平日只需你帮我做做事,必要的时候管管下人。或者帮本公子按摩按摩?”
若霜一听,十分不满当下人被其使唤地行径,不悦地拒绝道:“无聊,没兴趣!”
“我说笑还不好么,走罢!”言笑公子伸手来拽若霜。
“言笑兄,这人可不是个好角色。带回去可要吃亏的!”
循声看去,大道上站着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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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孙因恩擒孤女
“两位兄台这是何意,她该是个怎样的角色了?”言笑公子看过去,一人红色蓬发,半缕胡须,约莫六七十来岁的样子,此人姓楚,名霸天。是周庄的一名老混混,身穿一件打了补丁的灰布料子。
另一人则是个身穿青布衣的少年,大学十一二岁的样子,脖子手腕各带一个银色项圈,仿佛被圈住的小绵羊。这少年唤旁边的老混混楚霸天为爷爷。
二人亲密关系可见一斑。
“言笑公子难道不知,你身旁这女人是何等心狠手辣的角色?”老混混楚霸天伸手指着若霜道,“江湖上最近有些传闻,你该听说了罢?”
“两位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不用这般拐弯抹角。”言笑公子扑哧一声,打开扇子,看了看一身旁神色暗淡的若霜道,“她究竟做了甚,值得你们二人这般说她?”
楚霸天道:“你这小子,不知前日的江湖上所传的裴冷结亲,裴庄的新媳妇被人绑架了么?”
言笑公子收了扇子,脸色凝重道:“这我倒有所耳闻,冷庄的两位公子,说出来还是我的好友呢。呵呵,当日有事儿,也没前去讨杯喜酒喝?”
楚霸天反笑道:“既然如此,为何还救冷庄的仇人?”
“仇人?”言笑公子愣了一瞬,拱手问道:“两位可否说个明白?”
“哥哥不知,这妖女也是白鹤侠的女儿。裴冷两庄结的亲事就是这女人给搅黄的?”那少年也是个较真的性子,因亲耳听见亲眼看见若霜在裴庄大闹一事。对此小人行径,甚是厌恶,眼神里对若霜尽是鄙视,“新娘被她掳走不说,还自己李代桃僵,嫁到裴庄。要不是裴庄哥哥发现,这妖女的计谋也就成了。”
楚霸天在一旁摸了摸自己孙儿的脑袋。也重重补了一句:“要是个无半点关系的旁人也就罢了,偏生也是白鹤侠的女儿。你说,这不是六亲不认的不孝行径么?言笑公子,现在裴冷两庄一心要捉这妖女,冷庄既有你的好友,你怎置身事外,不愿帮上一帮?我爷孙俩敬重白鹤侠的为人,今日便要抓了她去!”说着举掌劈向若霜,势若猛虎。
言笑公子抓着若霜往右一闪,避了那楚霸天的使出的一掌“猛若泰山”。
“哼,言笑公子,你竟然要帮着这妖女,且吃我一掌。”说着双手合十,运气与指,左右两脚在地上来回扭动,使出一招“虎啸生风”,劈向若霜的右肩。
若霜吃痛一声,摔倒在地。眼见又一掌劈来,言笑举掌便要反击,陡然心念道:“是我不知原委,我若举掌伤这老者,江湖人得知岂不笑话?若真如这两位所说,她是个阴险歹毒的女子,我帮她,不是为虎作伥?”于是收掌站定,并未再去管那闲事。
倒是若霜,眼疾手快,在地上连打三个滚,避开了楚霸天的一掌。回头望去,只见得身后小树拔地而起,那楚霸天吼道:“你这妖女,今日不逮着你,誓不为人。”
也不知这楚霸天欠了冷庄什么恩情,做事如此卖力。
但见那连根拔起的小树被楚霸天往远一掷,狠狠插在那道上,又重新被种在地上。内力如此深厚。若霜不禁冒了一身冷汗。
刚想起身站立,不料被那少年截断去路,横扫一腿,踢在若霜的腰际,仿佛全身脱臼了一般,若霜倒在大道边上。
“我与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如此待我?”若霜捂着疼痛的地方,颤声道。
“冷公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你这妖女,还不速速将五小姐所藏之地说出来?”
“哼,我与冷庄的恩怨,干你们何事?要抓要放,自是我说了算!”若霜固执地抬起头来,笑道,“该我的东西,凭什么要让给她?凭什么?你们不知其中原委,平白无故地来抓我,这说得过去么?”
楚霸天并不搭理,对着一旁的孙子使了个眼色。
那少年近前数步,咧嘴一笑。便使出浑身解数,将若霜提了起来,又一用猛力将若霜摔到一丈之外。
全身骨骼有碎裂的声响。若霜再也抑制不住,涌出几口鲜血来,手臂膝盖脚踝处磕在石子上,有的甚至肿起几个大包来。
“妖女,你说还是不说?”那少年厉声中透着一股稚气,可眼神中的凶狠却可以和成人相提并论。
若霜看着二人,身子不住地颤抖。心想:“这二人已然认定了我是那六亲不认的不孝女,我即便再想辩解,也是百无一用!可现下我又打不过他们,这可如何是好?那公子显然不愿帮忙,我求他也是无力。”
“爷爷,不如我们直接将她绑到冷庄去罢。那时众目睽睽,她想撒谎,良心也过意不去。”那少年看向楚霸天,提议道,“孙儿在这里若把她打死了。冷叔叔不是会责备我的么?”
楚霸天露出少有的慈目,笑道:“孙儿长大了,比你爷爷还有主见了。走罢走罢,你冷叔叔定会欢喜的!”
这老混混楚霸天是当年竹影宫门下的弟子,因未完成慕容狄交代的任务,后被治罪。
全家都被杀害,楚霸天为着孙儿活在人世,苟且偷生。幸得白鹤侠冷冽和夜芷柔所救。
楚霸天永感冷冽和夜芷柔的大恩大德。多年来惩恶扬善,改头换面。
从竹影宫的杀手成了如今的善面侠,爷孙俩后来隐居江湖,听说恩人要嫁女儿,特地出来贺喜。
哪知在裴庄遇上那等事。看着恩人冷冽干着急。爷孙俩当即决定要助冷公一臂之力。
若霜很多时候运气都不大好,遇着的人多半都是敌非友。
想到再无求助者,索性一副不怕死的模样,仰天大笑道:“冷冽啊冷冽,你不就是想赶尽杀绝么?如今这日子最好不过了。可笑啊。你究竟哪里好了呢,竟然值得我娘快死的时候还惦记着你?”踉踉跄跄站起来,一步一步靠近楚霸天,道:“来。杀了我。这样他就满意了。你们也如愿以偿了。对了,为武林出害。是这样吧。像我这样六亲不认的人,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啊!”
那少年吓得后退几步,惶恐地对爷爷楚霸天道:“爷爷,她……她好像疯了!”
楚霸天将孙儿拉到身后,怒道:“妖女,你不用装疯卖傻!再不说出五小姐在哪儿,我便杀了你!”
“楚老伯,慢着!”远处一人大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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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路窄再相逼
不远疾驰而来的正是冷岑和冷言兄弟俩,冷岑对江湖的善面侠早有耳闻,也相识过几次。
二人江湖闯荡,拜过不少名师,因而深知善面侠霹雳掌的厉害。
虽然两人都对若霜那小人行径不满,但毕竟身体里都流着爹爹冷冽的血。若是不闻不问,眼看着若霜被打死。心里也着实过意不去。
所以刚见得楚霸天挥出猛拳,骑在马上的冷岑连忙阻止。
脚下一踩,跨将下马,走近善面侠楚霸天道:“楚大伯,此乃我们冷庄家事。还是交由我们兄弟俩把她压回去罢!”
楚霸天点了点头,又一本正经道:“可是这妖女顽固不化,死都不愿说出五小姐下落来?也不知恩公能否问出?”担忧地怔了片刻,又道:“我当真是老糊涂了,恩公是什么人,问出实情不是轻而易举么?”干笑两声,给冷岑冷言让出一条路。
“呀,是你们俩。”言笑公子跳到冷岑的背上,撒娇道,“你们两兄弟真是,这么久都不来我这儿玩一玩,害我想你们得紧!”冷岑立起身体,拨了言笑公子的手指,反笑道:“还好意思责备我们,你看看你,既是好友,怎么我五妹成亲也不来登门祝贺?”
言笑公子瘪了瘪嘴,尴尬地笑了笑:“呵呵,那是有事有事儿,要不我请你们喝酒,权当赔罪还不好么?”
冷言扫了一旁站着的若霜道:“要请我们喝酒,也得帮我们把她抓住,否则我们完成不了爹爹的任务,定会挨骂的。哪里还会有空闲玩儿。”又一眼瞅到言笑公子的绣花鞋,讽笑道:“我说,你一天就不能正常点,不要打扮得像了新媳妇似的么?”
“哼,这样与众不同的我,你还不喜欢?真是扫兴?”言笑公子不悦地叫嚣道。
于是俩人斗起嘴来。
倒是沉稳的三公子冷岑注意到若霜,走近劝道:“六妹,爹爹叫我们来找你回去?跟我们一道回去罢!”
“回去?”若霜苦笑了一番,道,“回去作甚,哦,让你们的爹杀了我!”
“胡说什么?爹爹怎么会杀了你呢?”冷岑搭上若霜的肩,语重心长道,“六妹,爹爹平时是待你严苛了点,但并没有不关心你啊!感情这种事情抢求不来,何况妹夫爱得不是你,而是五妹啊!”顿了顿,说道,“还是随三哥四哥回庄,向爹爹认个错,将五妹放了罢!你放心,三哥保证,爹爹会把你和四娘接回去!”
若霜看着那人,怒道:“你以为自己是谁,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我的道路该由我自己选择,不需要你们来参与。我为什么……为什么要听你们的呢?”说罢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脸色发白难看。
她娘早就死了,这个世上只有她一个人了。为什么还要逼她,冤枉她?
“三哥,别同她废话。四娘和她可能早就投到竹影宫门下。我二人抓她,不仅为救五妹,更为了替天下苍生除害,你难道忘了,当初沈府沈王爷是怎样惨死的么?都是那坏事做尽的竹影宫。”
若霜这么多年,倒很少听到竹影宫的事情,所以并不晓得那竹影宫是何门何派,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事,导致民怨沸腾?江湖正派之士纷纷想要除之而后快?当下寻思道:“四哥说这话真是无理取闹,阿娘病死,我也是孤单一人。怎又成了竹影宫的人。真是胡掰!”
“三哥,这是六妹最后一次叫你。我们之间本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若霜茫然地看着远方的丛林,轻声道,“我恨的人,至始至终就只有他一个。都只他一个人而已。裴庄一遇,听来的也是五姐婚事的如何如何,我没有想到,他竟然没有说过我阿娘的一句好话。三哥,换作是你娘,你会不会愤怒?”若霜说完欲走,楚霸天伸臂拦住,道:“妖女,说出五小姐下落?”
“五小姐,呵,她的下落?”若霜双目瞪着他,道,“冷百灵,她是生是死与我有什么干系,你们自己丢了新娘,却……却来怪我?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好笑的事?你说,你们告诉我?”
冷岑拉着楚霸天退到一侧,语气和缓道:“六妹,三哥不想同你争辩,你若不同哥哥们回庄也可以,至少该告诉我们五妹所在地?她同裴弟大婚,至今不曾露面,妹夫派人四处打听,心里也甚着急。不看僧面看面,你便说出来罢!”
大道上的树叶吹得左右翻飞,同枯蝶那般坠在地上,有的甚至一声不响。
若霜拾起一片千疮百孔的叶子,打量数眼,解释道:“三哥,我不想说假话。你也晓得,六妹从未对五姐做过过分的事。”
“可是那日是你自己亲口承认,是你抓了五妹,只是为了做裴庄媳妇儿?六妹,你……你怎能抵赖?”冷岑耐心渐失,不悦地背过身,接着道,“做人要讲良心,六妹!人在做,天在看,你这个模样,怎能让人相信?”
“可……可我所说,并无半句假话。那……那晚,我之所以亲口承认,是被冷冽气急随口应和的。我……被魏玉文等人绑着来到裴庄,中间发生的种种琐事,全然不知。”若霜停了停,急道,“不管你们信不信,可事实就是如此!”
“可魏玉文等人告知的,就是你自己挣脱了绳子,独自进了裴庄。你说,那晚若不是你捣鼓,还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