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貌丑,臣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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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貌丑,臣惶恐-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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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无限苦涩,异常烦躁,更兼脂粉刺鼻,克制不了想呕的冲动。

终于,我将吃下的东西一股脑地吐到将将扑上来的二人身上。

两人嫌恶地退了好远,大声埋怨着。

分明是两个女人,在我耳边却像有无数只苍蝇在嗡嗡嘤嘤。

我的头脑愈发混乱,只得闭了眼睛暗暗承担所有的煎熬。

突然,一切安静了。

“扑通”两声后是女人的低吟,紧接着便是男子愤怒的吼声“都拉出去砍了!”

小皇帝坐在床边,伸手在我头上摸了一下,“扬思,你怎么醉成这样?”

他手上沁凉,抚在我额头,就像是酷暑里的一块冰,唤醒了我对绿洲的渴望。

我心上一松,终于,放下了最后的警戒。

“热——”我低声说道,伸手掀开了衣领。

“怎么会热?”小皇帝一边说着,一边吩咐人准备了毛巾冰块儿。

“扬思,我帮你把衣裳脱了。”小皇帝眉眼俊俏,一方胸膛看去结识宽敞,我不害臊地想,若是可以躺在他的怀里,该是多么欢畅惬意……

我已然失去了全部的力气。脱了便脱了吧,我真想凉快些。

想着,我伸手向他的脖颈围去。

*

“思儿,感觉好些了吗?”

佳人哥哥在我身边温存地问道,身上的药香让我感觉温暖踏实。

“佳人哥哥,我是怎么回来的?”我心中不安。

佳人哥哥微微一笑,干净的脸上饱含宠溺,“小糖子差人送你回来的,他人还在这里。”

我拧了眉毛,“佳人哥哥,那我……”

“安心,皇上差人将你送了回来,我配药为你解了毒。”

说着,佳人哥哥拿毛巾在我头上轻轻拭了汗。

本监国一群大小老婆呼呼啦啦地围了过来。

“老爷,您没事儿就好。”小月牙儿声音尖细,我听来却十分顺耳。

“老爷,以后还得多加小心,幸亏小糖子送你回来的早……”小粉蝶儿心中记挂着本老爷,真让我心中暖融融沉甸甸。

“老爷,我去叫小糖子进来。”小石榴儿说着,就跑了出去。

“苦大人啊,您可让我担心死了。”我歪了头,看小糖子急火火地跑了进来。

小糖子一面呼扇着手帕,一面说道,“您猜猜,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儿。”

不用搭腔,他便自问自答,“两年了,我还是头一遭见着皇上对慈丞相动了怒。”

皇上对慈相动怒?他怎么舍得?还真是稀罕。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我好奇地很。

“可就说啊,咱家也没看清楚,远远听见两人起了争执。等咱家赶到,你已经晕了过去,皇上就命咱家急忙给您送了回来。”小糖子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没一刻消停。

我略略点头,说道:“小糖子,辛苦你了。”

小糖子咧嘴一笑:“这也算不得什么,如今你好了,咱家也该回去复命了。”

小石榴送走了小糖子,我期期艾艾地看着佳人哥哥和水杏儿杨花儿。

“这个监国怕是做不长久,我怕有一日会对不住你们……”

佳人哥哥微笑着看着我:“思儿,我们每日里心心念念的,便是你开心就好。”

小杜鹃挤不到前面来,便在几位夫人身后嚷嚷着着:“什么劳什子的官儿,谁稀罕做。赶明儿啊,咱辞了官,一家人也去游山玩水。”

水杏儿扭头在他身上拧了一把:“死丫头,就这么把老爷带坏了。“

杨花儿在一旁,眼睛微微泛着红:“老爷,现在身子有没有舒服一些了?我再去给你煲碗燕窝粥吧?”

我会心一笑,“好啊,本老爷正有些饿了。”

水杏儿紧眨了几下眼睛,“好,我这就去。”

有这样的家人相伴一生,我苦扬思就算肝脑涂地也心甘情愿了。

*

小糖子传旨:苦大人这三天可以安心静养,不必上朝。

我眯眯眼,领旨谢恩。

*

小糖子传旨:皇帝密旨,苦大人接下来的十天,白天要照顾慈相,寸步不离;晚上要去拓经阁抄经诵佛正心养性,及时向皇上报告心得体会,不得有误。

我撇撇嘴,领旨谢恩。

我乖乖地扎了个本子,在封面上写了“扬思十日记”。

*

《扬思十日记——第一日》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丞相府,竟不像我想象中的气派奢华,反而……清新典雅?

本监国不禁点头称道——奸臣也是有品位的。

翠林修竹,竹香楚楚;半园紫兰,芬芳粲然。

俊俏的小丫头引了我走过大半个园子,伸手一指:“丞相在宜思亭等你。”

目之所及,一处竹亭,一架瑶琴,一个男子。

琴声悠悠响起。

那白衣胜雪的男子端坐亭中,双手抚琴,颇为动情地演绎着一段故事。

奈何我并非知音,只是看着他的发丝随风飘逸,笼着莹莹的光泽,一瞬间,自己仿佛置身画中。像是受了蛊惑,我不由地迈了步子,向前直直走去。

走得近些,那画中人的形象愈加清晰,芳菲妩媚,灿若春华。

我就这样静静地站在亭中,看着他十指纤巧拨弄琴弦,姿态优雅,百般钦羡,生平竟然第一次恨自己才情如此匮乏。

琴音乍停。

“扬思,你来了。”他莞尔一笑,百媚丛生。

我回过神来,应了一声,问道:“你臂上的伤可好了?抚琴没有妨碍吗?”

“为扬思抚琴,无妨。”他从石凳上站起,向我盈盈走来。

“你忘了,我不懂音律。”我有些羞赧。

“知音者,不在通晓音律,而在于能解弦外之音。”他扯了我的袖子,一径往前走。

……

*

我将纸铺在地上,一手抓了5支毛笔,撅了屁股,开始抄写经卷。

小皇帝,算你狠,罚本监国在拓经阁抄写经卷。本监国要是可以将这些惩罚带回家去,大小老婆齐上阵,莫说五百遍,就是五万遍,也用不了几个时辰便能抄得完。现在,本监国不得不亲力亲为,一笔五行,一个时辰下来,真是头晕眼花精疲力竭昏昏欲睡……

脸上一痒,我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本监国竟然真歪在纸上睡着了——佛祖,莫怪啊莫怪。

手上又一松,五根毛笔被一齐抽了出去,我一骨碌坐了起来。

“抄经卷也能睡着,你真是个人才。”小皇帝声音带着三分讥诮。

抄经卷不睡,什么时候睡呢?

“唔,我白天照顾慈相实在辛苦,你知道他其实伤得很重……”本监国企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小皇帝掀起龙袍,在我身侧盘腿坐下,沉默了许久。

“扬思,如果你全心信赖的人,对你并不坦诚,你会如何?”

有些奇怪,他并没有追问慈相的伤势。

如此看来,小糖子所说不假,小皇帝和慈相果然起了争执。待本监国前来开解。

“年轻,谁没做过点儿糊涂事儿?千万不要意气用事,也许他有难言之隐。”

当时发现公子多情竟是谷冉的时候,我内心郁结矛盾,并没有像预期那般对她坦诚相待,畅谈文学,现在想来,我心中还觉遗憾不安。

“难言之隐吗?”小皇帝侧脸看着我,目光满是探询。

“不用担心,我想慈相心里还是有你的。”我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

小皇帝面上一丝诧异闪过,笑得有些勉强忧郁,“也许。”

作者有话要说:小叉挺幸运的,可以认识各位可爱的姑娘们。

今天舫恪说有份大礼,我一看确实可歌可泣(小叉啊,你怎么总是乱用成语呢……)

禁不住要拿上来给大家显摆显摆,小皇帝的画像^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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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V的事儿我研究明白了些,现在跟各位姑娘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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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篇文章:


☆、30此乃美差,乐此不疲

《扬思十日记——第二日》
今儿个不上朝。
一天之计在于晨;本监国记得小皇帝的嘱托;为了能早早起床,将鸡腿儿吊在床头;清晨腹空闻着味儿便醒了,起床屁颠儿屁颠儿地赶到丞相府。
本监国不得不感叹:除了自己的草窝;便是这丞相府里的下人对本监国最为尊重照顾;一个个见到本监国点头哈腰;生怕有丝毫的怠慢。
于是,昨天本监国就意识到;这十天对外说是本监国低三下四鞍前马后地来伺候慈相;实则丞相府里的花花草草都晓得是本监国来丞相府旅游观光,赏风赏景赏子姜来了。
本监国心里透亮,戴着这样一张脸,就算是有些个人魅力,那也全部都深深埋藏在这副皮囊里,与慈相相交时间短暂,他待我却如此殷勤,除了他与人为善已经善成习惯了,便惟有他表里不一包藏祸心心存歹念这一个解释了。
想到这里,本监国不免悲从中来——我宁肯相信是自己的魅力挡也挡不住,一枝红杏出墙去。
可现实是残酷而□|裸的,本监国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苦大人来了?”门口小厮笑得甜蜜,光溜溜的脑门看着坦荡荡。
“来了来了,丞相可还在睡?”我迈进门儿,直直往里走去。
“我们大人起得早,寅时未到就起来了。现在应该在竹林边儿上练剑呢。”
小光头呵呵乐着,跟在我身边儿紧着捣腾小碎步。
小皇帝啊,苦扬思已经尽力地闻鸡起床了,奈何慈相更早一筹啊!
我怀揣着不能将他堵在被窝里的遗憾,一步步地往竹林走。远远看见慈相体态轻盈,剑舞生风,翩翩然若流风回雪,仙姿卓绝。
未让我久等,他便收了剑,回身举步,柳摇花笑。
“扬思,怎么不多睡会儿?” 那一张无暇的脸上顾盼生辉,恰似雨后晴润天色初妍。
“我若说是记挂着皇上派遣的差事便有些冠冕堂皇,想早些来探望你才是心中所想。”
肉麻的话要多少本监国的随身词库里都是有的。
慈相笑得明艳,垂目不言。
“子姜,你我都是文臣,你这样发奋练剑又是为了那般?”我拣起一片竹叶,漫不经心问道。
“初学只是为了强身,渐渐地则是为了守护家人。”慈相缓缓说道。
我扭头看去,他面无表情。
家人?丞相府偌大府邸,现在想来,却不曾见到他的亲戚家眷,确实冷清得很。
“子姜,我这也不是第一次拜访,却未曾见到你的家人,若有失礼,还请勿怪。”
慈相嘴角微翘,“我家人都不在这世上了。”
我颇感压抑,转身看他,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怜惜之情油然而生。
“不想竟触及你的伤心事,罪过罪过。”我连忙赔罪。
“我怎会怪罪于你,”慈相言笑晏晏,“一起用些早饭吧。”
我苦扬思最不擅长的,也许就是拒绝美人。于是我点头笑笑,摸摸盛满鸡腿的肚子,欣然前往。
有句话叫秀色可餐,本监国就是艳福不浅,这一顿早饭用得真是心旷神怡。
饭后慈相带着我在兰花园里走走瞧瞧,边走边讲这兰花怎么从叶形、花苞、开品来分类赏鉴。我素来只知道这兰花不是个好伺候的善茬儿,连杨花儿那样细心的人都含泪葬了几株上品兰。慈相能将满园的兰花打理得如此精神,想来甚是不易。我一边听,一边不停地点头称道——这奸臣的生活,过得着实滋润。
行至竹园小亭,我二人在桌边方一落座,便有丫环上前斟茶递果盘茶点,小童捧着文房四宝在一旁候着。我呷了口茶,慈相宛然一笑,“每日里,这一套便是习惯了的,你若是不嫌烦闷,就陪我把这画儿画了。”
我自是点头应承,看他铺纸研磨蘸笔作画。
挥洒间笔墨纷飞,一簇青竹傲然纸上。
“扬思,你看这画可还入得了眼?”慈相侧头问道。
我走上前去,不由叹道:“这竹子神清骨秀,竟是得了子姜三分人品。”
慈相放下毛笔,“我且抛砖引玉,扬思也画上一幅吧。”
没等我答应,他便先命小童撤了画,重新铺上一张纸,研好了墨。
画画儿,本监国还真会。
打会拿笔起,本小爷便喜欢在墙上地上涂涂画画,爹总是提着衣摆跟在我屁股后头擦墙抹地,不停地唠叨着:“思儿啊,你怎么就不能安生在纸上画呢。”
我还真不记得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但现在本监国想想,定是自己从小就追求自由,向往更加广阔的发挥空间所致。这样豁达的性子竟是天生造就,真是可圈可点。
许是爹被我折腾得倦了,有一天,他竟然板下脸来,真的不让我再画了。
当时本少爷继续发挥一笑二哭三咬的本领来,结果竟然是史无前例的撒娇未遂——我爹很严肃,后果很严重,本少爷从此挥泪告别画坛。那时候本少爷就想,要是我有个娘,我就去娘怀里抹上一把眼泪儿,都说亲娘是最疼娃娃的,本少爷也不至于就放弃了如此天赋。
本监国现在很是思念未曾谋面的娘亲。
爹说过,我娘是“倾国倾城的貌,多愁多病的身”。
我饱读诗书,觉得这句话有些熟悉,待想起来出自何处时又不大好意思援引出来开口质疑。想来我爹那副尊容,愣是把我生成这般模样,若不是娘亲貌若天仙,定然无力回天。
如此说来,我的长相应该完全得了娘亲的真传。
想象自己镜中的模样,我提笔便画。
自己向来不施粉黛,一张脸看去淡雅清净了些。料想娘亲许是粉状素裹,凤神冶丽,雍容端庄的。那一双眼睛须是秋水潋滟,盛得下对我的无限柔情;两道眉毛定然是淡扫连娟,无论是欢喜时的舒展还时惆怅时的微蹙,都能化百炼钢为绕指柔;娘亲的嘴角也一定会是上扬的,她若是看到女儿将您画在纸上,一定会摸着思儿的头微微地笑。
画到兴起处,我不由地开心地笑了。
收笔,看着娘亲的画像,明艳端庄。虽然只是自己心中所想,可就是觉得亲切生动地很,若是画中人可以醒转过来,我此刻就能扑到娘亲怀中。
看着,只觉还少些什么。再想想镜中的自己,一拍脑门,是了,眉心少了颗梅花印。
我蘸了红彩,提笔向眉心点去。
再看这幅画,好像娘亲嘴角含笑,正满是慈爱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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