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镜熙眼圈很红,泪滴不断滚落下来,她能怎么说,说她怀疑他的妃子和弟弟殉情?
“朕不想再看见你。”齐析宏几乎是喊出来这句,留下伏在地上的女子,跨马离开了。
韩奇峰慌忙也上了马,随着圣驾远去。
夜风吹来,吹得她冰冷刺骨。
紫燕一脸不忍小声道:“姑娘,奴婢送您回宫吧。”
漆黑的御书房。
没有一丝光亮,御案后,齐析宏一动不动,凤眼闪着寒光,看一眼都觉得冰冷刺骨。
魏明擎着一盏黄纱灯小心翼翼的走进来,“皇上,好歹吃一点东西吧。”
灯光照亮了他,额前的一丝乱发更显得邪异。
魏明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滑落一滴泪,他久居深宫,是真觉得这两个人可怜。
“皇上不吃不喝,镜熙姑娘也是,人本来就弱又刚刚小产,整个人虚弱的只剩半条命。再这样下去,迟早----”
他没有说完,哽咽起来。
齐析宏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她一直不吃饭吗?”
魏明点点头:“御膳房送的饭菜都纹丝不动的送回去了,整日里精神恍惚。”
齐析宏心抽的疼,他答应过她的,会好好保护她,结果还是让她受了伤害,他知道她是有多爱那孩子,为了孩子生病不敢吃药,连平日里最不喜欢吃的食物她都硬着头皮吃下去,她的担心是正确的,果然出了事,是他要她不要想,依赖他的,可是呢,他在气头上对她说了那么冷酷的话。
年轻的帝王站了起来,言语中颇多无可奈何:“去看看。”
宣事殿。
对月宫靠窗的软榻上,虞镜熙抱着膝盖静静的坐着。
紫燕柔声劝道:“姑娘,夜里风大,还是去内室吧。”
虞镜熙没有说话,仿佛已经被抽离了魂魄。
紫燕叹气,她从回来就一直不说话,只是一个姿势坐着。
突然,她看着窗外的死寂的眼中划过一丝光亮,竟有些哽咽起来。
紫燕一个激灵,忙朝窗外看去,除了随风摇摆的树枝,什么都没有。
“紫燕,拿我的琴来。”她突然开口说话。
紫燕一愣,忙走到紫檀木的条案上,小心的抱来她的琴。
她轻柔的接过,放在软榻边的小几上,对着轻柔的月光轻轻弹起来。
婉转的琴声是她的心声,融汇了她所有的委屈无奈心痛和埋怨,如泣如诉,如怨如慕。
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琴声传出窗外,飘渺中又满是沧桑,惹人落泪。
雕花窗外,一抹墨兰色的衣衫随风飘摆,洁白的不沾一丝污渍的云靴立在琉璃瓦上,男子黑曜石般漂亮的眼中闪着水光。
一道石墙阻隔不住相惜的两个人。
他能听得懂她想说而又说不出口得话,伯牙子期,高山水流,两颗心彼此相牵,奈何注定死别生离。
不远处,齐析宏缓缓走来,伫立在楼前,静静的听着琴声,宁神沉思-----
第六十六章 求宠索爱
西郊别院,书房。
齐析铎紧皱双眉,灯光照耀着整间屋子。
一屋子谋士食客都肃穆不语。
姚正乾拱手道:“王爷,不若反了吧。”
第九十四章兄弟反目战火燃
韩退之也应和着:“末将愿勤王。”
谁都没想到这堂堂大将军是睿王府的人,这些年齐析铎忍气吞声,明里暗里培植了不少亲信。
齐析铎微怒:“这是什么混账话。”
姚正乾道:“如今王妃犯下如此大罪,您左右是要被连坐的,轻,则削爵,重,则处死。哪一条都不是我们想看到的,王爷,您想想宗人府的日子?”
齐析铎闭了双目,想起那场噩梦真是胆战心惊。
顾景云也劝道:“王爷,容不得犹豫了,再不尽早做决定,只怕那边就要采取行动了。”
齐析铎微微昂首,透过屋顶仰望苍穹:“本王身为齐氏子孙,怎敢做此大逆不道之事?”
姚正乾还想说什么只见他摆摆手。
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姚正乾警觉道:“谁?”
门外传来副统领顾景天的声音:“王爷,请您出来一下。”
齐析铎闻此站起来刚刚迈到门前,就听韩退之道:“王爷,要早做打算。”
齐析铎没有说话,迈出门,进了偏厅。
穿着橙色大披风的女子缓缓转过头,摘下兜帽行礼道:“奴婢参见王爷。”
是紫依。
齐析铎淡淡道:“你怎么来了?”
紫依道:“王爷,娘娘要奴婢来告诉你,皇上要下手了,您必须早做决断。”
齐析铎握紧了拳,“本王已决定,一力承当。”
紫依忙劝他:“王爷切莫感情用事,娘娘还要奴婢告诉您,她已经怀了身孕,是王爷的,王爷应该珍重自己,不然娘娘依靠谁?况且,皇上痛失爱子,会怎样丧心病狂谁都说不准,那青嫣郡主犯下如此大罪,原本就摇摇欲坠的郑郡王府岂有活路?王爷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郑郡王,娘娘,和你们未出生的孩子着想啊。”
齐析铎原本就是多情之人,她句句以情相感,字字打在要害。
再看他的神情,已经动摇许多,却听紫依继续道:“王爷自小痛失母后,比谁都清楚这单亲的痛楚,难道您忍心让小王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娘娘对王爷情深意浓,奴才瞧着,如果王爷出了什么事,娘娘只怕也会随了您去,王爷怎忍心?王爷您的身上担负着这么多条人命,您要三思啊。”
御书房。
更深露重,一抹明红色的身影缓缓走近。
守在外面的魏明警惕的看过去,莞尔松了口气道:“奴才给姝妃娘娘请安。”
林玉书和善道:“魏总管快别多礼。”
说着看了眼房内的灯光略带关切的询问:“皇上还没休息?”
魏明点头:“谁说不是呢?一连数日,整天闷在房里看奏折。”
林玉书笑道:“本宫见皇上整日茶饭不思,特意做了些宵夜来,”说着举了举手里的食盒。
魏明贴身去看时,被她不着痕迹的塞过来一只玉镯子,瞧那分量,价值不菲。
“劳烦魏总管为本宫通报。”林玉书的声音清甜动人。
魏明一脸堆笑:“姝妃娘娘也是为皇上着想,老奴就算拼了命去,也要试上一试,您等着。”
说着走到门边凑到门缝冲里喊道:“皇上,姝妃娘娘来看您了,看您忙不敢打扰,都侯了一个多时辰了。”
房内,齐析宏交代了韩奇峰几句,淡淡道:“宣。”
魏明冲林玉书笑道:“娘娘请吧。”
林玉书笑了:“劳烦公公了,改日必当重谢。”第二句说的轻柔,只有魏明能听见。
魏明心领神会的一笑,看着林玉书袅娜的走进御书房,与从里面出来的韩奇峰擦肩而过。
齐析宏没有看她,依旧看着奏折:“爱妃有何事?”
林玉书缓缓走到他身边,宁神看着他“皇上,您清瘦了。”
齐析宏嘴角抽了抽,想发火却最终没有说话。
林玉书又柔柔道:“太后娘娘如果看见,只怕不知心疼成什么样。”
齐析宏放下御笔,拉了她柔软的手:“爱妃,朕今夜有些事要忙,你自己回去好吗?”
林玉书软软道:“皇上,不能让玉儿在这陪您吗?”
齐析宏唇微微一抿:“朕真的很忙。”
林玉书娇声道:“臣妾就那样静静的坐着,不打扰皇上。”
齐析宏摇摇头,看了眼她的食盒,直接利落道:“朕吃完东西,你就回去好吗?”
林玉书勉强点点头:“好吧,皇上吃些东西,玉儿也能稍解了。”说着从食盒里拿出一碗碧玉红丝羹,和一叠珍酥蛋卷。
齐析宏接过去大口大口的喝了,林玉书的杏眼露出一丝妖媚。
对不起了皇上,我也只是为自己谋个路子。
待到齐析宏喝完,再看她时,她已褪下了明红色的外袍,只穿了鹅黄色的肚兜和明红色的寝裤。
齐析宏有些不悦:“你这是做什么?”
林玉书一脸委屈:“皇上已经多久没爱过玉儿了,莫非皇上忘了有玉儿这个痴心的女子。”
齐析宏正要发作,却觉得身上烦躁不安起来。
她缓缓靠进,甜美的体香不断传来,使得他身体里似乎燃烧着一团火,本来因为她怀着孩子,数月未要过了,怎禁得起眼前的挑逗。
“皇上,玉儿好想你。”她光滑的手臂缠绕着他的脖颈,娇软的身子贴紧了他已滚烫的身体,一只腿攀上他的膝盖,樱唇在他好看的唇上摩挲,试图索取他唇齿的温柔。
素手褪去他的罩衫,又去解他的腰带,他耐不住她的撩拨,有力的手臂一用力,就将她的娇躯纳入怀中。
舌放肆的探入,手一扯,就将那明黄的肚兜扯下,大手把玩她的挺翘,她配合的发出嘤咛。
他的呼吸开始粗重起来,将她压倒在岸上,奏折掉落一地,手沿着腰线下滑,一把扯下她的寝裤,在她的私密揉捏。
她无比配合,双腿攀上他的腰,他上下其手,将早已坚硬的下体送入,快速的抽送。
两人粗重的呼吸在御书房里蔓延,她享受的扬起头,任他亲吻她胸前的柔软。
她还是渴望他的,唇角挽起一丝完美的微笑。
清晨。
一个白衣女子缓缓走向御书房,她心里自是明白他有多爱那个孩子,现在他一定还很难以接受。
假如她听他的话不出宫,或许事情真的就不会发生,阵阵愧疚悔恨油然升起,想着这个,她握了握手里的食盒。
他想必还没吃早饭。
房外守卫的士兵还没换岗,有些疲惫的站着。
魏明的拂尘斜插在颈后,坐在石阶上睡着了。
她摆手制止了要开口说话的守卫,轻轻的推门进去。
室内的狼藉却使她睁不开眼睛。
那拥抱在一起的男女,肢体交缠。
林玉书睡的轻些,微微眯着眼,看见晨光熹微里那个白衣女子清丽的脸,不禁坐起来,拉过他明黄色龙袍掩住娇躯。
她的挣扎弄醒他,他有些不耐烦,微眯着眼睛朝前扫去。
只看见那白衣女子缓缓离去,轻柔的帮他们关上了门。
她低垂着眼睑故而看不见她清澈的眼睛里是怎样一抹神色,心,很痛,拳握得很紧。
再看林玉书已穿了寝衣,拿着他的衣衫要伺候他更。
他冷冷夺过衣衫,迅速的穿好。
他没有再说话,只怕一张口就要杀人了。
林玉书看了看他阴冷的表情,安静的走了,她已如愿以偿,拿走了她想要的东西。
见姝妃远去,魏明才敢进来,闷头收拾落在地上的奏章,不经意看见放在地上的餐盒。
没好气的一踢,餐盒里的粥汤撒了一地,魏明一惊,怎么不是那只?
第章再见面,重相欢
几个精致的水晶烧卖落出来,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这一幕落入他的眼里,热乎的粥汤更好似浇在他的心上。
衔宝殿。
紫燕伴着虞镜熙步入了内殿,林玉书正躺在软榻上看书,身上盖着薄毯。
看见她来,要站起来,却被她制止。
紫依搬来软凳,她轻轻坐下。
“姝妃娘娘找镜熙来,所谓何事?”她的语调越发的轻软了。
林玉书声音温和:“你久不出门肯来看我,我真的很感动。”
虞镜熙语气淡淡的:“娘娘言重了。”
林玉书机警的看了看四周,又道:“本来我不该多嘴,可是青原的事,想必也只有你能解决。”
“青原?”她安静的眸子闪过一丝波澜。
“他克扣军饷,使的前线连连失利。可是皇上,好像没有---处理。”林玉书温婉道,也在照顾她的情绪。
虞镜熙眼中划过一丝愧疚,她最不想的事还是发生了。
“你本已不问世事的,可是国难当头,我也只能出此下策。”林玉书的语气大方得体,又流露出几分无奈。
虞镜熙已恢复了平静:“姝妃娘娘怎么想?”
齐析宏这么久都未曾见过她,她早已与那些事脱节,想象不出事情会怎么发展。
林玉书叹道:“没想到析铎还是走上了这条路。他们兄弟俩这次,是生死决斗。”
女子的水眸波光流转,视线落在她隆起的腹部,“娘娘好好休息才是。”
心下又想起那个李鹤子的话,现在看来,她虞镜熙是亡国之相,林玉书是兴国之相。
是亡国还是兴国,就掌握在齐析宏一手之上?
第六十七章 爱不起,恨不起
轻轻踏入宣事殿御书房,齐析宏还在批阅前线的快报,脸色忽明忽暗。
虞镜熙轻轻走近他,在他旁边坐下,语调温柔清和:“我有点事跟你说。”
齐析宏没有一丝惊讶,轻柔道:“等一会。”
虞镜熙点点头,安静的坐在他身边,紧靠在他结实的手臂上。
他不自禁的拿下颌蹭蹭她的额头,继续看奏章。
数月不见,两人都已成熟了,又似乎忘却以前的是非,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大喜大悲了,或许这就是老了。
直到掌灯时分,他才搁下朱笔,将她揽入怀中:“什么事?”
“青原的事。”虞镜熙盯着他的眼睛语气平静。
他摸了摸她的脸:“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
虞镜熙垂下眼睑:“对不起。”
他扶着她的肩膀:“不要说对不起,朕有你,一生足矣。”
虞镜熙皱了皱眉:“他的行为简直令人发指,我请你,罢了他吧。”
齐析宏抱着她,语气沉稳成熟许多:“你过的不开心,我即使坐拥天下又有何用?”
虞镜熙抬眼望去,他已不再是当初相府见过的那个轻狂浪子了,命运的打磨,将他雕琢成一个棱角鲜明的男子汉。而自己呢?可还是琴淮河畔那个低眸浅笑,俐齿伶牙的女孩子?
她微微低下头,语气中满是坚定:“这件事势在必行。你若不答应,我岂能安心,又何谈开心。”
齐析宏修长的指描画着她的眉形,一遍又一遍,良久方才叹了口气道:“好,我答应你。”
十里街小住。
“走开。”青原恶狠狠甩开虞镜熙,猛灌一口酒,踉跄着向前走去。
虞镜熙停下来,静静的看着他,直到最后一滴酒喝尽,青原把酒瓶扔在地上。
啪!酒壶碎成几瓣,残余的酒液流淌出来,渗入地面。
他人也跌倒在地上。
虞镜熙微微皱眉,走上前扶他起来,勉强才把他送到床上躺下。
转身想走,却青原抓住袖子“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毁了我?”
虞镜熙没有说话,轻轻拉起床上的薄被为他盖好。
“你知道我爬到那个位置多不容易吗。你一句话就把我打回原地。”他十分痛苦,锤着胸膛喊道。
“青原”虞镜熙轻轻道:“你可曾想过被你害死的人?这样对你不是太轻了吗?”
青原紧闭着的双眼猛地睁开,年轻的手一用力,将虞镜熙压在身下。
“青原,你疯了吗?”虞镜熙慌道。
青原却狠狠笑了:“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你知道吗,镜熙。”
“你怎能如此叫我?”虞镜熙又惊又怒,瞪大了眼睛。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看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