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扬哈哈大笑,笑声中,只听一声清叱,横里穿来一柄青光闪闪的利剑,疾刺向李景扬肋下,却是伊林枫赶到了。
舒蝉与伊林枫一联起手,李景扬顿时大感吃力,忙收起小觑之心,凝神与两人过招。数招才过,忽听“汪”的一声,有团黑乎乎的东西一跃而起,撞向李景扬腰腹。李景扬吃了一惊,赶忙回身自救,舒蝉趁势一剑刺向他心口。李景扬一声冷笑,突施擒拿手,抓住舒蝉手腕,拉着她的手,刺向身旁的伊林枫。
舒蝉低呼一声,五指慌忙松开,蝉翼匕脱手而落,李景扬不等匕首落地,忽然起脚踢中匕柄。蝉翼匕在空中猛的改变方向,竟是朝着舒蝉胸口急速射去。
舒蝉的手被李景扬牢牢拉着,逃不逃不掉,眼看匕首直射而来,竟然连闪避的能力也没有。兔起鹘落间,只见一团黑影猱身扑来,挡在了舒蝉胸前。舒蝉眼睁睁的看着蝉翼匕锋利的匕尖刺穿了小黑弱小的身子,余劲未歇的又扎进了自己胸口,竟是活生生的将小黑定在舒蝉的身上。
舒蝉瞪大了双目,傻傻的愣住,动也不动,似乎连呼吸也就此停住了。李景扬唾骂道:“呸,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原来竟是只狗杂种!”他见舒蝉动也不动,便以为她中剑后已死,一掌推在她肩头道:“滚一边去,别挡着老子杀人!”
舒蝉突然一声大吼:“小黑才不是狗杂种!”抱起小黑尸身,朝李景扬身上撞去。小黑临死时呼吸,嘴巴张的大大的,这时死了仍是僵开着,舒蝉这么一挥,它尖锐的牙齿带到李景扬的手背,将他手背划破一层皮。李景扬才骂了句:“他妈妈的……”突然咕咚一声,仰天摔倒,伊林枫趁势手起剑落,一剑刺进了他的心窝。
原本危险至极的事,忽然就此扳出了局面,伊林枫大大的嘘了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从李景扬身上搜出解药,径自给叶姥姥与管骁晟服下。再回身时,却见舒蝉背朝着他们,蹲在地下,动也不动。
叶姥姥最了解她,眼见小黑身亡,却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她才好,重重叹了口气,推了推伊林枫,道:“你过去瞧瞧她罢,你是她未婚夫君,你的话她总是会听些进去的。”伊林枫大是尴尬,却也知一时无法跟叶姥姥他们解释太多。于是走到舒蝉跟前,柔声唤道:“舒蝉,叶前辈他们服过解药,现在都没事了……”
只听瑟的声,有水滴溅在了草地上,舒蝉突然“哇”的放声大哭起来:“黑——小黑啊——啊——为什么……为什么你也那么坏,为什么……你也不要我了……连你也不要我……”
第一次见这个嘻嘻哈哈的女孩哭泣,伊林枫完全被那凄厉的哭声震撼住了,他深深的觉得,已经无法用言语去安慰她——无论自己说什么话,都无法抚慰这伤心的少女了。
舒蝉抽抽噎噎的哭着,她抱着小黑的尸体,眼泪一滴滴的落在它身上。但是现在流再多的眼泪,小黑也不会再醒来了,它再不会摇着小尾巴,撒娇的在她脚边磨蹭了。
再也不会了。她的小黑已经不在了……
舒蝉缓缓站起身,她的怀里,向来好动的小黑这时乖的出奇,小小的脑袋支在她的胳膊上,舒蝉抚摩着它柔软的短毛,冲林枫凄婉的一笑:“小黑……它睡着了,它累了……咱们别吵它。”
林枫骇然,舒蝉从怀里摸出样东西来,递给他道:“这个还你,虽然……碎了,但我总觉得该还给你……它应该是属于水姐姐的。”她眸子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眼神说不出的凄楚:“林枫……伊林枫……我是一只……舒服的小蝉儿,然而你……你却是别人林中的一片枫叶……”
伊林枫傻傻的望着手心里那支离破碎的玉步摇,那份沉甸甸的感觉却让他觉得,手心里捧着的不只这枝玉步摇,还有这少女的心。霎那间,他明白了:
“我一直把她当作不懂风情的小孩子,但是……她心里却在喜欢我……
尾声
董琴静静的坐在花坛前的软榻上做着针黹,娴静的脸庞上却始终深锁着柳眉。每绣上一针,她都会情不自禁的低叹口气。
舒慕允远远的望着妻子,知道她还在担心女儿,正要上前开解一番,却听得园子里一声尖叫,有个小丫鬟慌里慌张的跑了来,大喊道:“不好啦!不好啦!小姐不见啦,小姐不见啦——”
董琴惊站起,手里的针黹滑落,慌道:“相公,相公,这……这可怎么办?晓晓她……她会不会想不开……她会去哪里?”
舒慕允稍加镇定,唤来那丫鬟问道:“小姐房里可少了什么?”那丫鬟想了想才道:“那把以前管二爷送的‘蝉翼匕’不见啦,还有……还有……”那丫鬟突然小声的说道:“还有阿秀少爷和小雪小姐也不见啦,他们的衣物细软也少了好多……”
舒慕允夫妇面面相觑,半晌舒慕允轻笑道:“这丫头,越来越不象话了,居然……居然……嘿,亏她想得出。”董琴急道:“现在三个孩子都离家啦,这可怎么办?要不,麻烦叶姥姥她老人家再走一趟吧。”
舒慕允大手一挥,笑容盎然,意味深长的对妻子道:“不必啦,琴儿。咱们的晓晓已经长大了——小蝉儿长出了翅膀,且放她尽情去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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