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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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池秋水-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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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布置这一切?
看来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装作不知道李尧的动作,不换大将,自己亲自带兵去斧口,这样既有了监视李尧的借口,也能找到龙宝!知天明看着窗外春日的阳光已经懒洋洋地升起,落到雕花的窗格上,露出坚毅的神情!
水清扬坐在窗户边的椅子上微眯着,例行的检查吵到一半却突然停止,她闭上眼睛,一夜未睡,却不觉得困。一阵疾风透窗而来,水清扬迅速地拿起桌上的青剑,躲开了窗户,噌地一声一枝羽箭透过窗户插到对面的墙壁上,水清扬忙推开窗户,窗外初阳微起,风清花香,哪里有半丝人影?水清扬只好关了窗户,走到墙边拔起那小箭,看那箭身小巧玲珑,箭头略薄一层金色,水清扬面色一喜,看那箭上夹着的纸条,不过两字,“小心!”字迹后却是画着一条似云似水的流线,再无署名。水清扬笑容乍起,凝聚了两天的心事一刻间总算云开雾散,微蹙如远山的青眉乍然舒开,层层叠叠间乍见风姿飞扬,秋水湖眸又见流光溢彩,驱散了云雾朦胧。原来不过是母亲的人一直跟在身侧,这样一路想来倒顺理成章了。母亲一向不许自己跟朝廷的人有过多关联,定是见她与那静王纠缠愈多,所以想了个法子让自己离开,并不是什么有意让自己参与无月阁的事物。
水清扬拿起火折燃了那纸条,却将羽箭小心收好,思量着,心情骤好。看来一切都是自己多虑了,易行川与静王的计划,只要知天明不突然将那五千人杀掉就无妨,想着昨夜知天明等的对话,心更平静了许多。
突然门外脚步声渐近,水清扬不由抓紧了剑柄。
“清儿,是我!”华逸之熟悉的话语在外响起,水清扬松了口气,开门,却见华逸之带着一个中年长须的男子站在门口。
水清扬剪水的眸子带着犹疑看向华逸之,华逸之却沉沉地点了点头,待进入房间,立即开口道:“清儿,如今斧平并不安全,战事将起。这是软丝阁在斧原的云掌柜,于今刚得了关防,回沥朝准备些货物。清儿,这里的事都交由给我,你跟云掌柜一起离开斧原吧。”
水清扬烟眉轻扬,“可是战事要打到斧平了?”
华逸之并不惊讶水清扬的疑问,“清儿放心,那倒没有,清儿相信师兄不?”
水清扬看着华逸之从小就极为熟悉的俊朗却偶见阴沉的脸,心中杂味,抬眸间却看见墙上刚才那细小的箭眼,骤然一惊,母亲为人向来精细,怎会只因为那一路同行的小事,而刻意将自己引回斧平,还提醒自己“小心”?到底是小心什么?心中吃惊,嘴里却不肯显露,只换了笑容道:“我相信师兄,更担心师兄,所以不能走,既然师兄在斧平,定不会让清儿有事,不是么?”言语间亲切温顺,却见小女儿的清纯天真,笑容间却是一片风淡云清。
华逸之见着那如水似月般清丽又真挚的笑容,心跳不禁加速,只觉脑门血气上涌,不由说道:“那清儿,等明日师兄事毕,一起走可好?”
“好!”水清扬笑道,清眼笑颜如新荷吐叶,只见风情不见那骨子里的倔强。
一直默默不语的云掌柜,直到此时才抬眸睁眼,水清扬眼角滑过他的眼睛,骤然一惊,好一双看似温和却隐见刀剑的眼,想来这也是无月阁中的一名好手吧?
华逸之站起,“那好,清儿,云掌柜这两天就住在隔壁,有什么事我会派人告诉他,这两天你就呆在客栈,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去,知道么?”
“嗯!”水清扬敛去笑容,恢复一贯的清冷,“师兄慢走。”
华逸之不由一愣,清儿的神色变得也太快了,仿若刚才那一瞬女儿娇态不过是梦中的幻象,但也习惯多年水清扬的清冷如菊之风韵,疑虑很快又抛之脑后。
华逸之带着云掌柜悄悄地离去,水清扬慢慢坐下,食指中曲,敲着桌面,师兄果真可疑,到底有何事要瞒着自己呢?
白天,斧平城依旧繁华热闹,仿若昨夜那些折腾根本就不存在,车水马龙,酒香饭香,欢声笑语,和平的让人有种错觉,这里根本就是神仙府邸,哪里会有丝毫战争痕迹?不过,还是有些变化的,如果你够细心,就能发现,以前那些三三两两醉倒街头的大兵不见了,没有那些带着红色头巾的士兵三两成群或入酒馆,或逛街市,或出入花街,整个街上显得更繁华更说不出的宁静了。
水清扬看着街市间隐隐暗藏的宁静中的汹涛,混沌中渐渐开明,却敲开隔壁云掌柜的门,直勾勾看着云掌柜温顺和蔼的眼眸,径直问道:“知天明可是要出兵斧口?”
云掌柜似未料到水清扬如此直白,沉吟了一下。
水清扬嘴角勾笑,冷清中带着某种无形的压迫,“不用想了,我的身份你不必顾忌!”
云掌柜当然是个心思玲珑之人,却不开口只微微点头。
水清扬转身退出了云掌柜的房间,难不成事情有变?正当水清扬思量之时,却听见街市外一阵喧哗。奔腾的骏马,红色的头巾,威严闪亮的盔甲,知天明为首的一对亲兵侍卫从贵王府奔腾而出,直入斧平城北大营。水清扬看那知天明紧皱的眉头,骤然明白,昨夜定是出了某种变故,让知天明提前出兵了!但这其中跟师兄又有何干系?
水清扬慢慢踱回客栈,却见云掌柜焦急地站在她的门口。
“公子,阁主让我转告,他已随贵王爷入斧口镇,如果公子要离开斧平,就随我走就是,如果公子要等华爷一起一起,也不过十几日的事。”
水清扬想着云掌柜这句话,不由一笑,师兄早晨来时就知道自己要走了吧?水清扬没有给云掌柜什么时候离开的答复,只一个人沿着又刚开喧闹的街市慢慢走着。低眉敛目间,剪水的眸子里滟潋不见波涛,却是心绪不宁,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却又无法想出到底会有何变故。
突然水清扬的脚步停下了,望着一处不显眼的墙角忡怔了一下,小心地巡视着四周,并无可疑的人,于是顺着那墙根,一点点行去,果然隔不远就有一朵或明或暗的牡丹刻在一些不显眼的地方。但四周路上几乎都刻有,水清扬细细看着那些牡丹,却有一朵花瓣间略见不同,上似乎刻着一个黑色的马头,水清扬不由一笑,易行川怎么就爱搞这些事情呢?
水清扬小心地顺着那独特的牡丹拐进一条幽静的小巷,牡丹尽头却有一座普通的民房,水清扬仔细确认并无人跟踪后,敲响了院门。
院内有一张妖艳的脸和一张大大咧咧笑容满面的家伙。
易行川优雅地坐着,细长的手指缠着一缕长发,向水清扬抛了个媚眼,“我就说是小清儿想我,跟来斧平了呢!”
南宫博也笑着点头,“易大当家的鼻子果真毒,那大晚上的只闻着一道香风,就非说是清儿,我还到底不信呢!”
水清扬见这二人说笑畅快,并无一丝忧虑,就知道他们的事进行的很是顺利,“昨天晚上无贵王府的是你们?”
南宫博道:“可不是!说到底真是汗颜,我堂堂七尺男儿却要跟某些小贼一样,登堂入室成了放火贼了!”
易行川斜斜地寒了一眼南宫博,不冷不热道:“小贼又如何?如果没有我,你那些兄弟早就成知天明的刀下之鬼了!”
水清扬见这二人又开始斗嘴,抑郁了半日的心终于放开,“别斗嘴了,且说说你们到底做了什么,让知天明今天就带着大队人马奔向斧口镇,只留了一万人马镇守斧平?”
此时却听内间一阵孩童啼哭,水清扬一愣,疑惑地看着这二人,易行川依旧满不在乎地笑着,南宫博却有一丝尴尬。
南宫博摸了摸鼻子,“还不是易行川的鬼主意,把知天明的王妃和儿子抓来了。”
“王妃和儿子?”水清扬疑惑着。
易行川歪歪地躺着,眉宇飞扬,说不出的魅惑风流,略磁的声音带着他特有的淡淡嘲讽,几句话就讲清楚其中的关窍。原来知天明那给他生了世子的王妃原来是斧原三大将军之一的李尧爱妾,不知道怎么被知天明看中,抢了过去,这些年又明里暗里挤压李尧,直到将李尧发落斧口守隘。但外界都在传言,那万千宠爱的王妃,虽日日欢笑于知天明面前,暗自却一直与李尧纠缠不清,到底这也算知天明一直不能说出口的心事!昨夜易行川不过是顺了知天明的心事,放了一把火,趁乱交给那心思早不在王府的王妃一封冒充李尧笔迹的亲笔信,然后帮助那王妃抱着传言是李尧亲生子的世子逃出王府,然后顺当地给了知天明一封署名沥朝静王爷的信,告诉他昨晚之事不过是帮助朋友李尧完成一件一直不能完成的事。知天明即使知道这是个陷阱,却因为心病,不能不防备远在斧口重地的李尧,更兼有人亲眼看见他的王妃和世子奔向斧口,叫他如何英明也不能不乱了方寸!
斧口的军情一日日紧急,更让知天明心急如焚,不能不怀疑是李尧要降的假象,所以他要在巴氐争权这个关键时刻占据上风,必须要抵挡住沥朝的进攻,不然一切都成泡影。所以知天明再无犹豫,今日就匆匆领着大军向斧口进发了。
“那王妃和世子其实并未出斧平城?”水清扬蹙眉道,“你们就不怕知天明怀疑搜城?”
易行川却懒洋洋地眯眼勾唇,伸出手指在微薄唇线分明的嘴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谁说我将他的王妃和世子藏起来了?”
水清扬嗔了一眼易行川,“那刚才的孩童哭声是什么啊?”
“是猫叫!”易行川却端正了脸色,一本正经说道。
这下水清扬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个易行川,从来都是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
易行川和南宫博看着笑靥如花的水清扬,清波流转于一双秀目间,说不出的光彩逼人,都似被那种明媚和清绝震撼,半响都没做声。

三十一、酒酣剑舞凯歌旋

这几日水清扬干脆放开那战事烦扰,去了自己留在斧平的几处商铺,依着水家少主的身份,检视商铺之事。恢复自己的商人本色后,水清扬的思路顿时就明朗起来,如果斧平很快要陷入战事,就说明这个城市很快会陷入食物日常用品的困扰中,囤积商货虽不是商人什么高尚手段,却是非常之时的非常之举。水清扬叫来云掌柜,还有水家商铺负责斧平的程掌柜,细细商量了半日,到底是定了一个合适的思路。两位掌柜都是极为精明之人,对水清扬安排的抛售手中奢侈品,囤积食物日常用品的办法,并未追问过多。此时的斧平虽然看似平静,但暗藏的汹涌是他们这些常年奔波在外的商人最为敏感的。特别是那个看似温和的云掌柜,水清扬是特别的另眼相看着。
易行川和南宫博这几日也是行踪诡秘,水清扬怕走露他们的行踪,去那小院也不过两次。这日坐在店中算计着资金问题,却突然听见街市上一片惊慌之声,不禁出门打探,一听之下,欣然而喜!到处都在传说斧口失守李尧叛变的消息!水清扬忙丢下手上事物,辗转着入了易行川落脚之处。
却见易行川和南宫博还有另几个形色肃穆的人围坐在一张大桌上,细商着什么,见水清扬进来,易行川少有的严肃起身,对另两人道:“就这样定了,一切小心!”
那两人沉稳地应了声是,目不斜视疾步而出。水清扬望着那二人的背影,问道:“小川,外面的消失可是你们放出去的?”
易行川转眼又换成那嬉笑的脸色,“嘻嘻……清儿,这次你又要发财了吧?到时候囤积居奇,水家的商品食物成了这城中最值钱最枪手的,可别忘了分我一半利润啊!”
水清扬一哂,嗔骂道:“就你个财迷!这会还记掂着这个!”
南宫博这时也插言道:“清儿你可真厉害,倒想出这么个赚钱的法子,过几天这斧平财物可不都掌握到水家手里了?”
水清扬见南宫博称赞,有些羞赧,“南宫大哥说笑了,不过十日的准备,哪里有那么严重,不过是准备了些食物,以免到时候仓促,以备不时之需罢了。”
三人调笑一番,水清扬试探问道:“小川,李尧果真投降了?”
“清儿,你还是关心怎么赚钱吧,这些军事打仗不是女人应该关心的,这两日吩咐你的商铺早早关门就好!”易行川大大咧咧地挑眉笑道,不管水清扬不时飞来的嗔怒。
“哼!那我不打扰你们的军国大计了,告辞!”水清扬见易行川和南宫博虽调笑着,却掩不住眼底的焦虑,知道他们的行动定在这两天,必是有许多的事需要安排,遂离开。
是夜,水清扬静静站在窗前,毫无睡意,虽说易行川和南宫博一致地反对她搅入兵变大事,她却无法安心,到底是担心易行川和南宫博的安危。说到底刀枪无眼,虽说这斧平城现在只有一万守兵,但加上巡抚衙门城防,如果那困在北城大营牢狱的五千人有内应及时出来,与城内这些势力相比还落个地势不熟的劣势。还要尽快的打开城门,让已经偷偷潜到斧平城十里外的五千沥朝军队及时进入,一切都讲究的是迅速和准狠而已!
一更二更,更长露短,夜深人静,露起云开,水清扬倚在窗边看那院落中夜色下的杜鹃,已经凋零了深红的花朵,凌凌地剩些翠绿的叶子,在夜色中朦胧不清,只仿佛留下些许黑色的影子。
阴沉的夜,烦躁的天,清冷的街上开始有厮杀、吵嚷,甚至火光,水清扬看着北方那耀红的天色,犹豫了一下,拿了青剑,跃出了客栈。
街上到处都能听见人哭狗吠吵嚷声,却户户紧闭并无灯火,只有那刚从关防衙门奔出来的官府巡防慌张着奔向各处城楼,忽然间街头巷尾又如天神般蹦出更多的黑色人马,手起刀落间那些穿戴都未整齐的巴氐巡防一个个接着倒下了。
城北杀声越来越大,慢慢蔓延到城西,不一会遍很快的销声匿迹了,仿若刚才那嘶喊的拼杀只是这暗夜中的一场梦。各处的城楼上很快安静,黑色的着沥朝军服的官兵登上了城楼,换下了巴氐那红白相间色的大旗,插上沥朝那特有的水天一色的青蓝旗帜。
唯一还有灯火的却是城西一处大宅,那是留守斧平的巴氐副将应谋里。水清扬躲开那些厮杀拼打,辗转到了城西,应将军府,当看见易行川一身黑衣站在大门前,挂着妖魅的笑容看着府门缓缓打开,押解着应谋里的人马走出时,松了口气,看来一切顺利。
“小川!”易行川似乎感应到了身后关注的目光,回头间与水清扬四目相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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