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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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池秋水-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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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却得到从未有过的宠爱、富贵、骄傲、繁华。我喜欢这里,我爱这样众星捧月的生活,所以我不稀罕你的怜惜!还有,我不会让任何人帮我赎身,除了静王爷,这一生我已经决定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所以,你对我不要痴心妄想了!从前是,现在是,将来更是!”青衣咬着朱唇,眼底说不出是恨是怒,看着芦洲白,那掩饰不住的恨意让芦洲白吃惊地退后一步。
青衣甩绣冷笑,“从今以后,我就是青衣,青衣!我不姓蔡,更不认识任何姓蔡的人!请你记得!芦公子若是有兴致就经常来清风阁听青衣弹琴凑曲,若没兴致,就此青山流水,各走各路吧!”
“琴儿,送客!”
芦洲白惊呆了,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规劝,任由着琴儿委婉地送他出门,看着青衣眼底那□裸的恨意,让他的心坠入谷底,似柳絮飞扬,无力却又身不由己。青衣,何时变得如此?她恨他?
芦洲白更悔恨了,蜷缩着身子躲在自己的卧室,忘却了世间所有的一切,唯有义父那临终前死死抓住他手臂的冰冷手指,还有那眼底欲说还休的踌躇、追悔!他痛恨着自己,却从来没有想过,青衣从蔡家被抄后起那反常的变化。
暗夜。没有星光,没有冷月,只有无尽漆黑的夜色,仿若按宇宙中看不见的黑洞,吞噬着万物,吞噬着人心。
一道黑影出现在清风阁,几个翻腾遍入了那一扇窗户。黑影静静地站在倩纱的窗帘前,直到那床中睡梦的人惊醒!
梦人惊醒,翻身而起,默默地跪下。
黑影依旧冷冷地站着,阴冷的声音慢慢响起,“怎么,很伤心?”
梦人垂头,咬牙却不肯吭声。
如鹰般阴鸷的声音簌簌笑起,“你不是自认为姿色不凡,美艳无双么?怎么连个男人都搞不定?”细长的手指慢慢伸出,捏住那低垂的美人臻首。
漆黑的夜色中看不清那美人娇颜,声音却掩饰不住那软侬的娇美,“哼,你放心,我青衣要做的事一定会做到,要得到的男人也一定会得到!用不着你来装好人!”
“装好人?你倒说对了,嘿嘿,需不需要我帮忙?”那人声音年轻,听着也不过二十余许,阴冷里却带着几丝下流的调戏,那手指说话间却不忘在那细腻的肌肤上摩擦着,“啧啧,这么好一副美人坯子,那静王爷真是不会享受啊!”
“还不是那水清扬的小贱人!”青衣咬牙,刻骨的恨意涌出!
“啪!”一巴掌扇到那白腻的面庞上,“臭□,你说谁是小贱人!嗯?”细白的手指拽住青衣那满头青丝,冰冷的寒意让青衣打了个冷颤。
青衣疼得头皮撕裂了般,却甜甜扬笑,“不,我才是小贱人!爷这么久不见,难道不想我这个小贱人么?”声音柔滑软腻,说不出的蛊惑柔媚。
那男子手指一松,手指顺着发丝滑向那洁白的面庞,突然嘿嘿一笑,手臂一身,就将青衣抱起,扔到那张飘着粉纱的大床上。□娇语,□旖旎,说不出的风流满室,妖孽漫天。
翻云覆雨,暗夜风流,几度缠绵之后,那男子起身,在青衣那柔软细嫩的身子捏了一把,塞了一个东西到她挺拔丰满的胸口间,“这个给你,蛊情伤心散,吃了这同一母虫制成的药的两人,两个时辰内必要交合,不然必欲虫咬破内脏而死。给你这个小骚货,也算是帮你一次,如何?”
这个夜晚注定的不安宁。水清扬被窗外的微动惊醒,滞涩了一下,拿了青剑,跳出了窗外。那在窗外徘徊的高大影子,似故意带路,领着追过来的水清扬且行且走,却是入了一座高门大院。
水清扬犹豫了一下,前面那人却嘿嘿一笑,水清扬听那声音苍老有力,不禁一喜。忙跟了过去。
高大的影子入了庭院,便摘下蒙面黑巾,水清扬大喜,忙迎了下去,“义父!”
那人却是多时不见踪迹的水中月,水中月见水清扬激动的神情,微微而笑,“清儿别急,跟我来吧。”
水清扬打量着这重叠的庭院,疑惑地跟在水中月身后穿过长廊,走过月洞门,入了一间书房模样的房间,“义父,这是谁的家院?”
“清儿放心,这是义父在京城的产业。清儿一直未入京,并不知晓。”
水清扬看着这里布置雅静,气势宏大,倒似官宦人家庭院,但义父如是说,却不敢怀疑,只道:“义父,这些时日你可去哪里了?清儿好找!”
“我知道,都知道!”水中月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抚着额头,那鬓角更加苍白。
水清扬心中一动,“义父,您的白发又多了,这一年更操心吧?”
水中月睁开疲惫微敛的眸子,眼底的精光乍现,只道:“让清儿担心了,义父不碍事,倒是清儿,在外忙碌,难为了。你母亲可好?”
水清扬点头,“母亲很好。不过……”水清扬想起目前临行的嘱托,犹豫了一下。
“不过什么?唉,你母亲总是担心我,怕我出事!又是让我收手是吧?”
水清扬点头,“义父,您年纪越发大了,这京城似并不安宁,母亲说那,那连环追杀令不能再深入了,否则……”
“否则她就跟我断交,对不对?”水中月精光的眸子闪过一丝残忍的嗜杀,转而却又一闪而过,快的让水清扬根本就没看见,“清儿放心,义父已经准备收手了。”
“真的?”水清扬喜道,“您真的要放弃无月阁?”
水中月点头,“不过还需等两个月,等京城这件事完成,无月阁就可以彻底解散了!”
“什么?义父还是要杀,杀静王?义父,其实您也知道,现在的朝局如此,您不能掺入其中啊,你也知道,最近上宁府一案,已经让水家脱不开身了,要是您……”
水中月举手打断水清扬的话,和蔼一笑,“清儿过虑了,我说的事是帮水家如何脱困,而不是连环追杀令之事。那件事我已经让云中去解约了。”
“可是,以无月阁的阁规,收回追杀令不是这么简单吧?”
“清儿放心,阁归都是义父定的,还不简单?我也觉得牵扯进朝廷纷争太过险恶了。”
“义父!”水清扬有些感动。
“清儿什么都别说了,倒是你,这些日子劳累了吧?看你脸色,这样不好!”水中月慈爱地看着水清扬,父女两人道慢慢地说起些别后情长事短来,却也是一片祥和。
直到天色发白,两人的对话被归来的华逸之打断才完!
水清扬回到水家在京城的别院,久久不能安宁,她虽知道义父自小对她极是疼爱,对外人却是谈之色变的杀人魔王,那样的义父让她想想都觉得害怕。所以义父今晚急匆匆的保证说收回追杀令,反倒让她更为不安。但她向来不参与阁物,又从哪里去得知义父何时会再动手呢?如其相信义父会收手,不如帮静王躲过这一劫来得真实!暗夜老梅含香,暗香浮动,北风里捎着一缕梅香挂进水清扬鼻端,水清扬心中一动,勾起一抹笑容,她想起了一个人!

四十、庭院深深深几许

且说静王从应府出来后,脚步不能停止地径直走向了皇宫。看着皇宫那红墙金瓦,琉璃翡翠,白玉雕栏,静王沉稳了一下满满的心绪,勾起惯常最愉悦平和的笑容。说千般道万千,不过都是笑里藏刀,荣宠风云不过都是瞬息万变!袖里乾坤,富贵荣华,不过都是那帝王一念之间!
静王迈着稳稳的步子,不急不徐地向后宫走去,后些天都没见着母妃了,也该去问问安了。玉妃性格率真,却是后宫是四妃之首,除皇后外地位最尊,她是前应太师幼女,极得皇上宠爱。故静王为玉妃所出皇长子,皇后所出的宁王为二子,说到底这嫡长之争也由此而来。太师虽早去世,只留下比静王还小半岁的幼子,应家在朝中的势力却是根久树深,更兼静王逐渐年长,与明昌帝十分相似品格和行事,不语自有三分威严,又聪明机警过人,早就表现出出色的军事和政治才能,在皇室子弟中脱颖而出,拥有了一大批的追随者和拥护者。而皇后林氏一族,却是当年皇上龙潜夺位中最有力的支持者和关键者,再加上朝中多礼教老臣,最是注重嫡子继承制度,宁王为人又极为和蔼宽容,支持宁王为太子的也大有一批。就这样,沥朝局势,随着皇子的慢慢长大,静王宁王两派之争亦是愈演愈烈。此次静王西伐巴氐,大胜而归,朝中立长的呼声更是高涨。皇后林氏等,想尽法子,或诋毁或陷害或暗杀,近年对静王的包围已成汹涌,静王却像他那父皇一样,稳稳沉沉,不动声色。继续在这样的暗局中,博弈着上宁府一案。难怪应沐瓷极力主张大办上宁府一案,若此案牵扯更多,定然让林氏一族大伤元气。
想着这些静王苦笑一声,罢了,这些不想也罢,还是怎么想着怎么应付母妃那老一套的招数吧。想着母妃近年越发热情的举动,静王又觉得无奈!
去玉妃的长宁宫需要穿过一道花园长长的游手回廊,这会静王就在回廊上慢慢地走着,一声很轻的笑声从回廊边的石榴树后发了出来,虽然很轻,却足以让静王听得很清楚。静王看了一眼树后,隐约间露出一片翠绿的衣角,若不细看,映在绿色树荫中很难发现,静王干脆坐在了回廊上,随手折起一枝探到回廊边的树枝,扬声笑道;“颜心,乐心,还不出来?”
两个都穿着绿色的小人儿从榴树后钻了出拉,着翠绿的女孩约十五六岁,圆圆的脸蛋透着几分天真,调皮的眼睛咕碌碌一转,马上又眉开眼笑了,笑起来两个圆圆的眼睛却眯成一道新月,脸上还有两个小酒窝;另一个着墨绿的女孩大约才五六岁,粉雕玉琢,瓜子脸,眼睛明亮清透,全身都透着一股清新的味道,此时红嘟嘟的小嘴正噘着,埋怨着旁边大点的女孩:“姐姐,都怪你笑,被秋哥哥发现了吧!”
叫颜心的女孩拉着小点的应该叫乐心的女孩三步两跳地就到了静王面前,静王正宠溺地看着这一对姐妹花,她们就是玉妃的两个女儿,颜心公主和乐心公主。颜心是宫里出了名的淘气包,跟杜家那杜灵儿一起,成了皇宫贵族中最让人头疼的两个小魔王,所到之处,天地变色;乐心年纪虽小,名气也不小,谁让她是明昌帝最宠爱的心肝宝贝呢!明昌帝不管生多大的气,只要一见到这个小公主,马上就没了脾气,加上乐心公主又乖巧可爱还从不恃宠而骄,所以都成了皇宫里众人的救命草了。
“两个小淘气,怎么躲树后面去了?看看你们身上脏的,一会母妃看见了,又该念叨了!跟你们的人呢?”静王一看,只有这对淘气的姐妹,身后跟着的人都丢了,肯定又被颜心给耍了。
“跟着的人?咦,刚才还在呢,这会都死哪儿去了?”颜心弯月的眼睛一转,装出一副不知道的样子。
乐心放开颜心的手,毫不客气地坐在了静王的腿上,似模似样地摇头叹息了一声:“姐姐,你就别装了,刚才那些人不都被你打发去抓金鱼了么?”
“嘻嘻!”颜心见被妹妹拆穿,一点都不觉得羞愧,也大大方方地坐在静王的身边,“谁叫那起子奴才,连条金鱼都看不住呢!”
静王伸手在颜心的脑门上一点,“你又出了什么鬼主意,为难那些奴才了?金鱼又怎么回事?”
“刚才我跟姐姐在太液池里看鱼,姐姐觉得一条鱼长得好看,就让奴才们看好,不让它跑了,可一转眼那鱼儿就不知道游哪里去了。于是姐姐就派他们去把鱼儿给找回来了。”
静王无奈地一笑,只能为那些宫女太监祈祷了,这么大的太液池里哪里找一条鱼去?“颜心不要胡闹过了,小心回头父皇知道了,看他怎么收拾你!”
颜心却一点惧色都没有,继续眯着弯月的眼睛笑道,“秋哥哥,父皇这会才没心思管我呢!倒是秋哥哥,要小心些哦!”说着,对乐心眨眨眼。
乐心也会意地吃吃笑了起来,从静王的腿上跳了下来,“父皇这会正在母妃那,母妃正要派人找秋哥哥呢,可巧秋哥哥就来了。这不,派的人来了。”乐心一指远远的一个奴才向这边跑了过来,可不是长宁宫里的小路子。
静王觉得眉心一跳,玉妃找自己,无非就两件事,一是两小公主有事,另外的一件,无非是又要给他选王妃。这会这对姐妹肯定没找自己,那就是另一件了,静王想想就觉得腿已经开始朝宫外迈了!小路子已经看见他们这几个人了,远远地就给静王和公主请安着,看来跑路这一条是行不通了。看着这两个小丫头有深意的笑容,这一次又免不了一番口舌了。
“秋哥哥,我们别处玩了,哥哥还是快去母妃那里啊,不然母妃一个眼神错失,给秋哥哥选了一个眼眉不齐的王妃,那可好玩了!”颜心拉起乐心的手,两个人相视一笑,灿烂无比,可静王这会却没心思欣赏了。
“秋哥哥,保重哦,乐心,我们走了,去看那些奴才逮到我的宝贝鱼儿没有。”两个小公主笑眯眯地拉着手而去了。
静王骤然在苦恼中惊醒,对已经走远的俩姐妹叫到:“乐心,乐心,你快回来,陪秋哥哥一起去母妃那里啊。”
颜心一听,拉起乐心就飞跑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过来:“秋哥哥,你还是自个去吧,我和乐心还要去看鱼儿呢。”
这边小路子一脸笑容地对静王一哈腰做了个请的姿势,静王不得不摇了摇头,恨不得一脚踢开这个眉开眼笑的死太监,然后抬脚溜出宫去。
这下静王的脚步不再轻松了,一步比战场是冲出一百步都难挨,脑筋转得飞快,有什么办法能让玉妃不要提王妃的事情呢?最后把心一横,还是老办法,咬牙不从,一个都看不上!
按说静王都快二十三岁了,以他这个年纪,其他王爷早就妻妾成群,儿女双全了,就连比他小两岁的端王都已经娶了王妃。而静王却还一直是单身一人,府里不过莺歌燕舞两个伺候着起居,她们两个身份低微,不过是先前府里的歌女罢了,在皇家是连妾都排不上的,所以在玉妃的眼里,这个已经老大不小的静王,至今孤单一人。身为静王的母妃,这个给静王选一门好亲事的责任当然责无旁贷!从静王十六岁起,玉妃就一直忙着张罗给静王娶王妃,直到今日,还是被静王一次次以各种借口逃掉了。前些年还好,一直在军中,倒也无妨,现今却是得胜归来,平安稳定之时,又该如何逃避?
想到王妃,静王骤然想起那个已经刻在心底的女子,只清儿,现今局势中又如何跟母妃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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