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龙冰话没落音,早已扔出丝带,用力地向金宇挥去。金宇跃脚一跳,跳到身后的树枝上,笑道:“喂,这么凶,不怕嫁不出?”
龙冰怒气冲天,再次仍去丝带,可仍旧没有伤到金宇,但却碰到了傅晓轩的衣衫。傅晓轩向张小峰身边走了两步,没有理睬龙冰,反而对龙夫人道:“你是龙夫人吧?龙凤玉在我这里。”
“又是你。”龙梗注意到傅晓轩,想起了张小峰救这女子的事。她心里的气来了,不怀好意地瞪着傅晓轩。
“还不拿出来,等本宫动手来取?”龙夫人的声音低沉,没有半点诚意,完全是唯我独尊的架势。
“忙什么?我是来跟夫人做交易的。”傅晓轩毫不畏惧,反而笑着说。
“小丫头,你不要不知好歹。”龙夫人狠狠地警告。
“龙姨,你就听听她说什么吧?”小龙女说话了,她的声音甜美、干净。张小峰转头看她一眼,他们对视一笑。这一举动,龙梗看在眼里,她对龙草喝道:“三妹。”小龙女收回目光,低下了头。
“你说,本宫倒要看看你有什么交易。”
“我给你龙凤玉,你放了劫持的女子,还得保证今后不再干这事儿。若夫人不答应,就永远别想得到龙凤玉。”傅晓轩一口气说完。
“哈哈哈哈……”龙夫人仰头大笑,这笑声让人毛骨悚然。良久,她轻蔑地道:“小丫头,本宫不要龙凤玉,今日,本宫要喝你的血,助本宫练功。”她虽是这样说,可不见有任何行动。
“龙夫人。”傅晓轩泰然自若,笑道,“没有龙凤玉,你的功成不了气候。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哪里敢来这里与你交易。”
龙夫人被这话震住了,她不再笑,反而冷静下来,心想,只要得了玉片,放不放人只有自己说了算,杀这丫头也易如反掌,于是便道:“好,我答应你。你把玉拿出来。”
傅晓轩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玉片,让龙夫人看了一眼,便紧握手中,说道:“夫人先放人吧。”
“龙儿去。”小龙女没等龙夫人答应,自己先转身下了悬崖。没多久,小龙女让龙宫的丫头带着那些面无血色,身子憔悴的女子上来了。金宇见了她们,吓了一跳,心想这龙宫真是狠毒。这些女子失魂落魄,待小龙女依依向她们嘴里吹了些白色的粉末,她们才像梦醒一般,见此景,又惊又怕,有的已经哭出声来。
“回去吧。”小龙女怜悯的说了声,接着,这些女子慌慌张张地跑了。等她们都消失的时候,龙夫人迫不及待地命令:“把玉拿来。”
“给你。”傅晓轩向龙夫人跟前轻轻一抛,龙夫人稳稳接住,如获至宝。龙梗在心里骂傅晓轩纯属一个傻子,这种笨法子也想得出。龙冰在一旁哈哈笑起来,接着向龙夫人请示:“龙姨,让我动手杀了这臭丫头?”
没等龙夫人回话,傅晓轩抢先道:“夫人,你可看出这玉片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龙夫人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没看出什么名堂。
“我指给你看。”傅晓轩伸出手,示意龙夫人将玉片递过来。龙夫人迟疑片刻,心想这丫头反正跑不了,就递了过去。张小峰生怕龙夫人动杀机,紧紧地盯着龙夫人的一举一动。傅晓轩手握玉片,退后两步,正色道:“夫人,你没诚意。”此刻,龙夫人才想到上了这丫头的骗,她真后悔又将玉片还给这丫头。
“我杀了你。”龙冰大叫一声,就要准备动手,却听龙夫人阻止她:“龙冰退下。”
“大姐,龙姨自有主张。”小龙女插话说。龙冰斜着眸子恨了龙草一眼。
“本宫怎么做才有诚意?”龙夫人强压怒气。
“我懂了,给你。”傅晓轩微微一笑,再将玉片抛了过去,龙夫人赶紧接着,生怕玉片掉了。
“好累呀!”金宇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张小峰在傅晓轩耳边低语了几声,傅晓轩点点头,接着对龙夫人说:“夫人,我忘了告诉你。只要夫人信守承诺,我就不会将龙凤玉在龙宫的事传出去。当然,你可以杀了我……”
“但你杀不了我的朋友,比如枫叶剑张小峰和神偷金宇。”金宇把她的话接过来,“他们若传出消息,这江湖上的人多半得信。再加上朝廷吧,朝廷告示一出,龙宫也少不了麻烦。再说了吧,我们可知道你们龙宫的具体位置,这乱七八糟的烟雾吓不了人了。还有呀,这蛇是不是怕雄黄啊?呵呵,是这样吧,傅丫头?”
“不止啊。”傅晓轩接着说,“朝廷有黑色炸药,那威力可不小,龙宫外面的平地不知道经不经炸?”
两个一唱一和,说得龙夫人当真不敢轻举妄动。这时,张小峰劝道:“夫人,有了龙凤玉,也就不必去挟持少女了。”
“你是无名的徒弟?”龙夫人突然想起张小峰的师傅,提高声音问。
“晚辈正是。”张小峰点点头。
“好,师傅的帐徒弟还,等本宫练成神功,就找你算账。”龙夫人转头对傅晓轩道,“小丫头,给本宫记住了。龙凤玉的消息要走漏了风声,本宫连本带利的杀人。”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傅晓轩微笑道,“那小女子就不送夫人回宫了?”
“走。”龙夫人愤怒地喊一声,走到崖边,一吹口哨,又见那白色巨蟒飞上来,她双脚一跃,踏上蛇头,随后便消失了。其他丫头纷纷离去,龙冰哼了一声,心里愤愤不平,那离开时的目光,似乎带着此仇不报非为人的意思。
“张小峰,我恨你。”龙梗留下这句话,转身飞下悬崖。小龙女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她平静地道:“张公子,你保重。”说完,就要转身,却听张小峰喊道:“龙儿姑娘。”小龙女回头望着他,等着他说话。
“姑娘大恩,张小峰永生难忘。”张小峰深情地凝视着她。
“谢谢。”小龙女对着他灿烂的笑了,然后走到崖边,只听傅晓轩对她喊:“小龙女,张公子对你说,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
“傅小姐。”张小峰眉头微皱,责怪她多管闲事。金宇又呵呵笑了,长长地松了口气,一边自言自语和鸟儿说话,一边往回京的方向走。傅晓轩也开心,踏着轻快的步子去追金宇,张小峰却是满怀心事,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从此心中再也放不下这个像天使一样的女子。
几人进京后,暮色已经下来。他们顺着惠民河前行,河边杨柳依依,河中清波荡漾。惠民河上有十一座桥,他们此时上了新桥,桥上人来人往,四周充满着管弦之声。绕过些街巷,他们一路走来,看到城中的青楼妓馆生意红火,浓妆的姑娘或是淡妆的姑娘,难以数计,她们在各自的楼边招手揽客。傅晓轩走着走着,发现金宇不见了,只有张小峰在身边。她停下脚步,往后寻找,金宇正被秦楼外的姑娘围着,他嘻嘻哈哈,一弓腰,像泥鳅似的,逃出了她们的包围圈。他笑个不停,一抬头正撞上傅晓轩的目光,顿时哭笑不得。傅晓轩打趣地道:“这么多美人,你干嘛逃呢?”说完,她收起笑容,目光移到秦楼大门,惊异地发现赵俊明歪歪倒倒地从楼里出来,扶着他的是一位容貌俊美的女子。他喝醉了,刚出楼,就见阿旺匆匆赶过去,一边招呼那女子离开,一边在赵俊明的耳边说些什么。傅晓轩有种想过去的冲动,却始终没有移动脚步,只看着阿旺扶着小王爷上了马车,接着就不见了。金宇随着她的目光望去,一切也看在眼里,继而拍拍她的肩,提醒她离开这里。没多久,他们就来到了魏初尘的琴音房。金宇向魏初尘和丁誉介绍张小峰,大家很快就认识了。丁誉到街上的酒馆叫了些酒菜,几人一边用菜一边谈论龙宫的事,当提到小龙女时,张小峰显得心神不定。傅晓轩岔开话题,问张小峰与龙夫人结下什么仇怨?张小峰说,那是他师傅与龙夫人之间的恩怨,具体是什么,他也不清楚,只知道,当年龙夫人发誓,练成神功后找师傅切磋武艺。想起师傅去世,张小峰黯然伤神。傅晓轩安慰他几句,又转了话题,端杯敬酒,感谢丁誉和初尘帮她打磨了一块假的龙凤玉,骗过了龙夫人。丁誉连连说客气话,几杯酒下肚,脸都红了。魏初尘的情绪总是那么平静,不大喜、不深忧、不十分快乐、也不十分愁苦。她饮了一杯酒,就走到窗边的古琴边,缓缓坐下,对大家说:“初尘给大家唱唱曲子吧。”众人都望着她,默默地坐着。
“飒飒霜飘鸳瓦,翠幕轻寒微透,长门深锁悄悄,满庭秋色将晚。眼看菊蕊,重阳泪落如珠,长是淹残粉面。鸾辂音尘远。
无限幽恨,寄情空殢纨扇。应是帝王,当初怪妾辞辇。陡顿今来,宫中第一妖娆,却道昭阳飞燕。”
初尘讲述着一个弃妃的故事。在坐的听者之中,丁誉了解词中的历史人物也知词人不单是吟咏爱情,却不知这是谁的新词?傅晓轩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望着魏初尘:“昭阳飞燕不是赵飞燕吗?那辞辇的女子就是班婕妤了?”初尘没有回答她,按弦调音准备下一首曲子。
丁誉伤感地说:“汉成帝弃了班婕妤。婕妤赋诗曰:心裂齐纨素,鲜洁如霜雪。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常恐秋节至,凉飚夺炎热。弃绢箧笥中,恩情中道绝。好可怜!”
“像个女人似的。”金宇见丁誉又要哭了,便仍了这句话。傅晓轩正想为丁誉辩解几句,突听初尘弹起了另一首曲子。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唱着李煜的这首《乌夜啼》》,初尘的琴声更加悠长缓慢,这声音包含着淡淡的寂寞与哀婉。琴声一停,丁誉眼中落下两滴泪来,他仿佛被琴声带到了一个清冷的地方,望着一位佳人深锁高墙,不得相见,只剩下这梧桐枝丫、冷月、孤楼,相对冰凉的高墙,惟有泪千行。其余几人各自怀想自己的心事。金宇突然笑了,说初尘唱错了季节,这是夏天不是秋天,让她换首欢喜的曲子。丁誉拭拭泪,提议唱柳永的词。初尘站起来,不唱了,说道:“我这里没有欢喜的曲子。我累了,先回房休息。”她对大家点点头,随后转身出了这屋子。丁誉送几人离开,不在话下。
十九、怒发冲冠天子废后 挥琴动弦初尘施药
回到吕府,傅晓轩庆幸没有撞见吕夷简,她叫来下人问话,才知道爹爹进宫去了。她想,这么晚了,爹爹进宫一定有什么急事。她本来想让爹爹带她告诉皇上,龙宫劫女之事已经解决了,既然爹爹没回来,那就等等吧。她在客厅坐着,让婢女沏了热茶,一晃,过了两个时辰,爹爹还是没有回来,夜深人静,她心中生出莫名的惆怅,甚至担心爹爹出事了。正在她猜疑之际,下人周亚赶着马车回来了,吕夷简的精神很好,带着笑进了府。
“爹爹。”傅晓轩急忙跑出来,站在大厅的门栏边。
“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来了?”吕夷简责备她,脸上却带着笑。
“嗬,爹爹遇到喜事儿了吧?”傅晓轩上来挽着吕夷简的手臂,撒娇地问。
“呵呵,皇上……”吕夷简欲言又止,突然严肃地说,“朝廷的事,你不懂。还不回房去。”傅晓轩见爹爹神情变化无常,心中更是好奇,嘟起嘴埋怨:“好,回房去了。走了啊……”一步一回头,盼着吕夷简还对她说些什么。
“回来。”吕夷简叫住她。
“爹爹大人请吩咐。”傅晓轩立即站住,迫不及待地道。
“太后病重了,宫里的太医不中用,你给留意留意神医之类的人。”
“不用留意,我有人选了。”傅晓轩不假思索地一口接道。
吕夷简有些吃惊地看着女儿。傅晓轩没有解释,反而试探着问:“爹爹,太后病了,你还高兴啊?”
“你这丫头,怎么跟爹说话的?”吕夷简瞪她一眼,“明儿,你去把人带到府上来。”
“遵命,女儿告退。”傅晓轩暗自发笑,轻轻退出了大厅。她没有乖乖地回睡房,而是去找下人周亚。周亚刚安放好马车,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听到有人敲门,一问,知道是小姐,连忙打开门,恭敬地站着。
“睡了啊?”傅晓轩轻轻地问他。
“没,没有。”周亚紧张的回答,却不敢抬头看小姐。
“我问你话,你可要据实回答。”傅晓轩盯着他的眼睛,让周亚觉得难为情,他只是点点头。
“你知道,我爹进宫干嘛去了?”
“相爷的事,属下不清楚。”
“是吗?”傅晓轩打断他的话,接着说,“你干什么的?整日跟着相爷,会不知道?你若不说,我就站在这里不走了。”她双手靠怀,站在原地,等着他的回答。
周亚沉默了,傅晓轩转头看着他,放低声音说:“你不怕我爹误会啊?”
“小姐。”周亚慌忙退后一步,想了想,慢慢地说,“皇上,皇上废了郭皇后。”
“什么?”傅晓轩万万没想到,周亚说了这样的话,她定定神,平静地问,“我爹进宫添油加醋了对不对?”
周亚不敢再答话,用求饶的眼神望着小姐。傅晓轩不再为难他,说了声谢谢,便回房去了。她很想知道皇上因什么事废后,既然爹爹不告诉她,她就自己去问好了,还好明日可以随初尘一起进宫,顺便将龙宫的事告诉皇上。
却说皇上早朝后,前往崇庆殿探望太后。从侍女玉儿哪里得知,太后还是昏迷不醒,病情不见好转。皇上一时大怒,对着一群太医骂道:“都是饭桶,还不快滚。”太医们哪里敢答话,个个神色慌张,生怕掉了脑袋,听了皇上这个“滚”字,如获新生,连滚带爬,出了崇庆殿。
“万岁爷息怒。”泉顺义赶忙安慰,“太后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吕相很快就会找到神医。”
“去、快去。”皇上收起怒气,吩咐泉顺义,“到吕府去,去催吕夷简赶快找人。”泉顺义应了声“是”,匆匆忙忙赶出宫去。皇上心里没半点舒畅,在崇庆殿坐立不是。曹文君陪在他的身边,想尽办法安慰他。太后病情的加重,跟皇上废后有直接关系。曹文君又劝皇上接郭皇后回来,皇上哪里愿意。之前他已经向郭皇后妥协,说要收回废后的圣旨,哪知郭皇后被气糊涂了,天生又倔强孤傲,不肯原谅皇上。皇上招见了几位大臣,商议废后的事,没想到以吕夷简为首的几人极力支持皇上废后,皇上受激,心里本来就想废掉她,于是这事终成定局。
“文君,你不要再跟朕提郭盈的事。朕就不信,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