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天子赵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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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天子赵祯-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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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君,你不要再跟朕提郭盈的事。朕就不信,没她郭盈,母后就好不起来。”皇上显然还在跟郭皇后生气。曹文君只有不提这事了。
再说泉顺义到吕府时,吕夷简和傅晓轩都在府上。吕夷简迎泉顺义进府,泉顺义不坐也不喝茶,一口气将皇上的话带给吕夷简。正好,他们找到了所谓的神医,傅晓轩带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魏初尘。互相见礼后,泉顺义不太相信地看着魏初尘:“你,你是神医?一个女的?”于是,傅晓轩将魏初尘看病的事迹说了一遍,继而问:“泉大人,你连我也信不过?”泉顺义知道皇上喜欢她,他哪里敢怀疑她,加上太后病情严重,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就催促魏初尘立即进宫给太后施药。
“魏姑娘,请吧。”吕夷简有礼貌地请初尘到府外的马车上去。傅晓轩顺势说道:“爹爹啊,我跟初尘一起去吧。”
“你不许去。”吕夷简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正准备朝府外走,傅晓轩上前拦住他:“爹爹,你一个大男人去**多不方便啊。我送初尘去,明儿一早就回来。”
“好好待在府上,再任性,就送你去山西,让你哥看着你。”吕夷简表情严肃,认真地说。
“初尘到了崇庆殿,我就走,行了吧?”傅晓轩极力劝说吕夷简。吕夷简又要发话,却听魏初尘道:“相爷,让晓轩去吧。初尘来自江湖,恐人生疑,若是晓轩带我解释,想必比相爷知道得多些,也好保初尘的平安。”
“这……”吕夷简有些犹豫了。
“就这么办,就这么办。”泉顺义不耐烦地道,“太后的病要紧,你女儿进宫,碍得了啥事?走吧走吧。”于是,吕夷简妥协了,送她们出门时,再三叮嘱傅晓轩莫要惹事。
两辆马车飞快地向皇宫驶去。
傅晓轩与魏初尘同坐一辆马车。她向魏初尘道谢,初尘淡淡地笑着,轻轻问她一句:“晓轩,你喜欢皇上吧?”
傅晓轩一惊,哪里知道魏初尘问她这个问题,她不知说什么好,微微点了下头。初尘说,她的心事都写在脸上,让她好好珍惜,皇上是个不错的天子。傅晓轩不答话,面颊泛起红晕。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马车已经停了。泉顺义对她二人喊:“两位小姐在这儿等等,我进去禀报一声。”
傅晓轩掀开马车的帘子,又是这个地方,上次送曹文君进宫,不也是在这儿停下的吗?她跳下马车,站在车边看看四周,陌生又熟悉。魏初尘跟着跳下来,第一次到皇宫,并不惊喜,似乎没有多少新奇的事物能激起她的兴趣。傅晓轩告诉初尘,这是什么地方,她首次进宫时,遇到的一些事。
这里,皇上和曹文君还在焦急地等着,一见泉顺义,皇上没等顺义开口,就先问起来:“神医找到了?快,快让吕夷简带神医进来。”
“回皇上。”顺义恭敬地禀道,“吕相没来,是傅小姐跟着神医,不对,是神医跟着傅小姐来的。”
“傅晓轩?”皇上有些惊异,急忙问。
“是。”
“快让她们进来。”曹文君心里一喜,对顺义吩咐。顺义回了一声,正准备去叫人,却听皇上阻止他:“慢着,傅晓轩不能来这里。”继而对曹文君说,“文君,你先回去,朕让傅晓轩来找你。”曹文君会意,行礼离去。
皇上匆忙地离开崇庆殿,去找她们。转过几个园子,穿过几道长廊,他径直奔向那辆马车。很快,他来到这里,看到傅晓轩正和一个姑娘谈笑,他静静地凝视着她,这时,傅晓轩转过身来,看到皇上站在马车的身后。
两人相对无言,静静地望着对方,皇上的眼神充满着情意,也带着怨言,她只觉得自己所有的思恋瞬间冻结了。良久,傅晓轩回过神,立即跪拜行礼,魏初尘也上前行礼。
“都起来说话。”皇上的声音非常温柔。
傅晓轩与魏初尘相继站起,傅晓轩看着初尘,对皇上道:“皇上,这是臣女的朋友,魏初尘。”皇上点点头,这才注意到初尘,见她一身素净的白色纱衣,额掉银白月,闪着青光;眼中像流动着清泉,洁而冷,雅而静。他看得出神,不自觉地道:“姑娘真如未出凡尘的仙子。”魏初尘听罢,不笑亦不怒,只是静静地站着,心里却暗道:“真是个风流天子。”
“皇上,臣女事已做完,先回去了。”傅晓轩本想将龙宫的事告诉他,哪知他见了美色这般放肆,也就打消了念头。她的话打断了他的遐思,他匆忙走到她的身边,不慌不忙地道:“来历不明的人是不能留在宫里的,你的所作所为关系到吕府上下所有人的性命。”
“多谢皇上提醒。”傅晓轩提高声音,“臣女请皇上放心,魏姑娘是臣女带来的,臣女心里有数,不会傻得拿府上人的性命开玩笑。皇上若没有别的事,臣女就告退了。”
“你不,你不见见文君?”皇上突然问。
“曹姐姐很好,臣女不愿打扰她。”傅晓轩说着,转身想走,却听皇上带着命令的语气喊她:“慢着。”他接着说,“文君要见你,你到文淑宫去。”这语气让人难以抗拒,傅晓轩又气又急,接着,皇上吩咐泉顺义给她引路,她只好跟着顺义去了文淑宫。这里,皇上带初尘去崇庆殿给太后治病,告诉她太后的病情,他突然想起自己曾见过这姑娘,没错,是在潇湘楼见过她。皇上问了她的来历,初尘都简短地回答,他不太满意她的态度,但不好强求,只觉得,自己近来遇到的女子都不怎么简单。到了崇庆殿,初尘让皇上给她准备一把琵琶,并说不需要别的,这就够了。皇上让玉儿去准备一把上等的琵琶。初尘到太后床边,伸手给太后把脉,片刻后,她抱着琵琶坐在太后睡房的中间,一边欣赏这珍贵的琵琶,一边定弦调音,继而双手并用,捺、带、擞,挑、抚、飞,指法交错。皇上在一旁听着,惊呀这女子琴艺之高超,正如《琵琶行》语“轻拢慢捻抹复挑,……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让人不经赞叹,这女子可奏出金石之音!
却说傅晓轩到文淑宫见了曹文君,二人相拥在一起,接着互相讲述了这些日子以来,各自的经历。傅晓轩发现曹文君变了很多,不再是那个软弱的,受人欺负的贵妃。她变得有主见,虽然皇上不是常来这里,但她一点不觉得孤独、委屈,她知道如何打磨时光。因皇上爱书法,她每日也将书法作为必修功课,长此以往,练得一手漂亮的飞白书。皇上来看她时,会给她指点,有时与她一起研磨写字,讨论书、画、音乐,还时常夸她进步大。此外,她喜欢稼穑,亲自带领宫嫔们在宫苑内种植谷物,采桑养蚕,每日并不闲着。皇上欣赏曹文君慈俭、勤劳、大度的品质,让**其他嫔妃向文君学习。傅晓轩在宫外的生活,曹文君并不羡慕,尽管她觉得那种生活很逍遥、还有些刺激;而傅晓轩觉得,曹文君的生活平淡,有意义,但规矩多、活动范围小,这也不是她要的生活。当谈起皇上废后的事时,曹文君叹口气,不慌不忙地说:“说来话长啊!不知皇上怎么了,那日从宫外回来,突然变了性情……”
“变得怎样啊?”傅晓轩着急地问。
“皇上回宫后,极力宠爱尚妃。”曹文君顿了顿声,“每日闲了,皇上都要去找她,花前月下、吟诗作赋,没几日,皇上就消瘦了。这让郭皇后极为不满,有一天,皇上与尚妃在望月庭作乐……”
原来那日,皇上坐在望月庭饮酒,尚妃在庭前起舞。尚妃穿着淡薄的衣衫,舞姿柔美,一颦一笑皆万般妩媚。一支舞止,她转到皇上身后,伸手挽着皇上的脖子,身子紧贴着他的背,还在他的耳边娇滴滴地道:“皇上,臣妾昨儿学来一首新词,唱给皇上听听?”
“好,朕听着。”皇上给自己斟酒,转头看了一眼尚妃。尚妃松开手,拿起琵琶,站在皇上的面前,接着,清清嗓子,边弹边唱:
“露花倒影,烟芜蘸碧,灵沼波暖。
金柳摇风树树,系彩舫龙舟遥岸。
千步虹桥,参差雁齿,直趋水殿。
绕金堤,曼衍鱼龙戏,簇娇春罗绮,喧天丝管。
霁色荣光,望中似睹,蓬莱清浅。
时见。
凤辇宸游,鸾觞禊饮,临翠水,开镐宴。
两两轻舠飞画楫,竞夺锦标霞烂。
罄欢娱,歌《鱼藻》,徘徊宛转。
别有盈盈游女,各委明珠,争收翠羽,相将归远。
渐觉云海沈沈,洞天日晚。”
刚一唱完,就听到皇上拍手称好:“又是慢曲子。好一个‘露花倒影’;这汴京金明池的盛况写得极妙,中听啊!”顿了顿声,又说,“朕爱听你昨日唱的民间俗曲,虽难登大雅之堂,可私下娱乐,那再好不过。”尚妃见皇上心里高兴,更加来了精神,干脆走到皇上身边,还没经他的允许,就自作主张地坐到皇上的双腿上,开口唱道:
“洞房记得初相遇。
便只合、长相聚。
何期小会幽欢,变作离情别绪。
况值阑珊春色暮。
对满目、乱花狂絮。
直恐好风光,尽随伊归去。
一场寂寞凭谁诉。
算前言,总轻负。
早知恁地难拚,悔不当时留住。
其奈风流端正外,更别有、系人心处。
一日不思量,也攒眉千度。”
皇上微闭双眼,静静地品味这首曲子,心中感慨万千。尚妃见皇上凝思的样子,忍不住放下琵琶,倾身向前去吻他的嘴唇。皇上回过神,轻轻推开她,尚妃不依,反而扑倒在他的怀里撒娇:“皇上,臣妾每日想你都要疯了。”
“朕不是在你身边吗?”皇上拍拍她的头,安慰她。
“臣妾要皇上永远在臣妾身边。”尚妃的脑袋紧紧贴着他的胸堂,她希望永远像现在这样。一个女人总希望有个疼她一生、爱她一世的人!
“尚桐,你这贱人。”一个愤怒的声音突然传过来。皇上与尚妃一起回头来看,见郭皇后气冲冲地带着一群婢女向这边走来。尚妃仗着有皇上替她撑腰,哪里还怕郭皇后。她不仅没有从皇上怀里离开,反而笑着喊:“哟,原来是姐姐来了。是来听曲的吧?”
“听曲?”郭皇后已经上了庭子,咬牙切齿道地道,“哼,‘小会幽欢、恁地难拚’,这样的淫俗曲子也敢唱给皇上听?你还有脸抱着皇上?”一边说一边就要去拉尚妃起来。
“行了。”皇上不悦地喊了一声,继而推开尚妃,站起来看着郭皇后,“皇后啊,你眼里还有朕吗?”
“皇上恕罪。”郭皇后连皇上也责备了,“臣妾见尚妃忘了**规矩,一时心切才出言教训她。恕臣妾直言,近来皇上身子……”
“姐姐管得太多了,总得给皇上自由才是啊。”尚妃抢白道,“如果皇上与姐姐寻欢,姐姐会这样教训自己?一定不会,只怪姐姐不能讨皇上欢心……”
“你闭嘴。”皇上突然制止她说下去,尚妃嘟起嘴,不再往下说。
“皇上,你看看,这成何体统?你看看,这成何体统?”郭皇后指着尚妃,气得手打颤。
“朕的事,皇后还是少关心。尚妃忘了规矩,是她不对,朕会教她,皇后还是回去吧。”皇上心不在焉的神情差点没把郭皇后气昏过去。
“姐姐回去呀,这里没你的事。”尚妃斜着眼睛看了一眼郭皇后,她的语气大有瞧不起人的意思。皇后身边的丫头紫环紧握拳头,随时准备给主子出气,上去打尚妃一拳。皇后的脸色都气紫了,这时紫环在她身旁推了她一下,示意她教训这个贱人。此时,皇后动手打人的举动就像离弦的箭,不得不发,见她上前一步,高高地举起右手,用尽全力向尚妃的脸上挥去,不料尚妃早她一步,赶紧躲到皇上身后,皇上一转头,皇后的那一巴掌收势不住,落到了皇上的颈部,皇后尖锐的指尖在他的颈上留下了两道血痕。皇上只觉得脖子火辣辣的,顿时龙颜大怒:“放肆。”
“皇上恕罪,臣妾不是故意的。”皇后见势不妙,当下跪在地上,低着头,落下泪来。皇后带来的一群人全都跪下为皇后求情。尚妃见此,惊叫一声,靠近皇上,心疼地问:“皇上,流血了,痛不痛啊?”皇上没理睬尚妃,而对皇后道:“郭盈,你胆大包天,朕对你忍无可忍。朕要废了你。”说完,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望月庭。

二十、小米点粥情谊切切 长袖拂雨爱意绵绵

傅晓轩出神地听着曹文君的话,故事一讲完,她就哈哈地笑起来,扶着身旁的木桌子,笑弯了腰。曹文君见她这样开心,叹口气,摇摇头,问她:“轩妹,这事这么好笑?”语气带着几分责备。
“那家伙活该。”傅晓轩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不但不同情皇上,反而认为他该挨打。
“轩妹。”曹文君正色说,“说话谨慎些。”她担心,这话传出去可了不得。
“曹姐姐。”傅晓轩绕到曹文君的身后,在她耳边低语,“若是我啊,就刺赵祯一剑。”说完,又回到椅子上坐下,心里还是想笑。
曹文君听了她的话,着实吓了一跳,心想,轩妹与皇上纠缠不清,以为皇上喜欢她,她就不把他当皇上,这样下去,在这宫里,迟早要出事。沉思片刻,曹文君撤退了身边的婢女,关上大门,对着傅晓轩一本正经地问:“轩妹,回答我,你爱皇上吗?”
傅晓轩被问住了,她怎能在亲如姐妹的曹文君面前,承认自己喜欢皇上?她爱的人是文君的丈夫啊!她默默地坐着,没有回答文君。
“那就是喜欢了。”曹文君没有生气的意思,这时傅晓轩猛然抬起头,不知如何辩解。
“轩妹,我受过感情的折磨,知道有情人不能在一处的痛苦……”
“曹姐姐放心。”傅晓轩打断她的话,正色说,“晓轩不会跟你争皇上的。”她说完提步走到门边,推开大门,回头接着道,“晓轩这就出宫,今生今世不会踏进皇宫半步。妹妹不想因为这事伤了姐妹的和气,姐姐也不要再提起。我留在京城也惹爹爹生气。我想好了,离开京城,今后可能不能再与姐姐多见面了。曹姐姐保重。”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泪水已经在眼眶打转,说完这话,就准备往外走。
“轩妹。”曹文君匆匆跑出来,拉着她的衣袖,皱着眉头说,“你知道吗?皇上需要你。”她的泪在眼中涌动,虽不愿说这话,可还是说了。哪个女人愿意将自己的丈夫让给别的女人呢?
“姐姐,他是你的丈夫,你怎能说这样的话?”傅晓轩责怪她。曹文君解释说:“自从你出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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