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您在哪啊？”
“小王爷，您快出来，太傅还在书房里等着您回去呢！”
秦舞衣一听，就明白是什么事了——一个翘学逃课的少年郎！
“嘿嘿嘿——本王得先走了！以后有时间再来找你玩哦！”楚天棋猫着腰往门外探了探，然后借着树木的掩护，跑了出去！
“啊——在那！小王爷，您别跑，等等奴婢！”
“小王爷，您快停下来！”
……
秦舞衣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失笑，摇了摇头……反身正要走回屋里，眼角扫到花圃里的那些薄荷，略略想了片刻后，走回屋里，再现身时候手里多出了一个小篮子，仔细地将片片薄荷叶采下……
当暮色到来，小喜儿三人从外边回来的时候，秦舞衣正好把自己忙活一下午的最后一滴成果装进一个小罐子里。
“好浓的薄荷香。”小喜儿动了动鼻子，深吸了一口气顿时觉得脑袋清醒了不少，在外面忙了一天，都快热死她了，还是回到自己的地方舒服：“小姐，你在做什么东西？怎么薄荷味道这么浓！”小喜儿见她前面又摆小炉子又摆一个奇怪瓷器。瓷器看起来像一根木棍插着一个小圆球，下边圆圆的，上面细细的，在细细的那部分又向外延伸出了另一个细细的瓷管子……小喜儿好奇地凑了过去打量着。
“这个……”秦舞衣摇了摇手上的白色小瓷瓶：“薄荷精油。”
“精油？那是什么东西？”一回来就急着去领饭，怕饿着自家主子的云荷两人刚进屋子就听见这么个新鲜词，好奇地发问。
“恩……怎么说呢！”秦舞衣想着该怎么同她们解释比较好：“简单点说，就是将薄荷的汁液浓缩起来的一种液体。这么一小瓶是我花了一下午，用了一大堆的薄荷叶才采集到的。”
“怎么弄的？”小喜儿拿起地上的瓷器凑到鼻前闻了闻：“用这个东西？”
“先吃饭吧，边吃边和你们说！”秦舞衣笑着招呼三人坐下来吃饭，边向她们解释着薄荷精油的制作方法。
只是用一些简单的蒸馏方法，将采集来的薄荷叶放到那个圆形器皿里，加入适量的水，然后用火在外边加热，慢慢的等到温度达到一定程度，就会产生精油，顺着细管子慢慢滑落……就跟蒸馏酒差不多，只不过工艺更加的精细一些。她一下午试了好几遍，终于摸索出方法来，采集到了那么小半瓶的精油。
“哇，小姐你怎么知道的？好厉害！原来薄荷还可以这样子煮啊。”云竹听得都忘记动筷子吃饭了，满脸的钦佩之色，其他两人也一样崇拜至极地看着秦舞衣。
“呃……也算是煮吧！”秦舞衣想笑着说：“这是我以前在一本书里看到的，据说像这种提炼出来的精油比直接那薄荷叶来使用的效果会更好。而且，不同的精油有不同的作用，有的还能美容养颜，有助于睡眠这类的！”刚看到的书里所说的精油的事后，她也很惊讶，所以就让人照着书中所画的图形，去做了那个蒸馏器皿，但一直没时间去试试，结果留到了今天才拿出来用。
026：万岁爷对她不一般？
“这么厉害！”小喜儿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如果我们把这精油拿出去卖的话……”那肯定会赚死。
“不行！”秦舞衣敲破了她的发财梦：“太麻烦了，而且需要消耗的原料量很大，以我们现在的情况，做一些自己拿来用还行，若是想卖的话就远远不够了！对了，说到卖……今天你们出去事情办得如何了？”
宫里每三个月都会有专人出去买一些用品，宫女太监们会趁此机会到外面去走走，顺便买一些自己的私人用品。当然不是所有的宫女太监们都有这种机会的。这次负责领班出去的人正好是云荷同乡的一个嬷嬷，所以云荷托人找了下关系，花了点钱，她们三人今天才能出宫去。
她们会出宫是因为秦舞衣让她们去把她这几个月来的画作拿出去交给“流云轩”的掌柜。
“流云轩”是在京都城的文人墨客之间相当出名的一家专门出售书画的铺子，今天她们三人把画带过去交给掌柜的时候，那掌柜一看那些画作，脸上又惊又喜，末了还让她们带回来几本书！
“呐！这是那掌柜的让我们带给小姐的书！”小喜儿从怀里掏出用布细细包着的书籍。
“恩！今天辛苦你们了！”秦舞衣把书收起来。
“不辛苦不辛苦！”云竹笑眯眯地说道：“若不是小姐让我们出去，我们还没机会到外面玩玩呢！几天我还买了些小玩意儿……”
接着，三人便轮流说着今天外出遇到的好玩的事，你一句我一句的，一如既往的热闹！
&
看到永旭帝今晚第十六次放下奏折，揉捏着鬓角，那双好看的浓眉已经紧紧地拧成了川字，洪安终于忍不住开口：“万岁爷，要不您先休息下吧！”
永旭帝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鬓角，终于还是放下手中的折子，接过洪安递过的茶水：“今晚是云乐过来的日子吧！”
“是！她已经候在外边等万岁爷的召见了！”
“让她进来吧！”几次“五天一会”下来，让永旭帝对这名叫云乐的宫女更加满意了一些。
也许是因为她相貌平凡，也许是因为她是个安静的人，总之跟她处起来，让永旭帝觉得轻松，不用像应付后宫里那些妃嫔那样，得注意自己的言行，免得自己一句无心的话会让对方造成不必要的误解，然后在后宫里生事！
总之，至少到现在为止，他觉得那日自己的那个决定还不赖！
“奴婢拜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以后你来了便直接进来吧。”
“谢皇上！”秦舞衣起身，像往常那样，先请示永旭帝今晚想听哪本或者哪一类的书。
永旭帝看着桌上剩下的还未处理完的奏折，压下心头的烦闷：“罢了！朕还有一些奏折未处理。你先自行去拿本书看，待朕处理完奏折后再说吧！”
秦舞衣一听，顿喜：“谢皇上恩典！”然后起身，向后方的藏书间走去，脚步有着难抑的雀跃。
永旭帝有些好笑地看着她难得的笑容。几次见面，她都是谦恭有礼，谨守下人的本分，脸上一直是带着恭敬的神情，就算有笑，也是淡淡的，很自制的笑容。
从未有一次像这次这样露出真心的笑。
而这样的笑，并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那些书！
真是个书痴！
永旭帝摇了摇头，轻笑出声，可能在她看来，他这个皇帝还比不过一本书吧！也许她那种单纯的喜欢书的性子，也是让他觉得同她处起来很轻松的原因之一吧！
不像后宫的那些女人，全是抱着目的性的，每一个笑容，每一记眼神，每一句话语都是经过精雕细琢，美固然美，但是美得不够真。那样的美，相处起来总是会让人觉得有些负担。
“皇……皇上……”
“怎么了？”
“您是不是对那宫婢有那个……那个意思啊？”洪安不确定地猜测着。因为万岁爷对那女人的态度真的很不寻常，不仅让她以后可以不用等在外面候令，来了就直接进御书房，一般的大臣妃嫔都没这种待遇的也……现在又让她到后面自己去拿书看……这，这也太纵容了吧！
永旭帝愣了一下，随即明白洪安话里的意思。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呢？”
“因为……万岁爷您对她很不一般啊！”
这么一说倒也是。永旭帝想着自己给予那名叫云乐的宫女的宽待，的确是很不一般……但却没有往那方面想去。
很早前他就明白，身为帝王，切不可对于哪个女子过于偏心，不能爱上一个女人，帝王之心是属于天下的，也因此，他在面对后宫的那些女人的时候，并没有投入多少心思，只是当成是一项公事来处理……
也因为他身份的特殊，让他身边的女人总是怀着目的而来，从小到大，他还未曾遇到过一个像云乐这样的……不管她是真的如此对他无动于衷，或是假装如此，至少现在跟她相处起来，让他觉得新鲜儿轻松……
“对她不一般并不一定是对她有别的心思！”他向藏书间后方看了一眼，略微提高了些许音量：“也许，朕只是想找一个可以聊天的女子罢了！”
洪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也不再出声。
藏书间口处，秦舞衣静静地站着，当听见永旭帝最后的那句话后，她轻吐了一口气，知道对方那句话是说给洪安听，也是说给她听的。
只是想找一个可以聊天的女子！
这对一个普通百姓来讲，也许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但是对于一个国君来讲，却是十分难得之事。
舞衣整了整自己的思绪，静静地从藏书间走出去。
027：帝王兴起临小院
永旭帝从奏折中转过头，看着她面色如常，微微一笑，问道：“挑了什么书看？”
“回皇上，是《列国游记》。”秦舞衣淡淡一笑，把手中的书摊给他看了一下，她本身对于这类的书就比较偏爱！
“你去看吧！其余的等朕处理完奏折后再说！”永旭帝顿了一下：“就坐那边的椅子上看吧！”瞧！他又再次给了她不一般的待遇。
舞衣怔了下，随即回以一礼：“谢皇上！”
洪安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椅子上的宫女……他伺候皇上这么多年了，还没在御书房的椅子上坐过也……这女人也太幸运了吧！就因为她认识些字，就能受到这样好的待遇啊……
沉浸在书海里的秦舞衣根本没感觉到洪安的视线，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直到洪安的声音再度响起，才将她从书海中拖了出来。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陌生的场景……
“皇上，敬事房那边的人来问了，您今晚可要到明皇妃那边！”
皇上？！
“啊——”秦舞衣愣了下，随即才晃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现在可是身处在御书房里。
“怎么了？”好像被吓到似的。
“奴婢该死！”秦舞衣也被自己刚才的行为吓了一跳：“奴婢……奴婢看书看得太入迷，一时间忘记了身处何方。刚听洪公公叫皇上您，才清醒过来。自己给自己吓到了……”越说越羞愧，说到后面，声音都快听不清楚了。
永旭帝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原因，大笑出声：“云乐啊云乐，你真是个书痴啊！那书能被你这种爱书之人读得，也是它的幸运吧！”
在御书房里，而且还有他在一旁，她居然还能读得这般的忘我，这女人真是……好玩。
听见他那爽朗的笑声，秦舞衣更觉羞愧，脸颊有些发热。
“起身吧！”永旭帝笑道：“时辰也不早了，今日就不让你给朕念书了，你先回去吧！”
“是！奴婢告退！”秦舞衣把书放回到藏书间，行礼之后离开了御书房！
永旭帝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对着身边的洪安道：“去跟敬事房的说下，今晚朕会过去明妃那！”这段时间忙于国事，去后宫的次数更少了些。今晚便过去一趟吧，省得那些女人又会在那边胡乱猜想。
如果后宫的女人也像云乐那般，那他也许会轻松点吧……
只是……纵使是云乐，入了他的后宫，怕是也会不再是如今的这个云乐了吧？
永旭帝为自己的想法笑了笑。起身，准备前往明妃所居的地方……
另一边，从御书房离开的秦舞衣回想起自己刚才的表现，忍不住一阵哀号，脸上到现在还是一阵阵的发热！
真是糟糕……一看书就会忘记自己的处境了！幸好，幸好造成什么纰漏，不然她真的会悔得肠子变青！
“以后，可要多留点心神了，不能再这般大意！”
回到小院的时候，小喜儿三人正在大厅里，边打盹边等她！
“我回来了！”
“唔——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小喜儿惊醒过来，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今晚怎么比较迟！”都过了戌时了。
云竹大了个大大的呵欠：“小姐，我去给你准备热水，让你净身！”
“我也去帮忙！”云荷也起身跟了过去。
“小姐……你没事吧！”小喜儿盯着她看了一会，突然问道：“你的脸红红的，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秦舞衣摸了下自己脸，果然还是有些发烫：“没事！只是……刚刚小跑回来，觉得有些热。”
“哦！没事就好！”
不一会，云竹云荷把水准备好了，秦舞衣看她们三个一脸昏昏欲睡的样子，便让她们先下去休息。
加了薄荷叶的水，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泡在其中，让人觉得心神十分的安宁。
“呼——”把整个身子沉入热水里，让温热的水漫过脖子，这种温热的感觉，让秦舞衣舒服地吐了一口气！今天过去后，就暂时安全了！在下一次见面之前，还有几天的清闲日子。
泡了一会，觉得水温有些下降，她也没躲呆，起身拿过干的布巾擦了擦身子，穿上衣服，一边擦拭着被水浸湿的发梢，走到院子里，想去把院子的木门给关上。下一秒，她整个僵硬地愣在原地，看着从木门外走进来的两人……
怎么会……
他怎么会来这里……
秦舞衣脸色血色尽失，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不敢置信地看着木门外走进来的两人——
一个衣着华贵的男人以及一个面相清秀的公公！
正是永旭帝以及他的贴身太监洪安！
永旭帝今晚打算到明皇妃那。
入了后宫，想到的等会即将看到的明贵妃那特意经过打扮的，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心头升起淡淡的烦闷，脑海里突然浮现云乐那张素面朝天的脸……现在想想，那宫女几乎都不点妆容的。
果然是个奇特的女子！
爱美之心人皆有，寻常宫女也都会用些胭脂水粉将自己打扮得更加亮丽一些！
难怪她身上没有那些胭脂水粉的味道。
这么一个有才情的女人，居然心甘情愿守在那个胸无点墨的秦……无颜身边！他又忘记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了。想起来，那女人入宫也有一年多了吧。入宫这一年多来，除了最初太极殿上的那次，之后就再没见过她了。
幸好她也算识大体，没有在后宫生出什么风波，不然遭罪的可不只是她一个人而已！
想到那个已经被自己忘记得差不多的贵人，永旭帝突然停下脚步，问着走在身后的洪安：“秦贵人住在哪里？”
“咦？耶——”前一声咦是因为一时没理解万岁爷的话，吼一声耶则是理解后大为惊讶：“秦贵人住在‘北安宫’。”万岁爷怎么会突然问起秦贵人的事来？不是要去明皇妃那里吗？
永旭帝想了想：“去妃那里之前，先去一趟秦贵人那里吧！”那秦无颜这一年多来还真如此安分……以她那种骄傲蛮横的性子，居然会甘心一直住在“北安宫”的院子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