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只是觉得礼不可废！”东方明轩突然变成了懂礼数的翩翩公子：“再说了……臣觉得，若是云乐她写好后便会自己送过来吧！这样冒然去找她拿，要是她还没写好，岂不是给她增加了压力！”
永旭帝听了他的话，想了想，点头，道：“这倒也是，是朕心急了些！”好久不曾如此心急了！他有些失笑，为自己居然如此毛躁！当帝王者怎能如此躁动？
只是……只是他不想，也压制不住这种期待的心急！多少年了，他一直寻找着能解决北方百姓们旱灾的方法，如今终于让他看到了治本的方法，让他如何能不激动！
想到此，他的心口就觉得一阵澎湃！若此方法能成的话……那对百姓，对天耀皇朝都将是一大幸事啊！
“云乐这宫女……不一般呀！”东方明轩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替自己斟了一杯茶：“想不到她一介小小的宫女居然能有如此的才能！”
永旭帝笑着点了点头，赞同道：“朕也没想到！”本以为她只是个喜欢看书，识字懂得书画的丫鬟，却没想到她胸中另有春秋计！
“有她在身边，那秦贵人就好比有了一个军师呀！”
不意外他会如此想，当初他也是有这样的想法的！永旭帝看着好友，道：“这便是云乐的聪明之处！她……是个识时务，懂事理的女子！”所以她不会一味地想办法去让那秦舞衣在后宫里争出头，只求一方安稳的天地！也亏得她，不然要那秦舞衣在后宫里闹出什么乱子，他还真会觉得有些棘手，毕竟……眼下天耀皇朝正直用人之际，而秦家对于天耀皇朝而言……还有很大的用处！
就拿此次的北方水利之事，若是可行的话，那秦府二公子可是水利方面的能人，到时候少不了要用到他；而且塞北那些游牧民们今年的牧草也受到旱情的影响，北方边防怕是有些吃紧，届时如果需要，他可能会调秦家大公子前往北方进行驻防……
秦家对于天耀皇朝的用处……太大了！
想到此，永旭帝的视线微敛，幸好……幸好秦家出了个秦舞衣！当时是在母后的激怒之下才被迫纳了那秦舞衣入宫，现在回头想想，纳她入宫在此刻看来，也并非是坏事！至少……有她这么一个不安分的因素在宫里，秦府的人为了能巩住她在宫里的地位，只能更加努力地为朝廷尽忠了！
而在秦舞衣身边，有云乐这么一个识时务的丫鬟，也不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和困扰！这不，看这一年多来她安分的样子就知道了！
也许，母后当年就是已经看到了这点，所以才会执拗地让他纳秦舞衣入宫吧！
果然母后比他看得更远，更深！
“看来……你对云乐的评价挺高的！”东方明轩笑道；“很少看你会对一个女子有这么高的评价！”骄傲如他，即使后宫那些环肥燕瘦的女子也不能真正虏获他的心，也没能得到他的认同，没能获得替他怀上龙子的机会。
永旭帝愣了一下：“是吗？”回想起来，他对于云乐好像真的比较特别。不过……那又怎样？因为她本来就是个特别的女人，就拿这次的事来说，若是能成的话，那她功不可没，对她特别一点不过分，她值得！
看永旭帝那一脸丝毫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的样子，东方明轩心头更乐了几分，看来……云乐在他这好友心中的地位不轻呐！这样好，这样好！越重越好……越重这戏才会越好看！
“万岁爷，云乐来了！”洪安从外边进来禀报着！
“快让她进来！”一听，永旭帝来了精神，甚至有些等不及，也没坐回到书桌后做出帝王的姿态，而是直接迎上了门口。这举动让一旁的东方明轩眉毛更挑高了几分！
“呀？！”舞衣刚入御书房，就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明黄色龙袍吓了一跳：“奴婢拜见……”
“免礼！”永旭帝手一挥，制止她下跪：“朕让你写的东西，你可写好了？”
“回皇上，奴婢写好了！”舞衣将手中的册子递上。
永旭帝已经迫不及待地接过，然后也没转身回坐，而是直接站在原地，就这么看了起来。
御书房里，安静无声！舞衣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口处，入也不是，出也不是，此时，未到正午，阳光从门外边照入，正好落在了永旭帝所站的位置，将他笼罩在其中！舞衣趁这时间，偷偷地用余光打量着这个天之骄子！
两人见面的次数也不少了……但，她还是无法记下他的容貌！每次也只能凭借声音和他穿着来判断。奇怪了，就这么来看，她都看得清楚，他有一双浓密的稍向两鬓飞扬的剑眉，很男性化，此刻正微拧着，一双黑眸正看着手中的册子，他的眼睛……
实话讲，她并没有真正有机会认真去打量过他的眼睛，因为她担心，担心两人视线相交的时候，睿智机敏如他会从她的视线里捕捉到什么蛛丝马迹。但她想，他一定是有一双睿智的明眸，只有如此，才能在治理朝政的时候看得清，看得明，看得透，才能成为明君。
他的鼻子很高，很挺。每次看奏折累的时候，他总会习惯性地去捏捏鼻梁，还有就是他的唇……舞衣的视线悄然地在永旭帝的五官上游走，这样举动当然没有逃过在一旁注意着她的东方明轩。
058：一句话的承诺
在她打量永旭的时候，东方明轩也认真地打量着她！前几次见面，除却第一次她抹了一脸让人望而却步的浓妆外，剩下的便是昨晚御书房和方才在小院子里看着她的背影，都没能有机会好好端详一番！此刻光线正好，让他能将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看了个仔细！
普通，很普通！
放在大街上都会被淹没在人群中寻不出来的长相！
但前提是不算上她那颗聪明的脑瓜子和她那个“雄心豹子胆儿”！玉不掩瑕，是真金总是会耀出真彩！她便是如此，就像昨晚她在说着她的那个“天方夜谭”的时候。只是……
有些奇怪！
东方明轩再详细地看了眼舞衣，他从她脸上看到的不是对永旭帝的崇拜，不是爱恋，不是……总之，不是女子看到帝王所该有的神色，而是带着些许的疑惑和生疏，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的生疏。
有趣！好歹她也是永旭帝的贵人，好歹她也见过永旭帝不少次了，怎么还会有这种生疏的神情？
看来这秦舞衣身上……果然掩着许多的秘密！
“好！”永旭帝突然出声，打断了两人的打量：“哈哈哈——云乐，你果然没让朕失望！”册子上详细地写了她的想法，从建立水坝到作物种植的类别，再到改善北方的环境，增强南北的经济往来……一连串的看下来，让他除了惊艳还是惊艳！
东方明轩很是好奇她究竟是写了什么，竟能让永旭帝如此忘形。
“明轩，你看看！”永旭帝把册子递给好友，脸上是一种急欲与友人分享的喜色，册子上写的内容让他看得龙心大悦啊！他转身看向还站在门口的人，开心得忘了自己是帝王之身，双手置于她的柔弱的肩膀上，一脸难掩的兴奋之色：“云乐，那些想法你是怎么想到的？”
舞衣被他的激动吓了一跳，随即也被他的欢喜感染到……是个好皇帝呐，惜才之心不论男女：“皇上，您太抬举奴婢了！那些不过是云乐一些‘异想天开’的想法罢了！”
“哈哈哈哈——的确是‘异想天开’，不过却是妙得很！”永旭帝对于她的“异想天开”很是欣赏：“若没有大胆的假设，又怎么能开辟出一番新的天地！”首先要敢想，然后才能有奋斗的目标不是吗？她不止敢想，而且想的都是有理有据，是能付诸行动的想！
舞衣接受他的赞美，这可是她这些年下来费了不少脑汁“狂想”而来结果！受到他的肯定，她自然在开心的：“谢皇上的夸奖！”
“不仅要夸奖你，还要让万岁爷好好赏赐你一番！”东方明轩补充道。只是这么初初看了一下册子的内容，也被震撼到！心中不由为秦舞衣的才能再次喝彩不已。
“赏！必须得赏！”永旭帝开怀大笑，赞同好友的说法，对于有实才之人，他一向不吝啬：“说吧，你想要朕赏你什么？”对于她，他一向大方，一向打破常规的。
舞衣早就料到会有此赏，而她亦早想要，要什么样的赏：“皇上，奴婢斗胆向万岁爷讨一句话！”
“哦？什么话！”
舞衣吸了一口气，道：“奴婢希望若日后主子不小心触了圣怒，万岁爷能宽容以待。”她需要向他讨要一个免死金牌。
东方明轩在一旁暗暗挑了下眉，这秦舞衣果然心思好生周密，这边做着已经触及圣怒的事，那边还要再留一手：“我看秦贵人这一年多来，倒是挺安分的，没惹出什么事来。你为何要白白浪费这么一个大好的赏赐机会？”
舞衣没料到东方明轩会横插一杆子，却也不会因此乱了阵脚，福身行了一礼，道：“不怕一万怕万一。而且……奴婢自身并无所求的。还请皇上成全奴婢。”
“怎么会无所求！”东方明轩可没打算就此罢手：“这可是皇上给予你的赏赐，可任你随便讨要的！你甚至可以让皇上给予你在后宫的一席之地！”
“奴婢万万不敢有此想法！”舞衣一听连忙否认这种可能性，否认的速度之快，让一旁的永旭帝都不免挑起了剑眉……
“怎么？”永旭帝看着她：“朕的后宫有这么可怕吗？”她所表现出来的样子一直都是对后宫一丁点想法都没有……或者是说，对他一丁点的想法都没有！
“回皇上，奴婢只是一介宫女，只想待在主子身边好好服侍主子……”
“你家主子亦是要服侍朕的！”如果他想要的话，让那秦舞衣侍寝服侍也是理所当然。再怎么说，她已入宫，是他的女人：“还是你只对你家主子忠心，忘记了谁才是这皇宫的正主儿？”莫名的，他就是不喜欢她一心都只扑在那秦无颜身上！
“奴婢不敢！”舞衣连忙下跪，嘴边扬上一抹苦笑：“皇上，奴婢有自知之明。以奴婢的相貌和身份……实在不能有此非分之想！而且……皇上您不也说过，并不会将云乐纳入后宫。您所要的，不过是一个能与您谈心的人而已！”她有些慌，有些乱，但只得拼命抑下，努力去平息掉尊王心中的怒火！她能感觉到他在生气，为她的“不识抬举”。
永旭帝怔了下，没想到她竟然会拿他说过的话来赌自己，看她那紧张的样子，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她不该怕他的，若是连她也变得惶惶恐恐，那她就不是他所想要看到的云乐了：“起来吧！朕只不过随口你何须这么紧张？”
没错，就如她所说的，他们现在这样很好。她自知守本分，而且能替他管住那秦舞衣，不入后宫这潭深水，不掺和到那群女人的争中……这样就会简单很多。
059：戏耍
“谢皇上！”舞衣从地上站起，脸上还有些惊惶不定的神色。
“哈哈哈——看把你吓的！”东方明轩在一旁打趣着：“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咱这皇上是喜欢强人所难的莽人了。放心，既然皇上说了不会纳你入后宫那就是不会，正所谓君无戏言嘛，对吧皇上！”反正早已经被纳入了。
永旭帝点了点头，而后像是为了体现自己的容人之量，又道：“你说的那个赏赐，朕允了你！”
舞衣一听，顿喜：“谢皇上！”
“现在……你来同朕说下，这册子上面的东西！”他从东方明轩手里拿过册子：“比如这里，要北方那边的百姓们多植种林木，这点怕是有些困难。你也知道，百姓们更愿意去种植一些眼前就可以获利的东西。”
“趋利行为，是人的天性！”对于这点，舞衣认为是人之常情：“区别只在于所处的位置不同，所趋的利也自然有所不同！百姓们的最低要求就是温饱无忧，所以更多的是趋眼前之利，逐短期之益；而皇上您不同，您是站在最高点的掌权人，您所趋的自然是整个天耀皇朝之利，所求的是皇朝百姓之利，是一种大利！”舞衣细细地说着，不急不缓地把自己关于这点的看法道出：“所以，对于这个措施的实行，便要看皇上舍不舍得下本了！”毕竟这个方法可不是短期就能收到成效的！
“怎讲？只要有利于天耀皇朝，朕自然不无不舍！”
“既然如此，那皇上可出钱请百姓们为您植种林木！”
“你的意思是说……”永旭帝眼前一亮，立即领会到了她话中的意思！
“没错！用朝廷的钱，借由百姓之手，办朝廷的事。”
“哈哈哈——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永旭帝想了一会，拍手赞赏：“我们再来说说这个……”
东方明轩嘴角微扬，看着尽自投入到探讨中，已经全然忘却他这个第三人存在的那对男女。他十分知趣，无声地退出了御书房，顺便把守在门口的洪安也一并带走，再顺手把门关上，留给里边的人一方只属于他们的空间！
“东方大人，您把小的带出来做甚啊！”一路被捂住嘴的洪安好不容易得到开口的自由：“小的还要回去伺候万岁爷呢！”万岁爷身边没有他伺候着怎么能成。
“你少给我回去坏事了！”东方明轩白了他一眼，平日里见这厮不是挺机灵的，怎么这会这么钝：“你没看皇上跟云乐两人正讨论着要事吗？”
“看到了啊！”他又不是睁眼瞎，刚还看到万岁爷好像对云乐的方法很是喜欢呢：“所以奴才这不才要回去嘛！万岁爷讨论久了，要是口渴的话，奴才还要替他斟茶倒水的！”说着，就又要往回走去。步伐刚迈开一步，后衣领就被扯住，差点没勒死他：“咳咳咳——东方大人，您要杀了小的啊！”他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这位爷啊！
“少唆！”东方明轩瞪了他一眼：“你若是想服侍好皇上的话，现在就去御膳房，让准备膳食的厨子今个儿中午多准备些饭菜！”他看了看天色，已经快到正午了。
“为什么要多准备一些？”
“听我的，不会错的！”东方明轩抓着他往御膳房方向去，免得他又跑回御书房去碍眼！
眼下可是让那两人好好相处的好时间，一起探讨国事，再一起吃饭……哎！真是不错的安排！东方明轩都觉得自己的这波推得好，这澜助得妙了！把洪安带到御膳房后，再交代一番让他乖乖那边等着膳食做好才能端回去御书房。
万岁爷的感情事处理完后，他还得继续去处理自己的公务！看他这官当的多不容易啊……
“唔！那不是……”秦舞衣身边的那个丫鬟！东方明轩看着从远处而来的那个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