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付- 第30部分

还记得曾经也是在这片草地上，他曾向连清第一次吐露自己的心事，告诉她自己喜欢柔儿。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们两个越发走的近了，他有什么事就喜欢向她倾诉，而她也总能做一个很好的听众，虽然不能给他太多的意见，但是莫名的，她总有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每次跟她说完，他的心里就轻松不少。

这该是一种依赖吧，可是这个他可以依赖的人儿现在又在哪里呢？他的心揪了起来，浓浓的思念笼罩着他，让他无法逃离。

赫意深深的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喜欢上了连清。他不知道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在很久以前这样的感觉就已经深植在了他的心里，只是他总以为对柔儿的倾慕是爱，而蒙蔽了眼睛。回想起来，在漠王想要招连清为妃的时候，他会有那样激烈的反应，也是不无道理的。

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醒过，长久以来萦绕在他心头的那股复杂的情绪，终于被他清楚的看清了。北苑的事情发生后，他很难过，原本一直以为自己是歉疚，可现在想来，这里面还有一份惋惜被忽视了，正是因为这件事，给他和连清之间无形的竖立了一道屏障，在他的内心深处，其实更介意的是他从此失去了再去爱连清的权利。

现在好了，赫烈会去找回柔儿，这样，他也可以放下心中那个沉重的包袱，可以继续去做那个未完的梦了。哥哥，你一定要找到柔儿，给她幸福。他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并暗暗的发誓，若他们能再续前缘，那么他将义无反顾的去告诉连清，他喜欢她。





第六十三章　最终的决定

夜阑人静，深夜已至，皎洁的月光洒落下来，反射出灰白而微弱的光线。嘉靖王府的仆人们都已经下去休息了，只有侍卫们还尽职的巡视在王府的各个角落。

蓦地，从柔儿的房里传出一声惊惶的叫声，划破了这宁静的夜空。“不要死……连清……救救连清……”睡梦中的人儿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不断的呓语着，额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眼泪也顺着眼角不断的淌下来，濡湿了枕巾。“连清……我不许你死……求你不要死……你死了我该怎么办……”

柔儿的喊声惊醒了一旁熟睡的赫烈，他用力的摇着她，试图将她从噩梦中唤回来。“柔儿，你醒醒，醒醒啊！”

赫烈的声音让柔儿渐渐的安静下来，片刻后，她睁开眼睛望着他，悠悠的问：“我这是在哪里？”眼神中尤透着些许的害怕和迷离。突然，好像是想到什么似得，她的神情又变的紧张起来，拼命的抓住赫烈的手臂，喊道：“连清呢，她在哪里？她是不是出事了？”恍惚的她依旧没有完全回到现实，兀自停留在可怕的梦境里。

“她没事，没事，你放心。她好好的在她的屋子里睡觉呢。”赫烈轻声的安抚着她。自从他来了以后，原本跟柔儿同住的连清就执意要独居，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虽然一开始柔儿也反对，但是却拗不过连清的固执，最后妥协了。但是柔儿依旧放心不下，所以差了一个丫鬟整夜的陪着她，若有什么情况也好及时的过来禀报。

伸出手替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他忧心的问：“柔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

赫烈的话终于让柔儿完全清醒了，像是瞬间放下了心头的大石，她疲软的靠在他的怀里，抚着剧烈起伏的胸口，闭着眼睛喃喃的道：“原来只是个梦啊，那就好，那就好。”

“你到底梦到什么了？为什么一直喊着连清的名字呢？”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赫烈低头心疼的望着怀里这个被梦魇折磨的满脸惊怕的人儿。

“我梦见连清和姐姐一样难产。她流了好多好多的血，那血把被子都染红了，可是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她啜泣着，好怕梦境有一天会变成真实，婉儿的离开给了她太大的打击。随着连清的产期临近，她真的好怕悲剧也会复制到她的身上，如果是那样的话，她一定会难以承受到崩溃的。

赫烈轻柔着抚摸着她的背脊，知道亲眼看着婉儿悲剧发生的她，内心承受着旁人难以想象的恐惧和压力，但是他却除了安慰什么都帮不了她。“你别担心了，连清不会有事的，她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上天不会对她那么残酷的。”

“可是姐姐也是个好人啊，为什么上天要残忍的夺走她的生命呢？”她抬着质疑的眼睛看着他。

“婉儿的事只是个意外，她那么善良，即使离开了我们，也一定会去了天堂的，她一定在天堂看着我们呢，她也会保佑连清的，不会让她出事的。”

仿佛是认同了他的话，柔儿像小猫一样温顺的蜷缩在他的怀里，从那里汲取着温暖。对于她来说，连清和亲姐妹无异，所以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而她内心其实还有一份矛盾，虽然当初答应了连清，不把她怀孕的事告诉赫意，可是她心里明明很清楚连清喜欢赫意，若她真有个万一，在最脆弱的时候没有见到赫意，会不会留下一生的遗憾呢？但是让她违背当初的诺言，把这件事告诉赫意，她又做不到。

“柔儿……柔儿……你在想什么呢？”赫烈唤着想的出神的她。

“哦，没有……没什么。”她支支吾吾的说。

“柔儿！”他扶着她的肩膀，让她的眼神与自己的对视。“你有什么事就说出来，我们一起商量，不要总一个人闷在心里。”

“我一直在想，我们该不该把连清的情况告诉赫意，我总觉得他有权利知道，尤其是最近连清面临着临盆，这样的感觉在我心里也越来越强烈。可是我又答应了连清不说，所以……”柔儿终于将心中的挣扎说了出来。

“原来你是在想这件事，其实我也早就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我想尊重你和连清的决定，所以一直都没有说。”他了解的道。

“你也是这么想的吗？那你觉得我们该说吗？”发现他竟与自己有一样的想法，她更矛盾了。

“如果你要问我的意见，我一定会选择说的。但是每个人的想法不同，连清那样坚持，我怕我们说了，赫意赶来，会刺激到她。”他还是有他的顾虑。

“对啊，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如果不说，万一连清……”她犹豫了一下，随即又马上摇头自言自语的说：“不，连清她不会的，不会有万一的。”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也相信连清会没事的，不过为了避免有任何遗憾，我还是觉得应该告诉赫意，你说呢？”

“可是要是让连清知道了怎么办？有些事你不了解……”柔儿依旧面有难色。

“我了解，我怎么会不了解。”意外的，赫烈接过了她的话，一脸了然于心的自信模样。“连清喜欢赫意，但是她知道赫意喜欢的人是你，觉得要是被赫意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她会很难堪，无法面对。所以当初她才会让你不要将北苑的事告诉任何人，对吗？”

“你怎么知道的？连清告诉你的吗？”柔儿吃惊的睁大了眼睛。

“不是。”他摇头。“是我自己看出来的，只是我一直没有说而已。”

柔儿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难以想象他竟有如此过人的洞察力。“既然这样，你还觉得应该告诉赫意吗？”

“恩。”他依旧肯定。“有的时候爱跟责任是不能并存的，爱固然重要，但是我觉得责任更重要。但是这件事你还是得自己拿主意，我也不会拿我的意见来勉强你的。”

“哦！”柔儿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又蜷回他的怀里。

看着她为难的样子，赫烈知道若想不到一个确实可行的做法，她今夜又要无眠了。他微蹙着眉，也陷入了沉思。两人就这样互相靠在一起，默默无语。

良久，赫烈突然的眼前一亮，他终于想到了一个主意，便迫不及待的说：“柔儿，你听我说，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我们不如写信让赫意到中原来，但是我们不要告诉他其中的原因，等他来了我们就给他找个地方安置下来。反正连清也快要生了，到时候如果有什么情况我们也好马上让赫意过来，若一切顺利，而连清还是坚持原来的意思，不想让赫意知道的话，我们再悄悄的让赫意回漠国去，这样也就不会背弃你当初对连清的承诺了。你说好吗？”

“太好了，就这么办，你明天就给赫意写信。赫烈，你真是太聪明了。”柔儿欣喜的笑着，忘情的在他唇上印了一吻。

赫烈愣了一下，下意识的触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为她主动的吻感到意外和心甜，随即捧起她的脸，攫住了她的唇。今夜，他们都能安心的睡去了，一切的烦恼都被抛去，明天的阳光也一定会更灿烂的。



第六十四章　欲相见

又是一年春来到，流光飞逝，转眼又进入了花红柳绿、烟雨迷蒙笼江南的时节。

赫意站在院子的廊檐下，木然的看着墙角的几株柳树发呆。从他接到赫烈的信来到中原，已经整整半个月了。赫烈并没有说明让他前来的个中原委，只是买下了这间小四合院，让他在这里耐心等待。听赫烈说，他已经知道了柔儿和连清的下落，他想去见见她们，可是赫烈却总说时机未到，还是让他等。有的时候，他等的不耐烦了，忍不住的追问，但是赫烈却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让他稍安勿躁，其他的什么都不肯透露。

“哎！”赫意无奈的叹了一声，难道生命对于他来说，就只剩下无休无止的等待了吗？

这几天他越发想念起连清了，尤其是在知道她也生活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的时候，他的心简直就要从胸口跳出来了，一种想见却不能见的情绪折磨着他，令他寝食难安。有几次他都想跟踪赫烈而去，因为他相信赫烈一定会去看望柔儿和连清的，只要跟着他不怕见不到连清。可是最终他还是怕自己的心思被人看透，唐突的让连清无法接受，所以最后没有那样做。

“连清，你现在在做什么呢？你知不知道有个人正在这里想你呢？”赫意在心里默默的问。可是就算她知道又能怎么样，她一定不会愿意接受一个曾经侮辱过她最敬爱的姐姐的人的。况且，数月前他还告诉她自己喜欢的人是柔儿，现在又说喜欢的人是她，这样的结果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信，连清她会相信吗？

有的时候，赫意真的觉得是上天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命运如斯的作弄，使他几乎是亲手毁了自己的人生，他曾上千次的在心里祷告，若能将一切挽回，那么他宁愿放弃一切，只想静静的守着连清平静的生活。

“赫意，不要想了，想了又能怎么样？改变不了什么的。”他摇摇头对自己说，把满脑子千头万绪的烦恼暂时甩掉。还是到外面去走走吧，观赏一下烟雨江南的美景也好。这样想着，赫意已经走入了这濛濛细雨中，信步而去。

※※※

“柔儿小姐，柔儿小姐，不好了，不好了，连清小姐她肚子痛，可能是要生了。”专门伺候连清的丫鬟边跑边喊，上气不接下气的来到柔儿和赫烈的房里。“柔儿小姐……你在就好了，连清小姐她……她要生了。”

“什么？是真的吗？快带我去。”柔儿的手心里顿时紧张的渗出了冷汗，久违的害怕在这一刻又袭上心头。“请大夫和产婆了吗？”她勉强的压了压心中的恐惧问。

“已经差人去请了。”在前面带路的丫鬟回头说。

“那就好。”她略微的放松了一些绷紧的心弦。可是随即来到连清的房门口，听到了她的惨叫声后，她就变的更加紧张起来，她能清楚的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仿佛再用力一点，心里那根绷着的弦就会马上断裂。

“我不敢进去。我害怕，我好害怕。”拄着门框，柔儿的脚步迟疑了，她想退缩了，仿佛跨过这道门就会跨过生死，她不敢去面对。

“柔儿小姐，你怎么啦？”看到她异常的举动，丫鬟狐疑的问。

“姐姐救我，啊……姐姐……救我……”就在这时，里面的连清传来了惨叫声。

“连清，连清。”听到了她的叫声，柔儿再也顾不了许多，冲了进去。

产婆和大夫还没有来，有了上次婉儿的经验，几个丫鬟端着热水和毛巾站在一旁候着，也是束手无策。连清躺在床上，满头大汗，一脸痛苦的呻吟着，嘴里不断的喊：“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连清，我在这里。你怎么样了？”柔儿扑上前去，握着她的手给予她力量。

“姐姐，我好痛，快受不了了。”连清的手指甲用力的嵌进了她的的肉里。

“会过去的，连清，你不要怕，一切都会过去的，你再忍耐一下，产婆马上就来了。”柔儿拼命的压抑着心中的恐惧安慰她。

“姐姐，我是不是会死啊？是不是会跟婉儿姐姐一样？我不想死，我还没有看着我跟赫意的孩子长大成人呢。”

“连清，你快别说傻话了，我不许你这样说，你一定会吉人天相的，一定会没事的，相信我。”柔儿侧过脸去，偷偷的拭去脸颊上的泪珠。“你一定要坚强一点，如果你有事，我不会原谅你的。”

强忍着身体传来的阵阵剧烈的疼痛，连清用力的点了点头。说：“姐姐，若我真的有危险，答应我，先保住孩子。”

“不，我不能这么做，我要你好好活着。”

“姐姐，我求你答应我，否则我不会安心的。”连清睁着泪眼乞求。

柔儿犹豫了片刻，还是艰难的道：“好，我答应你。”

“姐姐，我现在才知道，当初我的决定是多么的愚蠢，不管赫意是不是爱我都好，我都不应该隐瞒他的。若是我早告诉了他，起码现在我还能再见他一面，即使我马上要死了，也能见他最后一面，然后亲手将我们的孩子托付给他，这样我死也能瞑目了。姐姐，我真的好想见到他。”连清痛苦的闭起眼睛，回忆起过往，懊悔的泪水涟涟，内心翻涌无法平静。

“你想见他？好，我马上去把他找来，你等着我。”拍着她的手，柔儿给了承诺。

“是真的吗？你要到哪里去找他，他在漠国啊。”连清不敢相信，以为她只是在安慰自己。

“你放心吧，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你等我回来。”说完，她松开连清的手，转身走了出去。

门外，在书房谈话的赫烈和嘉靖也闻讯赶来。“连清她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