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来兮- 第6部分

祈汶还是瞪着他：“我说过我会是寄主，就一定会是，你怀疑吗？”

躇励：“这是筑朦说了算的，不是我，也不是你，而且事情都如你所愿了，你还跟我较什么真？”

“只是提醒你要守信，以家族长的身份。”说完祈汶绕过躇励，走出了这个小院子。

“嘿，”躇励哭笑不得，“结果这还成了我的错了？顺便还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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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祈汶的担心过度了，三天过后她就开始能够接触到筑朦，七天过后两个人，或者说是两个魂就能够顺畅交谈了。

灵体和生物最大的区别之一就在于灵体的各个部分基本上是没有分工的，灵体上的每一个部分都可以去做整个灵体所能做到的事情，唯一的不同就是越是少量的灵体其力量越少，但少的总是量，而非质。

所以当筑朦在玉牌中沉睡以充分吸收她的灵魂所吞噬的力量时，每有一部分灵体完成这个工作，那这部分灵体就开始跟外界有所接触了。

这种接触是无意识的，是若有似无的。因为无意识，所以行动没有针对性，完全和自然的法则融为一体，除了同为灵体的存在或是专门阻碍灵体的这种行为的灵术师外，谁也发现不了。

当筑朦完成了吸收力量的工作时，她的意识也恢复了，在沉睡的时候接触到的信息也进入到了她的意识中，得到迅速的整理和有效的分类利用。

在对周围环境的了解上，生物是比不过灵体的，其原因也就在于此。灵体不需要刻意地去探查环境，仅仅是自然的灵体流动就可以将周围的一切动静收入怀中。

所以祈汶便不是很惊讶地发现，她确实可以从筑朦身上学到很多东西，不仅是以前她无法触及的灵力灵术——因为筑朦融入祈汶灵魂中的关系，祈汶的灵力被激发了出来——更重要的是，通过筑朦，祈汶可以轻而易举地掌握周围发生的事情，灵体对信息的记录能力远远胜过计算机。

祈汶也明白了为什么躇励会那么肯定只要有筑朦在，寅家的延续就不会有大问题，而那看似玩笑的家族长传承也能够延续下去：有一个能够完善地掌控局势的家族长的家族，只要行事不会过分偏激，自然不会有断绝的危险。





、第一节

（3．3351．3．2）

弥音域

轩容看着自己的继承人，有些骄傲，也有些无奈。当初她没有看错，冥由是一个比她更适合成为旁观者的人。唯一的问题是太适合，几乎没有了人气。

曾经轩容以为自己就是旁观者的典范，在混沌门旁，看着这个世界的起伏波动，有着淡淡的惆怅，却不会心生波澜。永远游离在世界之外，远远地看，不参与，就不会留恋。

随着冥由的长大，轩容发现，也许她是个合格的旁观者，而冥由虽然表现形式几乎跟她截然相反，却也完美地诠释了她们的使命。

冥由也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但不是远远地看，她直接游走在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却永远也融入不了人群之中。看着人来人往，看着日升月落，冥由的心中从来没有惆怅，她只是看，不带任何感情。

冥由不需要用空间上的距离来防止破坏这个世界和混沌门之间的平衡，因为混沌门和这个世界的实际距离取决于保护它的旁观者的心和这个世界的距离。

即使冥由实际上就站在人群之中，但她的心却不知道飘忽到了什么地方。

从这一点上来说冥由比轩容更适合作为一个旁观者来守护混沌门，但轩容总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美唯，当初她从美唯怀中带走冥由的时候答应过，冥由一定会回到她的身边，作为她的女儿。

可是冥由的感情实在太淡薄了，虽然轩容将她送回了冷家，送回到了美唯和曜擎的身边，但冥由自己可从来没有把她的父母还有家放在心上。

轩容曾经想过这是不是因为冥由从小就跟家人分开的缘故，那她还真要为害他们骨肉分离而负责，但是偏偏冥由对轩容这个从小朝夕相处的师傅也没有丝毫亲近的意思，让轩容想自责一下都找不到理由。

混沌门是直接跟旁观者的心和意识连接在一起的，也就是说，只有当上一任旁观者死去后，下一个旁观者才能继承混沌门，而现在轩容将冥由召回到她的身边也就是要完成交接仪式。

换句话说，轩容已经到了离开人世的时候了。

旁观者从先天条件上来说要求没有灵力，也不会被灵力所伤。但不知道为什么，每一任旁观者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淡漠。这样的心性确实适合无作为地守着混沌门这强大的力量，却并不是硬性要求，但偏偏每一代皆是如此。天生就比一般人少感情，而守着混沌门越久，那感情就越来越少。

不过即使如此，要感情缺乏成冥由这样还是很罕见的。

冥由当然知道轩容让她回来是为了什么。轩容今年一百四十一岁，其实作为一个旁观者，这个岁数不算大。旁观者一贯与世无争修身养性，寿命都很长，两百岁以上的也不稀罕，当然，偶尔也有太过悲天悯人慈悲为怀的——相对于其他旁观者的标准，不是正常人的——不到百岁便驾鹤西去。

轩容虽然常常也会惆怅黯然，不过这种心情不会太过，所以不长寿倒也不短命。

对于自己的师傅即将死去的这件事，冥由并没有什么感想，是人就有生死，不需要执着。

混沌门平常的时候是介于有与无之间的，除了与混沌门相连的当代旁观者以外，即使是被选中的下一任旁观者也是看不到其存在的。

冥由走到轩容的身边，在自己手腕上轻轻划开一道伤口，跟轩容手腕上的那道重合，两人的血液相连，混沌门的存在与力量顺着轩容的血液流动到了冥由的体内。

将混沌门交给了冥由，轩容也失去了最后一份支持的力量，她微笑着合上了眼，灵魂离开了她的身体，迅速消散在空中，连带的身体也化为虚无，消失在了冥由的眼前，只留下淡淡的一句：“再见了，冥由，我的徒弟。”

“再见，师父。”同样清淡的声音从冥由口中流出，回应着轩容的话，也不在乎她有没有听到。

（3．3351．3．7）

每一个人都有一些想法，当这种想法是正面意义且有实现的可能时，那么这个想法可以叫做理想；当这个想法没有负面意义但实现的希望不大时，那可以叫做梦想；当这个想法先不管它有没有意义但当任何人听到都只能目瞪口呆的时候，那基本上得归类为幻想或者干脆就叫做妄想。

如果幻想或妄想成真了，那叫做奇迹，实现它的人叫做有执着的精神，令人佩服。当然，大部分时候那是成不了真的，所以坚持它的人就只能叫做疯子或者神经病了，轻一点的话，也得顶个顽固的名头。

奔智，男，今年四十二岁。性格特点：非常顽固。公认其神智有点问题，俗称疯子。

他有一个伟大的理想，不过知道这个理想内容的人都认为那是妄想，而且是无意义的妄想，也就是那种失败了劳神费力，成功了费力劳神，总之不能创造任何价值只会消耗很多价值的事情。

不过旁人怎么说奔智是不在乎的，他只在乎每一天他是不是离他的目标又进了一步。

奔智的理想是造人，不是克隆，当然更不是试管婴儿，那太没有技术含量了。奔智想要的是，用各种元素和手段，以积沙成塔的方式造人，既要造人的身体，也要造人的灵魂。

试管婴儿不过是提供一个更适合的受精环境和胚胎的成长环境罢了，在奔智看来就是单纯地模仿自然界的规则，而克隆也不过是更充分地利用自然界已有的发育方式而已。

奔智想要的是通过自己的手创造出一种跟自然界的法则不违背但又不同于原有路线的造人方式。

依然是从胚胎到婴儿再成长到小孩少年青年壮年直至老人最后死亡，这个生物的生存过程奔智不打算改变，但是胚胎的来源不是从男女身上得到性细胞来让它们合二为一，也不是取一个人的细胞来刺激转变，他想从DNA的设定开始，从头构造人体。

另外关于灵魂，他不要胚胎发育过程中自然积聚的灵魂灵气，他要自己亲手选择灵气，然后一点一点地积聚出一个让他满意的灵魂。

过程进展得不是很顺利，虽然奔智的技术知识等都不缺，但整个过程实在太繁琐，繁琐到即使顽固不化如奔智也冷汗直冒，但磕磕碰碰地，最后他还是取得了初步地成功。

他理想中的人造胚胎完成了，虽然其体积远远大于正常的人类胚胎；灵魂也造出了，虽然这个灵魂居然连普通人都能看到。总之奔智是松了一口气的，下一步只要看看胚胎能不能正常发育，还有灵魂能不能跟他制造出的身体融合就好了。

照理说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奔智应该可以得到大众的祝福了吧，可是没有人对这有兴趣，因为谁也不认为这有意义。

奔智本来就是基因学方面的权威人物，你说这家伙不把他的知识和精力放在造福人类上，一天到晚忙着造人，这有意义吗？这个世界可不缺人口。

是，他在造人的过程中对人体又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这一点让学术界和非学术界的人都交口称赞，也算是默认了他的造人计划，但是，默认不等于赞成，对于奔智的最终目的，从来就没有一个人认同过。

凭空造人，除了听起来很了不起，谁也看不出有实际上的意义。这能救人吗？救人的是奔智在造人过程中发现的新的手段技术和知识。而且奔智的造人方法根本不具有可复制性，除了奔智有这种能力和精力外，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即使把整个过程详细写出来放在其面前也绝对做不到。

奔智才不在乎有没有意义，他有意义的事做得多了，现在实现他的理想才是最重要的。

在奔智的造人计划中有很重要的一条是：身体和灵魂是分别制造的。这就要求在胚胎发育成婴儿的过程中，不能有灵气进入到身体中，而灵魂在制造的过程中虽然没有身体来联系融合，但造出的灵魂也不能散开。

奔智在基因学生物学上是高手，但灵术方面的事就不是他玩得转的了，所以整个计划中他需要一个灵术师帮忙，还必须是个相当强的灵术师。可是那种等级的灵术师谁会无聊到陪奔智玩游戏呢？

绯会。绯是个很闲的人，她从来的追求就是悠闲地生活，但过于悠闲的结果就是这个女人很无聊，非常无聊，无聊到任何有趣的事她都要插一脚，让原本有趣的事变得更有趣，或者说更让人欲哭无泪。

所以当奔智为没有灵术师协助他而发愁的时候，绯就主动而华丽地出现在了奔智的面前，将奔智拉进了以塞，让奔智在进行他的造人计划的同时，也为以塞训练这方面的人才，顺便将奔智研究出的新成果代为发表发售。在英尚的主持下，在人才济济的环境中，大赚一笔。

当然，其实关于以塞做了什么奔智是不知道的，他也不在乎，只要绯为他的计划提供帮助，成果名声什么的，那些东西他有的是，送出去他也乐意。





、第二节

为了方便最大限度地为奔智提供帮助，也为了最大限度地让奔智为以塞服务，绯干脆放了一台空间移动装置在奔智的研究地点。

之所以没有将奔智搬到以塞去，那是因为弥音域才是奔智的地盘，即使他现在做的事让他的前辈后辈同事朋友统统都很不满，那看在多年的交情的份儿上他们也会给奔智提供很大的便利的。

绯一贯认为，有资源就要利用，还要充分利用。

“所以你揽下事端就让我来出力吗？”稚拙，也就是选择绯为契约者的火之圣魂大人很忍耐地说道。

之前说过，奔智要求的胚胎发育是不能有自然不可控的灵气进入的，而灵魂的构成又不能散开，这是很考验能力技术以及耐心的事情。说实在的，以绯的能力，尤其是以她的个性，是无法胜任该工作的。不过那不要紧，因为她有一个全天候且全免费的帮手。

反正这么充分使唤稚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火之圣魂大人对此已经不会随随便便就被气得蹦蹦跳了，不是他的心性变得平和，而是就算他气到吐血，绯也完全没所谓。

“能者多劳嘛，”绯安慰道，“而且你也不好意思看到奔智大叔费那么多心力的事情走到现在却掉坑里吧？”

“我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稚拙冷哼，“而且他的试验本来就失败了。”

“咦？为什……那是冥由吧？”本想问问稚拙失败的理由，却突然被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吸引住，绯立刻抛开疑问，将稚拙留下来继续看守着奔智的实验品，她自己则从窗户翻出去，走向那个人。

“冥由！”绯提高声音喊道。

身影顿住，慢慢地转过身来，看向绯，没有疑问也没有惊喜，只是淡淡地看着。

绯从来不会被别人的反应所影响，走到那人的面前，笑嘻嘻地：“果然是你，有空吗？”

冥由点点头。

“那就行了。”绯没头没脑地道，“帮我个忙吧。”

冥由终于开口问道：“什么忙？”

“唔，这个比较难解释，得看到实物才行。”绯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冥由向奔智的实验室走去。冥由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淡淡地跟着绯。

冥由跟绯其实说起来不算很熟。绯自打七岁那年开始入世期后就再没有回过家，不仅是何家，连冷家也只有找亚析那次回过。而冥由在她师傅轩容的要求下回到冷家见过她的父母，但也没有进一步认识其他亲人的意思。

本来两人是不会有交集的，但美唯不甘心自己的女儿对自己这么疏离，就想到了儿子亚析，怎么说他们也是双胞胎，而且灵术师的双胞胎天生的联系紧密度比一般的双胞胎还要强得多，所以美唯想冥由见过亚析总会多一点情绪波动吧。于是她就拉着冥由冲到了以塞。

亚析和绯不一样，虽然他从入世期开始后也是把以塞当作了自己的家，但他还不至于一天到晚窝在那儿打呵欠，所以美唯扑了个空。

没有第一时间见到儿子美唯也不泄气，好歹还有绯在嘛，虽然效果比起双胞胎来是差了一点，可怎么说也是亲戚，又是同龄女孩，说不定比亚析更有共同语言。

然后在美唯深深的期待中，冥由跟绯相见了。冥由从头到尾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