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救的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女子,而春雀对于这人命之事显得尤为在意,他心中感激秋蝉更是对春雀的善良多了分宠爱。
说完伸手将春雀扶了起来,悉心的拍去她身上的灰尘。
“你不知,你永远也不知道……当初我问她为何留在我身边!她只求我有一日带她离开青楼,其实她根本就没打算离开,只是为了让我不再疑心她而说的罢了!妹妹……‘’春雀说到最后泪水汹涌流下,混进嘴巴里以至于她后面的话说的含糊不清。
王青彧疑惑间,只见那竹筒塞子自行脱落一副画从中掉落了下来,在地上滚了个圈,画面悠然展开。
画中女子微微含笑凝眸,翩然神态像极了春雀,眉眼间多了丝愁苦,我见犹怜。
“这女子是?”王青彧讶异道。
“她叫秋鸢,是秋蝉的姐姐。”春雀幽幽道,目光同样落到那副泛黄的画像上,继续说道:“从进楼第一天起她就对我额外照顾有加,不论我多么冷言冷语淡漠疏离她都好脾气的跟在我身后。这其中也有飘红的命令所在,但如今我知道她是将我当成她姐姐般爱护……”
说到这里春雀只觉得心戚戚然,除了对秋蝉的感激还是感激……
“那她姐姐呢?”王青彧低头问道同时将画像轻轻卷起,也懂了个中缘由,原来春雀自责的是自己未当好秋蝉姐姐的职责,还让秋蝉因为她而死。可事先谁也不知情啊,而且二人相处这么多日子来,秋蝉似乎也没打算说出这一奇特的事实来。
“死了。”春雀回到,说到这二字浑身轻轻一颤,脑海里不由浮现出欧阳柳霏的那句话来:
“冤冤相报何时了,当年秋鸢便是放下了仇恨,才有了秋蝉的安宁生活。你且想想吧。”
当年秋鸢和秋蝉在春风楼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仇恨二字会有多少苦楚在内,而放下二字,又是历经了多少波折……
所以关于秋蝉的一切,春雀如今都想知道。尤其这秋鸢还有自己长得如此相像。可欧阳柳霏当时的神情根本就不愿意细说,她秉承着尊敬死者的心情也没多加追问。
如今,却是愈发的想知道,那该问何人呢?
春雀望着秋蝉的坟墓,心底里一股哀伤又漫了上来,随即深深的闭了下眼,敛了下心情,扯起一丝淡淡的笑意道:
“妹妹,忘了告诉你。姐姐有喜了。”
话说完 脑海中就浮现出她与彧的第一次云雨,柳霏端进来红花汤,秋蝉那副殷切期望自己不要喝下的眼神,随后她将红花汤倒掉之后满是偷乐般的孩子纯真面容……
秋蝉,姐姐肚子里的孩子,有你一份功劳哦。
王青彧闻言,将春雀轻拥入怀。望了望天边西沉的夜色,轻语了声时候不早该离开的话后,春雀这才姗姗转过了身子,一步步的离秋蝉的坟墓越来越远……
春雀望着前方夕阳落日原野,四处袅烟冉冉升起,一派祥和静谧的景色。她的心忽的宁静了许多,嘴角的笑意淡淡而起。
秋蝉妹妹,来年再见!
杨村离无花村不远,王青彧与春雀二人离开杨村便直接去了无花村,自然是临走时想再看一眼已经疯痴了的方父。
距离新家不到百米处,就看到大开的院门里,正房门口蹲着两个人。其中一人素灰色长衣正低头与方父说着什么,春雀听不见他说什么,但却听到了方父传来了一阵阵如孩童般的叫好拍掌声。
“白里正?”王青彧轻声出口,看他好奇的眼神亦是在寻问着春雀的意思。
王青彧话刚说完,那人刚好抬起了头,这般成熟英俊的面容不是白里正还能是谁!
春雀见状便动了身子向走进去,白里正也看到了站在院外的春雀二人。见她要进来,连忙轻摇摆手。待看见春雀止了步,又低头对身边站着的丫环说了句,自己就起身走了出门。
春雀看到丫环将方父带进了房间,自始至终都未往院外看一眼。透过暗暗的夕阳余晖,她看到了方父两鬓的白发,不过面色却比以前似乎红润了一些。
一时春雀竟觉得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雀儿回来了。”白里正的声音打断了春雀的思绪。
春雀立马回了神。
“是啊,白叔叔,因为明日要和彧出远门,所以想来看看父亲可好些了没?只是刚才……”春雀浅笑回答,对于白里正,她打心底里尊敬。
自她穿越到这里后,受尽百般欺凌,每次他都会伸出援手帮助。还有他那份暗暗守护秋惠娘这么多年的深情,如今又默默肩负起照顾方父的任务。
只因为,他重视着所有秋惠娘亲放不下的人和事物。这份爱屋及乌而又甘于默默守护陪伴的情意,她春雀,唯有佩服、
“你父亲他很好,只是有些想念你娘。”白里正说到最后面色微微暗了下,随即又恢复了常色道:“我也不问你们会去哪里。路上一切小心,早日早回。你父亲这里不会有事,你尽管放宽心离开。”
“白叔叔……”春雀感动道,心中有万千感谢,却说不出口。
“需要什么,去王府报上我的名讳就好。”王青彧在一旁诚意说道,对于白里正的无私,他心里亦是深受感动,不期然间先到了白羽……眉眼间浮现了一股愧色。
白里正点了点头,算是作了应答。这时房里出现了方父的呼喊声,白里正一听便连忙想与春雀二人拱手作别,转身就往里走去。
“白叔叔……”春雀见状急忙叫住他,犹豫了下道:“父亲可还记恨着我?”
白里正听到这里,神色微微一怔,随后露出了安心的笑容道:“哪有父亲记恨自己的女儿的。其实,他甚为挂念你。时常与我说起你的儿时。”
白里正看这春雀放下心的面容,心里默默添了一句:雀儿,希望等你再回来时,他的病情能好转点。如此我才能放心让你们父女二人相见……
第二百零六章 真相(十五)上
春雀是在梦中被惊醒,在梦中还是春风楼里的离春院,死去的秋惠娘,翠花,秋蝉都在院子了,秋惠娘坐在石凳上,自己惬意的趴在秋惠娘的膝盖上,她正伸手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翠花和秋蝉在一旁嬉笑打闹,场景好不融洽。
突然耳边嬉笑声消失,春雀不由睁开了眼,只见一位碧绿色罗衣裙的女子正端坐在自己面前,一眼一鼻,就连发髻都与自己如此相像。
“秋鸢?”春雀疑惑的叫了句。这才发现身边的三人早已消失不见,离春院的空气有些阴暗,一股股冷风直吹进春雀的身体里,冻的她心都凉了。
秋鸢并没有搭理春雀,春雀这才发现秋鸢的眼睛并未看着自己,而是看着她的身后。
难道她看不见我?春雀心里疑惑间转了身子,只见一名风华绝代的青白衣男子正坐在那里,与秋鸢是面对面而坐。
他们温和谈笑,四目含情,眉眼间是数不清的温柔怜爱。春雀忽然觉得在猜想秋鸢以前一定也是在这离春院,而救赎她出奴籍的便是眼前的这位公子。
可秋鸢若离开了离春院,那秋蝉为何还待在这里呢?
春雀胡乱猜想间,只见门外走进来一女子,正端着一个盅,一脸笑意的缓缓走了过来。
原来是如烟,只是这时候的她更是年轻美丽。
春雀此刻就坐在其中的一个石凳上,如烟走了过来便坐到了她的对面,四人围桌,只是她们都看不到春雀,而春雀却能看到她们三人。这不禁让她感到有些新奇,全然忘了这是她的梦境!
亦不知如烟说了什么,但见她一副对着那男子楚楚可怜的笑容,与秋鸢脸上强挂着的淡淡笑意与眼里的不耐,春雀似乎猜出了点什么。
果然,男子含笑着将那碗盅喝了下去,如烟一脸的快乐满足,秋鸢脸上的笑意还未淡下去,就去男子用双手掐着自己的喉咙,一脸痛苦的往地上倒去。
秋鸢一脸揪心担忧的扑了过去,而此时的如烟早已吓的脸色惨白,呆若木鸡。
春雀惊的立马从座位上弹起,一个箭步冲到那男子身边,双手想扶起他,可却透过了他的身子,这才想起自己是透明人。
场景忽然变得会混乱,秋鸢与如烟扭打了一起,如烟一直在摇头大声的说着什么,可秋鸢满是愤恨的眼里闪着仇视的光芒一副欲要置如烟死地的决心。
就在春雀担心如烟会被秋鸢掐死的时候,画面忽然又一转,是秋鸢重新登上春风楼招揽客户的场景,妖娆的姿势,妩媚的笑容,住的房子亦是之后如烟住的那间头牌房屋。
她的身后,年轻的飘红站在身后,还有年幼闪着害怕眼光的秋蝉。
画面再转,幽暗的地牢里,秋鸢正甩着长绳狠狠的抽打着如烟的身体,修长染着通红丹寇的指甲每一根都掐进了如烟那露出血肉的伤痕部分……
她的身旁,飘红兴奋的看着,唯有秋蝉吓得缩在一旁捂着嘴巴不敢叫。
春雀看的浑身发抖,突然秋鸢转了身子,阴厉的目光望了过来。春雀心一惊,这个方向正是朝着自己,那种直视的目光似乎要将她一口吞噬……
春雀惊叫了一声,霍的睁开了眼,腾的从床上坐起。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口处砰砰剧烈跳着,眼前还飘荡着秋鸢最后的恐怖眼神。
身边人随即坐起,春雀感觉到一只大手轻抚上自己的背,望着熟悉的床,熟悉的人,心这才安定了些。
“做恶梦了?”王青彧柔声道,声音清明带着些特属于他的凉。
春雀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转头看着王青彧,看不出他一点睡过的困倦神色,不由问道:“你还没睡?”
王青彧点了点头,神色犹豫了下道:“明日出了城,我想去看看师父和师兄”毕竟我们这一出去不知道要何年马月才能回来。“
“也好,我也想将佛珠还给你师父,并当面感谢。”春雀说话间二人又重新躺了下来,春雀依偎在王青彧身边,安心了许多。
没过一会,王青彧突然笑了一下,春雀疑惑的抬起头。
“不知从何时起,你靠在我身边,竟会没觉得凉意。”王青彧含笑说道,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春雀听他这么一说这才发觉,她靠在王青彧身边确实没感觉到多少凉意,除了没有常人的温度,其余无二。
难道……是从二人云雨过后?
二人似乎都想到了这点,四目相对,忽然又都笑了起来。
因这么几句话的打岔,春雀心中刚才的惊惧顿时消散了许多。
一夜天明,春雀洗漱完毕刚下楼就碰到了正在与王青彧喝茶聊天的欧阳大夫。
二人见到春雀,同时起了身。
王青彧见到春雀时,刚才凝重的脸色突然转成了尴尬。
”路途遥远,出门前,青彧派人叫了老夫来给你把把脉,确认母子平安。才好安心上路,不要佛了他的一番好意。“欧阳大夫说道,倒像是个两边当老好人的。
春雀听此不由笑了笑,边说边下楼对欧阳大夫说道:“他本就是孩子的父亲,临行前有这么个安排,雀儿感激还来不及呢。”说完温柔的望了一眼王青彧说道:
“这是你为孩子做的第一件事,我会记得。”
王青彧听此,心里亦是激动,他呐呐道:“以后你与孩子的每一件事情里,都会有我。”
欧阳大夫在一旁听不下去了,没好气道:“生孩子,男子不得入内。你如何参与……”
此话一出,王青彧再度尴尬,惹得春雀含笑不已。
这一番小插曲伴随着欧阳大夫一声的母子平安而结束,来喜则早早将王青彧与春雀二人的行礼搬上了黑色马车里。
府门外,华殇离正坐在高头大马上,等着他们二人上车,唯独未见到秦韵的身影。
王府二公子出行,整个王府的人自然都来送行。如此春雀见到了常年不露面的二老夫人,王青文的母亲。只是一路上只见二老夫人对着王青文絮絮叨叨的关怀温暖,却未见王青文回应几句。
这倒是印证了二老夫人是青楼女子身份一事一直是王青文心头刺的事情。
众人自然是一番嘘寒问暖的话,眼看着日头渐渐升高,王青彧本就淡漠的神色更添显了几分不耐。
其实他们都巴不得自己不要再回来,尤其是王青文和王二老夫人!
临了,王大老爷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半个府上的家业的地契以及尽量能换成银票的都塞到了王青彧的车里。
王青彧见状也不再拦着,抬头低眼只感觉到一道阴鸷狠辣的目光欲要将自己射穿。
春雀的嘴角不由扯起一丝苦笑,这一路,终究是不太平了。
二人终于可以上了车,放下车帘的一瞬间,春雀看到了躲在门外哭泣的望过来的星然,心中不免恻然。
“星然,你真的不带上吗?”
“嗯。”
“你不是很喜欢这个妹妹?”
“嗯,从小我就希望有个妹妹,女孩儿会疼人。”
“如果你真的,我是说有个亲妹妹,你高兴吗?”
“你说呢?傻瓜”
“彧……”
“嗯?”
“没什么,呵呵……”
第二百零七章 真相(十五)
马车出了城门一路驶向偏远之处,本就出门的晚待行到寺庙的山脚下已近晌午。车门外响起来喜的声音:“公子,前面有个茶铺,我们进去歇会,可好?”
因为王青彧有寒冰症缘故,这些年他没有近身伺候的奴婢,又加上春雀有孕,路上没个使唤的人总也不方便。
于是,王青彧临行前又带上了来喜。惹得本是一副不舍惜别的来喜,顿时喜笑颜开,一路与车夫呱噪个不停,现下这么问法,定是饿了。
王青彧在车中说了好,马车便停了下来,只听华殇惊奇的说了句这里何时有了茶铺后便早早的就跃下马进去讨水喝去了。
茶铺如一般设在路上的普通茶寮一样,用柱子简易的搭建起来,两边用茅草编织当墙挡风。此时里面三三两两坐着赶路歇脚的路人。
王青彧与春雀二人刚走进,迎门就听见了一句让二人立马抬起头的声音:“几位客官,需要吃点什么?”
略略提高的嗓音里带着一丝不可遏制的慵懒,这样的声音不是如烟还能是谁。
只是她以纱半遮的面,倒叫人一时不敢多加确认。
“春雀,怎么见了我认不出来了?还是不想认出我?”如烟先开了口,语气带着一股淡淡的嘲弄。
“你这样,我就是想认也怕认错人了。”春雀淡淡道,昨夜梦里的一切忽的如倒退的影带闪现在自己面前,望着如烟的目光不由多了几分疑惑。
如烟笑了笑,眉眼极快的弯了下,这才对王青彧行了礼,说道:“二公子,今日这茶水算奴家请客。还请勿要推辞。”
王青彧见她这么说不由望了一眼春雀,见春雀点了点头,淡淡的点了下头。
如烟见他答应,随即又说道:“奴家与春雀姑娘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