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一份希冀。就如那层窗户纸不捅破,里面的风光便可以无限遐想……
春雀望着正趴在地上低低喘着粗气的族长,虽看不清它眼里神色,但见这姿势便知道蓝泪珠正在体内给予他极大的痛苦。
“说了她能活吗?”族长黯哑开口,每说一个字都显得吃力,可口气依然是那般的冷酷无情:“更何况不曾有过。”
华殇离闻言,眸光一暗,眉头纾解,只见他弯腰跪地,声音清冷无比:“喝了我的血你便可以活命。我死是还了这一世的父子情分,来世不要让我遇到你。否则,必杀之。”
族长闻言将头慢慢转过来,目光绿幽幽的盯着华殇离看,似是在斟酌这些话的真实分量。
春雀以为它不会有所作为,可这是她不能用常识去判断的世界。它只是眨了下眼的功夫就撑起了四肢张开嘴向华殇离咬来。
“不要……”春雀颤抖的声音破碎而出,身子不由自主的要迈到华殇离面前。
第两百四十一章 死吗
“不要……”春雀颤抖的声音破碎而出,身子不由自主的要迈到华殇离面前。
身前黑影一晃,疾风尽扫一片。随即就听一声痛苦的闷哼传来,春雀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听族长急切的低吼声响起:
“敢挡我者,死。”
“敢杀我兄弟者,死。”王青彧冷冷说道,伟岸的身形背影将春雀与华殇离笼罩其中,俨然一座苍莽大山令人心安不已。
“小彧儿……”华殇离低低叫道,并未抬头,语气里似有无限欣慰,随后说道:“它不喝我血,实难恢复。你,让开……”
之前被王青彧双掌击开的族长,此刻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神疲惫不已。望着王青彧,幽光冷冷,心中嗜血之意丝毫不为华殇离这孝子之话有所摇动。
“我现在杀你易如反掌,姑且念在你是殇离的……亲人饶你一命。你还是趁有点力气自行休眠恢复本身。若还想打他的主意,我定要灭了你。”王青彧威胁道,眸中红光大闪,看的春雀心头一跳。
双方僵持间有了一个小小插曲,莫水思将半昏迷状态的王青文扔到了族长跟前。淡淡说道:
“这人体内有妄血,吃了他可以稍解蓝泪珠带来的嗜血痛苦。”
春雀一听,急忙向前走了几步说道:“这人不能吃,我们还有重要的朋友在他手上。”
这时王青姣以及受伤微重的大祭师均走了进来。
族长连瞧都未瞧春雀一眼,张开血盆大口就想对着王青文的脖颈处咬了下去。
一直紧闭双眼的王青文霍的一下睁开血红双眸,抬起一掌就对着族长门面打了过去,同时借助力道往外滑过。
族长吃痛哀嚎一声,莫水思和大祭师急忙上前,一个守护,一个查看它的伤势。
春雀本能的往后跑,奈何她说话间就离了王青彧他们身边,王青文动作如此之迅速,以致王青彧刚上前两步就看到一双大手五指成爪狠狠掐住了春雀的喉咙。
只觉喉咙处一股刺痛窒息袭上心头,春雀口中只发出呜呜的干涩低语,忽然腹中一阵绞痛,心慌间强迫令自己镇定下来。
孩子,我们已经经历了这么多苦难。这次,一定也能平安度过,坚强!
”快放了雀儿。“王青彧喝道,瞧见春雀脸上的痛苦,一时间乱了分寸。
“哼,放了她可以。但你们必须放我离开这鬼地方,还有青姣也得跟我离开。”王青文叫道,披散的长发有几缕胡乱的贴在他脸上,身上破洞百出的大红长衣显得狼狈不堪。
“我可以放你离开,但青姣小妹需要她自己同意。”王青彧说道,一旁的华殇离早已起身同样一脸焦急的望着正被钳制的春雀。
之前那股子想要一死给自己个痛快的想法早已被如何就下春雀这一思绪给满满覆盖于无形。
“我同你去自然可以。”王青姣上前一步,目光从春雀脸上落到王青文的脸上,看着他稍有缓和的脸王青姣恨不得上去撕了他。不能杀了他,同归于尽她也毫不后悔。
只是……
“你先告诉白羽如今是死是活,切不可骗我,诳我。否则我立马死在你面前。”王青姣问道,音声颤颤,连着身子都有些发抖。
她知道自己不是怕死,而是怕听到白羽死去的消息……
“活着,绝不骗你。”王青文认真答道,信誓旦旦的表情令人不得不信,也只能去相信。
“那好,你放了春雀。我这就随你走。”王青姣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再次开口。
“放了她可以,离开这禁地一定放。”王青文摇头,一脸警惕。
王青姣望向王青彧,眸中无助无奈传来,王青彧点点头,拉着华殇离往后退一步一伸手示意王青文可以安全离开。
王青文也不含糊,绕开族长与王青彧几人从一旁空地往外一步步挪去,春雀双手护住腹部。那阵阵绞痛比喉咙疼痛十分令她的脑袋无法冷静思考,更无法寄望自己能寻得什么空档脱离王青文的魔掌。
如此本该发生人伦惨剧的殿内却因为王青文这一闹而草草收场,族长似乎也没了杀华殇离的力气,在大祭师的搀扶下慢慢往那块血红石底座走去。
莫水思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王青彧,心头不舍,哽咽出声:“彧儿……”
这一声低低呼唤,慈爱温柔令王青彧浑身一怔,可他没有转身,因为王青文正拖着春雀往楼下走去,他必须跟上去保证春雀的安全。
莫水思看着头也不回的王青彧就那样消失在殿内门口,眸中泪水滚滚而下。口中自自喃道:“我是你的母亲。彧儿,别怪母亲治不好你的嗜血魔症。”
说完伸手擦了擦泪水,望着正慢慢幻化成冰雕的雪狼族长,深呼吸一口气双脚也踏上了血红石,与族长一同冰化。
意识涣散前,终于忍不住再次哀求了一下大祭师:“哥哥,无论如何要保住彧儿的性命……”
话未说完,大祭师闻言抬头时,莫水思已然成了一座冰雕与族长冰雕并排站立,凝眸相望。
只是这眸与眸之间,流转的思绪,飘飞的情感,这几十年来可否共鸣过,外人无从得知……
良久大祭师感慨一声:“这都是换命的事情,王青彧若是知道要牺牲那人的性命。怕是就算自己死也不愿意啊……”余音在殿内淡淡回响,似叹息更似一部早早注定的终结曲。
禁地的那座石门早已被王青彧此前撞碎倒塌,此刻五人正站在禁地外。日暮西斜,残阳如血,映照着肉眼所及的几座雪峰白中透红,诡异渗人。
不知为何,春雀看着这 白净的雪就会想到白羽,想到这上面铺着这一层红,心头就刺痛的很。
“如今你们就要走了,可否告诉我你将白羽藏在了哪?”春雀艰难的发出声音,望向王青文,尽量让自己显得真诚。
彧和殇离是个重诚信的人,怕的就是王青文自己不相信人。
不过,王青文这次却很快点了头,在春雀心头略略雀跃的时候耳边飘起一阵冰澈透骨的冷气:
“他在那怪石洞里。愿意告诉你,是因为你不可能再有见到他的日子。”
不可能见到……不是白羽已经死了,就是她今天要丧在他的手中。无论哪种猜想都令人十指发冷,心头愤怒悲痛。
王青彧和殇离二人离得远,并未听清王青文再说什么。可紧紧跟着的王青姣却听得一字不落。一时间花容失色,面色惨白让王青彧二人心中泛起了警觉。
“都如了你愿,怎么还不放人。”华殇离焦急道,险恶如王青文,他也担心王青文会有后招。
“放,我这就放。”王青文桀桀一笑,面色阴狠无比,他舔了舔干燥的双唇。末了又加一句:“可我没说放的是活人是死人……”
他的话才说出半句,王青彧和华殇离早已抬掌劈了过来。王青文冷冷笑道,不为所动,抬手将春雀推到身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刀匕首,在没有温暖的斜阳中泛着半红半黄的冷光。手起刀落毫不犹豫的刺向春雀的胸口。
春雀只觉自己心头早已停了呼吸,耳中只闻短刀划破长风急急而来的刀厉声,意识涣散前脑海里泛起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为何他不一下子掐死自己,还麻烦的掏出刀来。
或许是想看到鲜血在他眼前喷薄而出的快感吧,或许是想看到彧和殇离那更加痛苦悲伤的神情……对于这种丧心病狂的人来说,做什么的都不能按逻辑来想。
总之,春雀以为自己这次真的必死无疑了。
那,再临死前,再让自己看一眼彧吧……
第两百四十二章 生死
总之,春雀以为自己这次真的必死无疑了。
那,再临死前,再让自己看一眼彧吧……
这一念想刚冒了个头,春雀就真的睁开了双眼,残光斜笼暮铺大地,银光乍起时一个更为浓重的墨影直直扑了过来。
伴随着短刀刺入肉体里发出的嗤声是一句句惊吼杂乱无章的叫声。春雀只觉自己如脱了线的木偶被人大力推开还未来得及反应身子就稳稳落入了一个怀抱。
抬眸望去,却见一双嗜血红眸,眼角边流出了两滴泪水,是红色的!
“妹妹……”王青彧将春雀紧紧楼在怀中,目光望着一米远处的王青姣。他的脑海中浮出茯苓死去的那一幕,腐蚀的酸气带着一缕亡魂与他还未来得及相认的兄妹之情就那样悲凉的消失在空气里。
茯苓被他杀害,青姣妹妹亦被他杀害。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如此对待自己的亲人……为什么,为什么……
王青姣脑海思绪一层一层叠起,像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头,体内气流乱窜寒气横冲直撞,很快眉宇间有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而此时的春雀忽的明白过来什么,面色煞白,艰难的偏过头望去,这一望脑海如炸雷一般轰然一空。
夜幕降临,雪峰幽暗。风从空中呼啸而来,卷起漫天雪花生硬的砸在每个人的脸上,一瞬疼一瞬冷……
那一柄短刀直直没入了她的后背,只留刀柄其外,王青文神色几近疯狂。他欲抱住王青姣,上前一步,王青姣趔趄退后一步,脸上嫌恶的表情始终未让王青文再碰到自己任何一处。汹涌流出的鲜血瞬间浸透了她的衣裳,随着脚步的移动,在素净的白雪上开出一朵朵血色花朵。
眼见着她不支倒下,华殇离跃前一步将她扶进怀中,退后几步。低头看着她气若游丝的灰白面容,一时间对王青姣所有的反感尽数烟消云散,徒留怜惜。
“你竟敢死,你竟然敢死!你“王青文咬牙切切,手握成拳,激动颤抖,肆虐的眸光中尽是刺痛的狠厉。
“只恨不能与你同归于尽!”王青姣一字一句吐出,目光仇恨决绝。清冷的莺啼语调在日暮中沉沉回转带着毫不后悔的坚定。每说一个字口中便有大量鲜血吐出,将胸前衣服一层层染透,刺目骇人。
说完使劲全力将及腿长衣掀起,素色的裤子间早已被鲜血染红,形成两道不和谐的血道,两脚中间的白雪地面上早已被鲜血染透。
“好,好。你害我断后,今日我非杀了你不可。”王青文望着那一滩鲜血,怒不可遏道。只见他仰天长啸,原本白皙的脸上现出根根红筋,很快皮肤被红筋覆盖,因为眼皮子上红筋暴起,眼睛小了许多却盖不住他眸中血光大现,十指成爪说话间就冲王青姣面门而去。
华殇离心中一惊,自知王青文走火入魔了,也更难对付了。
正思量间同时平地一声怒吼,如万丈狂风席卷而来,生生改变了自然雪风的风向。春雀伸手挡住眼睛任泪水流下,却挡不住怒极攻心的王青彧,心中亦不知该不该拦住。
王青文杀的都是自己的亲人,如果彧这么做了,杀了自己的哥哥王青文,那与王青文又有何区别……
刚才那一点掀衣服的动作似是耗尽了王青姣所有的精力,腹中绞肉般的刺痛与渐渐发冷的心跳令她再也没了站立的力气。她任自己被华殇离抱起,跃起离开,眉眼微阖间看到了春雀那满是担忧的脸。
“你竟然是在担心我?哭了?”王青姣眉眼微微一挑,想笑,却没了力气。对于自己被何时移到了春雀怀中,先前也是毫无一点感觉。
大限将至,还想这小问题干什么。
此刻二人正相拥半躺在不远处的一个半凹形雪洞里,殇离将她们安置在这里随即就赶去与王青彧一同对抗入魔了的王青文。
春雀紧张的看着前方战势,奈何他们三人身影太快,除了看见被他们的气势满地卷起的白雪与红光交错,其余一片纷杂模糊。
“谢谢你救了我。”春雀低头对王青姣说道,却被嘴边的鲜血晕的眼前一黑,急忙偏了头过去。
春雀没有说带你去找大夫的话,一人心死,那是万种灵药也是拉不回来的了。太过清醒,是好事吗?
她很想和王青姣好好说话,说些别的话题,可似是两人之间横眉冷对惯了,如今除了真诚的说声谢谢,心里震撼感动却多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不用谢。我只是将欠你的还你罢了。这样死了入地狱也能少受些责罚。”王青姣轻声说道,一脸风轻云淡,撇开那苍白的面容与骇人的鲜血外。
春雀不明所以,欠她?欠她什么……
“你入青楼,我中毒,是我让那奴婢安排的。”王青姣简洁说道。
这么一说春雀立马回了神来,那一日午后那个她早已忘记名字的奴婢因为肚子疼将给王青姣喝的补盅交到了正路过的自己手上,之后是王青姣中毒,王青文赶到。
再然后入了青楼,认识了秋蝉,失去了秋蝉……
入了青楼,被飘红陷害,害了秋惠娘的命,方父就算在疯痴中依然仇视她……
入了青楼,意外得知茯苓的身世,以为帮了彧,却没想到喜悦未曾延续,失亲之痛却要伴随一生。
入了青楼,这一生踏上了截然不同的两条路。
只是,她从未想过王青姣为了陷害自己,以身试毒,只为了得到白羽。这份爱情,这份盲目的胆量,春雀如今听到心中除了空荡荡一片再无其他感想。
“我这一生都在为博得白羽的欢心而努力着,就算你和他没了关系我依然惴惴不安。将你打入青楼,为的就是能让他和我结为夫妻。我做到了,可是如今我才明白他答应我成婚的那一日便注定我输了。永远,我永远都不能让他爱上我。以前,不行。如今,不配。”王青姣慢慢说道,逐渐黯淡的眸光中大颗大颗的泪滴滑落,滴滴都是对白羽痴缠的眷恋。
“不会的,不会的。白羽他心里有你。是你不够自信。“春雀摇头道,望着悲戚遗憾的王青姣心中不忍出口安慰。
“你说真的?”王青姣眸光一亮,带着难以置信的目光与点点不安的娇羞。
春雀心头一阵酸涩,看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