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很好听。我这是笑哭了。”春雀摇摇头,想伸手擦眼泪却没了力气。突然眼前一晃,一双手伸了过来,只是那双手上像是被铁烙杂乱的烫过一样,露出灰黑暗红的颜色,与手腕处露出的白皙肤质天壤之别。
靠近看了才知道,老鸨子才的脸上还有一道淡淡长长的疤痕,从右眼角到右耳朵处。春雀刚才离得远故而并没注意到。
不论古代也好,现代也好,女子都是极为重视自己的容貌,手还可以藏藏,可这脸却是无法遮掩的。想来老鸨子年轻时候定是遭过什么大难,故而才有手残脸毁的惨状。
“以后要叫妈妈,我不喜欢听老鸨子。”老鸨子的声音淡淡,抬起的手很认真的擦着春雀脸上的眼泪,突然她手伸到春雀后脑勺,大力一扯春雀的长发,冷声叫道:“这是对你不识规矩的小小惩罚。”
春雀直觉头皮一阵发麻,一股刺痛钻心而过。她大口的呼吸了下在减轻疼痛的同时急忙轻点了下头。
老鸨子这才松开了手,满意的看了一眼春雀,声音再次慵懒的发出:“回头我找大夫来给你治伤。”说完轻轻站起,迈步离开。
春雀见她转身离开,连忙伸手揉着后脑勺被拉扯的地方。耳边还回荡着老鸨子的最后那句给她看病的话,可心里一下子冷静了下来,刚才对老鸨子那一点点的同情早已灰飞烟尽。
这个对自己的事情似乎什么都知晓的老鸨子,性格却十分乖张,短短这么会功夫,便在春雀面前演尽了世间女子各种形态……
如此阴晴不定的神秘女人,春雀你又该怎么办?
第一百二十九章 秋蝉
这是一间两人住的下房,虽然比不上小楼的精致典雅,可也算得上简单舒服。两人倒是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幽静。
这间下房是离青楼女子他们休息的院子最远的一间,紧靠着后院的围墙,平时甚少人来。久而久之成了间废屋,直到春雀的到来。
还有,秋蝉。
春雀望着此刻正坐在自己床边认真缝衣服的秋蝉,她的眼睛很漂亮,水灵灵的,未说话眼睛就先笑了起来,一张圆扑扑的脸好像夏日里的苹果很想让人上去咬上一口。那嘴角边的酒窝只要一张嘴就露了出来,甚是可爱。
自打她被人抬进了这间没人住的房里,除了一天来一次的大夫外便是经常来的秋蝉了。
每到吃饭时间她必到,平日闲着的时候她也常常跑来,看春雀睡醒便与她闲话家常。
其实除了打杂清扫的下人与厨房 的下人会住这里外,像秋蝉这样跟在青楼小姐身边的都是与她们主子住在一起的。
开始春雀见到她来总是装睡不搭理她,以为时间久了秋蝉觉得没意思甚至生气了也就不会再来了。
从来不会有一个人会对你无缘无故的好,而且她不想再有朋友。
可秋蝉似乎从来都不知道春雀的想法,一如既往的每天端饭菜过来,一如既往的与春雀闲聊,虽然更多的时候都是秋蝉一个人在说。
“你今天伤好了很多哦。我说你得快点好起来,我今天看见如烟发脾气了。我想过不了多久,你就得伺候她了。”秋蝉低头缝着衣服,自顾说道。
春雀听到这里不由睁开了眼睛,偏头望着窗外不语。她在小屋里养伤已经五六天了,其实早已好得差不多。只是她还有秋蝉一直暗里求着大夫不要说出去,只为了能多拖几天去伺候如烟。为此秋蝉还费了些银两,真不懂她这般为自己是图的什么。
如烟一次都没来过,似乎从来不知道这里还有个即将要伺候她的丫环。妈妈倒是来过两次,每次来都只是说了句早点好吧四个字,就飘然离开。这几日便再未来过,春雀一开始也担心大夫不会答应,如今就算大夫继续瞒着,自己被秋蝉养的日渐红润的面容也是挨不过去了。
“嗯。回头跟妈妈说声我身体好了,晚点去叩谢。”春雀回道,转头望着秋蝉手里的衣服,那是件藕合色的长衫,是秋蝉的,此刻她正打算该瘦点给自己穿。
“要不再拖两天?我还有些银两。”秋蝉见春雀突然出声,急忙停下手中活计问道。
“秋蝉。你家主子应该有话要你告诉我?”春雀转头冷然问道。望着秋蝉霎时变白的脸,她的双眸冷厉无比。
这几天听秋蝉一直在说着青楼里的事情。她也大致了解了一下,青楼名字叫春风楼,头牌便是如烟。而仅仅在她之下的女子叫飘红,而秋蝉则是伺候飘红的奴婢。
通过秋蝉的刻意提点,春雀才知道那日开口让如烟扶自己起来的美艳女子便是飘红。
如烟年龄二十有八,按理说年老迟暮,这容颜定是不能与飘红这十几岁的娇媚艳容相比。
且两人琴棋书画各类才艺均不相上下,唯独一点,飘红自始至终都未赢过如烟。
那便是如烟的房中术!
几乎所有花了大价钱的男子与如烟***爱过后,便成了她永久的入幕之宾。自然也不可能每个人都那么轻易的就能得到如烟,她的身价是整个长安城里数得上名次的。
可越是这样,越有更多的人趋之若鹜。如此越发稳定了如烟头牌的宝座,奈何飘红使劲万千方法,也无法全窥如烟那神秘的房中术。
而飘红希望自己做的,无非就是做她的眼线,帮助她学到如烟的房中术,从而将如烟踩下脚底,自己做头牌。
如此细想,自己那么容易的就让大夫答应隐瞒自己病好一事,不一定就是秋蝉的银两原因,说不定后面就有飘红的帮助。甚而秋蝉的银两说不定都是飘红给的。
“我……蒲柳你现在的样子好可怕。”秋蝉害怕的说道,身子不由在床边退挪了两下。
春雀一听蒲柳两字,心里凉的很。她知道从今以后不再有春雀,只有蒲柳了……
但,起码比让她用春雀本名出现在青楼的名单里心里要好受的多。
看得出秋蝉是真害怕,心想秋蝉也只不过是受主子命令罢了,而这些日子若是没有她来看自己,端饭过来。自己身体没好就该饿死了。
想到这里,春雀舒缓了口气说道:“你说吧。”
秋蝉见春雀面色缓和,脸上忽的涌起了一股歉意。沉默了会说道:“我家小姐希望能与你交好,去看如烟……的……”秋蝉说到这里脸竟红了起来,两眼水汪汪的似要掉出眼泪来。
“房中术吧。”春雀淡淡道,不是反问而只是在替秋蝉说完最后的几个字。
“我家小姐说,如烟害死了很多下人。她想为她们报仇,但是如烟一直占着头牌,妈妈知道了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我家小姐她得了头牌,如烟就再没机会害人了。“秋蝉睁大眼睛说道,那眼里全是对飘红的崇拜。
春雀听完这话不由冷笑,青楼女子多半凉薄自私,谁不是为着一己私欲互相勾心斗角,尔弥我诈。飘红的这番话只不过是她想上头牌的借口罢了,也就秋蝉会这么相信。
如此想想,看着眼前一脸单纯坚决的秋蝉,春雀心中倒是生出了几分好感。同时心里也有些惋惜,她和她怎么都会沦落到青楼……
也不知道彧回来了没有,若是知道自己不在府中,若是知道自己进了青楼。他不知会作何感想……
春雀的心海思念如潮,突然在一下刻急速退去。
王青文他们应该不会让彧还有白羽知道我被卖入哪家青楼。而自己在这里还未出这小屋的门便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在时刻盯着这里。
不管如何,多一个盟友总比一个人孤军奋战的好。虽然只是互相利用,可她也要尽可能给自己争取最大的自由空间。而且从秋蝉有次问起自己家里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才被卖到这里时,春雀才知道关于自己是王府丫环一事整座青楼无人知晓。
只能说王青文的保密措施做到了极致,除了妈妈,无人知晓。
春雀想到这里,暗暗给自己鼓了劲。她刚一转头,一件衣服放到了自己下方。旁边是秋蝉笑脸盈盈的脸。
“我答应飘红小姐的意见。只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想小姐一定都会答应的。”屋子里是秋蝉快乐的笑声。
“第一,想办法让我继续住这里。第二,近期内尽快安排我出去一趟。”
(下一章开始,春雀就改成了蒲柳。或许大家看了这么久都不习惯,结束青楼篇就还会恢复原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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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寺庙(上)
蒲柳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出去,而且这一去还挺远竟是长安城郊外的一座不知名的寺庙。
此刻蒲柳正和如烟两人拾阶而上,望着头顶高峰处寺庙露出的丁点屋角,心里直想打退堂鼓,不由怪起飘红的多言。
那日秋蝉将话带给了飘红,她随后起身便去给妈妈请安,再回来的路上秋蝉就带来一好一坏的消息。
“单独住她无能为力。但是出趟门没问题。”
本来如烟这次出门拜佛上香是不打算带上蒲柳的,可飘红不知怎么就来了,三言两语道出,此刻蒲柳就大喘着气留着一头汗,后背上的伤隐隐作痛,揪的她整个神经都痛苦的很。
此刻她正在半山腰处与同样累趴下的如烟歇息着。
飘红临走时的眼神无疑再说:我帮你了。记得你答应我的……
蒲柳看了眼一旁休息的如烟,不由有些头疼。这几日她也尝试着在如烟与男子欢爱的时候寻着些理由进去,可没到床前就被如烟给呵斥了回去。
如烟的房中布满了层层纱曼,颜色各不相同,你一进去根本就看不见床上两人的情形。
自然她也试着偷偷进去,可没走几步,就有铜铃声响起。为此惊扰了如烟与客人的好事,她还被妈妈的龟爪狠狠抽了几耳光。
与那几耳光相比,如烟的惩罚则令春雀不寒而栗。
第一次被她发现一次,自己就被如烟拖入牢房,被她用皮鞭抽的后背皮开肉绽。如此如烟还是不解恨,每一道裂开的血肉处都被她狠狠揉进了盐巴。
那刺骨钻心的疼痛就如千万条蝗虫在吸食你的血,无数只蜜蜂在伤口上拼命蛰,耳边响着如烟得意狂肆的笑声。春雀直想自己立马昏了过去……
此刻望着四周的葱郁树木,美好景色,春雀只消一低头看到如烟,便会想起那日的情景来,好在第二次被发现被妈妈罚了几耳光,如烟也就作罢了。
之后几次虽然没成功,可好在也全身而退。如烟虽然怀疑,但也没再实际做些什么去折磨蒲柳。
“那飘红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几次三番都进我房间,搅我好事。”就在蒲柳回想前两日的事情时,如烟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奴婢就进过两次。也向你说了原因。”蒲柳反应得快,解释道。
“什么解释。第一次什么来着?前面客人的钱包落在了房间里。第二次你猫着腰进来被我抓了个正着,你就说你的耳坠掉了又怕耽误我与客人行事,所以未敢打扰。哼,可笑。也就妈妈信。”如烟冷笑道,一脸鄙夷。
“这是事实。我不是也在小姐房中找到了另外一只耳坠了。”春雀淡淡道。她知道如烟此刻突然说起来,定还是有下文。
果然,如烟再次开口,声音缓和了许多:
“我不管你之前的什么托辞。我只想警告你蒲柳,你是我的奴婢。我的房中术她们这些贱蹄子几年前偷不走,以后的几年更是不可能看到。你可别为了点小小利就让自己处于难堪境地。”
“是的小姐。奴婢谨记在心。”蒲柳点头应道。
“我也看出你也是不怕死的。我不会那些虚头巴脑刻意笼络的人,更何况你是我的奴婢。就该对我忠诚。那秋蝉以后你们就别来往了。若你不是对我有异心,你以为我会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干去折腾你?”如烟说到最后拿眼白了一下蒲柳,说完自顾站了起来继续往上爬去。
如烟的这一番威吓与间接的示好,让蒲柳的脑子瞬间的清醒。如烟那句她的下人就该忠诚她,那么背叛她的呢?是不是就如那夜牢房被生生折磨死的残枝姑娘?
其实蒲柳心中早已想到了这一层,她不是没怕过,只是青楼里的人她一个都不熟识就算熟识了她也不会信任,就如秋蝉。所以她为了能出去一趟尽可能的留出口信给白羽他们,这才冒着危险答应了飘红。
不管如何,只要能出青楼。像如烟所说的,死她都不怕了。那一夜的鞭盐她咬破了嘴唇亦未喊出一句……在这青楼,只要有人看中了这里的女子,妈妈说的话那也是不管用的。想起昨日被一个大酒肚的客人调戏,蒲柳胃里就想吐。
为了彧,她必须完整的出去。
蒲柳望着已经离自己几米远的如烟,她的身影成熟妩媚,透着一股天然形成的女子韵味。今日穿着的一身浅绿色长裙,应和着四周的苍翠浓绿,一股清冷气息散发而出,同时也散发出孤寂清廖的萧瑟感觉。
“小姐,这里这么偏僻,为何你要选这里上香?”蒲柳问道,急走了几步跟了上去。不知为何刚才那种萧瑟感令蒲柳心中好不舒服。她怎么会对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如烟有那种感觉呢……
“我可不喜欢话多的下人。”如烟停下了脚步,不悦道。抬头望了下前面,在蒲柳以为自讨没趣的时候,又抛了一句出来:“我不喜欢抛头露面的出现在那些香火繁盛的寺庙。可我又不喜欢以纱遮面,好像自己见不得人似的。这里甚好,”
说完淡淡的瞟了一眼春雀,重新迈起了步子。
蒲柳没说话,如烟的这番话听的她心里蓦地有些难受,想来如烟还是厌恶自己青楼女子身份的,否则不会有这么纠结的一说。可这样也不能抹灭掉她杀人的事实。
这一次两人再没停下,均提着一口气走到了峰顶。峰顶处一座不起眼小小的寺庙坐立在平坦的空地上,四周白雾缭绕,颇有种仙境的感觉。
只可惜,看着那门上生锈无比的铜扣与四周土墙剥落的凄凉景象,估计这寺庙里面亦是好不到哪里去。
蒲柳只觉心跳的厉害,双腿打着颤的坐到了门边,看着如烟也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靠在自己身旁坐下歇口气。
只听门“吱呀”一声响,春雀和如烟眼前便出现了一双芒鞋,里面是干净的白色足衣。两人四只眼睛均随着和尚一身的浅蓝色僧衣向上移动,目光落到他那双温和如玉的眸光里便都定住了。
“如烟施主,主持知道你今天回来。已经派我在此守候多时了。”声音款款而笑,听着无比舒服。
见如烟半晌未有反应,蒲柳的目光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