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柳淡淡笑了下接过茶水喝下,随后与莆秀闲聊了几句便躺了下来。
***度,她几乎没睡多久,双腿处异样的痛楚时刻提醒着她昨夜过的有多疯狂。
若不是昨夜合欢酒的原因让自己没感到有多痛楚,只是现在全都反应了出来。此刻看到那五个下人认真的忙碌打扫,身心甚是疲累,靠着床柱在胡思乱想中慢慢的睡着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睁开眼就看见一张泛着泪花的圆乎乎的脸,见自己醒来,她的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眼泪也被全都挤了出来。
“秋蝉,怎么哭了?”蒲柳开口问道。
“为你高兴啊。有了王二公子,你再也不用和飘红小姐谈条件了,也不会在受到如烟小姐的折磨。”秋蝉擦了擦眼泪,开心道。
经过这么多天的了解,她真的对秋蝉有了很大的改观,她就是一个单纯快乐的女孩。那次她被如烟盐鞭,秋蝉守在她身旁哭了很久很久,久到不想哭的她都不由哭了出来,哭的她那颗防备的心完全松懈了下来。
所以蒲柳知道,秋蝉是真的为自己高兴。
“男子多薄情,何况我只是个什么都不会的下人。你可别为我高兴的太早。”蒲柳假装哀怨道,眼里的笑意明显。
秋蝉倒是当真听了,她一屁股坐在床边,一脸自信道:“蒲柳你多虑了。我跟你说,王府这几年大公子娶了几房均一无所出,这王二公子我听楼里诸多小姐下人说过,这人虽然为人淡漠,行事低调。这么多年从未涉及烟花之地,而他一来却与你有了缘分。而且,你看你现在住的地方。都是他安排的,我想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从这里风风光光的出去。若是再有了孩子,那就万无一失了。”
蒲柳耳边听得秋蝉说的话,心不觉渐渐的冷了下来。她没想到秋蝉会想到这么多,甚而说到了孩子。
如孩子知道他的娘是青楼女子,那是什么样的神情。呵,在这封建的朝代,他会抬不起头来吧 。虽然自己是被冤枉的,可那时候他会听吗?
蒲柳忽然觉得受了秋蝉的影响想的太多了,只是一次而已怎么可能就那么容易有呢。她抬头笑了笑:“时间也不早了,今日怎么不急着回去伺候飘红小姐呢?”
秋蝉听到这话,刚才还喜欢的脸顿时暗了下来,她砸吧了两下嘴说道:
“以后我就来伺候你了。”随后又高兴的看着蒲柳。
“怎么了?你是不是做错什么了?”蒲柳惊讶道,之前房间里的五个人可没有秋蝉啊,这一定是她睡了一觉后发生的事情。
“不知道呀。我就是下午打翻了茶水,飘红小姐大为震怒,到妈妈那说了一下,随后妈妈就将我直接派给了你。不过我觉得挺好的呀,我觉得和小姐你在一起我更开心。”秋蝉高兴道,一点毫不在意。
春风楼里,闲着没事的小姐们经常捡着茬儿找下人麻烦,以折磨为乐,此事早已见怪不怪。而秋蝉,她觉得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亦是正常。
“不要叫我小姐,就叫我蒲柳。听得习惯。”蒲柳说道,心里对这个小姐称呼极为别扭,不喜。
她与王青彧是两情相悦,别人自是不知道。外人如何看待自己,她听不到亦不管,可在自己这一方院子里,她要自己过的舒坦。
“是,蒲柳。“秋蝉笑嘻嘻道,也不与蒲柳客套:“我想求你一件事,可好?”
“说来听听。”蒲柳笑道,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是自己能帮到忙的。
“若你嫁出去时,可否能跟妈妈求了带我一起出去。我一定跟在你身后,尽心伺候照顾。还有我,我自己有点私存的银两,赎身应该够了。不会让你破费”秋蝉说道,一脸小心翼翼的哀求。
蒲柳此番一听,心里不知为何竟泛起了一股酸酸的温暖。半晌,就在秋蝉即将失望的时候,她低头的瞬间看见了蒲柳一脸笑容的轻轻点了点头。
随之,房间里响起了秋蝉脆亮喜悦的欢呼声,阵阵明朗的笑声如秋日暖暖的阳光,照射到蒲柳的心里都跟着欢欣,温暖气来。
“吵什么。没大没小。”门外响起了一声低沉的声音,下一刻秋蝉立马噤声,一脸寒惮。蒲柳被秋蝉的身影挡着看不见门口的人,但听声音便知道来人是谁。
她连忙从床上起来,略略弯腰道:“青妈妈来了。”这是她后来才知道清风楼的老板姓青,而妈妈则是这楼的老板。
青妈妈低低嗯了一声,蒲柳抬头时看见青妈妈手里正端着一碗药,碗里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秋蝉在看到那碗药时,脸色立马白了。
“你出去。”青妈妈对秋蝉冷冷道,厉觉的神情令秋蝉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担心的望了一眼蒲柳后走了出去。
蒲柳虽不知道这碗里的是什么东西,但是她从秋蝉的眼里大概猜到了何物。
她望着青妈妈不语,等着对方开口说话。这个从初次见面就让蒲柳甚觉神秘甚至有着深深忌惮的青妈妈,让她不知如何应对。
“这碗药,我放这里。你喝不喝,随你的意。”青妈妈平静开口,说出话却让蒲柳神色一怔。
她望着桌上的药,心下纠结不已。喝,她不愿意。不喝,万一真的有了,那以后的孩子真的会如自己想那般,为有一个曾经是青楼的娘而……
“青妈妈您觉得我该不该喝呢?” 第一次她没了主意。
“都说一夜之间便可翻天混地。此话绝不是闲人胡言乱诌。”青妈妈左手轻抚着右手,淡淡道,说出的话令蒲柳一时没回过神来。
这与她要问她喝不喝药一事有何关联?
青妈妈说完站了起来,她轻轻的捏了自己的小蛮腰,一脸神情淡淡,随后从嘴里逸出一句:“说来有趣,你与那王青彧情投意合,你下毒一事亦是受人陷害,为何他不直接拿钱赎了你的身。莫非,在这青楼寻欢更刺激?”
语气淡淡,像是自言自语,更像在说着一件与蒲柳毫无关系的话……
第一百三十九章 后计(二)
青妈妈说完捏腰的同时转头清冷的望了一眼蒲柳,看着她一脸沉思的表情,眼里露出一种莫名的情绪,那是冬日寒风狂野中的冷冽,不含一丝温度,偏生有一种可怜的神情夹杂其中。
蒲柳怔怔的站在原处,望着桌上还在冒着微微热气的汤药,心里有股彷徨无助,更甚一种莫名的恐慌。
从昨晚两人相见一直到今天早上,彧只字未提赎自己出去一事,而蒲柳心中不是没有疑惑。原以为昨夜那事发生后,早上他会直接带自己离开春风楼。至于去哪,或回王府,或回那深山的那处竹屋,她都无所谓。
可,他没有。
早上青妈妈手中的那几锭黄金,足足可以将自己一个丫环身价买了多少个。可他却重金将自己安置在这座院子里,他心中到底在思虑何事?
不会的,不会的,定是有什么事情羁绊了他,故而他这才没有带自己离开这里。
可又有什么事情和赎自己离开这烟花之地更重要呢?
还是,他这是嫌弃自己了?他说过,等洞房花烛之夜,才会与自己完成男女之事。昨夜他明明知道这是合欢酒,却将剩下的也尽数喝光。
而且,也并未带自己去解酒……
他,他,到底在想着什么?
难道,真当自己是青楼女子了……
蒲柳忽然觉得浑身发冷,她不由趴在了桌上,脑袋里两个小人激烈争吵,两边太阳穴处隐隐作疼。可却没了要揉一揉的力气。
青妈妈一走,站在院子里的秋蝉便立马跑了进来。一抬头就看见蒲柳趴在桌子上,双目紧闭,一脸忧色。
秋蝉以为蒲柳是因为青妈妈让她喝药防止生孕一时而忧愁,她走上前想了一下小声道:“若你不想喝这红花汤,我偷偷去将它倒掉。楼中其他小姐也有意外有喜的,这汤药不是百分之百管用。到时候你就可以拿话搪塞妈妈,反正你迟早是要离开这里的。妈妈不会太为难你。”
说完看着蒲柳,等着她的意思。
蒲柳没说话,她慢慢的抬起了头,眼睛却望着门外,不远处一株垂柳靠着墙边,许多柳枝都伸出了墙外,迎着风肆意飘摇……
“你说,我能出的去吗?”蒲柳怔怔开口,双目有些无神。
“当然能啊。谁待在这里就是要出去的预兆。”秋蝉自信说道。
蒲柳听到秋蝉这句话,不安的心里略微有了些安慰,彧一定是有什么事缠住了他,否则他不会将自己安排在这里。如今所有春风楼的人都知道,他会娶了蒲柳进入王府。
“嗯,我有些头疼。去睡会。晚饭就不用叫我了。”蒲柳说道,起身时目光不由落到了汤药上,眉头立马皱了下,随即掠过桌子向房间走去。
秋蝉自是知道蒲柳心结未解,忽然想起一事开心道:“明日是春风楼一年一度头牌争夺大赛,蒲柳,明日有的热闹看了。”
“嗯。”蒲柳点点头,心中哪里有想看热闹的心情,对于秋蝉的话也未放在心上,回了房间休息不提。
秋蝉将蒲柳神色尽数看在眼里,等蒲柳走后,她端起汤药,站在门口偷偷的四处看了一眼。随即快速的走到不远处的水池里,将药尽数都倒了进去。
蒲柳这一觉睡的极不安稳,中间做了几次噩梦,睡睡醒醒中只觉浑身湿漉漉的,出了一身恶汗。
天色早已全黑,蒲柳再次醒来,整个人浑身只觉惫懒都很,就那样呆呆的看着床顶,一动也不想动。
这时,门吱呀一声轻响,蒲柳以为是秋蝉来了,正觉口干,于是轻叫道:“是秋蝉吗,帮我倒杯水来。”
来人忽然没了声音,正当蒲柳觉得奇怪正准备自己起身的时候,一杯水端到了她的面前。
蒲柳接过水,目光也自然落到了来人的面前。
来人脸若寒霜,身形婀娜,尤其是那一双倨傲恨厉的双眸令蒲柳不用点灯就知道端水的是何人。
下一刻蒲柳心里一紧,正要张口惊呼,只觉一个黑影带着风声沉闷而来。后脑勺一阵疼痛传来,随后便没有了知觉。
王府
抄手游廊上一个飘逸的黑衣正急速走过,翻飞的衣袖在夜空中响起了轻微的摩擦声,一双灿若星眸的双目此刻盛满了期待与思念。
这一天没见雀儿,也不知她在做什么。昨夜想必她累坏了……王青彧心中想道,疲惫的脸上浮现出温溺的眷恋。
“哥哥,这么晚是要去哪里?”一声娇弱的女声乍然响起,声音低低温柔,似是怕吓着了正在往门外走的王青彧。
王青彧一听声音,急忙刹住了脚步。转身望去,十五将近,这几天的月色越发的明亮,不远处,一张娇弱可人的清秀脸上,一双盈盈如水般的双眸正看着自己,那一身素白色罗衣长裙在夜色中静静而立,说不出的恬然舒适。
“星然,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王青彧开口道。
“许是初来乍到,有些不适应。又担心着哥哥白天的事情,所以睡不着出来走走。不想竟在这里碰见哥哥。”星然甜甜笑道,脸上犹豫了下说道:“哥哥,你是不是去找她?”
“星然……”王青彧叫道,声音略有不满。他不喜欢别人不叫雀儿的名字,更不喜欢用她字,总是不尊重多一些。更何况这话还是从自己这个一直温柔善解人意的妹妹口中说出。虽然他们之间并无血缘关系。
“哥哥,我知你性情善良。明知道我娘不是你要找的人,可她去世后我前几天来投奔你,你还是收留了我。今日在府中你力排一切,让干爹认了我这个女儿。星然我无比感激。可那春雀若真的天煞克命,那么以后对于哥哥,亦是危险。我在这世上只有哥哥你一个亲人了。”星然说到这里,眼角两庞泪水莹然而下,滴落在脚边的草地中,借着月光折射出点点光亮,甚是惹人怜爱。
“我说了她是无辜的。”王青彧见星然泫然欲泣,心知她对自己依赖甚重,又刚失去了最后的亲人。
想起星然的娘,王青彧的心中不由升起许多温暖。虽然最后证明她不是自己要找的亲生母亲,而那时她已大限将至,可那几日他完完全全感受到了一个母亲所给与的慈爱与温暖,而星然的体贴乖巧,更是令他对于兄弟姐妹间情谊失望心情重拾了几分信心。
只是没想到他前脚刚走,星然的娘就因病长辞,而星然则亦是在处理完一切事宜后就来投奔了自己。所以他不能置之不理。
且她这番说话句句都是为自己着想,想到这里王青彧不由缓和了脸色:
“我送你回房休息。一会我就回小楼休息。”
今天一天,他先是力排众议替春雀洗清冤白,甚是不惜与自己敬重的叔叔怒目相对。后是又让星然入住王府,正式成为王府的干女儿,从此有个归宿之地。
可这也是有代价的,他的春雀不可能立即回府。
罢了罢了,反正这也是他早已预料的事情。
王青彧心里喟叹一声,一股无力与自责油然而生。看了眼满眼欢喜的星然,心里这才略微好过了些。
第一百四十章 后计(三)
蒲柳被一盆冷水泼了个激灵醒,随即后脑勺的疼痛感阵阵传来,她轻轻甩了甩头,睁开了眼。
狭长幽暗的小道,四周是牢房,每间牢房里都有着一个臭水槽。如此熟悉的场景,想起身却发现自己正被绑在了凳子上,除了腿能活动。身旁站着两名壮汉,其中一个正是那天强奸残枝致死的草包。
蒲柳不觉哑然一笑,心里却凄凉无比。这是报应吗,残枝一事她闷在心底没有告发如烟,今天却被如烟以残枝当日同样的情形重复同现。
如烟坐在一旁凳子上,斜眼见蒲柳醒来,于是便走了过来,右手中不知握着什么,对着蒲柳的脸大力一甩。
蒲柳见如烟此番动作,脸下意识的避开,只感觉脸边什么东西滑过,随即飘飘然的落到了地上。蒲柳不由低头一看,是张摊开的纸条。
蒲柳这才想起飘红昨天下午塞给她一张纸条,可惜她一直没时间看,今天早就将飘红纸条一事忘记的一干二净。一定是早上穿衣服时,纸条落在了她的房间,故而被她发现。
此刻看着那纸条上面的寥寥字数,心突突的沉了下去,看来今天要受如烟百般酷刑折磨了。
“取代如烟。”如烟阴厉叫道:“这就是你们昨晚的计谋?啊?”说完抬起手对着蒲柳的脸狠狠的抽了下去。
空气中响起一个又一个的啪声,声音刺耳响亮,在狭窄的空间中一层一层回响。草包看如烟此刻如厉鬼般的神情,心里不由泛起了寒颤,站在旁边,一言不敢吭。
蒲柳立马觉得右边脸肿了起来,脸上火辣辣的疼,眼前更是眼冒金星嘴里一股腥甜涌出。她死死咬住嘴唇,将血水尽数吞进肚子里,愣是不发出一声。
“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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