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柳立马觉得右边脸肿了起来,脸上火辣辣的疼,眼前更是眼冒金星嘴里一股腥甜涌出。她死死咬住嘴唇,将血水尽数吞进肚子里,愣是不发出一声。
“呦,倒是挺能忍的。”如烟似是打累了,说话都带着些喘息。她挥挥手,另一个大汉连忙将凳子放到了如烟的身后,如烟斜看了一眼坐了下来。
“纸条之事我不清楚。昨晚若不是你的合欢酒,我与公子也不会有事。”蒲柳撇头对着如烟,因着脸肿的缘故,她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张开的同时,嘴角边鲜血流了出来。
“哼。你以为我信吗?你前脚搬到了离春院,飘红后脚就将她的心腹秋蝉派给了你。若不是你们狼狈为奸,串通一气,她怎么可能会如此做。”如烟冷笑道。
蒲柳一时无言,秋蝉告诉她是因为犯了点小错误被飘红遗弃,可照如烟这么说,怎么感觉飘红或者秋蝉有种要将自己推入火坑的阴谋。
如烟见蒲柳不说话,自是当她默认了。心里更是怒火中烧,她拍了拍手,一旁大汉连忙捧过来一个盘子,上面用白布盖着。
如烟将白布往空中一撩,盘里霎时冷光闪闪,蒲柳转头看去,脸色不由凝重无比。
“如烟,你想干什么?”
“哼。待会做了你就知道。”如烟轻手捻起一只银针,说话间对着蒲柳大腿内侧狠狠扎了下去,然后又迅速的抽出。一脸得意的看着蒲柳。
蒲柳被扎的大腿迅速的颤抖了一下,脸上冷汗尽数沁出。她厉声道:“如烟,你可别太过分了。你明知我是二公子的人,若是他知道我有个三长两短,就是妈妈知道了也不会放过你。”
“哼,我很快连这头牌都保不住了。我还怕什么妈妈,公子。通通都是狗屁。”如烟冷哼道。一脸的绝望,眼里满是对蒲柳的恨怒。说完间又对着蒲柳的大腿内侧狠狠扎了一根。
蒲柳浑身颤抖了一下,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她感到刺痛的同时又对如烟的第一句话而感到震惊。她心想莫非是如烟怕自己抢了她的头牌故而如此愤恨自己。想到这里她不由说道:
“放心我不会与你争抢头牌。从今以后我只待在离春远,半步不出。还有飘红给我的纸条,我真的没有看。就算看了,我也根本没有想代替你的心思。也代替不了。”
蒲柳此话说的认真,只希望自己的真话能唤醒如烟一丝的理智,也好让自己不再受这银针之苦。
“哼。你就算想也没那本事。你如今有了二公子自然是不用应酬其他客人。而飘红,哼,她已借你达成她所愿。”如烟说完又对着蒲柳猛扎了几下,这一次直接将针扎入了蒲柳的大腿内部。
蒲柳浑身瑟瑟发抖,那刺入筋骨血脉的刺厉感觉仿佛有种被人生生扒皮的感觉,心中亦是恐惧不已。腿间一股温润的液体缓缓流下,染红了污黑的凳子。
越是疼痛噬骨的时候,蒲柳的脑袋便越发的清晰。如烟这短短的一句话便让她心里将飘红的计谋了解的透亮。
“昨天的什么大人是不是飘红的客人?”蒲柳咬牙问道,因为痛牙齿都在打颤。
“哼,你倒是聪明。一点就透。倒也不算,那季大人贪恋飘红貌美,又忘不了我的伺候。我与那贱人一起伺候他是常有的事情 ,只不过床上之事便是我与他两人之间。昨晚我药性发作,哪里还顾得及飘红在旁。而且,昨晚的药性本没有那么重,定是那小贱人暗里加重了药量。”如烟说到这里一脸愤恨,咬牙切齿。
说完又将两根银针扎进蒲柳另一侧的大腿里。
蒲柳闷哼一声,眼泪早已模糊了自己的眼睛。如烟说的话亦是她心中所想,或是因为有心事分散掉这两针痛苦的缘故,又或是有了刚才几针的刺痛承受,对于这两针她反而没有那么难以捱过。说白了也只是在原来的痛楚上在增加了一倍罢了……
只是她不懂,为什么和王府公子春宵一度,就可以从良?而且看如烟与秋蝉的神情如此自信满满,难道就真的因为王府常年没有子嗣的缘故?
“过了明日,如烟便不再是如烟。”半晌,如烟低低的发出一声,语气无比凄凉。 与刚才厉鬼索命般的神情完全两样。
蒲柳没吭声,她知道此刻她说什么如烟都不会相信,而且如烟没一次说话完自己的大腿就会遭罪。所以她决定闭嘴,这种时候逞强还嘴只会自掘坟墓,只能等着如烟自己放了她。
“王府的事情想必你知晓许多。我如今在告诉你一件事。”如烟再度开口,声音似是平静了许多。
可不知为何,这平静淡淡的口气在蒲柳听来,心里莫名的不安,可耳朵却忍不住竖起认真听了起来。
“王府大公子的娘,当年可是这春风楼里的头牌姑娘。且王大老爷这么多年一直对她恩宠有加。所以为什么她能风风光光的进了王府,享福一生。我就不能嫁进去,只要我怀了王青彧的种,王府只会捧着我嫁进去。”如烟说完自顾自的笑了起来,仿佛自己真的嫁了进去。
蒲柳愕然,她在府中几个月,连二老夫人面都没见上一回,只听说二老夫人一心向佛,素日都待在府里的佛房中念经。
而就连一向八卦无所不谈的来喜也从未告诉自己这件事情。
只能说,二老夫人是青楼女子的事情,在府中几乎鲜为人知,若如烟这句话是真的,由此可见这消息被封锁的有多么死,春风楼这里一定都打点措施过。
而且二老夫人年纪很大了,与如烟亦不是一个同阶段的时候……
蒲柳不由转头疑惑的望着如烟,如烟见她神情就知蒲柳心里想了什么。
她轻摇了一下手,草包与那名壮汉便走了过来,两人将蒲柳的裙子撩起来,撑开。白皙的大腿内侧鲜血还在往外汩汩流着,在腿上划出一道道刺眼的血道。
“你要干什么?”蒲柳一脸惨白,大叫道,浑身再次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心里羞愤恐慌不已。
此刻两个大汉都盯着蒲柳的大腿还有私密处,两眼泛着淫 荡的绿色,蒲柳怒吼道:”把你们的脏手给我拿开,拿开……“她拼命甩动两腿,可却丝毫未动半分,因为动作太过剧烈,蒲柳感觉那扎进肉里的银针又往里深了几分,剧痛无比。
如烟冷笑两声,她长手往里一探,蒲柳的亵裤就被她脱到了膝盖处,抬手间多了一根银针。
“当年,我便是她的贴身丫鬟。亦是被她遗弃的人。这些手法可都是她教我的呢。”说完厉声狂笑,手指扬起处,发出一抹冰冷的银光,对着蒲柳的私密处扎了进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后计上(四)
夜空中蓦地出现了许多乌云 ,将本还有点星光月色的大地瞬间笼黑,星星褪去了群色,皎月则早已不知去向。不一会儿,淅淅沥沥的雨下了起来,滴落在房屋,树叶上,睡眠中的长安城都笼罩在细细的雨声里。
春风楼里,一个粗壮的黑影扛着一个人快速的奔跑着,身后还跟着一个体型纤瘦的人,两人跑到一处院子前四处张望了一下,随即就见黑影将身上人放到了门口。
只见后面的人随后从袖口里掏出一个袋子放到他的手中,低低耳语了几句,只见那黑影点了点头,往来的方向急急离去。而另一人在确定黑影走了后再次的望了门边的人,随后往楼里走去。
雨势渐渐的大了起来,靠在门边的人,一脸苍白,长发飘散贴在点点雀斑的脸上,双眸紧闭,一动不动。素白色的长裙上晕出大朵大朵暗红的血色,在雨水冲刷下淡化出不成规则的血花。
如此过了许久,她的睫毛忽然颤抖了几下,冻僵的双手一点点的动了起来。发白的面容此刻尽是平静,唯有眼皮底下的活动的瞳仁显示她此刻是醒着的状态。
是的,蒲柳一直是装昏的。在如烟将银针插入到自己私密处后,那种噬骨饮血的剧痛真的差点要让她昏过去,于此她怕如烟会再放针,她干脆借着那一针假装晕了过去。
果然,如烟见她昏了过去,便没了折磨的兴趣。
之后的之后她便出现在了自己的院门口,而那个壮汉,如烟刚才则给了他银两,离开长安城,还有那个叫草包的壮汉。
蒲柳睁开眼,轻轻动了下身子,下体处揪心的刺痛感便立马传来,她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银针在往里面移动时那一点点缓慢而又剧痛的速度。
她咬紧牙关,伸出手使劲全身的力气猛推着大门,只听门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响,露出一条缝来。
还好秋蝉没有上门栓,否则今天想必是要冻死在外面了。秋蝉庆幸道,庆幸的同时对于秋蝉今天一整晚的没有出现心底里引起了深深的怀疑。
难道,如烟说的是真的。秋蝉是飘红的心腹,那今晚的事情……
蒲柳想到这里心里寒意又多了几分,她手颤抖的扶着墙,一点点的站了起来。每挪动下腰部腿部,蒲柳就觉得浑身疼痛不已。大腿内侧的银针仿佛是活了一般,不断的在移动 ,而下体的疼痛已是用语言难以形容。
只这么一个简单动作,蒲柳仿佛用了一个世纪的时间那么久,她靠在墙上轻轻的呼出一口气,身上出了一层冷汗,与这寒夜里的雨水夹杂在一起,衣服早已湿透。
她扶着门,抬脚欲要进去,忽然下体一阵剧痛传来,此刻她早已没了力气,心中一揪,整个身子一软对着门直直的摔了进去。此刻蒲柳终因体力不支真的昏了过去。
正在酣睡的秋蝉忽觉心头一窒,蓦地她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捂着自己突然狂起的心跳,眼睛不由望向窗外。
“刚才还是小雨,怎么一觉睡醒竟下的如此凶急。”秋蝉喃喃自语,身子挪了挪,忽然觉得身边有人,不由一低头一看原来是莆秀。
这才想起,莆秀晚间说要做双鞋给蒲柳,让自己一块参谋下花样。两人中间喝了点小酒,没想到自己竟醉了。身边的莆秀呼吸均匀,看来正睡的香。
“光顾着自己,也不知道蒲柳晚饭可吃了。”秋蝉自言自语道,抬头再次望了一眼窗外,此刻天色微微有了亮色。
想了想,心里不知是哪里来的担心。还是蹑手蹑脚的起了床,穿好衣服便出了下人房。
第一百四十一章 后计下(四)
床上的莆秀忽然睁开了眼,抬眼望了一下窗外,随即再度闭上了眼。
就在离蒲柳房间几米远处,秋蝉抬眼无意的看了一下不远处的院门,那里正躺着一位素白色长裙的女子,因是背对着秋蝉,她也不知是谁。那女子也不知是躺了多久,大雨溅起的泥土将她的衣服混的脏乱不堪。
秋蝉心头有些紧张甚至不安起来,她犹豫了下走了过去,慢慢的转到了女子的面前,下一瞬秋蝉的眼睛陡然变大,脸上满是惊恐:
“蒲柳,蒲柳。快醒醒,快醒醒……快来人啊,小姐昏倒了。快来人……”秋蝉拼命摇着蒲柳,扯起的嗓子带着凌乱的哭腔。
不一会儿,下人房的灯尽数亮了起来。
最先跑出来的两个下人见是自家小姐昏倒在外,一时也慌了神。还是哭老半天的秋蝉,命令他们赶紧将蒲柳抬进房里,而其余的人则去烧水,熬汤,离春院里一时乱个不停。
唯有一人,静静的看着其他人没头苍蝇的乱忙,她一人躲在门后,房间的灯也是暗着的。
没过一会儿院子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她四处张望了一下,趁着昏暗的清晨偷偷的溜出了离春院。
蒲柳只觉耳边嘈杂的很,一会是低低的呼唤声,一会是呜呜的抽泣声,中间还夹杂着别的声音,没过一会儿,感觉自己的头被人小心的抬起,嘴巴处一股烫烫的液体被灌了进来,蒲柳僵透的身体忽然有了丝暖意,她吃力的张开了眼睛。
抬眼便对上一张哭得不成人样的脸,见到自己醒来时那眼里迸发的惊喜令蒲柳的混沌的脑袋清醒了许多。
她手不自觉的摸下了身下的床褥,舒适暖和,心立马安定了下来。看来她昏倒在院子里被人发现抬回了自己的房间。
“蒲柳,你终于醒了。吓死秋蝉了。呜呜呜……”秋蝉见蒲柳不说话,心里不觉又有些担心,说话间又哭了起来:
“都是我不好。昨晚和莆秀贪吃了几杯酒,结果就醉了。若我没喝那酒,守着你,定不会让你无缘无故的昏倒在院外……”
若是换在平日,蒲柳的心早就被哭成了一躺暖水,说不定还要倒过来安慰秋蝉。可如今,有了昨夜如烟的一席话,她的心里只有烦躁。
“死不了。”蒲柳冷声说道,抬眼望着已经大亮的窗外,不愿看一眼秋蝉。
秋蝉不想蒲柳态度如此转变,一时竟有些怔愣,那挂在眼角的泪水还在流淌,心忽的空了。
“小姐,奴婢们已经备好了浴桶。对于驱除体内寒气有益……”秋蝉嗫嚅道。蒲柳这样冷冰冰的态度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了。如今,忽然又对自己这样,她心里莫名有些害怕。
“不用了。你出去吧。”蒲柳淡漠道,她哪里还能洗的了澡,这一动下体的疼痛就会蔓延全身。该找谁拔出这里的银针呢……
想到这里蒲柳心中更加烦躁,她抬眼望着正欲转身离开的秋蝉,那一脸的落寞与担忧,真真切切。
蒲柳的心不觉烦躁更甚,她开口叫住了秋蝉。
“你可认识些女大夫?”
秋蝉见蒲柳忽然问自己,神色也不似之前冷厉,心中不觉一暖,眼泪又扑簌簌的流了下来,脑子里却在认真的搜索着可能认识的女大夫。
半晌,就在蒲柳即将失望的时候,秋蝉忽然低声说道:“青妈妈会医术。”
“青妈妈?”蒲柳有些惊讶。这事还是不让她知道的好,蒲柳眉头紧皱,不由在脑海里也开始搜索起来。
“嗯。小姐你可是伤到了哪里?奴婢刚才看了下未见到什么伤痕啊。”秋蝉忍不住再次关心道。
“去请百草堂的茯苓来。跟欧阳大夫说,春雀有请。”蒲柳说道,临了又加了一句:“不要盯着茯苓看,也不要和欧阳大夫说我在这里。”
第一百四十二章 茯苓(一)
秋蝉这次没敢再问什么,领了吩咐就急急走了出去。
蒲柳等秋蝉走后,转头望了望浴桶里冒出的水汽氤氲,慢慢的直起了身,忍着银针所带带来的刺痛,慢慢的撩开裙子,用手摸了过去。如烟下针手法极其诡异,银针尽数插入大腿内侧下方皮层附近,有两根针甚至可以透过肉眼清晰可见。
如此也好,古代医学技术这么落后,估计茯苓来也只能用刀。这样浅显的位置,自己也能少受点苦楚。这般想着蒲柳再次躺回了床上,疲惫的闭上了眼,昏昏的睡了过去。
心里有着心事,睡觉也极为清浅,所以当门被推开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