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生几度相思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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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生几度相思劫-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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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雀看着王青彧半天不说话,心中失望无比,她并不指望王青彧会多加指责星然,甚而对自己道歉。
只是,她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为何依然一点解释的想法都没有!
思及此,春雀心中生出烦躁之意,她一甩衣袖伸手指向门外,送客之意明显。
“你且先回去。”王青彧淡漠说道,望向星然的同时,眼里一丝冷意浮现。
星然楞了楞,王青彧这般神情明显是在生气,只是隐忍不发罢了。当下她不敢再多逗留,低着头苍白着脸离开了无花村。
王青彧看着星然离开,轻叹了一口气,走到蹲在墙角装作瞌睡的来喜身边,口未开就见来喜嗖的一下蹦起来,一脸明了的意思就奔出了门外。
身后传来了闷闷走路的声音,王青彧转身就见春雀重新跪在了秋惠牌位前,静默不语。
春雀赶的是两人,王青彧不走,她不再开口驱赶,却闷闷的也不想再搭理。
眨眼七天过去,在方大同疯魔般的呼唤秋惠声与一帮嘀嘀呜呜的哀哭声中,春雀将秋惠入了葬。
原来的两个下人还在,春雀给他们涨了月饷,因为方大同疯了,就更需要他们来精心伺候。
毕竟伺候一个疯了的人,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办完这事,春雀下午就回了离春院,那里还有她未做完的事情。
蒲柳推开秋蝉的房间,望着房间里干净简单的布置一如秋蝉本人般清新灵秀。窗台上放着一盆雏菊,正迎着微凉的秋日恣意开放。
这是她第一次来,却也是最后一次。
蒲柳缓缓的走进去,为秋蝉整理些遗物。打开衣橱,望着里面仅有的三四套衣服,蒲柳喉咙莫名一酸。
她双手将衣服从衣橱里托了出来,只听咚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被她也随后带了出来,砸到了地上。
一方不大的密封旧竹筒在地上滚了几个圈后摇晃的停了下来,这么一撞击塞头咕噜一下掉了出去,露出一截泛旧的纸。
春雀俯身将纸从竹筒里轻轻抽出,看着这纸泛黄的程度就知道时日不短,纸张很长,里面渗透出彩色的印记出来。
或许是一幅画吧。春雀心下想道,本是想着将它重新装回去,手却鬼使神差的将整张都抽了出来。
春雀单臂轻轻一抖,整张图慢慢舒展开展现在了她的面前,画中人儿巧笑言兮,大大的桃花眼,俏挺的鼻子……虽然很模糊了,但……
“画中人与你很相似。”身后一声音平静的响起。
不用转身也知说话的人是谁,春雀抽了抽鼻子,将画小心翼翼的卷起再度放进了竹筒里,说话的人已走到了她的身边。
“青妈妈怎么来此了?”春雀淡淡笑道,靠桌而坐,青妈妈随后也坐了下来。
“有人担心你身边无人照应,特求了我来看看。“青妈妈幽幽道。
春雀闻言,面色淡淡,对青妈妈的到来只是抿嘴一笑。这几日她与王青彧几乎都没怎么说话,一是心中堵着气,二是他将诸多事宜布置的事无巨细,体贴周到倒让她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青妈妈说的有人担心,除了他也再无二人了。
“现如今春风楼都被我关了,万一你昏倒在此,谁会知道。”青妈妈幽幽道,看似毫不关心,实则句句都透着暖意。
春雀眼里一丝惊讶浮起,她一直随身带着离春院的钥匙,是故从后巷进门倒是没注意春风楼里其他人的动静。
“那其他人呢?”春雀沉默了会问道,她还有话要问飘红,还有许多疑问,没有解开。
“从良的从良,转了别家的自是还过着原来的日子。”青妈妈答道。
“可知飘红还有那莆秀的去向?”春雀再度问道。
“终究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别说我不知她们如今身在何处,便是知晓我也是不愿意告诉你的。我已经错了一次,不愿再错二回。”青妈妈道,口气里是少有的劝慰,神情认真无比。
春雀一时愕然,随即心里难受无比,她的双手在桌上放了一下,又放到了自己腿上,半晌,她怒道:“她做的事情你都知道,对吗?”
青妈妈沉重的点了点头,遗憾的说道:“飘红将那莆秀安插在你身边,我便洞悉了她的意图。本以为无关性命的大事,我自然不会插手。甚而想如烟曾经提醒过你,你自会防备些飘红,更何况你亦不是蠢钝之人。奈何茯苓的突然出现真真让我一时忘记了飘红她们二人的阴谋。事后我得知你娘来了这里,以及之后发生的这一切,想阻拦也为时已晚。”
春雀亦由最初的气愤慢慢的沉静了下来,如今说什么都晚了,青妈妈这番话便证实了娘亲便是飘红她们散播了自己在春风楼的消息引了过来。
这和自己的猜测吻合,那,她更不嫩放飘红和莆秀等人在外逍遥快活!
思及此,春雀心中一股恨意涌起,她冷声道:“她们到底在何处?”
青妈妈定定的看着春雀,心知她跨不过这道坎,心中泛起了疼惜,却开口转移了话题道:”你为何不问问这画像为何像你。“
春雀一愣,目光落到了桌上的竹筒上,秋蝉的一颦一笑,秋蝉的灵动可爱,一心想跟着自己过着正常生活的秋蝉那晚却为自己舍身而去,口中无声的呼唤着姐姐……
秋蝉,秋蝉 ,光念着她的名字,春雀心中就跟针扎一般的疼,却泛着狠狠的感动!
“青妈妈不是比我更清楚吗?这春风楼没有你不清楚的。”春雀说道,口气软了几分。她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也看错了秋蝉的口音,但看到这幅画时她便什么都懂了。
青妈妈听及此,慢慢的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丢了一句话来:“冤冤相报何时了,当年秋鸢便是放下了仇恨,才有了秋蝉的安宁生活。你且想想吧。”
春雀颔首望了过去,青妈妈此刻也正望了过来,幽幽的目光里空静淡然。除了那道眼角的伤疤,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过沧桑迟暮的痕迹,或许是一份心态所然,冷眼观人也罢,凉薄人世,终究是无奈生出无情罢了……
青妈妈走到门口,停顿了一下,望着门外的落日西沉,静谧的景色让她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份喜悦的宁静。
突然,她嘴角弯了弯,淡淡笑道:“这世道活的久了便看明白了,当初的海誓山盟都只不过是一场虚无的笑话罢了。倒是那些寡言沉默却一直陪伴你在旁的人最值得托付终生。那日你问我茯苓的生父是谁,其实你与他曾在同一个府里住过,想来很快你会再次回去。”
青妈妈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声凳子落地的声音,春雀脸上虽没有太多的表情,可眼里的惊讶却溢于言表。
茯苓的亲生父亲竟然是王大老爷,那如此算来茯苓和彧岂不是亲兄妹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真相(四)
 夕阳的余晖将青妈妈的身影拉的老长老长,当最后一点头部的阴影消失在地面上时候,春雀恍然惊醒,冲了出去,对着走在院子里的青妈妈叫道:
“我还不知你本名……”
“欧阳柳霏。”青妈妈道,口气里有着淡淡的笑意,可步子却未停下,从嘴中衣橱一句诗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春雀认真听着,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了这一方庭院里,回味咀嚼着那两句诗词。突然灵光一闪,心下道莫非当初给自己取的蒲柳二字,便是从她的名字里……
思及此春雀摇了摇头,只是凑巧罢了。
春雀折身返回了屋中,将秋蝉的衣物一一打包好,将竹筒也放入其中便出了秋蝉的房间,
临了走到院中,回身看了眼自己的房间,自己的衣物王青彧早已派人收拾走放到了小楼原来的房间里。
如今,除了回忆,再无东西带走!
春雀一脸漠然,心中却有一股哀伤感淡淡而出,青楼生涯几个月,她虽没有像旁人那般过着倚门卖笑的皮肉生活,但却经历了人生的缱绻旖旎,生离死别……
至于阴谋,为何她从不想着害人,却总是被算计,还赔上了身边人的性命!
思及此,春雀的眼里涌起了一股愤恨,随即大力的转回头一步也不回的踏出了离春院。
春风楼外王青彧的专用黑色马车停在大树下异常醒目,赶车的车夫正打着瞌睡。
春雀见状不着痕迹的避开,寻了不远处的一处普通的马车,坐了上去。
“小姐,要去何方?”车夫殷勤招待,扶了春雀一把上车。
“城外无花村。可知晓?”春雀问道。车夫笑眯眯的点了头,待春雀入座,便即刻挥起了长鞭往城外赶去。
她不想回王府,十分不想,非常不想,自己莫名其妙被栽赃扔进了青楼,他明明知道却用此条件换的了星然千金小姐身份,再度莫名其妙的被一封书信解了妓籍,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依然什么都不说。
纵使告诉自己什么都要信任,什么都不要问。可如今在春雀看来这已经超出信任的程度,她无法那么大度的在装什么都不知道。
马车出了城门一路颠簸,春雀本就心烦,加上腹中有喜,胃里更是翻腾不止。她急急出门制止了马车的前行,下了马车便蹲在一旁的草地狂呕不止。
眼角边一方素净的方帕递了过来,春雀以为是车夫,顺手接了过来。抬头间眼前熟悉的黑色长衣,俊冷的面容,将春雀喉咙里的感谢二字生生的吞了回去。
自己坐的马车的百米处,那辆黑色的马车正停在那里,原来王青彧一直就待在马车里。
或许,他也知道春雀是不会乖乖回去的吧。
“可好些了?”王青彧轻声问道,伸手想扶春雀,却被春雀轻身避开。
春雀点了点头,感觉身体舒适些了便想再度回了车上。
“你若想回去,我送你。那样的马车行驶太过颠簸,你如今……”王青彧说道。
“不用。”春雀淡淡道,打断了他后面要说的话。说话间往前移了一步,却被王青彧一把拉住了肩膀。
王青彧紧紧的看着她,半晌,叹了一口气道:“也罢,择日不如撞日,有些事情我也该告诉你了。但去马车里坐好吗?外面冷,你的身子不能再受冻。”
春雀怔在原地,心中五味繁杂,随即亦是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虽然不知他会说些什么,可,她很想听。
王青彧见状,便走了过去将车钱给了车夫,将车中东西拿了出来。回头却见春雀已经爬上了自己的马车,嘴角不由扯出一丝苦笑。
王青彧的马车有着一股比外面还凉的冷意,所以王青彧进了马车后就从软榻下的暗格里拿出了一件白色的衣服披在了春雀身上。
春雀只觉这衣服薄如蝉翼,晶亮非常,但穿起来便有一股暖意袭遍全身,刚才的不适感顿时消减许多。
王青彧似是知道春雀心中的疑惑,不由说道:“这是归元裳,穿在身上可驱寒。”
“谢谢。”春雀将它往身上拢了拢,说了句言不由衷的感谢。
王青彧无声的笑了下,随即眼里一丝挣扎流出,随后慢慢说道:“雀儿,这孩子现在要不得。“
此话一出,春雀浑身隐隐颤抖了下,她自己当初确实产生过不要孩子的念头,可刚才在离春院里与柳霏的几句谈话后,她早已坚定了想要孩子的决心。
可他为何突然说不要?记得最初他听到这消息时欣喜若狂的表情如此的真……
她抬眼冷冷的望着王青彧,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王青彧想走到春雀的身边,可看着她那冷漠无比的眼神,心中便却了步。他何尝不明白自己这句话伤到了她,可自己亦不是会巧言的人,更何况做出这个决定,他的痛不比春雀少。
“这些年我到处寻找娘亲的下落,一是因为她是我的生母,是生是死,我都希望能找到她。”王青彧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黝黑的瞳仁此刻黯淡无比:
”还有我身体里的噬血魔怔,师兄告诉我这和母亲有很大关系。只有找到她,我才有可能解开关于这一切的谜团。如果找不到,师兄曾告诉我,师傅推算过我便只有三十五年的生命……“
“什么?”春雀惊愕道,三十五年吗,如果找不到她,彧便只有三十五年的生命……
王青彧淡淡笑了起来,脸上除了对春雀的怜惜,还是怜惜。他幽幽道:”没遇到你之前,我从来没觉得性命于我而言有何意义,只不过比那些人早几年去了罢了。因之有你,我顿生了留念这人世的不舍。可我不能瞒你,因为如今我不能娶你,更不愿看你一人孤独终老。”
“所以呢?”春雀问道,眼泪流了出来都不知。原来他真的有秘密,可如今知道了,却有种后悔知道的感觉。
只恨自己未能早点来到他的生命里,若找不到他娘亲,往后的十年她定会紧紧跟随!
车外夜色一片,马车在小路上缓慢行走,意欲给车里的两人多一点互相了解的时间。
“万一找不到她,我不想你再被我所牵绊,只是我想求你再待我身边两年,若两年内我还找不到娘亲,定放你离去。所以这孩子现如今要不得。”王青彧说道,神色有些急,突然间一股落寞之色染上面容。
望着默不作声的春雀,心中怅然,亦觉得自己这要求太过可笑,不由嘲讽自己道:
“是不是觉得我自私凉薄,偏自己都没命了,还要了你的身,毁了你的清白。如今竟还要求你再赔上两年的大好时光……”


第一百九十六章 真相(五)
 “好。”春雀突然开口道,一张嘴泪水顺着嘴角顺延了进去,口中顿时咸涩无比。
心中只觉一种挖了心般的痛楚,两年,你要我等我便等你两年,可两年之后我不走,你又能奈我何……
你爱我想放我却舍不得,我知。
我爱你便不愿去说那些歇斯底里永不离弃的誓言,应和着你,让你宽心,少些自责……
那一声夹着泪水含糊出来的好,令王青彧后面的话戛然而止,他心中亦悲亦喜,一时竟不知要说些什么,他走过去想将春雀拥入怀中,只听春雀再度出声道:
“我有一个条件。”
“好,你说。”王青彧宠溺的说道,在心里添了一句莫说一个条件,就算是一百个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点头!
春雀听到这话,心情大好,她破涕而笑,脸上却故作严肃道:“以后都得听我的。”末了加上又一句“这两年。”
王青彧嘴角弯了弯,终究笑不出来,这两年三字太过沉重也太过无奈。他一步跨了过去将春雀拥在怀中,这才发现原来两人之间一直离的就挺近,可刚才为何会有中咫尺天涯的感觉。
感觉到春雀身体里的温度慢慢传到了自己的身上,心中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便是两年就好,他真真不敢再过多奢求了。
“都听你的。”王青彧柔声说道,那声音就像化不开的糖蜜水,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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