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诗之燕宿雕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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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国诗之燕宿雕梁-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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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有谁会不知震功候是何人?梁帝如今这样问宣济,可见已经对他非常不满,认为刑部之人并无大才,已经蠢笨到连这类人物都不知晓的地步了。
宣济急忙回道:“回陛下,震功候之名威震四海,乃是同先帝一同打下南郡的开国功臣,如今已经归隐民间,不问朝事。”
“朕以为没有旁人的提点,刑部就不会知晓这些。”梁帝言下满是讽刺,“看来刑部还是有些学问的。”
宣济羞愧低头,并不知梁帝为何要问他震功候之事,还要在如此重要的时刻宣什么震功候的女儿,实在匪夷所思。再看穆宸睿一副冷静模样,似是胸有成竹,宣济心中隐有大事不妙的预感。
“震功候之女,一品诰命夫人,承平夫人到。相城小王爷,赵瑛到。”只见一个妩媚风韵的女子着华服锦衣走入殿内,身后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儿,也是一身的雍容华贵。二人走过宣济面前时,宣济瞥到女子的面貌后面上一惊,更知大事不好。
“民女携幼子赵瑛参见陛下。”两人恭敬叩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梁帝向承平夫人点点头,又看向一旁面色开始黑青的宣济,起声道:“宣尚书看看,你旁边是何人?”
得了旨意,宣济才敢抬头仔细打量面前女子,只见女子面容俏丽、身姿妖娆,同梁帝后宫有‘兰花之资’美称的珠妃颇为相似,而那珠妃正是穆宸睿的母亲。
宣济似是想到了什么,惊得面色大变,趴在地上不知所措。
梁帝淡漠的看着趴跪在地的宣济,冷声道:“怎么?宣尚书方才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如今怎么就一言不发了?”被梁帝正色起问,宣济更是全身颤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
“大胆宣济。”梁帝威严叱喝:“你作为刑部尚书,不好好替朕分忧,反而妄议朝政,不尊皇子,做事毫无章法,玩忽职守,颠倒黑白,如此大罪你可知错。”
“陛下饶命。”宣济已知落入圈套,只是为时已晚,他乞求道:“陛下饶命,臣知罪了,求陛下再给臣一次机会。”他又看向一旁的穆宸睿,哭喊道:“璟王殿下,求璟王殿下饶命。臣有罪,求殿下饶命。”
穆宸睿看了看面前求饶的宣济,转身看向梁帝,躬身正要求拜,被梁帝抬手制止。
“宸睿不必多言,此等恶徒若是饶过,以后朕的天下岂不都成了这类人,平民无知也就罢了,宣济作为朝中重臣,也这等不知好歹、鼠目寸光,实在罪不可恕。”梁帝最厌臣子擅自揣测皇家之事,怎么肯轻易饶了他,立刻下令道:“削去宣济刑部尚书之职,关押刑部监牢,由尚书令刘恪审理。”
“臣遵旨。”刘恪躬身一拜,眼睛扫向慢慢坐下的穆宸睿。众人见梁帝气恼,也都微微低了些身子。各国使团见此场面,也都当做在看热闹,脸上挂着有趣的神情,唯有巴昆使者似是觉得梁帝对宣济的处罚并不大快人心,这等恶徒,处置时就该像巴昆的刑罚那样,直接拖出去斩了。
待宣济被侍卫拖下大殿,梁帝怒色总算平息,看向一旁的承平夫人道:“昨日你姐姐就盼着你过来,你们姐妹多年不见,这些日子就陪她住在宫中吧。”
“民女遵旨。”承平夫人躬身一拜,眼睛看向一身红衣的穆诗雅,盯着她许久都未说话。
“这是朕的小女儿穆诗雅,她即将大婚,承平夫人赶巧了。”梁帝见两人四目相对,笑道:“她小时候,你也见过,如今再见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见过郡主殿下。”承平夫人微微行礼。身旁赵瑛也陪着一同行礼。
穆诗雅回礼道:“诗雅不敢当,夫人、小王爷请起。”
承平夫人继续看着她,似是欲言又止,被高位上的梁帝看出,起声问道:“承平夫人倒是对诗雅格外感兴趣。”
承平夫人慌忙躬身低头,摆出一副不敢对皇家不敬的姿态,回道:“民女不敢。只是觉得郡主长得越来越像她的父亲了。”
梁帝朗笑道:“这孩子性子同朕倒是越来越像了,只是这样貌还是像她母亲些。”
“陛下说的极是。”承平夫人不慌不忙道:“只是民女说的是郡主的亲生父亲。”
听她讲出这样一番话,梁帝脸色大变,有些不快道:“你姐姐怕是等夫人都等急了,夫人快去见她吧。”
“是。”承平夫人表情淡淡,行礼后准备转身离开。
巴敏综看了看身旁的吉克高轻轻点头,吉克高会意,突然跨步到承平夫人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有些奸邪的起声问道:“早就听说大梁护国公主有一番隐秘的身世,夫人不妨将话道完。”
承平夫人正有此意,对拦路之人也不气恼,反而向梁帝看去。
“吉克将军可知自己是在何地?”梁帝威严道。
吉克高毫慌忙躬身一拜,却无畏惧之色,巴昆一向在外界高傲无礼惯了,今日有这样的举动看着也不突兀,巴昆使者中又有一人见时机刚好,附和道:“难不成大梁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又或是皇家有什么丢人的私事儿,不方便同众人讲吗?”说完,一众巴昆使者开始大笑。
梁帝脸色已经趋于青黑,握拳看向一言不发,毫无阻止手下之意的巴敏综。
穆诗雅见事态不妙,为了让梁帝有台阶下,跪在梁帝面前道:“儿臣知父皇疼惜女儿,怕我失了公主的尊贵,不想将我的身世道出。其实女儿身世早就不是什么大秘密,从父皇命人唤我‘郡主’之时,众人的揣测就未终断过,如今女儿即将远嫁,也不想再将身世隐瞒,现在就请奏父皇,准我将身世道出。相信,姜麟不会嫌弃我并非一位真正的皇家公主。”说话间,他看向一旁的尚麟。
“无论诗雅是何出身,我都愿意娶她。”尚麟躬身一拜,向梁帝表明心意。
“诗雅不得胡闹。”梁帝似是满心的不愿,面上担忧层层浮现。
“怎么?郡主的身世就这样不可告人?”吉克高依然一副死缠烂打、追问不休的样子。
穆诗雅心头有些发冷,如今巴昆使者让她这样尴尬,穆宸睿却毫无反应的看着这一切,他那颗聪明的脑袋,厉害的舌头本可以帮她化解,如今,只是淡淡看着。而愿为她出头的,竟只剩南齐的姜麟。
穆诗雅闭眼浅笑,盯着梁帝微蹙的眉梢,轻声道:“众所周知,我并非父皇亲生,而是一位战死沙场的将军遗孤。父皇仁德,还是平王时救了母妃性命,见她身怀六甲,怕她一个女子在世间不好生存,便将她留在了王府内,又怕母妃生下孩童后无法抚养,便不顾世人眼光,恩德的将母妃收为了妾,更在继承皇位后,对母妃不离不弃,将她封为了贵妃。我也得以在父皇母妃的庇佑下,做了大梁的郡主。”
她看了看身边慢慢同她一起跪下的尚麟,感激地回了一笑,尚麟对她点点头,眼中虽有波澜,面上却很平静。
“当真如此?”吉克高尖声回问,“怎么同我们听说的有些出入?”
穆诗雅心头一紧,看向了他。又见巴昆的其他使者一脸奸猾的笑,知道这是他们设计好的陷阱,正等着她向下跳。再看巴敏综、穆宸睿毫不惊讶的表情,便知他们可能早已知晓,都在等着她落入这个圈套。梁帝更是一脸的心疼,似是赞同了吉克高的说法,此事另有隐情。
众人同梁帝相持不下时,巴敏综突然起身,淡淡道:“盘瑶郡主乃是明国遗孤,不知算不算威胁到了大梁安危,巴昆一向与大梁交好,不想大梁受了欺瞒,特在此时道出,还望陛下原谅巴昆的唐突。”
话刚道出,众人大惊,穆灵绯本想上前帮穆诗雅说话,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脸的惊愕,愣在了原地。
见众人只是瞠目并无回答,巴敏综看向立在一旁的承平夫人,笑问道:“盘瑶郡主的身世,夫人看似知晓,不知同不同意本王的说法。”
承平夫人看了看一脸暗色的梁帝,躬身不答。
穆诗雅手中颤抖,不可置信地盯着微微叹了口气的梁帝,再看向一旁同样惊讶的姜麟,知道自己并未听错。她身子有些发软,几乎跪坐在地,正在松懈之际,姜麟的手突然紧紧握住了她,眼睛中满是坚定和支持,惹她愣怔回望,总算没有倒下。
“听说是明国将军百里均的女儿。”一个巴昆使者见气氛得当,叫了出来。
听到这个名字,穆诗雅更是惊愕,整个身子都没了知觉,像是泡在一时冰冷一时火热的水中,飘飘荡荡。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穆诗雅以为只是一场梦,她被梁帝突然响起的声音提醒,这并不是梦。
“是。诗雅确实是百里均的孩子,百里均被明国皇帝所杀,早已不算明国之人,且他的妻子是瑶族之人,瑶族虽同明国有联系,却早已无牵扯,瑶族也曾帮着大梁攻下明国旧都,算是为大梁效过力,同大梁有了些因果际会,朕登基时便下过旨,瑶族中人同大梁子民实属一家。”梁帝慈爱的看向已经慢慢抬起头的穆诗雅,继续道:“静娴贵妃原名牟溪,是瑶族遗孤,后改名为‘瑶溪’嫁给了朕,如今,她已尊为贵妃,大梁更是同瑶族有了关系,穆诗雅既是瑶族女儿,也是大梁女儿,早已同明国没了关系。”
吉克高本就要找些事情,听梁帝这样说,哪肯轻易放过,继续道:“话虽如此,可她毕竟是明国将军之女,按理说,就是明国旧人。”
“说得对。”巴昆之人跟着附和。巴敏综也插言,“记得前些日子,陛下刚刚颁布旨意,任何明国旧人不得在大梁封侯拜相,如今,陛下将一个明国遗孤封为‘盘瑶郡主’,又赐了‘护国公主’之号,陛下如此做,本王倒有些看不明白了。”
见巴昆步步紧逼,句句针对穆诗雅,梁帝已经察觉他们是有备而来,只待时机而为。台下,穆诗雅已经惊得说不出任何话,被陪她垂头不语的姜麟紧紧握着。气氛凝聚之时,穆宸睿突然起身,向梁帝一拜,“今日是诗雅同裕王的喜宴,若是被这事扰了,倒对南齐使者不太尊敬,不如改日再议。”
“那怎么行。”吉克高看了看巴敏综,见他没有旨意,继续叫嚷道。
穆宸睿侧目看他一眼,冷声道:“吉克将军若是以为在大梁之地也可这样放肆,不妨再说一句试试。”
吉克高微微一怔,看了看对他轻轻摇头的巴敏综,退回了座位上。
梁帝脸色极其难看,冷声道:“各位热闹也看够了,都散了吧。”
“是。”众人起身叩拜,等着梁帝先离席。
梁帝有些不忍的看着已经恢复冷静的穆诗雅,心头对她更加怜爱,柔声道:“诗雅同朕过来。”
“是。”穆诗雅叩首后看向一旁的姜麟,感激道:“我这辈子总是做错选择,却在你的身上第一次选对了。”
姜麟微微愣怔,转而浅笑道:“傻女人。”
只见穆诗雅笑着站起身,随着梁帝的脚步从殿内走出,身后偶尔传来惊叹和议论声,她已经不想再听。
念瑶宫内,静娴贵妃已经得了消息,见梁帝与穆诗雅同来,着急地迎上去,满脸的不安:“可是解决了?”
梁帝轻轻叹气,将身后的穆诗雅和静娴贵妃拉到身边,握着她们的手很是用力,安慰道:“有朕在,谁都不能伤害到我们的女儿。”
静娴贵妃痛哭出声,后悔道:“都怪我,当时非要你封她做郡主,死守着对百里均的亏欠,却害了我的女儿。”
“怎么能怪你呢?”梁帝拍了拍她的肩膀,“也怪朕没有思虑周全,未想到巴昆没能得到诗雅后会闹出此事,只是,苦了诗雅。”说着,他将穆诗雅轻轻环入怀中,又道了句,“可怜的孩子。”
“为何要针对我们诗雅?”静娴贵妃哽咽着拭泪,“诗雅只是郡主,对巴昆毫无威胁。”说到此处,她似是想到什么,不再继续。
梁帝知她明白了原因,叹着气将她们母女拉到座位上,始终握着两人的手,“诗雅聪明,若是嫁去大魏,势必会让大魏得到一把好刀,对巴昆来说,本无威胁的大魏,如今有了这样一件利器,就不再是以前的模样了。巴昆怎么肯看着大魏在诗雅的帮助下同他们比肩,所以,对诗雅下手也无意外,为的就是阻止她嫁去大魏。”
“若是诗雅不嫁了,巴昆可还会紧紧相逼,让陛下和诗雅下不了台。”静娴贵妃着急问。
“会。”穆诗雅冷声答道,“既然他们已经将火引了起来,就不会轻易浇灭,比起困住我不能嫁给大魏,反而毁掉我更加安全。他们一定会再议此事,势必要将我从皇宫赶出。”
“不行。”静娴贵妃惊慌,“我不会允许诗雅出事的。”她兀地站起,脸上神情坚毅。
梁帝拉她重新坐下,虽然面有犹豫担忧,依然安慰道:“放心,有朕在呢,诗雅不会有事。”
“女儿不想父皇为难。”穆诗雅似要说什么,被梁帝制止道:“傻孩子,朕不会让你有事的。”
静娴贵妃感激地轻靠着梁帝的肩膀,口中不停说着,“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过了许久,穆诗雅从念瑶宫走出,天喜等在门外,见她时的面色有些不对,连一旁走过的内监和侍女看她的眼神都与平日不同。看来,巴昆着意宣扬了今日殿中之事,恐怕平乐城的大街小巷也已传得沸沸扬扬。大梁的护国公主竟是明国遗孤,实在讽刺,特别是在梁帝颁发‘赦明令’后,提出明国旧人不得在朝中任职,更是在穆诗雅事情败露后,如自己打自己的脸一样,让他尴尬万分。
今日,体内‘火扇’倒是老实,并未有发作之意。穆诗雅突然想起一人,对身边天喜道:“去请仲孙子良来宫中一趟,就说我的毒症发作,要仲孙先生前来诊治。”
天喜见她面上红润,以为她是真的毒症发作,匆忙跑走。穆诗雅独自一人走向南苑宫,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那里。并未换下红衣的姜麟在门外踱步,见穆诗雅稳步走来,放心的输出一口气,笑道:“难得你如此淡定。”
“你觉得我还能怎样?”穆诗雅回了一笑,只觉得心中烦累。在她正要步入宫门时,姜麟站在身后柔声道:“不嫁了吗?”
穆诗雅慢慢回头,挂着好笑的意味,“就是因为要嫁,才闹出这样的事,看来,不能嫁了。”
姜麟脸上意外的滑出一抹失落,向前行了一步,离穆诗雅极近,“不是大梁郡主也行,我只认你。”
“可是,你并不喜欢我,为什么还愿如此。”穆诗雅回得平静。
姜麟倒是有些惊讶,蹙眉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
穆诗雅在他脸上画了个圈,“看出来的。”
“是吗?”姜麟惭愧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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