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宁姑娘还没起呢,丹朱今儿也起晚,咱们是等等,还是先去?”似月进来,打断的沉思。
“咱们先去,要好好想想,怎么开口问二姐姐。”曦雨皱皱鼻头,叹口气。
“姑娘走吧,个时辰,老夫人那里也该起。”似月上前为递上个小手炉。
“好,咱们先走。”曦雨头,主仆二人同出门请安去。
“几虽然没下雪,不过寒地冻,倒越发的冷。”曦雨看着庭院里干枯的树木,抱紧怀里的小手炉。
“是,姑娘穿的有些少。”似月低应声。
“三姑娘来。”门廊上的小丫头见们过来,急忙屈膝行个礼,打起厚厚的门帘向里面通报。
“三姑娘快请进,外头冷,冻坏老夫人可要心疼的。”凤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清雅立刻迎出来。
“姥姥起身吗?”曦雨把手炉递给似月,提裙跨进门槛。
“起,正在梳洗呢,三姑娘今儿可真早。”清雅道,在前面为通报:“老夫人,三姑娘来请安。”
坐在镜台前的凤老夫人回头:“哟,今儿怎么么早?宁儿呢?平时们不都是起来的么?”
“二姐姐许是昨晚睡得不好,今儿起得晚。
连丹朱也起晚,来时叫似月去看,们还没起身呢。”曦雨走上前,接过紫云手里上年纪的贵妇专戴的“钿子”,给外祖母戴在发髻上,又拣支“仙乘鸾凤”给插在发髻后面固定,对着镜子照照:“姥姥,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凤老夫人拉过外孙的手:“怎么也不多睡会儿?么冷,抱着手炉还冻成样。”
“姥姥,‘鸡初鸣,咸盥、漱、栉、笄,问安于父母’,嗯,虽然在家的时候没有个规矩,但到儿,还是要守礼数的,向父母问安都要起早,那向姥姥问安,不是要更早吗?”曦雨眨眨眼。
凤老夫人大笑:“圣人云,‘巧言令色,鲜仁矣’!”
曦雨嘟嘟嘴:“哼,姥姥要是觉得人家是‘巧言令色’,那以后就再也不跟话。”
“好孩子,不过跟开句玩笑,逗逗罢。”凤老夫人脸慈爱,把拉到自己膝前:“在家的时候怎么样,到里还是怎么样。
如果觉得不习惯儿的礼数规矩,就直接和们,不要委屈自己。”
“姥姥,们对么好,怎么会委屈呢?入乡随俗,也是应该的。”曦雨把脸放在外祖母的膝盖上,享受着那双温暖的手拂在自己头上的感觉,“而且,也很乐意来陪您,您也不像娘亲那样唠叨,经常嚷着‘个不行、那个不行’。”
“真的?娘亲那样啰嗦吗?在家的时候做事可是很爽快的,从不废话,跟的完全不样。”
“是吗?”曦雨抬头看看外祖母慈祥的面容:“现在可凶,整唠叨,还有爹爹。
每次啰嗦啊,爹爹就把自己藏在报纸后面,装作听不见,只剩下可怜的,不得不听,还要时不时地应声。
就是们家的王啊——”
凤老夫人大笑:“当初答应爹爹把儿嫁给,很重要的个原因就是他脾气够好。
如今看来,个决定果然是正确的。
如果娶的是别人,料着未必有爹爹那样的耐性。”
曦雨拼命头:“您的对极!”
祖孙二人相视大笑,门口小丫头的声音再次传来:“大公子和少夫人来。”
曦展和茉莉相偕进来:“在笑什么呢?么开心,老远就听到。”
“就不告诉。”曦雨对哥哥吐舌头。
“小丫头,还瞒着哥哥。”曦展屈起指节敲敲的头,向凤老夫人半跪:“祖母,孙儿来请安。”
“老祖母万福。”茉莉双手微握在腰间偏左,屈膝行常礼。
“怎么不见宁儿?”曦展左右看看,见少人,开口问道。
“二姐姐许是昨晚没睡好,今儿起晚,还没来呢。”曦雨答道。
“。”曦展头,没有再问。
“嫂子先陪着姥姥,今早晨起来没喝水,有些口渴,和哥哥先喝杯茶去。”曦雨道。
“们去吧,要喝什么茶,只管让们煎,清雅,带他们去西屋,的好茶都在那里放着呢。”凤老夫人挥挥手。
“是。”清雅上前答应声:“大公子、三姑娘请。”
“们过会子再来。”曦雨屈屈膝,示意似月不必跟来,便和曦展随着清雅去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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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屋是凤老夫人平时打发时间的休闲之所,里面摆三套茶具:套青碧水薄胎瓷盖碗,套双耳白玉杯,还有套是晶莹剔透的琉璃盏。
“清雅姐姐,烦到门口守着,们兄妹有些私话要,别让人进来。”曦展叮嘱句,清雅聪明伶俐又有眼色得紧,哪里还看不出来,答应声便到门口去,还细心地为他们带上门。
曦展回身,正要开口,却看到妹妹已经在软榻上坐下把大靠枕抱在怀里,脸无辜与恳求的看着他:“哥哥,渴,可是不会煎茶。”
曦展白眼,从蒙着层轻虹罗纱的小壁橱里拿出煎茶用的器具和茶叶,曦雨乖巧的把小火炉提到榻前,高温的小小火苗在炉中升腾着。
“用哪套杯子?”
“不要喝种苦茶,要喝柚子茶。”
“就将就些吧,可不会煮水果茶。”曦展叹口气,表妹有时候好话,可有时候还真难伺候。
“况且会儿等宁儿来请安,还要吃早饭呢,先吃些小心,空腹喝茶可不好。”着把酸枝木撒金碎花的小桌上盛着心的梅花攒盒向推推。
“。”曦雨乖乖头,拿起块糕放进嘴里。
“用哪套杯子?”曦展又问次。
“就那套双耳白玉杯吧。”曦雨指指。
“好。”曦展头,取过那套茶具,开始煎茶。
“哥哥,前几二姐姐漏嘴的事儿,先别去问。
此事已经有些头绪,等问清楚,再和。”
“已有头绪?”曦展抬头问道。
“是,来也巧,是锦锦告诉的。
二姐姐交个朋友,怕们知道责怪,就偷偷用锦锦和他通信来往。”
“怕们责怪?”曦展敏锐地抓住重。
“嗯,对方是个子,自称‘子琮’,是在成亲那和表姐认识的。”
“子琮……”曦展皱紧眉头,想不出来自己认识的人里哪个的字是“子琮”,不过也难怪,皇朝的习俗,子的字中必带“子”字或“父”子,只有亲人和最亲密的好友才能告知对方自己的字,而且如果有外人在场的话,律都要唤名。
并且也不是人人都有字,他就没有。
“哥哥先别忙着调查,等去问二姐姐再。”曦雨伸手又拿块糕。
“……不好吧?宁儿若是执意不,又怎么办?去遣人查查。”曦展皱眉。
“还没问呢,怎么就知道不呢?”曦雨瞪他眼:“是不是们上位者都有个通病,比起别人的坦白,更愿意相信自己手中的力量。
哥哥,二姐姐不是的敌人,是的妹子。”
“……也是为好。”
“是,知道,可是不觉得,在为好的同时,应该也尊重吗?”曦雨毫不客气:“敢保证,要是二姐姐知道私下里调查的朋友,定会生气的。”
曦展不作声。
“哥哥是孩子,又当家作主惯,以前应该也没有处理过样的问题,所以才会只想到要去私下里调查。
但是样做明显的不合适,觉得,们应该先坦诚地问下二姐姐,如果不愿意,那么们再想别的办法。
好吗?”
曦展想想,头:“也许是对的。”
“不是也许,是就是对的。”曦雨往嘴里塞块绿茶制成的糕,含糊不清的。
小火炉上精致的茶壶咕嘟咕嘟地冒起白烟,曦展俊美的脸孔在袅袅上升的水汽中若隐若现:“去问宁儿,若不愿意,就再来回。
咱们再商议。”
“好。”曦雨头。
“其实……若是只想找个朋友话,倒也是可以的,但就怕那个人不安好心……”曦展皱起眉头,前些日子刚出钱家的事,让他也有些想未雨绸缪。
“哥哥放心,如果事情真的很糟糕,那么也无需顾忌那么多。”曦雨只手拖着腮沉思:“而且,二姐姐不是小孩子,虽然真,可是并不笨啊,哥哥也应该多相信家人才是。”
“是吗?”曦展伸过手去,揉揉妹妹额前的刘海,二人相视笑。
“二姑娘来。”两人喝完茶,回到凤老夫人那里,曦宁才姗姗来迟。
“给祖母请安。”曦宁的声音里犹带着浓浓的睡意,屈膝行礼。
“们主仆两个怎么都没精打采的,是昨晚没睡好吗?”凤老夫人关心地问。
“回老夫人,昨儿有些冷,睡迟,没按时叫姑娘起来。
是的错。”丹朱在后面蹲下身去。
“不是甚么大事,起来。”凤老夫人道,丹朱垂首站起。
“不过是睡迟而已,也怪冷的。
也不想大冬的等们来,干脆从今儿起到立春日,们想过来就过来,要是有所不便,就不必来晨昏定省。”
“是。”众人齐声应道。
“还有,吩咐们,再给各屋里加个火盆儿,看冻坏主子。”
“是。”茉莉身边的彤云答应声,回头给管事的媳妇们去办。
紫云领着群丫鬟们过来把桌椅摆好,又放上碟碟的小菜和各样的细粥、豆浆、梅花包子、水晶饺子、象眼小馒头、炸得酥香的春卷……,众人坐下,曦展还不待人就主动为们盛粥,又逗得大家阵笑。
“表姐,到屋里坐会儿,有话要问呢。”曦雨拉拉曦宁。
“好。”曦宁头,打个哈欠,和表妹起进屋去。
“们在门口守着,别让人进来,叫小丫头们各自顽去。”曦雨回头吩咐道,丹朱和似月应声,便在门廊上话,曦雨拉着曦宁进屋去。
“有什么要紧的事?还忌讳人听见。”曦宁不明所以的转头问,被曦雨拉进帷帐里,按在床上。
“行啦,也不用强撑着,数数都打多少个哈欠。”曦雨摇摇头,道:“快把衣裳脱吧,真不知道和丹朱昨晚干什么去,看看那黑眼圈都出来。”
曦雨只是顺口句,曦宁心里有鬼,却是惊,乖乖的脱下外面穿的锦缎正装,只着中衣钻进被子里,曦雨也跟着脱衣服钻进来。
“做什么啊?”曦宁疑惑。
“锦锦大早把吵醒,弄得都没睡够。”曦雨孩子气地在肩上蹭蹭:“们睡到中午再起床吃饭吧!”
“好,”曦宁又打个大哈欠:“中午吃当归八宝鸭、清炖山野菜、砂锅肉圆子……”着着声音便渐渐低下去。
好舒服。
曦宁在快到中午的时候自己醒来,在温暖柔软的被子里伸个懒腰,突然发现身边多个人。
正想开口叫,突然想起自己是和妹妹起睡下的,拍拍胸口,准备坐起来。
再仔细看,险些魂飞魄散,刚刚放下的心又被提到嗓子眼。
“醒啦?正好起来梳洗下,就可以吃饭。”曦雨朝绽出个大大的笑:“表姐,干吗把文房四宝藏在床底下呀?样多不好,有辱斯文。”最后句明显带上玩笑的意思,曦雨晃晃手里拿着的,原先藏在床下的东西。
“那个……那个……”曦宁拼命地想借口。
“好啦,不用想借口,二姐姐就坦白从宽吧。”曦雨翻个白眼:“会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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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厚的织锦做成精美的帷幔,外面再裹幅清雅的青色撒墨梅花帐子,将冬的寒气全都挡在外面。
柔软舒适的雕花嵌玉大床上,两姊妹躺坐。
躺着的那个把被子直拉到鼻子下面,眼睛左瞟右瞟的;坐着的那个手里拿着叠信笺,封封的仔细阅读。
信里写的内容都很正常……些并不是情书,而是很正经的朋友往来的书信。
那个“子琮”的字写得不错,笔走龙蛇、铁钩银划、苍劲有力,观其字可见其人,并不是个歹人。
曦雨看着些信,先下如此结论。
曦雨放下手中的信笺,重新将它们排序整理好。
个“子琮”所用的信笺,有撒银印青松笺,有金墨笺,些都是名贵之极的东西,非权贵人家无此物,即使是自己家里,也只常见撒银印青松纸笺罢。
看来,可以排除对方是为图财而接近的个猜测。
“怎么?”曦宁从绣被下面偷眼看。
“没事啦。”曦雨把那叠信笺重新放在枕头边上:“二姐姐,谢谢愿意坦白告诉,”对曦宁微笑:“很高兴、很开心。”
“……”曦宁有些羞涩,又把被子往上拉拉。
“别拉,想闷死自己不成?”曦雨把被子往下扯:“个‘子琮’,是个不错的朋友,他的言语很规矩,没有逾越,很好。
而且他的字很漂亮,也很磊落,可见不是个存坏心的人。
观其行文,风度潇洒不羁,二姐姐若是想和他继续样通信来往,是不反对的。
哥哥那边,照实,猜他也不会阻拦。”
“真的?”本来还在忐忑不安的曦宁下子从被子里坐起来。
“是,觉得他作为个普通朋友,还是很值得交往的。”曦雨强调“普通朋友”四个字。
“普通朋友……”曦宁轻声重复,脸上飞起两抹红霞。
昨夜以前,确实是将子琮当作普通朋友来通信交往,可是昨夜的情景……怎么也不该是普通朋友的关系所该做的吧?此刻回忆起昨晚的语言行动,不由得有些惊讶于自己的大胆——是星光太美?抑或是夜色太柔?
“二姐姐若是想和对方再进步——”曦雨观其神色,慢吞吞的开口:“仍旧不阻拦,但有件事要告诉。”
“什么?”曦雨抬起头。
“昨晚,睡前锦锦从门缝里扑进来,羽毛散乱,模样狼狈。
丫头们都退下后,才问它,它告诉,在花街柳巷看到那个‘子琮’,而且子琮也看到它,当时便想捉住它,被锦锦给逃掉。”曦雨坦诚相告。
“花街柳巷?”曦宁脸色白。
“是,不过还好,是在添香院。
嫂嫂和那里的人熟识,添香院的格调很高雅,姑娘们都是卖艺不卖身的,连哥哥也去那里应酬过。
所以,告诉件事,并不是对那个‘子琮’的人品有所微词,只是觉得应该知道,提个醒罢。”
“是吗?”曦宁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二姐姐知道,个‘子琮’的身份来历吗?”
曦宁摇摇头:“他不,也就没问。”
“二姐姐,今早上还没到时,和姥姥开玩笑,姥姥句话,觉得非常有道理。”曦雨慢慢道。
“……什么话?”曦宁看。
“圣人云,‘巧言令色,鲜仁矣’。”曦雨看着的双眸:“二姐姐定要当心。”
“……记住。”曦宁看着妹妹眸中的严肃神色,郑重地头。
“三姑娘。”今曦展并没有出去,而是在花厅里理事,他在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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