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吩咐茉莉和曦雨:“茉莉明儿穿得华美些,把那些贵重首饰都戴上,阿雨虽然可以做家常的妆扮,但也不要丢咱们家的面子。”
曦雨恍然大悟:“原来里面还有个攀比的意思,看谁家财大势大吗?”
曦展在边笑道:“自然,年也就么回,家家明里不,暗里都铆足劲儿。
京都贵族们的小小乐趣,众人都来凑个热闹。
也就是个时候攀比,才不会被人奢华靡费。”
曦雨头:“明白,隐性规则。”
第二日,凤老夫人特意看过两人的妆饰,才带着茉莉出去。
涂山瑾早也到,替凤府接待宾。
曦宁和曦雨早早地在花厅里等着,准备招待那些贵妇千金们。
曦宁拿着面小镜子,对着里面不断地笑。
“……二表姐在干吗?”曦雨问。
“先练习下,怕到时见某些倒胃口的人,就笑不出来。”曦宁没精打采地。
“……为什么觉得们像是在卖笑?”曦雨喃喃自语。
“姑娘快别胡!叫人听见会笑话的。”话太不合千金小姐的身份体统,连向沉默的似月也难得地开口教。
“不知道今儿第个来的会是谁?”曦宁道:“希望别是那个武小姐和家里的人。”
“哪里又跑出来个武小姐?”曦雨诧异道。
“哼,还不是那个猥琐武公子家的亲戚,也不知是他亲姐妹还是堂姐妹。
哥哥成亲的时候来吃喜酒,竟然讽刺嫂嫂不守礼教,被给反回去。”曦宁答道,继续对着镜子笑。
“二姑娘、三姑娘,有客到。”内院门口的媳妇带着个陌生丫鬟进来道。
“是谁?”曦宁马上放下镜子问道。
“回姑娘,是刑部正五品郎中严徽大人的母亲严夫人。”那媳妇让开,那陌生的丫鬟上前递上帖子:“给凤二小姐、三小姐请安,奴婢是严大人府上的丫鬟,家夫人被册封五品诰命,今年才上京来的。
特来贵府拜访。”
“恭喜。”曦宁完全没有刚才脱线的模样,优雅地头:“不知车子到哪里?”
领人进来的媳妇又上前回道:“车子到外府和内院间的长夹道上,估摸着会儿也快到门口。”
“严夫人是长辈,理当去迎接的,阿雨,咱们去迎迎。”曦宁向曦雨。
两人齐站起来,媳妇丫鬟们簇拥着往内院门口去。
“给您请安。”将严夫人迎至花厅,曦宁曦雨又齐屈膝:“夫人万福。”
“请起,请起。”严夫人忙伸手扶起来:“今年是头次来拜访,若有失礼数的地方,还请不要怪罪。”
“哪里,您太客气,丹朱上茶。”曦宁请坐下:“本来们是小辈,不该们来招待的,只是家中人实在少,不得已只好如此,请夫人见谅。”
严夫人寒门出身,虽然有坚毅之气,但毕竟少大家小姐的富贵气势,见凤府等簪缨世家的气派,不由面上有欣羡之色。
今来另存着心思,想要再来瞧瞧凤二小姐,为儿子打算,不禁细细端详:因自己是长辈,故曦宁曦雨没坐主位,而是与对坐,更让看得清楚。
曦宁头挽百合髻,眉如墨画、眼如秋水,肌肤细润如脂,粉光若腻;丹唇皓齿,未语先笑。
再观坐姿,只见其姿态婀娜,双手交叠放于膝上,端丽冠绝。
再加上言辞有礼、行事稳重,严夫人不由在心里暗暗头,对位小姐更满意。
三人寒暄阵,严夫人命人送上礼单,曦宁曦雨又推辞阵,方命人准备回礼。
严夫人见们锦缎正装,手上戴着碧玺手链、颈上环绕着珍珠串,唯有发髻上只绑串珠头绳。
正疑惑两位千金今日怎么不戴些贵重头饰,才想开口问,却见曦宁发间幽幽绿光闪,严夫人仔细看过去,只见粒硕大的墨绿色祖母绿宝石缀在发髻上。
因曦宁的头发极黑,那宝石的颜色又极深极纯净,故而不显眼。
严夫人在心中倒抽口冷气,此时方想到:凤府是品公卿、富可敌国,儿向来娇生惯养,自己家又是寒门出身,门第配不配先不必,养得起样娇贵的小姐吗?
三人又闲聊两句,又有客来,严夫人便起身告辞。
临出门时,又转念想,若是真娶到位公府千金,对严徽的仕途有莫大的好处,况且自己儿子前途无量,焉知将来就不会是公侯吗?再打量打量丰容靓饰的曦宁,终于下定决心要为儿子求门亲事,于是又拉着的手两句,方喜滋滋地出门去。
“为什么觉得,严夫人看的眼神怪怪的?”曦宁望着严夫人被簇拥着远去的背影,心里毛毛的。
“也么觉得。”曦雨在边头附和,两人互看眼,把种怪异感丢到边,继续“接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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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的“卖笑”与“接客”生涯终于过去,众人都觉得自己的皮都脱层。
但是,仍然有更重大的事情在前方等着们——二十四、二十五两,要祭祀地、神灵、祖宗;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三日,要进宫请安,宫中主位赏戏、赏宴,还有命妇贵族间的小聚会、小宴席。
“……为什么还有么多的事情……”曦雨扒完最后口饭,把碗筷放,整个人摊在桌子上面,气若游丝。
“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还好,咱们熬过大祭就行,公侯家的千金小姐没有封诰,是可以不必入宫请安的。
二十六开始,们可以歇歇。”曦宁拍拍妹妹的头,很有姐姐样子地安慰着。
“好吧好吧……”曦雨嘟囔着重新坐好:“似月,把明要穿的衣裳和首饰什么的都整理好,给二姐姐看看,明若是穿错,可不得的。”古代人,尤其是贵族,对祭祀极为重视,像样新年的大祀,更是马虎不得。
似月答应声,捧着叠衣物首饰过来,微微屈身,给曦宁过目。
“嗯,衣服倒是没有错,不过钗环太素净,似月,把家主子平时不戴的那些凤钗金簪都拿出来。”曦宁来兴致,吩咐道。
“祭祀的时候,不是要端庄肃穆吗?戴那些做什么?”曦雨急,忙问道。
那些凤钗金簪,戴在头上的话会把脖子都压酸的。
曦宁咯咯笑:“的,那是先人诞辰、逝日的奉祀,自然要素净端庄,但咱们可是新年的大祭,除着正装,自然还是要喜庆贵气些的。”看见曦雨的表情,不由又笑道:“别怕别怕,那些首饰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咱家工匠老师傅的手艺可好,他们做的凤钗呀,戴起来既漂亮又舒服。”
似月捧过大螺钿雕细碎花草纹饰的盒子,曦宁打开仔细挑选,最后拿起支凤钗来:“看支怎么样呢?没有攒珠累金丝,简洁些,凤尾倒是做的灵动,也没有流苏珠串,行礼的时候不会碍事儿,很适合明儿戴。”
曦雨接过端详,虽然是的首饰,但都被装在盒子里次也没有拿出来过。
只见那支凤钗金光灿灿,凤凰双翼平展,尾端用金丝制成短羽,先打几个卷须,再呈火焰状散开。
八条尾羽排列于两侧,夭矫灵动,中间根大尾羽,看上去贵气逼人又不失秀丽。
凤凰的胸前还镶嵌着颗硕大的红宝石,平展的两翼上用“翠”的工艺上两块蓝斑压色,又在蓝斑中间嵌上两颗小小的猫眼。
“好精巧的工艺。”曦雨惊叹,虽然平时戴的首饰就已经够精致,但样华美繁复的簪环制作,才更能体现出工匠的功力所在。
“所以要常戴啊,样才不辜负么好看的头饰。”曦宁笑道:“若是直被放在盒子里呀,它们也会委屈的。
来,给戴上试试。”
曦雨乖乖的靠到姐姐身边,曦宁轻轻给戴上,丹朱捧过桌上的镜盒,凤钗的光华被镜面反射,满室生辉。
曦宁看向镜中的影子,只见其人雪肤花貌,披罗衣、珥瑶碧、戴金翠、缀明珠,雾鬓云鬟、玉颜光润。
“快起来走两步让看看。”曦宁催促道。
曦雨乖乖站起来,在室中走两步。
戴上样贵气的首饰,连平时潇洒不拘的动作也不由自主地斯文高雅起来,罗裙微动,似流风回雪、轻云蔽日般在屋中走个来回。
“好好好,样才是个公府千金的样子嘛。”曦宁拊掌大笑。
曦雨毫不客气地翻个白眼,顿时刚才的娴静高贵美态消失的无影无踪。
下子连似月丹朱也开始笑起来。
公侯府的祭祀都在晚上——因为白的时候皇家也要大祭,大臣们和贵族们要随皇帝起祭祀地神明和皇家太庙。
凤府的祠堂内灯火通明,凤老夫人、曦展和茉莉按品级穿戴祭服,曦宁曦雨着色的锦缎褙子正装。
曦展是主祭,着青罗衣、白纱中单,赤罗蔽膝、方心曲领,青丝网结着白玉环,端端正正在祠堂内跪下。
凤老夫人头戴翠松五株,金翟振翅,后鬓上簪珠翠飞翟,垂下流苏,茉莉也是样的妆扮。
曦展叩头之后,立于祠堂东面,凤老夫人和茉莉则立于西面。
曦宁为执事者,向牌位前捧上祭品,而曦雨则充当读赞者,站在边展开手里的祭文。
曦宁先进馔,而后曦雨诵读祭文,众人齐道“尚飨”,接着拜下。
曦展诣香案前面再拜,献酒,曦宁接过,将酒洒于灵前祭奠。
曦雨接着跪下又将祭文诵读遍,茉莉上前,与曦展齐再拜。
众人礼毕,将准备好的纸钱等物焚烧在祠堂外面的中庭,再在祠堂里里外外洒上清水,对祝告番,方算祭祀完成。
曦宁和曦雨都大松口气,从明二十六日开始,直到二十九,祖母和嫂嫂要进宫请安、赴宴,们无事,可以直休息。
“从明儿开始,家里有什么事,都去向两位姑娘回。”凤老夫人吩咐道,又向曦宁曦雨道:“虽然是小宴、赏戏,但宫中的宴席也【奇】是很累人的,们在家【书】无事,就代茉莉【网】料理分担些。”
“是。”曦宁曦雨齐头。
众人都散去,两姊妹起回屋。
“明定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谁也别来叫。”曦雨握着小拳头,发狠道。
“也是……”曦宁打个哈欠,向个小丫鬟道:“去大少夫人那里告诉绿云姐姐和彤云姐姐,就明有什么事,等们睡醒再回。
若是实在要紧,就让们自个儿先商量着办。”
小丫鬟应声去,曦雨也跟着打个哈欠:“数钱数到手抽筋,睡觉睡到自然醒,样的日子真是太美好,就是的人生目标啊。”
曦宁失笑,两人快快乐乐的手挽手回屋睡觉去。
曦雨的人生目标终究没有实现,因为第二日早,还没等凤老夫人和茉莉入宫请安,宫中便先传来旨意,还未亮们便被早早叫起来接旨。
宫中的官内侍送来内宫赏赐命妇的新年礼,并宣读贵太妃的懿旨:但凡家中有年满十五岁的儿的贵族,命妇进宫请安时都带去,陪着贵太妃话解闷。
众人接旨,凤老夫人声命令,曦宁和曦雨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丫鬟们簇拥着去沐浴更衣,准备进宫请安。
衔珠滴凤钗、喜鹊金鲤报喜簪、金蟾玉叶压发、玳瑁云脚卷须,还有珍珠项链、金玉手镯,各种各样的首饰不要钱样往们身上套。
曦宁也有些受不:“等等,等等,做甚么要戴么多?”
“是进宫请安,当是串亲戚呢?”凤老夫人摇摇头:“虽然不是正式的大朝,但也足够隆重,申贵太妃为人苛刻,喜欢华服美饰,们上次得罪的武公子是的亲戚,难保不记恨。
今儿都给记住,规规矩矩的,听到没有?”
“知道,姥姥。”曦雨头,皇宫诶,那是什么地方,太清楚。
今定要和林黛玉进贾府样,不可多句话、多走步路,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曦宁也清楚事情的严重性,静下心来任丫鬟们打扮。
“也不必太紧张,申贵太妃不可能只是为报复们两个小丫头片子就么大张旗鼓。
们不出错,也没奈何的。”凤老夫人安慰两句,又端详两人下:“把个珍珠链子取下来,给姑娘们换长命锁。”
立刻有人捧上两个金项圈,下面挂着黄澄澄的两个长命锁,正面均是“平安福寿”四字,后面个刻着梅枝映雪,个刻着青松祥云。
凤老夫人拿过来,亲自给们戴上:“没事,长命锁,尽可保们平安,谨慎些,也就是。”
两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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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府的门前停四顶轿子,前两顶是按朝廷礼制给品外命妇所乘的大轿,后面两顶是华贵的小轿。
看祖母、嫂嫂和姐姐都上轿子,旁的仆妇撩开轿帘,曦雨弯身,头上的簪环却在轿沿上碰下。
“叮当”声,头上的玳瑁云脚卷须簪掉在地上。
可怎么是好?曦雨愣住,遣人再回房去拿的话,可就迟。
但若少那支簪子,发髻不准就会松散下来,岂不失礼?今可是容不得有错。
似月上前:“姑娘怎么么不小心?幸好出来的时候看见有支簪子放在八宝阁子上,就随手袖起来,本打算回去时再收拾,谁知道可巧就用上。
虽然是木头雕刻的,不过倒也漂亮顺眼。”着将那支木簪拿出来,曦雨看,正是曦宁前些日子送的那支木簪,雕刻成朵玲珑剔透的龙菊花,戴在头上既不过分素净,也不显眼。
曦雨微微低头,让似月把簪子戴上去,笑道:“多亏似月,回来再谢。”
“姑娘小心,可别再出错儿。”似月将主子的发髻整理好,叮嘱道。
“嗯。”曦雨头,坐进轿中。
轿子平平稳稳地抬起来,向皇宫的方向而去。
两对宫在前面引路,茉莉扶着凤老夫人在前,曦宁曦雨在后,后面又跟着几对宫太监。
曦雨学着曦宁的样子,双手交握在身前,规规矩矩地低头走路,暗里用眼睛的余光扫视着周围的楼阁胜景。
因要过年,宫中处处都是片喜气,装饰得富丽逼人,又在各处缀上红梅青松,富贵中不失典雅清傲。
曦雨看着周围的轩台壮丽、宫室巍峨,殿阁座于白玉阶之上,楼亭错落于胜景之间,真是好个“人间富贵帝王家”。
曦雨在心中暗暗感叹:自己也去过北京的紫禁城,两相比较,有皇帝在的皇宫,和没有皇帝在的皇宫,感觉太不样。
以全下之力而供养人,虽然当朝皇帝是明君,并不奢靡,但也够惊人。
原以为姥姥家品公卿的生活、排场已经很是豪华,没想到和皇宫比起来还差得远呢。
“到,夫人请。”前面导引的宫在道门前停下步伐,侧身让开。
早有官迎上来,躬身行礼,请们进去。
“二位夫人和小姐们来得迟些,快请进罢。”官道。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