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我都不怕,将军说这次打完了,他就不打了,带着我们一家在秦北镇定秦北至死。”
“你是盼着回去了。”张夫人笑说了一句。
“可惜了,你儿子是个出了大出息的,现在也是三品的侍郎了,你们的根在京城……”陶夫人不无遗憾地道,“要是他能到秦北当官就好了,到时候你们也不走,我们两家人住一块,相互扶持着走下去,也不怕谁能欺负我们。”
“你有心了。”张夫人也知道陶夫人对她的好。
“哪里。”陶夫人呵呵一笑,上前靠挽住了张夫人的手臂,对她甚是亲近。
“真好。”萧玉珠烫好第一道茶,浇出,又烫了第二道,给她们倒茶,同时嘴里慢慢道,“我都羡慕了。”
“不是不拉上你,”陶夫人说到这,正经了起来,过来接过她手中的茶,吹了吹,小喝了一口,与萧玉珠正色道,“你们家那个是干大事的,我们将军说了,要是没什么大变故,你们家那个可是要名垂……”
“雨芳!”张夫人忙叫住了陶夫人闺名,朝她摇头,“不要这般说话。”
说着转头小心地看了看。
“没事,家里没旁人耳目。”见陶夫人担心上了,萧玉珠忙道了一句。
张夫人神色这才好了一点,她责怪地看了陶夫人一眼,朝萧玉珠道,“这是京中,万事还是小心为上为好。”
说着,朝陶夫人不快地看了一眼,“回京的时候,跟你说的,都当耳边风了?你这话要是被人听到了说了出去,给狄大人狄夫人,给你家陶将军招了祸,你良心能安?”
陶夫人本是个快言快语的爽快人,听了这话,她嘟囔了两句,也不敢说自己没什么不对,眼睛也已是歉意地朝萧玉珠看去了,“我说话又不过脑子了,你放心,我就是对着你们才这样,对外人我防得紧,嘴巴也牢得很,话也没这么多,我这几天回来也见了不少人,我皆是当自己是哑巴,坐在那就像菩萨一样的笑,都没多搭理人。”
“唉,都这么大岁数了。”张夫人看着她,觉得操心不已。
“呵呵。”陶夫人干笑了两声,用眼睛连连示意萧玉珠快快帮她说两句好话。
“家里没事的。”长福生病之事的原因还没有查出来,对府中来往的人,萧玉珠还是有隐忧的,但为了安抚两位客人,笑着答了此话,“再说了,现下左右无人,咱们身边的丫环都不在,谁都听不到,咱们本就是在说悄悄话的,陶夫人也是想没人才把话说了出来,要是有人,她才不会说,是不是,姐姐?”
陶夫人连连点头,换来了张夫人好笑又担忧的一眼。
“有些大话就是没人,也还是不能说出来,太招祸了,还好你在京里呆不长,”张夫人叹了口气,头疼地道,“还是赶紧回你们那没人敢得罪你的秦北去,在京中一长,我看依你这脑袋,我看你闯不闯祸出来?”
陶夫人缩了缩脑袋,她自知自己那点份量,也不敢这时候还时时指点她的张夫人的嘴,只得认了骂。
萧玉珠见陶夫人挨骂,不着痕迹地别过话,接起先前的话说起来,与张陶两位夫人轻道,“这次还有好几位随军内眷,最近我都要请她们入府一叙,也不知你们有没有空,一块儿坐坐?”
“可是从温北调过来的那几位小将?”陶夫人一听,精神一振。
“是。”
“见,见,见,我见。”陶夫人连点了好几下头,她很想见这些以后跟她家将军一起上阵的小将的内眷,她得看看,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品,是不是值得信任。
“说来,这次的三位小将里,还有一位是我娘家主家,温北萧家的人……”萧玉珠说到这,头靠近两位夫人,轻声跟她们讲了主家萧家与她兄长的关系,说到这位小将,萧玉珠较为含蓄地道,“人是个很忠心的,而且,我哥哥说他颇有点他当年的风骨,就是他为人傲气,又因他家那边的萧老将军跟我们家的闲隙跟我哥哥又不对付,我们想着,若是陶将军能把他收到麾下,收服帖了,应是很大一个助力。”
陶夫人“咦”了一声,轻道,“这个我们将军没跟我说过啊,不是皇上的人?”
要是皇上的人,他们家将军应该早就知道了。
“不是,是我家大郎和我兄长商议,从温北调过来的,说是……”萧玉珠倾过头,在陶夫人耳边轻轻言道了几句。
陶夫人一听,当下就道,“我回去就跟将军说。”
这人擅长暗杀,之前是十刺十中,又胆大无畏,用得好了,那可是给她家将军添功绩的事。
在她们说悄悄话的时候,张夫人站起身来站到了一边,假装看亭外风景,等她们说完,她才坐回了原位,与萧玉珠道,“说来,我也是有事要跟你说说的。”
“那……”陶夫人就要起身。
张夫人拦了她,“无碍,你也是能听的。”
说着,她朝萧玉珠道,“我家大人说了,我儿在京中受你家狄大人颇多照顾,从五品升到正三品,你们家没少替我们家打点罢?”
“哪里的话,”萧玉珠忙摇头,“我家也……”
“咱们就都别客气了,”张夫人打断了萧玉珠的话,道,“我家张大人的意思是,为了皇上,他是定会去秦北走一遭,但是他老了,秦北还行,以后的事他也是力不从心了,如若你们家有属意的人,这次秦北就跟了他左右,他所知本领会倾囊相授,往后你们也就有了自己的人可用了。”
、 第179章 最新更新
长南他们下午及时赶了回来;与张夫人陶夫人见过礼,母子几人送了两位夫人到了门口;陶夫人走时拉着长南的手;叹道;“可惜我闺女才一岁;与你相差好几岁,如若不然;我就把她许给你了……”
说着;又拉上长福的手;低声诱哄,“回头你来看看小妹妹,若是喜欢,许给你好不好?”
说罢,摸摸肚子,可惜地看向长生长息,道,“你们也好,可惜伯娘生不出多的了,若不然,都是我的女婿,我夜夜做梦都能笑醒过来。”
陶夫人太风趣,这话说得来送客的陈芙蓉和曾倩倩皆笑了起来,连旁边下人也忍不住,跟着笑了好几声。
长福回头看母亲,见母亲朝他笑,他回过头羞涩地朝陶夫人道,“那陶伯娘,妹妹喜欢我吗?”
“喜欢的。”陶夫人已经笑出声来,“这个伯娘跟你发誓,若是不喜欢,我……”
张夫人见她越说越没规矩,忙拉了她起身,无奈道,“孩子们还小呢。”
“在娘肚子里指腹为婚的都有,若不是那时我没怀上,我早跟狄夫人把事给定上了……”陶夫人不服气是,朝萧玉珠道,“妹妹,这个我们也做不了主,回头我跟我们将军说去,让他来找你家狄大人说,你看可好?”
萧玉珠点头,笑着道,“再好不过。”
陶夫人得意,回过头看张夫人,“你看……”
张夫人想着,等秦北与冰国的仗打赢,陶将军驻守秦北,陶家也是一方将帅了,配狄家还是配得起的,便没再说话,但唯恐陶夫人这个嘴上没把门的又当着下人的面胡说八道,遂拉了她赶紧走。
等陶夫人上了她的马车,少不得又被她一顿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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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禹祥当夜回来,萧玉珠跟他说了白日与张陶两位夫人说的话。
这些话由她们起了个头,狄禹祥与张,陶两位大人谈话就直接多了,这种互通有无的事,男人们一开始不太好开口,有了夫人们谈得来,话说得多这个切入点,往下商谈就自然而然了。
而五月狄禹林在兵部选试的结果也是出来了,他被补为兵部主事,与二郎狄禹鑫一样,也是从八品之职。
狄家二公子三公子官位都不大,也让一些人有些费解,毕竟狄家现在算是有点沾皇亲国戚的边了,狄大人之长子都进宫陪九皇子读书去了,宰相门前都七品官,这两位一个探花郎,一个三甲进士,也就从八品,明白人都想狄家人倒耐得住性子。
再过几天,前去秦北的事,文乐帝下了圣旨,确定狄禹祥带着先锋军前去秦北接掌秦北秦南官衙,重新设立官衙,特升州衙府为军都府,暂且用军都府取代府衙的权利,战事期间,秦北秦南皆听军都府之令行事。
而狄禹祥这次集军都府府尹,秦州知州两官职于一身,直接受令皇帝,受枢密院管制。
此令已下交尚书省政事堂,左相右相见旨后三天都没有动静,之后把旨令送到了门下省,而管理门下省的如御史大夫已经是垂垂可危,这时不敢行封驳之职,旨意顺利下达狄府。
直到这时,朝廷中众多官员才明白这次皇帝跟他们下了盘什么样的棋——此次秦北军事,易国铁定而打,而文乐帝也明确告诉他们,这次打仗,依旧没他们这些文武百官什么屁事,谁敢指手划脚,谁敢起分羹的心思,下场参照御史大夫。
这次如家落马,朝中左右两相皆服服贴贴地依皇帝之令行事,他们本就与哪家对付,又得了皇帝许给他们的好处,这下明知中了皇帝的计,也不敢有什么异举了,连嘴巴最迂腐,脑袋最硬的监察御史都不冒死死谏了,朝廷中人都收起了狐狸尾巴,不敢这时触皇帝的逆鳞。
毕竟,现在易国上下举国繁荣,南商北货来往频繁,国库现在的各项收纳已是前十年的十倍之多,眼看逐年都以倍增之速在涨,上缴国库的银钱米粮尚且如此,从宽指缝里漏下来的那些更是能让上上下下的私囊鼓胀,大小官员四处都有钱可收,只要不贪得天怒人怨,低调些就能一生富贵无忧,谁也不想在这时候带着全家老少陪着如家走一遭从云端跌落谷底。
如家就是满朝门生,也败在了人贪图安逸享富贵的欲望之下——终归是成也利益,败也利益,没几个人会跟现成的好日子过不去。
圣旨一下,狄家的风光就又上了另一个层次,这时淮安老家狄增来信,他已向上峰禀了告老还乡之意,只等辞令一下,他就带全家回狄家村居住,另信中说要是千里育儿不便,可把孩子送回。
但这次狄禹祥却是让老父老母失望了,他四子,每一个都舍不得让他们离开他们夫妻身边,且孩子个个都天资聪颖,他想亲自教导。
他去信告知了老父他心中此意,另禹鑫禹林孩儿,也亦如此,孩子们在京中所接触的东西要比在老家优渥太多,这于他们往后的路要更好。
萧玉珠也不知公婆接到信后会有多失望,但她也知,依公婆的为人,绝计不会为难他们这些小的,要知为儿郎们的前程,为免在他身上出事,公爹已是提前告老还乡了,老人此等心性,岂是会为难儿郎之人。
她也另让长南带头,带着弟弟和堂弟与祖父母写了一信,另托了狄轼携银回淮安,代他们送公婆还乡。
狄家的宗祠和学堂在三年前已由狄禹祥私下出资重修重建,这次公婆回去,她想全族人也只会把公婆贡着,而公婆年已渐老,身边有亲人族人围着,又倍受尊敬,想来日子也不会有多难过。
他们夫妻俩也想过接父母来京,可公婆性子皆是忠厚老实之人,不适合来龙谭虎穴的京中生活,这于萧玉珠来说,其实也是有些黯然的,婆婆于她是另一个母亲,而在两个弟妹心中来说,婆婆在她们心中的位置甚至比在她心中还更重,受她们都尊重爱戴的婆婆来了,只会让家中的人心更安稳,只是大郎的路到底是有些凶险的,二郎他们更是不必说,他们现在刚摸到官场的门,饶是有亲长兄带领,许多事都有些反应不及,就是大郎是爱给自己留后路的人,也不敢断定说他此生没有起伏,让老人家来跟着他们过这种日思夜虑的日子,终是不妥。
就在淮安京城往来信件中,六月中旬,温北调过来的是将领到位,此次枢密院调过来的三位小将,一位是从五品的游击将军,一位从六品的振威校尉,另一位是从七品的翊麾校尉。
而那位翊麾校尉是护国大将军萧偃之孙萧池武,是珍王妃萧玉宜的堂弟。
萧池武是刺杀悍将,颇有当年萧知远灭敌的英姿,萧偃为让他之后他们这一支官场上后继有人,用关在温北的萧老太君与萧知远交换,替萧池武换取了一个立功的机会。
要说萧老将军用萧池武这个枢密院暗中注意的人来跟萧知远谈条件,还真是谈对了——因萧池武确实是能干之人,这种有能力而且不怕死的人,不管他姓什么,只要能给易国打胜仗,枢密院都会用。
他当年也是为国出生入死几番,纵横沙场十来年,才得了现在的功绩,萧家如若再出这样一个人,萧家还真是有后了。
若不然,只能老实地成为皇帝手中一枚制衡温北局势的棋子。
萧老将军依萧老夫人遗嘱,按着萧家数百年的老路子在走,同支里一人为族长掌管全局为后盾,一人在朝为官撑起大局,萧家世世代代都是这么过来的,因为要是分族而立的话,不过是折损力量,家族很容易为找不到下一代的接掌人而青黄不接,从而败落。
萧池武进京后,数天都没前去萧府和狄府过来拜望,萧玉珠也从而得知她家夫郎告知她的所谓小将军颇有些心高气傲是怎么回事。
萧池武小将军虽只是低阶武官,但他觉得这次能来京进入秦北阵营,那也是他们这支跟萧知远以物换物来的,谁也没比谁尊贵到哪里去。
小伙子很是有傲气,这夜夫妻夜谈,萧玉珠听过后也就笑了笑,她倒认为,当武将的,脾气硬点是好事,如若跟文人一样心思七拐八弯,上战场都要想半天用什么姿势打仗才好看,才占得住理,那才是要命。
萧玉珠好脾气,把想法说出来跟狄禹祥听,狄禹祥不知她是暗讽他这个当夫君的心思太深沉,还是觉得小孩子有点脾气不应计较……
于是他故意道,“他谁都不靠,有得是弯路走。”
萧玉珠见他口气不对了,微微一笑,偏过头跟他讲,“他不当我们是亲戚,我们自然就不是,即不是亲人,他走不走弯路,于我们何干?”
“唉。”狄禹祥当下就大叹了口气,谁都不知道,他们家看着心肠最软的,其实是那个心最狠的。
、 第180章 最新更新
六月底;萧玉珠已经开始要定去秦北的人,先从自己身边的人开始;即使是狄丁桂花;两夫妻都在心中过了一遍数。
接下来就是近身侍候的人;区婆;阿芸婆,阿桑婆三人;阿芸婆与阿桑婆老家逃荒的家人找到了阿芸婆家的;而阿桑婆家的全已落难;遂,在过问过阿芸婆的意思后,狄禹祥就打发了她五百两,差了她回亲人身边,三个婆子,只留下区老婆子与阿桑婆,此两人可在狄家养老,直到逝世。
而丁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