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起来还会弹手弹脚,比之前要活泼了不知多少。
二郎他们第一次在萧玉珠怀里高兴得手舞足蹈的时候,萧玉珠喜极而泣,晚上狄禹祥一回来,她就把此事告知了他。
狄禹祥听着也去抱了抱儿子们,可惜当时二郎他们睡了。
第二天他出门的时候,儿子们还在睡着。
直到接回狄七伯和八伯这些族人回家,二郎他们也没在他这个当父亲的怀里活蹦乱跳过,反而因他想跟孩子们多相处些时辰,夜间把他们的摇篮安置在他们夫妻的屋中,他们半夜醒来喊饿吃奶,把他夜夜从睡眠中号啕得醒来。
不过就是如此,他也舍不得把孩子们搬出去,因他妻子这段时日也是眼睛处要是看不到孩子们,她也是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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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他们的百日就在大年初二,加上过年,狄府要添置的东西就可想而知了,而这次来的族人有几个是要去大冕,这几个人都需狄禹祥带着他们手把手教事,所以能帮得上萧玉珠忙的,就是大郎他们来的两个伯公了。
狄家九兄弟,狄七伯其实手众兄弟中手脚最慢的,反应也挺迟钝,但他力气大,身子好,所以就跟八伯一起来了,而且,他大儿就在京中帮着狄禹祥做事,农村人活一辈子,大都都是为儿女,而谁对他们儿女好,他们就对谁好,七伯干出活来,比在家中还格外卖力。
而狄八伯对狄禹祥从小就比对亲儿子还要好上几分,而且上次来京的人里,就有他的两个儿子,狄八伯也知道,他家这个小侄平日对他客客气气的不见多亲热,但对他的每份好他都记在心里,只等着有朝一日能报答,所以他是再愿意不过为狄府过年的采办出人出力了。
有着两个一天干活不喊声累,让他们休息一会就跟为难他们一样的长辈,萧玉珠是省了不少事,但也是不放心他们连个脚都不歇,但狄禹祥带着堂兄堂弟们一回来,这些小辈们就是趁着天黑也要去厨房帮着刨猪脚毛,收拾骨头,腌肉的时候,萧玉珠也是真亲眼见识了一番农村汉子们的劳动力,家里厨房齐厨子他们可能得忙上小半天的事他们半天就完成了。
“公子,咱村里就没懒汉啊?”桂花看了回来炸知,问在拔算盘算帐的公子。
“有,”狄禹祥笑着回,“不过来的都是勤快的。”
“也是。”桂花一拍脑袋,嫌自己笨。
对,都能来京了,还能选懒汉来不成?
“嗯?”狄禹祥突然顿了一下,挥手叫了桂花下去,对到一半的帐突然心算出不对他问她,“家中的银钱花完了?”
“嗯……”萧玉珠笑了笑,“是差了一点,忘了跟你说。”
“多少?”
“一百两。”
“下次记得说……”狄禹祥示意她去拿他今天拿回来的银袋,“自己拿一百两。”
“哦。”萧玉珠从袋子里拿出一百两,放到了自己的小荷包里。
“再点五百两出来,够开销吗?”
“够的。”
“再点一百两罢,多买些肉腌上,族里这次来的都是壮青年,都能吃,米粮也多买些备点,过年店铺大都不开,到时不好买。”狄禹祥说着,这时因萧玉珠站到他身后给他按脖子吁了一口气,他闭了闭眼,终是疲惫地道,“等忙过正月十五,就要忙大兄的事了,用不了多久就要春闱,现下我想抽空瞄几眼书也是顾不得瞄,到时只能看今年的主考官是谁,到时再对症下药了。”
“嗯。”他做的事,带族人出去做生意也好,他看的书也好,萧玉珍都帮不上忙,只能听他说说。
“珍王爷也快回来了,春后萧家那位小姐及笄也好,他们成亲也好,也少不得你帮忙……”狄禹祥说到这又长吐了一口气,“现在我只希望能把咱们的教养婆婆找到家里来看着大郎二郎他们,我才放心得下,要不然,我在外面担心着他们又担心着你,真是快连气都喘不顺了。”
“若不,我跟哥哥催催?”
“这个先不用了,”说到这,狄禹祥睁开了眼,回过头与她道,“余婆婆跟我说了三个好的,是一家人,一个义母两个义女,就是住得远点,我想趁着这两天抽空赶去拜访一趟,这个时候,还真得要你的菩萨保佑,保佑那三个婆子都是有本事的,且能落在我们家里,帮上我们的忙。”
“余婆婆说的?”
“嗯。”
“她的话能听,余婆婆以后就是哥哥府里的老婆婆了,她没个家人,哥哥答应了她以后会给她买棺入土,还会找孝子给她送葬。”
“是,我知道能听,所以才要去找人。”狄禹祥说到这,看了住了不到一年的屋子,轻摇了下头,叹道,“你兄长订完亲就是春闱,春闱之后也就是珍王爷大婚之后了,不出意外我们到时就要随珍王爷夫妻俩去大冕了,珠珠啊,你看,我怕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怕连好好喘口气都不得空,左右全都是事。”
萧玉珠笑了起来,“听起来怪热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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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狄禹祥也失笑起来。
他真是偏爱她这点;对于困境;她有一笑置之的气度;他爱慕她,而与她度过了一段时日后;在某时的一刻;他也敬佩于她对他所能做出的包容。
听她一笑,再大的纷扰烦忧也只是纷扰烦忧;并不会真成为压在心头挥之不去的负担。
她从未抱怨过他什么,做得好,她朝他笑得甚甜;私下任他予取予求,做得不好,她也无所谓,对他的好不会少上一点。
久而久之,他愈发对她依恋了起来,有时候他都觉得她什么话都无需去说,她只要朝他静静一笑,就能触到他最 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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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二月过年之前,文乐帝让满朝文武都过了个好年,当然赏赐是必不可少的,各地上贡上来的大米瓜果,布料瓷器,文乐帝让给后宫送了一些,其余的就赏给臣子们了——萧知远得了一筐特等水梨,个大得比其妹萧玉珠的小脸还大。
当然这只是其一,其二是文乐帝又一个子都没花,把贡品赏给他的爱卿们后,又把各府各门缺的官吏都给补全了,他亲自下的御旨,一个萝卜一个坑,不管是以前的老臣复位,还是新上任的,他皆以天子门生称呼他们。
文乐帝跟臣子们套完近乎,之后指着萧知远,意味深长地与满朝文武说,“切莫大意啊爱卿们,萧大人在着呢,你们都知道的,他是阎王爷都不收的人,谁犯到他手里,就算是朕,朕也是救不了。”
底下文武百官闻言皆觉他此话不对,就是皇亲国戚也觉得这新添的亲戚这时候看起来也浑身邪气,尤其皇上的话后他回过头就是冲着他们一笑,直笑得这些人背后纷纷一凉,腰都挺直了些,以证自己一身正气。
见满朝一身正气,萧知远看着他们又是咧嘴一笑,回过头看着文乐帝又算是一笑,可算是明白皇帝为何给他指婚了——别人是给打一棒槌给一甜枣,换到他们大易皇上这,他是先给一甜枣,再狠狠打你一棒槌,你还得感恩戴德,若不然就是你不识好歹狼子野心。
萧知远回去后带着他爹去妹夫府上蹭饭,席间跟妹妹讲,“皇上这个人啊,太小气了,哥哥以后成了家,有你嫂子要顾,也帮不了你多少了,你还是多花点心思,把你夫君的银钱攒到你的小荷包里,如此爹和我也就不担心你过得不好了。”
萧玉珠当他又在说浑话,看都没看兄长一眼,充耳不闻地喂长南的饭。
“舅舅好穷。”长南像是听明白了什么,从娘亲绣给他的小荷里掏啊掏,掏出了三个子,伸出小胖手欲要送给他亲舅。
萧知远眉开眼笑接过,放到自己的荷包里,又哄长南道,“舅舅穷。”
长南有样学样,很肯定地回道,“舅舅穷!”
说罢,把荷包里最后一个铜子摸出接济了他亲舅,这才“啊”着嘴,接着让他娘喂饭。
“别喂,让他吃。”狄禹祥笑着止了萧玉珠的手,把筷子放到了儿子手里。
长南嘟起了能挂油瓶的嘴,但在他娘在他发顶轻轻一碰后,小男子汉刹那眉开眼笑,握起把着筷子的拳手,夹了根菜往他娘嘴里放,还不忘还给他身边给他夹菜的外祖也给拔起一根。
“人找得怎么样了?”这边,萧知远跟狄禹祥开了口。
“婆子?过几天就能来。”
“放心用,我查过了。”
狄禹祥笑了起来,“余婆跟你说了?”
“嗯。”萧知远点点头,“见你去了外地,有人跟我说了,我就派人查了,随后找了余婆来问。”
说罢,他顿了顿,“京中有人盯着你,我也找了人盯了你,不是刻意的,只是怕你出事珠珠伤心,等去了大冕,你们到时会清静些。”
萧知远以前是不屑于解释这些的,他不怕一些人的误会,但与妹夫处得久了,不论他为人也好,为人处世也好,还是那份担当力也好,萧知远都是有些欣赏的,因此,他也是真不太愿意与这妹夫的关系停于表面。
他其实早已把妹夫当成了亲人,但妹妹找他说过了,他在心里认为没有用,得说出来,人也知道了,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趁他们去大冕之前,萧知远也愿意多赏妹夫点好脸色看,顺便多告诉他一点他对他的赏识,免得狄禹祥真认为他这个大舅兄是个护着妹妹不讲理的人。
狄禹祥见舅兄脸色颇有点认真,他微微一笑,道,“舅兄不必多虑,个中因由永叔也猜得出,请您放心,我不会多想。”
“我也知道,”萧知远说到这也有些无奈,朝妹妹那边看了一眼,又在狄禹祥耳边轻言道,“你们这不没多久就要走了吗?你媳妇誓死非要在之前让我们和和乐乐得像个真正的一家人,你小子皮给我绷紧点。”
狄禹祥听了想大笑,但见舅兄神情严肃,珠珠也好奇地朝他们看来,他即刻把笑意强忍了下来。
“其实我也是说认真的。”萧知远还是一脸严肃,“你媳妇说得没错,我相当赏识你,如果你不是我妹夫,我会看你很顺眼。”
“是,永叔知道。”狄禹祥敛了笑,轻点了头,朝萧知远两手一握,浅作了一揖,“多谢大兄赏识,您教我的也有许多。”
萧知远神色缓和,朝他一笑。
那厢,他们对面坐着的萧玉珠朝他们不禁嫣然一笑,随即她低下头去的笑靥,有着几丝小女儿心满意足的娇态。
萧知远见到此景,眼睛真正地柔和了下来。
其实当了她这么多年的兄长,以前对她百依百顺他就认为是对她好了,后来再见面,她已嫁了出去,毕竟不再是住在一个家里的一家人了,她成了别人的媳妇,他以为能为她做的不会再有多少了。
但到现在,他才发现事情不是这样的——能让妹妹真正开心的事情其实很多,只要他依旧还把她当宝贝妹妹疼,他就自然能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开心。
只有真的心存了隔隙,才会觉得一家人才不再是一家人,若不然,不管他们离得多远,身为女儿家的她嫁给了谁,只要他们真的还存了年少时那颗想为对方好的心,他们的关系就永不会变,就如他们身上永远都会流着他们父母给他们的血液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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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修珍赶在了十二月二十四,小年之天进了京,当天他入了宫,人没出现在狄府,但差人给狄府送来了一车的大冕特产当礼物,其中有许多种的野味腊肉,比野味腊肉的还有众多的书……
珍王爷还给狄府送来了两名教大冕话的先生,所以,事情繁重的狄氏小夫妇身上又多了件事,要学着说大冕话,且还必须要在三个月里学个通透,连长南都要跟着学。
狄禹祥请的三个婆子已经进了府,一个五十岁有余,两个皆是三十五岁的妇人,她们也要跟着他们一起走,也是要学说大冕话的,但三个妇人在学过两天后,皆愿意去府中忙碌,指点府中人做事,或者去抱抱小公子们,也不愿意去学那些学得她们舌头都打结的大冕话。
她们毕竟是有些岁数了,学起这些来不快,忙碌的府中确实也需她们去做事,萧玉珠也不好勉强她们,就带着桂花跟珍王爷特地为她送过来的女先生学起了大冕话。
学了几天,很快就到除夕,这天狄禹祥下午就回来了,在他们屋子里看到妻子抱着他们的小
儿边踱步嘴里边练习着大冕话,不由笑道,“要是烦也可不学,那边说官话的甚多。”
“说大冕话的当地人更多,”萧玉珠摇摇头,“不学上几句,老觉得不踏实。”
说到此,她把怀中睡着的三郎放到他手里,“刚哄睡的,你抱抱。”
狄禹祥轻手轻脚地抱了会孩子,看着小三郎那种稚嫩白净的脸,他轻笑着说,“长开了些,三郎鼻子像你。”
“是啊,我爹也是这样说,”萧玉珠凑过去看看,“就是长在咱们三郎脸上,这鼻子秀气了些。”
“哪有,”狄禹祥不以为然,“长在咱们小三郎脸上,这叫俊秀。”
萧玉珠不由微笑,看得狄禹祥凑过去,在她脸上 了一记。
“放摇篮里罢,我们该出门去堂屋了。”萧玉珠咬着嘴轻笑了一声,朝他小声地说道。
狄禹祥点点头,“嗯”了一声。
等他们刚下去到了堂屋,门外齐厨子媳妇来叫萧玉珠,说萧家的婶娘来了,是萧王氏。
除夕这天来他们府上?萧玉珠讶异极了,忙去门边迎了人。
萧王氏一见到她,完全没等萧玉珠朝她施礼,她就紧紧拉住了萧玉珠的手,微笑道,“好侄女,找好安静的地方,婶娘想跟你说几句。”
萧王氏脸无异色,但她的手冰冷无比,萧玉珠顿时觉得不对,迅速带了她去了堂屋后面的一间隐密的小屋。
“青婶娘……”
一进屋,萧玉珠刚叫了一声,萧王氏拉着萧玉珠的手就发起了抖,这时她的声音也变了,都颤了音,“玉珠,婶娘求你件事,你在京中认识不少大夫,能不能婶娘找个可靠又医术好的大夫来?”
“怎么回事?”萧玉珠当真是惊了。
萧王氏咬得嘴都快破了,她的脸依旧冰冰冷冷,但眼睛里的眼泪大滴地往下掉,“不瞒你说,这大夫是为玉宜找的,前几日玉宜应了洛宁郡主的请去梅花观赏了梅花,回来后浑身奇痒,昨日那脸竟长出了豆大的暗疮出来了,我左思右想了好一阵,现在这京中,也就你是我能信得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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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疮?
“大夫;”萧玉珠已经想了起来;“有个李大夫很是不错。”
那是想了法子替她接生的老大夫;医术确实高超。
“那……”
“我跟我夫郎说一声,让他差人去请;”萧玉珠看向萧王氏。
“劳烦你了。”萧王氏犹豫了一下;老实说这事她并不想让萧玉珠的夫郎知道,她知道他跟珍王爷的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