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那么聪慧的女子,想来也是逃不过这情字的关口,她是真的对萧爷动了情去,但是,她已经忘记了嫁给萧爷是为了什么。今日将我找来不啻是为了提醒萧爷身边的女子,萧爷心上的是谁罢,想来她也是极难承认萧爷心中还有我的一席之地的。
那我呢?
忽然我想到了自己,细细一想,却是一块桂花糕在眼前飘过,还有那年夏小花来我府上求亲的模样。想来那个时候夏小花已然买下了香居坊,只是还未告诉我就伤心了一场,现下一想,他对我委实是不错。
“小姐回府还是回……”一一声音问道。
我唇角带笑:“去容王府上,想必某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果不其然,马车一到府上门口,一一就说看见了王二匆匆进了门,我摇头,吩咐一一将方才买的那一尾鲜鱼给王二送去,要喝鱼汤。
夏小花已经能下床走走了,但是身体还是不大好,我进屋的时候他正慢慢在里屋走着,身上只穿了寝衣,墨发未挽起,我在外间已经靠近火炉将身体烘暖,我进去扶起他一只手,粗糙的手掌磨着我的,微微有些酥麻。
“回来了?”夏小花说。
“回来了。”我点头。
夏小花笑着问:“又是什么幺蛾子?”
“不是什么大的事情,就是三公主怕是对萧爷有了情意,这情意,怕还不浅,看着真是有些不值。”
夏小花手握紧两分:“不值什么?”停下来看我。
一脸雪肤欺霜,又有些生气蹙着眉,红唇被屋内的热气熏得水泽透亮,看着甚是美艳了些去。我凑上去抱住他的腰,腰间还是没什么肉,但体内却透出一股一股的暖。
我凑在他脖子上吐气:“不值这么点儿小事耽误我的时辰。”
一层红慢慢晕染夏小花的侧脸,他的呼吸重了几分。
我在他耳边吹了口气:“夏小花,想你了。”
夏小花手又紧了紧,闭了闭眼睛,伸手猛然一推我,我还未反应过来就跌在了重重层叠的被褥里,唇舌被堵住拉扯……
事已至此,我只想问,夏小花,你不是病人么你哪儿来的那么大力气!!!
☆、牵一发而动基佬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还有一章,不过这章已经如此肥硕了。
上班了,还没租房子,路程每天四个小时,所以没有时间更新。回家了就想睡。
大家,见谅吧,反正这快完了。
层层叠叠被褥,我再伸手的时候触摸到的却是半裸的皮肤,呼出一口热气,那种火焰却是从他的唇舌之间灼烧到了我内里。我呜咽几番,却是将他的衣衫更是扯掉不少,摸着那些不平的鞭痕,就觉得心酥软不少,化开成了涟漪阵阵。
我就像是一张纸在夏小花的手里被揉皱又展开,奈何不得他,心里却欢喜得紧。
事毕他将我搂在怀里,呼吸喷在我的发间,细密的汗水轻轻擦在我的皮肤上,全身肌肉紧了又松开,就这样睡了过去。当那鱼汤端上来的时候,都困顿睡了过去,只是离开的时候,王二看我的眼神就是饶过夏小花那副弱不禁风的身子骨的神情……
次日,宫里传出来消息,皇贵妃跪晕在了帝王寝殿外。
凤翎慢慢说着的时候我才起来没多久,蹙了蹙眉,问:“怎么会去跪?”
凤翎摇了摇头:“一大早就去了,陛下还未醒,皇贵妃吩咐人不准禀告,陛下醒来时候正要出去迎,这不,正好晕了。”
“那她说了什么?”
“只说,求陛下饶了容王。”
我挑了挑眉,笑起来:“她嘴上念叨的是夏桦?”
“是的。”
我往后一躺,端起才沏好的茶慢悠悠品起来,她竟然这样求情,确实没有触犯我的底线,而且还是给夏小花求情。可是,求的是什么情,这真是让有心人觉得耐人寻味……
“夏小花呢?”
“一大早听闻了就进宫侍疾了,在陛下面前一直说自己不孝,发生那么大的事情自己都没有来,还好太医今日放了人,否则他就算是死也会爬进宫里去侍候皇贵妃。”
我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这剧情真是上赶着一场表演秀。
“话说宣王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我继续问。
凤翎妖娆的研究眯了眯,回复道:“我们之前安排的暗桩差不多消失了十之□□,目前没有头绪,陛下虽然很急着查出来,但是线索断在了被人收买的总管身上。”
“被人收买?”
“不知道如何做的,就变成了这样。”
我深深呼了口气:“势力不小啊。”
至于夏宇的势力到底有多少我是不知道,但是同样的,他也不可能知道我的势力覆盖范围,而恰好,我的不是那么多,至少不能和处心积虑准备谋朝篡位的人相提并论。若是有人想问一句缘何我如此肯定他是要谋朝篡位的话,我只能说不想当皇帝的皇子不是一只好基佬。
夏宇对于皇位的渴望从小就被皇贵妃和先帝灌输酝酿出来,又在和今上的争斗之中变得越演越烈,上好的兵器用今上这把火淬过,又被皇贵妃那摊子水浸润透,临到要杀敌的时候说,百年之后你不能造出新姓夏的兵器了,以前的事情就算了吧!换了谁,谁乐意?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先帝都能将自己后宫的妃子送上敌人的床去,这儿子肯定也能勇敢地谋朝篡位才是符合遗传学的自然定律。
种种细节而言,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夏宇肯定勾结了外党,否则三公主的事情不可能那么顺利就找到别宫截人,这件事情,却是没让夏小花查出个子丑寅卯,按照最主要的怀疑,还是往宣王身上去了。李白栢是阁老的儿子,那么老子是不是也参与其中了呢,这样阁老就有一两个能为夏基佬说话的了。武将自是不必愁,夏宇当年就是这样起家稳固自己政权的,现在有几个归顺了他也不是个不能猜出来的数字。
这下子倒是好了,现下里就是猜也能猜出一堆和他有关的人出来,他进了大理寺之后,官员们不仅没有上报维护他还一个劲地诋毁他,正是陛下想要的,夏小花当时一告诉我我就知道这只是选择自污的方式降低陛下的戒心,而我们,依旧也不知道有哪些官员说的是反话。
情况之于我和夏小花这种笃定了他会造反的人真是十分不利,但是在陛下眼中换一个角度而言,也不是没有可能宣王就归顺自己了,从此兄友弟恭过一辈子了去,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胆子谋逆的。
现在是一个时间上的分水岭,这几年宣王休养生息也够了,陛下根基也稳定了些,若是这个时候夏宇不反,将再难有比现下更合适的时宜,一两年之后兵部内阁的人彻底被今上换血那他才是失去了最有利的助力,而现下,今上提拔的人还未上来,先帝的人还未退下,正是乱相生的最佳时节。
而从另一个方向我也知道他要反,若是他不反,这几年怎会处心积虑打听先帝的最后遗诏去了哪里,最后的遗诏上的内容?我手里的东西,有谁在打听在觊觎,我还是清楚的。
最后这点才是恰恰说明,夏宇会反,而且动静还不会小。
皇贵妃去陛下那儿哭了,莫非,我只是她最后的底牌的一部分而已?
我深深吸一口气:“怎么说也是我婆婆,一一,伺候更衣,我们进宫。”
进宫了我倒不是去皇贵妃那儿,她那身板子又跪了那么久,少说也得半日才能醒的过来,今日的做作原本还是根结在陛下的心上,若是顺去这一根刺……我扬了扬嘴角,夏宇还在牢里面呢,是时候该享受一番牢狱的洗礼了。
我请了太后一路去了御书房,陛下从堆积如山的奏折里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那青黑的眼袋真是不遑多让美人的螺子黛,到了偏殿,我嘿嘿两声带过了我想说的话,并且对陛下的日常表示了由衷的痛心和怜惜之后,我跪了下去。
“哟,这是刮的什么风,小三儿你没事吧?”陛下品着自己茶水,悠悠看着我。
我用手掐了掐大腿,眼眶里润色出些水气,声音也是颤巍巍:“陛下可知,萧楚立请我去了满月酒。”
陛下的手一僵,太后的脸色也是凝固了番才又看着我。
太后将身边的人都打发走了,偏殿里也就只剩下我们三人外加几个心腹的时候,我听得见自己的表兄声音像是在冰渣里滚过一番,他正视我,目光清越。
“你还想着萧楚立?”
我冷笑回复:“我的尊严不容许我再和他有丝毫的瓜葛。”
陛下的眉眼松动,怔忪看了我,却是低低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叹息我还是叹息自己。
“她近来还好么?”
这话问的太后一头雾水,我却是明白的,我想了想:“说不上好,也不上差,比不上以往活泼,但也没有初初那会子的沉默了。”
陛下苦笑:“看来她是打定主意了。”
裴纤纤,当然早就打定主意了。
“这会子连孩子都有了,你来找朕说这些干什么?”陛下回问我,口气却松动了些。
我又掐了把大腿,慢慢说:“陛下将我许给了容王,可是为了侮辱我?”
陛下眯了眯眼睛,不悦看着我,压低声音:“何出此言?”
“当时我百般不愿嫁给萧楚立可是让陛下生了嫌隙,才将我许给容王?”我锋利回问。
太后出言:“山水,不得无礼,陛下如何对你,你还不知道么,容王可是和陛下一同长大的皇子。”
“可是到底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近来的许多传言让我听了犹自心惊,陛下迟迟不处理宣王,想必是知道宣王的血脉上做不出文章来,山水却不愿容王承了这虚名,还是想请陛下滴血验亲。若是容王不是先帝骨血,还请陛下,解除了我和容王之间的婚约。”
我高声回答,陛下的脸色变幻不定,倒是太后露出一两分赞同的神色。
陛下将茶水放在一旁终于开了口。
“你自小从宫内长大,别人不知,你却是知道的,这滴血认亲也做不得准数,且又不是同母胞弟,先帝早已仙去,这认亲能不能认出来只有五成准信。且不论我和夏桦的兄弟情义,山水,你和夏桦一起长大,可却为何说这诛心之论。”
太后听了也有些不可置信看着我,我深吸口气,才道:“我是希望陛下和夏小花能早有准备,我自是知道陛下将夏小花当自家兄弟看待,但是我却不想到了哪天有人将陛下和他逼上了这条路的时候陛下才知道结果,那时候,以有心谋无心,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陛下早之前答应了,现下无人,若是能提早知道结果,我,我心里也有个准备。何况是一起长大的情分,我想求陛下恩赐,全了这份情谊。”
说罢,我还被自己的演技倾倒了,一头扎进太后的怀里就呜咽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一次,宣王真是逼得太急了些。
太后摸着我的头,想罢终是说了句:“好歹也是我眼前长大的,你去叫了来,她今日能在你寝殿前跪了那么久肯定是心里有数的,反正也只是验证一番,我们确是需要有个准备。”
这话的意思,就有几分维护夏小花的意味在里面了。太后自小爱我,想来,还是不愿把我将火坑里推,她对退亲心动了。
夏小花来了见得我们这阵仗倒是首先默了。
陛下思量几番终是说:“今日山水来是求朕今日和你滴血认亲,以我们的情分,这滴血认亲的结果出来了你自是知道朕会如何,起义闹得不大朕还能维护你,但是从此之后恐怕也只能在京城中转悠了。”
言下之意,夏小花的实权再也回不到他的身上,而且会被圈禁于京城之中,或许,这是表兄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君主就免不了猜忌。但是陛下能容忍宣王那么些年了,以后也不是不能容下夏小花的吧。
当然,这只是最好的结果。
夏小花抬起头来看我,眼神胶着片刻,他又低下头去,我看见他身形微不可查地抖了抖,最终还是说:“谨遵陛下吩咐。”
我上前将他扶了起来,夏小花攥着我的手有些紧,我轻拍了拍他的手,就放开。
他的眼神倒是没有再看向我,也不再那么紧张,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来。我不经意间带起了他的衣袖,里面的鞭痕看得表兄容色一整。倒是夏小花止住了我的手,又将衣袖抚顺去,就坐在了就近的一张梨木椅子上,由着宫女上了茶水。
大殿的气氛一度降到落针可闻的地步,似乎都不想开这个口说话来的,我也沉默着,倒是坐在身侧的太后有些不安,但是也就是频繁地摸着手上那根血色镯子罢了。陛下身边的总管机敏地下去准备去了。
等都准备好了的时候,我也觉得差不离了,夏小花也站了起来。
小叶紫檀雕花托盘,青花瓷的碗,一根银针在侧,附上还有两张素绢的帕子。看得人不由有些心惊,这一下子下去,可能就不复从前了。
我看着陛下脸上淡淡的忧伤,自是知道他心中想的是什么,或许是失去了兄弟,或许也是失去了一个极好的臣子。反正这些,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夏小花倒是一句话都没说,直接用银针将手指戳破,一滴血色缓缓晕染进白瓷底的碗,倒是让我想到了雪地里那一树红梅烈艳,这样一想,我又想到了夏小花一身梨花白上沾染的鞭痕尤为刺眼,不由握紧了手去,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灼。
我的东西,何曾准许他人沾染。
吸口气,我松开手,看着陛下将另一滴血滴入瓷碗之中。
两滴血缓缓扩散,慢慢充斥了碗的两边,而我们的情绪也被牵动得有些激动又克制,我耳边的声音都没了。只死死盯着那一只碗,两滴血边缘慢慢开始靠近,然后,绕开了彼此,我只觉得呼吸一紧。
正想开口说什么,太后却是一声惊呼,再定睛看去,边缘已经模糊,这是,融了?!
夏小花一震,下意识往后退一步,环视四周,众人皆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不可置信,想罢,夏小花忽然看着我,眼神灼灼,我却低了低头,这目光委实有些让我承受不起。
这就是证实了夏小花断然不可能是恭亲王的子嗣,若是是恭亲王的子嗣,这血是断然不可能融合一起的。过了最初的惊讶,大家的心里却开始打鼓起来。大殿里又安静下来。
夏小花这时忽然跪了下来,冲着陛下俯身磕头,那姿态足足能低到尘埃里去。
他说:“求陛下宣国师觐见,臣下实在是想弄清,求陛下再公开一次验证。”
陛下看了看两滴融合一起的水,又看了看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大太监,几番思量,最终是说了一个字,准。
太后也没说什么,只低声对身边的嬷嬷说了句回寝殿更衣,就走了。走前看了我一眼,我回视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