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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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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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也没说什么,只低声对身边的嬷嬷说了句回寝殿更衣,就走了。走前看了我一眼,我回视太后,一脸正气,太后却没说什么,由身边的嬷嬷扶了就先下去了。
陛下也先去御书房去批他那如山高的折子,走前也看了我一眼,只是相比起太后想看出究竟的眼神,这一眼短暂得多。
我和夏小花也去了他原先的当皇子的殿里,待坐妥了,他压低声音问。
“你早就知道?”这话沉稳了许多,已经隐隐有了肯定的趋势。
我挑了唇角,戏谑看了他一眼,都快看得他沉不住气了,我才摇了头。
夏小花有些吃惊:“那是怎么回事?”
我耸耸肩,劝慰道:“你怎知皇贵妃说的全是真的,说不定那段时日里她和先帝也有……先帝办事那么靠谱的人,她之后有没有喝下汤药也不定。”
夏小花想了想,点了点头,忽然他握住了我的手,声音有些浅:“只愿这是真的。”
我拍拍他的手道:“我并未做什么。”
他点头:“我知道。”
默契忽然让我们都没说话。
我求这旨意,主要是想让事情不到最后夏小花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最后大家都下不得台面来,现下这个结果,倒是石破天惊。
我喝了口茶,不得不说,先帝对我,还是挺靠谱的。


☆、作茧自缚

略微在夏小花原来的殿里歇息了会子,就有人来禀告,国师来了。夏小花正由着王二服侍着将身上祛瘀活血的药上上去,急急穿了衣服,匆忙之间换出来的一身行头却还是有模有样的,今日跟着我的是凤心,她倒是多看了王二一眼。
一一我就放在了踏云楼,近日走动也不常带在身边,一来她今日显见是知道得多了有些藏不住事,二来她也没工夫傍身,我就让她多跟着凤心学学,倒不是想让她练什么工夫,只盼着她把那毒药的性子都摸清楚用习惯就好。
这样也有好处,比如近来的糕点真是越来越好吃了去。
国师来了不仅带了我那跟班师父,还带来了左相和右相,左相虽和我素无渊源,但是夏小花将他那侄儿掰正还是存了几分感激,右相,不提也罢,所以我再次看见萧风晴的时候略微笑了笑,只是她却没有回我这份好意,反而脸上就泄露了不可置信出来。
想来这几次的交锋她也是坐不住了。
我看了看萧风晴的肚子,她倒是不经意之间掩了掩,看来,过段时间又有好消息听闻,若是如此,她倒是彻底和陛下绑在一条船上面了。
蓦然我就想到了裴纤纤那倔强如桃花灼人的容色,不由低低叹口气,这纠葛终究是不能平顺解开。也不知道他们如今怎样了,上次张三给我单独的回信他已经启程回京了,而裴纤纤,他只模糊说了些,深的倒是没提及。
今日陛下还问我,太后恐怕也是之后有话要将我宣进宫了吧。
等陛下来了之后,大家倒是出乎意料地默契,行了礼之后都是一致沉默,就等着陛下或是太后来开这个口,左相不急,右相倒是几次嘴唇蠕动没说出什么来。子虚师父奉命下去准备东西,我身边的夏小花和上面的陛下倒是都已经准备好了的样子。最紧张的,莫过于右相和左相,当然,还有皇后。
我看着裴纤纤的手不住在自己的玉佩络子上缠着,心情倒是好了几分。
等国师将那水和阵都准备好了之后,国师先将三个青瓷碗准备好,当着大家的面用热水烫过,针也是三根。
子虚师父道:“皇家血脉不如混乱,自古滴血认亲都是交给了踏云楼来办,臣已经将水等器具准备好,为了避免有人手脚,等会子由臣和云子渊做验证,太后凤体金贵,既然右相大人和皇后在此,下官就让右相大人和皇后再做一组验证,针和水都由内侍取用。”
右相和皇后不过临时选取的一组参照自是不会有手脚,陛下点了头。内侍由薛建担任,他自小服侍陛下,这也是义不容辞。而且,恐怕刚才准备的那个太监也被陛下疑心了,换个人,正好。
薛内侍先道:“请国师选根针和碗。”
国师指了中间的针和右侧的青瓷碗,薛内侍亲自从一旁的器皿中打了水入碗,分别从师父和子虚师父手上取了一滴血,结果自然是不融,这是没什么疑惑的。关键就在右相那组。
皇后为尊,萧风晴选了左侧的针和中间的碗,两滴血入碗,大家都有些屏住呼吸,渐渐地融合在了一起,陛下也舒了口气,微不可查,但是我和师父都听到了,我们交换了个默契的眼神,不由心中已经知道了,陛下还是怀疑方才的结果。
这口气舒缓,明显是对身边的人放心。
最后的水和最后的针,显然就没办法挑了,夏小花先滴了一滴血进去,薛内侍伺候陛下又滴了滴血进去,这次手的位置都变了。我没说话,静静等着这结果。
右相不由拿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而左相倒是一副期待的样子,萧风晴的脸色沉了下去,师父和我老神在在,国师依旧一脸严肃看不出表情。
待得两滴血缓缓融合的时候,我看见萧风晴的手整个在衣服上将那锦缎揉得皱巴巴不成样子,而右相的额头也溢出了大颗大颗的汗水。
我起身恭敬一拜首:“谢陛下为容王的身世正名,从此以后在无人敢质疑。”
这句话,石破天惊。
仿佛这时候大家才反应过来似的,纷纷开始说些话来,萧风晴无疑是反应最快的。
“恭贺陛下,陛下近日的心结已解,臣妾也为陛下高兴。”
太后这时候说了句:“如此甚好,哀家就先回宫了。”目光却是望着大殿之外的地方。
走的时候也没说什么,只是有些自嘲的笑容,想来是想到了先帝的事情上面。
先帝和太后素来薄凉,这上面,也只有太后自己消解去。
大殿上一片其乐融融的样子,陛下过了最初的欢欣,之后确实眉头有些锁了起来,夏小花也看见了,但是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话,就这样事毕就告退,我当然是和他一路往外走。右相和左相却是被留了下来继续商议。
走出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几句大理寺,不由唇角勾起浅浅的笑来。
走的有些远了,夏小花才开口说话。
“竟是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让我有些吃惊。”
我看了眼夏小花波澜不惊的脸,点了点头:“所以你明日还是别来看皇贵妃,万一她老人家心病犯了又得少活些时日。”
夏小花如玉的脸庞有一瞬间的呆滞,下一刻却荡出浅浅的笑:“正是这样,所以我更应该来,开了头,还是须得自己结尾。”
余光里夏小花的手握了起来。
我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默了会子。
心里竟然有些萧条,叹口气:“何必为了她苦了自己。”
夏小花听完只用手摸了摸我的头,浅浅笑,这笑却是真诚了许多。
我心里未尝不知道他的为难之处,可我不是他,我也不可能是他,断是不会明白这种对于亲情的为难。两世为人,我似乎和这种烦恼总是没什么缘分。
我叹:“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夏小花却抚了抚那身白缎面,摇头失笑:“即是俗人,怎能避开这红尘中的七情。”
我略微思索,将手背在脑后,扬扬头:“说的不错哎~”
凤心看着我的举措,欲言又止,夏小花只瞥我一眼,没说话照常往前踱步。
这一刻,我从凤心的眼中读出了对夏小花的敬佩之情。
和夏小花一路马车回了府上,刚下车,对面忽然急急一匹马奔来,我手都放在鞭子上了,耳边炸开熟悉的声音:“师父,手下留情,吁!”
这声音怪熟悉的。
夏小花往前一步挡在我身前,那马在他前方停了下来,从马上下来的张三看得我很是纠结,我咽了咽口水,艰难开口。
“徒儿你怎的这么,黑,了,啊?”
张三显的一愣,正要说什么,我看着徒儿脸色不虞,自觉急急补充道:“虽然你平日也不慎白。”
这下我觉得,徒儿脸色真正像我展示了什么是不虞了呢。
呵呵,气氛终于落针可闻。
我还想自告奋勇开口挽回挽回,夏小花抢先开口:“回来了,进府说话。“
这样一行人才进了府,坐下来的时候已经有人给我上了茶水,恩,是上好的六安瓜片,我砸砸嘴巴,又多喝了几口。
这时整好听见徒儿说他俩回来了,恩……
等等,他俩?!!!
我放下茶水,问:“裴纤纤回来了?”
徒儿点头:“是的,早上才到,我这不是正赶过来告诉师父您吗?”
我愣了愣:“她现下回来干嘛?”
我徒儿听了我这回话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只见他硬着头皮回话:“大抵是她父母劝她回来,不留她罢。”语气却是很勉强。
我蹙眉想了想,夏小花却说:“那你先去忙自己,把自己的事情交接一下去吧。”
张三颇为赞同地匆匆走了,简直毫不留恋绝不回头看我一眼。
“这个时候回来,这么乱。”
夏小花却是安静回我:“说不定裴纤纤有了什么别的主意,或许她也放下了也未可知。”
我觉得夏小花说的还是有些道理,就将这件事放在了一边,想着过几日再去拜访她,看看她近来如何了,也不知心境还能不能平和。
第二日,宫里传回来的消息,夏宇被困大理寺,皇贵妃由于夏小花早早的就去侍疾反而有些起不来床,但是夏小花未有退缩也未有欢颜笑语。太后倒是赏了些东西给夏小花,而夏宇的动静则让陛下看到了一丝契机,怕是过几日陛下就会觉得很有必要和他也来一场滴血认亲的戏码。
当然,不会这么快,但是这种种的做作表兄自是不可能视而不见。
皇贵妃被下令就在宫中养病,看来近来的日子是不能出自己的宫殿一步。
这件大事了了,我才有心情去管其他的事情。
我问凤心:“上次让你准备的北地胭脂,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人也安置好了。”
我点点头:“送给夏小花,让他好好帮我用美人答谢一番三公主邀请我吃酒的情谊。”
凤心点头,踌躇才开口:“容王早就把人要了去,一早送给了萧爷。”
我挑了挑眉:“他动作这么快?”
凤心又将头低了低:“是的,还附上了自己寻的两个美人。”
我额角抽了抽,半晌才问:“萧爷收下了?”
凤心恭敬说:“没送给萧爷,直接送的三公主。”
我睁大了眼:“这样也行?!!”
“容王的管事夸了好一通三公主贤良淑德,然后留下了人就走,三公主……咬牙笑着也收下的。”
……
夏小花,阿列,注意力到底在哪儿啊!!!
夏宇的事情隔日果然在朝堂上愈演愈烈,正在这个时候,我和夏小花快松了口气的节骨眼上,北边边关敌军来犯。
得知这个消息后,夏小花只咬牙说了句:“他本事见长。”


☆、谁家少年不知愁

我做了一个梦,很远的一个梦,久到我都忘记经历过这件事情了。
那时候还小,正是长个子的年纪,我小时候已经长得如花似玉般隐隐透出一股子媚色来,那时候自己就已经很薄情了,隔壁的少年爱慕我,摘了一朵玫瑰给我,被我无情扔在了地上,我还清晰记得他眼中支离破碎的情绪。
后来,他娶了和他门当户对的人,在婚礼上他递给我一只白玫瑰,眼里的深意我已经不敢深究。
我已经快忘记了我前世的感觉了,那个时候我是谁也喜欢不上,就连自己也不明所以,所以看到萧楚立的第一眼那种陌生情愫爬上心梢时,莫名感动。到现在,我也不能忘记那种风姿,但是暖我的人却不是他,这也许就是初恋总是没有结果的吧。
这样一想,倒是又到夏小花小的时候了,那一张脸庞青涩又内敛得紧,但是所有为非作歹的时候他总是会第一时间站在我面前,倔强和我一起跪祖先牌位,和我一起各自挨一半的板子,若是遇到了熟悉的内侍,倒是还能讨价还价一番。那时候的夏小花,笑容很亮,眸子就像是浅浅的溪水透彻清晰。
现在的夏小花,反倒是沉默了很多。这样我又想到了夏小花去青楼的那段时间,瘦了一大圈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些心疼起来。
宣王的事情到了一个僵持的地步,加上苍国边关来犯,事情积得还是挺多。现在,被陛下清理了的将士还剩几个,偏生也就是这几个跟着先帝打过仗,而且,还和宣王关系亲厚。现在可是将陛下推到了一个难关上了,办法倒是有,只怕是陛下不愿意。
还有一个人带兵不错,但是这个人,是夏小花。
前阵子还在风口浪尖上,我窃以为陛下不会这么快启用夏小花。
这么想了想,就起来得有些晚了,粗略算了算,似乎起的也有些迟了,看来最近确实很累啊~早上吃了许多东西才饱,外面也是冷,就半倚在榻上拿了本诗歌慢慢读起来,这样越看越觉得困顿,直到一一进来了,一脸的欲言又止。
我点点头:“不妨直说。”
一一踯躅道:“王二来报,容王手骨折了从皇贵妃那处出来,脸色不好,现在把自己关在屋里呢。”
我瞥了一眼一一,问道:“最近让你学得东西怎样了?”
一一道:“还行,下毒不成问题,只是一时半会识不全。”
我将书随手一放,伸了伸懒腰:“那你就跟着我出门吧,伺候我换衣服去容王府上吧。”
选了件暖和的衣裙,就上了马车出门去,踏云楼离着夏小花的府邸近了不少,小半刻就到了,王二却似乎早早就等在门口了般,看见我们的到来倒是缓了好大口气的模样。我挑了挑眉梢,顿时觉得这场景分外熟悉。
下了马车,进了内院,王二声音压得有些低:“今日贵妃娘娘求王爷,力气太大将王爷的手扯得脱臼了。”
我点头:“他还是坚持去皇贵妃那儿吗?”
“每天都去。”
我笑:“那等会给你带点香走,燃上了只保管你们每次去了皇贵妃昏昏欲睡,下次再也没有这样的困扰。”
王二嗫嚅嘴唇,却没说出一句反驳的话,只塞了夏小花惯用的一盒药膏到我手里,倒是让我失笑。他自是不敢这样做的,不过也确实被我这样说法打动了。看来这几日,夏小花侍疾很不顺利了。
当时明明劝过他,明明一副不愿意的样子,却还是巴巴进宫去,也不知道是侍疾还是心里那些隐藏的关怀。
王二没有通报就打开了门恭顺请我进去。面上隐隐有忧色,难得将身子弯的有些狠。
我没有多言,只身往里走去,外间没有人,夏小花在里间,想到方才看到外面窗帘并没有拉开,我不禁有些犹疑。放缓步伐往里走去,里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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