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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实在不愿错过你……好似那日在镜湖之上,乔瑜确曾这样说过一句。碧落轻叹道:“你何必要同他说这些?”
“若你能欢喜便好,只是我没料到后来……”
碧落伸手按住了邱绎的嘴,不叫他再说下去。她又如何能再听,邱绎此时说来那夜的事情,不过轻描淡写两三句话,可正是此刻他仍这般恋恋难舍,才更叫人唏嘘他当时又是如何痛心去成全自己。
他这么好,这么好。除了好,她再也寻不见第二个字去形容邱绎。可她内心深处,却又觉得他的好,好似一个枷锁,困住了自己,叫自己无法自由。碧落忽地一阵心慌,不由自主地竟想推开邱绎。
他这么好,可自己却为何总是忘不了那个人?
18 夜深无眠
可事已至此,再想也是于事无补。她又放下了手,柔声道:“邱绎,你待我真好。从今往后,我也要待你一般的好。”
邱绎轻轻地在她的手指上吻了一下,碧落的手指顿时被雷击中了一般酥麻,叫她不由自主地面红心跳,她慌忙转过了身。邱绎轻轻地哼笑了两声,碧落正自情急,可不过片晌,便听到他微微的鼾声响起。
碧落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可仍是绝不了脑里的胡思乱想。饶是自己再如何下定决心,却终究无法忘了那个人。尤其是那日崖底的事情,实在是古怪,梦中乔瑜的话竟被邱绎验证,这又怎么会单单是梦?可自自己醒来,邱绎章清全无异常,显然是不曾见过乔瑜。
她眼一瞥,窗外好似有紫影飘动,定然又是阿清,她今夜又要痴望何处?而自己呢?这样的夜,同样是心有牵绊,才与她一样做了不眠人。
碧落叹了口气,忽地伸手抓住了邱绎温热的大手。邱绎,借你手掌的力量,再叫我莫要想他。你这么好,这么的好,我怎可再辜负你对我的好?
天道有常,所有的一切自有它的归宿。那老相士讲得,确实是有几分道理的吧?不如不如,学着看淡,学着不强求。
可若那人是被自己困在了心中,又该如何将他驱赶,抹掉?
便连魂梦中,都镌刻着他淡淡而笑的模样。
※※※※※※※※※※
曲靖城里,仍如三个月前一般,行人熙熙攘攘,几日前暮江上的大火,一月前遍地的烽烟,好似都与这座古旧的皇城没有关系似的。
这世上万千人事,皆是如此。各走各路。各自走向自己的命运终点,或有交错,或有纠缠。终究还是各行其是。
章清终于还是陪着碧落回了曲靖,在邱绎的护送下进了皇宫。可只在乾极殿门口见了丁有善。便一头扎进了偏殿,再也不肯出来。
碧落只好陪着她,她亦无处可去,丁有善对章清的脾气见怪不怪,早已安排好了一切,说皇帝许碧落留在皇宫里陪着章清。宫内两日,两人足不出户。章清谁都不愿见,碧落却是谁也不敢见。
这夜到了夜间,两人并卧在床上,竟都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碧落支起了身子。瞧着章清。
“做什么?”章清瞪了她一眼。
“阿清,我想同你说一件事情。”
章清皱了皱眉头:“什么?”
“那天我掉下了悬崖,见到了常明侯。”碧落迟疑着,缓缓说道,“我本来以为是自己认错了谦王。或者摔糊涂了作了个梦,可……我又总觉得是我真见到了他。”
“那你醒来可见到他了?”章清哼道,“我却连他的影子都未见着。”
“真的是谦王救了我么?依着谦王的脾气,若是救你还罢了,可他舍身来救我。我真是不敢信。”
“那你说是谁?那日那么多人都在,你可见到常明侯了么?难道他是凭空出现从天而降么?”章清冷哼道,“你若牵挂他,便自己去找他问他,何必在这里唧唧歪歪?我只知道是谦王救了你上来,又回曲靖禀告了皇上来接你的。”
碧落一时答不上话,良久又问道:“你那天说大猴子,什么大猴子?你从前也说过鸡啊猴啊什么的。”
“什么大猴子,我几时说过什么大猴子?”章清不耐烦地一翻身,“你少来烦我。”
碧落见她不理睬自己,只好拉了拉被子,闭了眼要入睡。可忽然间章清却坐了起来,碧落被她惊动,忙问道:“怎么了?”
章清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面色惊疑不定,半晌才道:“乾极殿里……好像出了事情。”她抓着碧落的手,惶急道:“碧落……你去看看……”
碧落见她慌乱,不敢怠慢,连忙起了身,出了偏殿,侍卫并未增多,可却有许多宫女忙进忙出。她随手拉住了一人,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皇上,适才还好好的,忽然间就吐了血……”宫女道。
“请了御医了么?”
“没有,皇上不肯。”
“不肯?只这样强撑着?”
宫女点了点头。算上这次,碧落晓得皇帝至少已经吐了四次血了。血乃精气之神,怎经得起这样折腾。莫说是万乘之尊,便是普通人,若是晓得自己生了重病,早已经想尽办法请了医生了。可皇帝好似丝毫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一拖再拖,从不瞧御医。且一直瞒着,只有这次,由着惊动了宫内的众人。
“乾极殿里,还有什么人服侍着?”碧落再问
“只是两个老宫女,春景与秋花,皇上一向都是她们服侍。”
碧落问清了情由,回了房,章清早已经起了身,坐在一旁。见到碧落进来,急切地望着她。碧落低声道:“皇上……吐了血。”
章清身子一抖,目光闪烁,半晌才颤声道:“那日在暮江上,他也……”
“不止那日。”碧落黯然道,“见你和杏妃之前,皇上也曾吐了血,常明侯还说去年便见到皇上……只是不叫我告诉旁人。”
“常明侯是怎么回事?怎么做儿子的?”章清忽然怒斥了一声,“他也不管皇上了么?”
“皇上那样的脾气,怎么好怪上常明候……”
“他……”章清突地站起身来,匆匆朝外走去,“他身上还有箭伤,我要去陪着他……”可到了殿门口,她又驻足回身:“那日,我记得他身上扎着针……”
“是皇上自己扎的,常明侯便是见到皇上施了针气色好了些,才没有坚持叫御医。”碧落低声道,“皇上的梅花针手法,十分熟稔。”
章清苦笑了两声,缓缓回到了碧落身边,片刻才木然道:“我姨娘的爹爹,医卜星象无所不精。梅花针是我姨娘的家传之学……”她喉咙酸痛,再也说不出话来,可碧落却早已明白她话中之意。皇帝以梅花针为自己疗伤,手法飘逸娴熟,若非在手中把玩多年,又焉能至此?
章清怔怔地瞧着碧落,低下头去:“碧落,我不敢去。你去……我怕……他……”
“好,我去守着皇上,你别忧心。”碧落柔声劝道。章清抓住了碧落的手,眼含感激,碧落轻轻地抱了抱她,出了殿去。
她请宫女通报,过了许久,丁有善才一脸愁容地出来:“跟我进来吧。”
没走几步,他又压低了声音道:“劝劝皇上。箭伤还未痊愈,又……不瞧御医不用药可不行……”碧落默然点头,随着他进了乾极殿。
乾极殿仍是那样冷清,又空又大,冷意森森。皇帝一人躺在软塌上,闭着眼睛,面容如往常一般严峻。而那冷意,似乎都是从他身上发散而出,充斥了整个乾极殿。
碧落站在一旁,不敢惊动皇帝。过了许久,皇帝才面色稍缓,睁开了眼:“坐吧……朕说过,不喜欢你拘束。”
他微偏过头,盯着碧落看了一眼,又道:“心儿呢?”
“阿清睡着了,”碧落端端正正坐到了软榻旁的凳子上,“她……她这几日身子不适,不好见皇上。”皇帝又有什么不明白的,否则也不会自两人回宫,从来也未召见过她们。他随口一问,而碧落亦随意一答,也不过替章清留个体面罢了。
皇帝嗯了声,又问道:“听说你很是受了些苦?”
“也不算什么苦。江湖行走,哪有不吃苦的?”碧落笑道,“只是背上到真是有些痛。”
“嗯……”皇帝微微颔首,“你倒是真有些豁达之气,像瑜儿,也有些像……她。”
“像云夫人么?”碧落面上神色如常,“碧落怎敢与夫人相比?”
“你们还是有些不同。”皇帝沉吟道,“你牙尖嘴利,遇事不肯认输,总要争个胜负;她却是面上豁然,心中自苦。其实……她与瑜儿倒是像得很……”
皇帝第一次主动提起先人,碧落心中到有些诧异,可听到他说那人与乔瑜的性子相似,触动心思,自己便又开始心绪辗转。她瞧见一旁的茶几上正放着一碗参汤,一碰碗壁,入手尚温,伸手端了起来,转了话题:“皇上待我和章清如女,我便也不推辞了。皇上,如今你女儿端来了这碗参汤,你可会好好的喝上两口?”
她说着,便笑着将调羹在汤碗上微微地敲了一敲,汤碗上发出了清亮的撞击声。
皇帝一愣,转头瞧着碧落,眼中似惊又喜,转而又成了哀伤。
当年似乎有一人,也是这样劝着他吃上一点东西。
他坐起了身子,伸手便将汤碗接了过来,喝了三四口,又递还给了碧落。
碧落没料到皇帝如此痛快,却见到丁有善站在殿门口,冲着碧落竖了竖拇指,一幅大喜过望的样子。碧落心中不免微微得意,又哄着皇帝道:“皇上,若你女儿明日去请了御医来,你可会好好地就诊?”
皇帝这次却只是微微一哼,没理会碧落,只道:“陪朕出去走走。朕喜欢听你讲话,你陪在朕身旁,朕也舒爽些。”
他左肩受伤无力,幸得碧落搀了一把,才勉强从软榻上起了身。碧落扶着皇帝,缓缓走出了乾极殿,朝西而去。天上群星明暗交错,远处勤问殿仍是暗影憧憧,可皇帝却忽然将手臂一振,振脱了碧落的搀扶。
他怎能在那人的勤问殿前,有一丝丝的失态?
19 开说从头
皇帝一人慢慢踱到勤问殿前前,望天许久,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皇上,七月初四了。”
“快了,快了……”皇帝喃喃道。
“什么快了?”碧落奇道。
皇帝伸手指着天上,其中有一颗星芒闪耀,他问道:“你可晓得那是什么星么?”
碧落端详了片刻,摇了摇头:“碧落见识浅薄,只晓得牵牛织女星。”
“那是商星,也叫心宿。”皇帝淡然道,“商星居东方卯位,参星居西方酉位,此生彼没,永不相见。”
原来这便是那一夜四平曾问过的参商两星。世上情事变换,从来都难遂人心;参商难聚,岂不料连星辰亦是如此。
“永不相见?”碧落强笑道,“那可有多苦?皇上,他们可有机会聚首么?”
“她曾经也这样问过朕……”皇帝有些出神,许久又笑道,“不过,也快了。”
碧落却正茫然想着自己的心事,全然没有听到皇帝在说什么,许久才醒悟道:“皇上,这晚上的夜风还是有些凉,我扶您回去歇息罢。”
皇帝没有理睬碧落,只是瞧着天空,不一会儿又伸手不住地敲着栏杆:“初四,初四,豫王的案子一直都是临王和常明侯在审着,也审了快半个月了。”
“临王优柔寡断,又打着自己的算盘;可常明侯……常明侯也愈发放肆了,”皇帝突然冷笑了一声,“迟迟不来报朕,是想要拖到什么时候?”
“常明侯的性子,皇上是最清楚了。大是大非前他绝不会心慈手软,可若事可转圜……”碧落轻声道,“他心中是顾惜皇上和豫王的兄弟情分。”
“大是大非……”皇上转头仔仔细细地瞧着碧落。淡笑道:“他……杀了你爹爹,你不恨他,倒替他说话。”
“怎会不恨他?”碧落不欲让皇帝瞧见自己的凄婉面色。垂首低声道,“可后来想明白了。爹爹做了错事,常明侯若不杀了他,如今受苦的,便是昭南城城中的百姓。”
“你也算是难得……”皇帝微微颔首,缓声道,“朕晓得你们昭南的女子都喜欢自在,先委屈你些时日。在这里再陪上朕几日便好。”
“伺候皇上,怎么会委屈?”碧落微笑道,“爹爹去了,碧落服侍皇上。也算是尽了孝道。”
“朕若是能有女儿,应该是也是如你一样。”皇帝声音中有些怅惘,“朕也不叫她学一点点东西……随她娘亲随便念一些老庄之学便是了。”
碧落暗暗有些心惊,却笑问道:“皇上也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么?”
“你懂什么?”皇帝轻叹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朕会疼她惜她,绝不叫她为才名所累,一世清苦。”
“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无用之用也……”碧落顿时想起乔瑜曾对她说过的话。一直暗伏在心底,对皇帝的几丝埋怨之情忽地作祟。冲口而出道:“那常明侯呢?可也是为他的才名所累,所以不得不去做这许多违心的事情?”
皇帝并未发怒,只是淡淡地扫了碧落一眼:“朕已经不叫他做这天下最为难的事情了,他还有什么违心的?”
“天下最为难的事情?”碧落一怔,旋即便明白了过来,她心绪难平,低声道,“皇上……”
“我乔氏,一向是子不类父。朕这几个儿子,没一个成器的。”皇帝冷哼道,“瑜儿比起其他几个是好上一些,可那一身重情好义的脾性,却正是他的软肋……朕便是已经顾及到了他,否则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不过是要他尽心辅国,辅佐国君,他还想要怎样?”
“他又能怎样?”碧落苦笑道,“不过叹一句:惜乎生非汝有,天地之委和。既然做了皇上的儿子,便要替皇上分忧。难道还能逃得走么?”她的话毫无礼数,脱口而出。皇帝一向严厉,可她却一点也不畏惧。
皇帝听了,眼中反倒闪现了几丝笑意:“你在常明侯府不过短短数月,他倒是什么都不瞒着你……”
碧落心中一痛,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好不容易才强忍了下去,却再也不敢说话。皇帝固然严厉,可在她面前却向来温和。她只怕再说,自己便真要将皇帝当成至亲,抱着他一吐心中的苦楚。
皇帝轻轻瞥了她几眼,又望着天道:“你叫丁有善去传旨,朕明日要见豫王,再叫临王和常明侯他们几个也都来候着。”
“皇上是要亲自审问豫王么?”
“审什么?朕何必白费这力气?”皇帝冷笑道,“他是朕的兄弟,朕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