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天宇震惊地道：“你怎么知道？”
柳星眉撇过脸，不答。
聂天宇抓住她的手臂。“你回来过？你为什么不去找我？”
柳星眉甩开他的手，冷冷地道：“聂四爷请自重，四爷是有妇之夫，不要惹来不必要的闲话。”
聂天宇不信的摇头。“你一直都是我的妻子！我从来就没写过休书给你！”
柳星眉挣扎道：“放手！我要走了。”
聂天宇不理会她的挣扎，将她抱起来，低声下气地道：“柳儿，这些年来，你还不能原谅我一时的酒后乱性吗？我受的惩罚还不够吗？难道你希望我们就这么下去一辈子？”
柳星眉迎上他痛苦的双眼，终还是掉下泪来。“我不想，我不想，可是我看着你对落痕无微不至的关怀，我受不了！四哥，我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家，有你、有我、却不会有别的女人的家。我们，不可能了。”
聂天宇默然，突然道：“好，我回去马上休了她。”
聂天宇不管剧烈挣扎的柳星眉，打了声呼哨，一匹通体黝黑的骏马踢踢嗒嗒的跑过来。将柳星眉放在马背上他跟着翻身跃上。
柳星眉焦急的道：“放开我，我要回去了。我不可能回去……”她突然沉默下来，这次回来，不就是想的是找不到干娘的师姐就让女儿和他相认的吗？
“怎么了？”聂天宇见她突然安静下来，关心的道：“我弄伤你了？”
柳星眉吸了口气道：“送我回下运来客栈，我让你见个人。”
聂天宇不知道她要让她跟谁见面，但是她开口让他见，他不想她失望，顺从的往她说的地方奔去。
“南叔叔，我娘怎么还不回来？”心瞳乖乖坐在椅子上，小口小口的吃着许浩南给她买的苹果。
许浩南信口胡扯。“你娘给你买糖去了。”
心瞳咯咯笑道：“南叔叔撒谎。娘说我在换牙，糖吃多了不好，怎么会给我买糖呢？”
许浩南摸摸小丫头的脑袋。“哦，是吗？那肯定是去给你买小鹦鹉了吧，你那天不是看见很漂亮很漂亮的小鹦鹉吗？”其实，星眉去了这么久，他也有点担心呢，不是出事了吧？咦！那是……
他惊讶的表情引起小心瞳的注意，她好奇的凑上去，看见马背上的人，她欢呼着跳下椅子。
“是这里吗？”聂天宇勒住马，打量着眼前像酒楼多过像客栈的地方。
柳星眉不语，拉着裙子准备往下跳。
聂天宇翻下马，将她抱下来。
“娘亲，你回来啦。”心瞳跑下来扑到柳星眉怀里。
“娘亲？”聂天宇疑惑地看着小女孩。
柳星眉将她抱起来，柔声道：“曈曈，叫，叫爹爹。”虽然不怎么愿意，但是她还是教女儿叫他。
心瞳小心翼翼的看着聂天宇，张了张嘴巴，然后困惑的看着母亲。这个老伯伯是她爹爹吗？
聂天宇指着心瞳，连指尖都在抖。“她是……”小女孩的模样跟他那么神似，答案呼之欲出，可是，当年大夫不是说柳儿她……也许，是她认养的孩子吧？
柳星眉垂下双睫，微微点头道：“她是我的女儿，也是你的女儿。”
“我的女儿？”是真的吗？那当年的事？难道又是一个谎言？聂天宇紧张的手脚都不知道往那里摆，就算面对志远他也只有一丝对晚辈的关怀，丝毫无这种想抱她又怕她摔着的感觉。这是男孩儿和女孩儿的不同吗？
柳星眉重复道：“她是你的亲生女儿，我和你的女儿，她叫心瞳。”
聂天宇呆了呆，慢慢的一丝发自内心的笑蔓延开来。他的女儿，他和柳儿一起的孩子！今天，怎么和做梦一样？
“来，让爹爹抱。”他对心瞳伸出手。
“爹爹？你有资格吗？”一只手狠狠推开他。
聂天宇迎视着环抱着双手的许浩南。“你是，许浩南？！”他记忆甚佳，想了下就认出眼前的男子。这些年，柳儿是和他在一起？
许浩南冷笑着。“是我。怎么着？很奇怪？”
柳星眉开口祈求道：“浩南！”
许浩南头也不回地道：“星眉，等我好好骂骂他。聂天宇，星眉被追杀的时候你在那里？星眉难产差点死掉的时候你在那里？心瞳的心病复发，痛苦难过的时候，你在那里？”最恨的是，为什么星眉还忘不了你？
聂天宇吃惊的望着他。“我要是知道柳儿和你在一起，我一定会去找她。当年我几乎找疯了，可是我没有想到她会和你在一起啊。心瞳的心病又是怎么回事？”
许浩南嘲笑道：“要不是为了心瞳，你以为星眉愿意见你？”
聂天宇握了握拳头，狠狠的一拳打在他脸上。“闭嘴！要不是你带走了她，会发生这些事吗？”
他的力道打的许浩南跟着跌在地上，许浩南摸了摸被打肿的半边脸，爬起来就一样送他一拳。“我要不带走她，她早被落痕那女人害死了！”
柳星眉喝道：“快住手！你们在做什么？”
心瞳被他们吓坏了，大哭起来，哽咽着道：“不要打南叔叔……呜，呜呜，不要……”
打的不可开交的两个人因为她的哭声住了手。
柳星眉怕她的病发作，急忙一边哄着她一边道：“别打了。浩南，我回来的目的不就是让心瞳和他相认吗？”
许浩南冷哼了声。“看在心瞳的份上，我才更要揍他。”
聂天宇冷静下来。“柳儿，告诉我你当年遇见了什么事。”
柳星眉轻拍着女儿的背，幽幽叹道：“都过去了，不重要了。”
“我要听。”聂天宇坚决的道：“起码让我知道你怎么会‘死而复生’。”
（四）回归
更新时间20091111 5：09：04 字数：2151
柳星眉偏过头，一点也不想回忆过往的事。“不要逼我，这几年的事，会让我更恨你！”
聂天宇全身一震，双拳不自觉的握紧。
许浩南带着轻蔑地道：“听明白了？”
柳星眉抱着女儿，抛下一句。“既然四爷对这个孩子还有一丝骨肉之情，就请四爷把聂九爷请到京师一聚，为这个孩子治病。”她的话一落，就抱着女儿进了客房。
“治病？”聂天宇喃喃重复。
许浩南哼道：“你没听错，星眉怀着心瞳的时候心身皆伤，所以心瞳生来就患有心疾。”
聂天宇双眸微眯，沉声道：“我就不相信，你会对当年的事毫不介怀。”
许浩南靠近他，一把揽过他的肩膀，恶狠狠地道：“哼哼，不介意？当我那么宽宏大量？我呸！那个小贱人还有你，我才没那么容易放过你们！等着吧，我会让她后悔认识我。”
聂天宇肩一斜，将他的手拂下肩头。“那你为什么对柳儿……”那么体贴入微。
许浩南自嘲的道：“我也不怕告诉你，当年我本来也是想利用星眉报复你们的，可是在我最危险的时候，是她救了我。我不像落痕，可以恩将仇报，我答应了她，要帮她三个忙报答她。”
“照顾她和心瞳是其一或是其二？”聂天宇扬眉问道。
“不是，她根本没有让我做什么报答她。”许浩南哼了下继续道：“就因为她什么也不开口，我一直没跟她分开。”
聂天宇轻声问道：“那你们这么会跟夜龙教的人撞上？”
许浩南不耐地道：“因为她听说在闽南有个女子跟她妹妹很像，她想去找那女子就跟我去闽南了。快到闽南的时候，她怀孕的迹象也显露了，我帮她请的大夫不巧就是夜龙教的人。”
聂天宇终于不再追问，慢慢坐了下来。“柳儿……她是不是过的很辛苦？”
许浩南冷笑道：“再辛苦也比见到某些人背信弃义的时候好得多！你知不知道，当初星眉我们死里逃生回到京师，看到的却是你抱着落痕一家和睦相处的和乐模样，你可知道，当时她就险些流产？”
聂天宇手上不自觉地用力。“原来是这样……这些年，多谢你了。”
许浩南不屑的喷了声，气哼哼的走了。
等星眉回去了，看他这么报复那女人。
聂天宇深深地看了眼柳星眉紧闭的房门，心里就只觉发苦。
柳星眉轻轻拍着女儿的背，轻哼着童谣，心瞳在她的歌声中也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聂天宇要了壶酒，倒水似的往嘴里倒。
柳星眉看了许久，又回头看了看熟睡的女儿，为女儿关好门走到他身旁。“你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狂喝滥饮的？”她默默坐到他身边，看着他喝水似的继续灌着酒。
聂天宇轻轻咳了咳，苦笑道：“你走以后的事。我以为你，不在了，心底绝望了很久……柳儿，我跟落痕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话未落，他又是一大口灌了下去。
柳星眉突然抢过他的酒壶，自己猛的灌了口，辛辣的酒顺着喉咙滑到肚腹中，她轻轻地笑了。“那又如何呢？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凌夜魂突然不再追杀柳家而且还帮我隐瞒吗？因为他害死了他最爱的女子，那女子是我的妹妹柳星莛。她用她的生命和爱情化解了凌夜魂对柳家的仇怨。”柳星眉伏在桌子上，眼泪顺着脸颊无声的滑落在桌面上。“莛莛她是含笑而去，凌夜魂回报了她十倍的爱意，她走的时候，笑的好美……”
聂天宇抬起手，想为她擦掉眼泪，柳星眉却避开了他的手。“让我哭，我一直不敢在心瞳的面前哭，怕吓着她。”
聂天宇低声道：“是我对不起你。”
柳星眉狠狠地抹掉眼泪道：“对不起又有什么用？能让心瞳健健康康长大吗？能让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当没有发生？”她逼近聂天宇。“每次看见心瞳发病，我就恨你，好恨！”
聂天宇伸手把她抱住。“我知道。”
柳星眉这次没有再推开他，静静地伏在他怀里哭泣。
聂天宇抚摸着她秀发，手上又默默地往嘴巴里倒着酒。
落痕正给儿子夹菜，突然却看见聂天宇和柳星眉两人牵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她筷子上的菜啪一声掉在桌子上。“姐……姐姐？！”他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柳星眉的眼光扫向那小男孩时微微一怔。“是你？”
聂志远嘴巴啪嗒啪嗒的嚼着饭菜，闻言抬头看了眼他们，接着他也是眼前一亮。“阿姨？你这么到我家来了？”
柳星眉苦笑了下，聂天宇在她开口之前呵斥道：“闭嘴。过来，叫大娘。”
大娘？柳星眉觉得那两字无比讽刺。“不必了，我累了。”她抱起女儿就准备转身离开。
聂天宇接过女儿道：“让我抱。”
心瞳跟他不熟，见他来抱自己，不禁有些害怕，小手紧紧抓住母亲的衣裳不肯放开。
柳星眉在女儿的额头亲吻了下，柔声哄道：“曈曈不怕，他是爹爹啊，你不是一直想要爹爹抱抱吗？”
心瞳来回看了几次，终于对聂天宇张开了手。
聂天宇还是第一次抱到女儿那瘦小的身子，抱过女儿他就激动了起来。“曈曈……”
落痕牵着儿子的手不自觉紧了起来，直到聂志远叫道：“娘，你拉痛我了。”
柳星眉淡淡扫了他们母子一眼，举步走了。
聂天宇对儿子招手道：“过来，她是你妹妹，你以后要好好保护她，知道吗？”
聂志远点头，好奇的道：“爹爹，人家都说我娘生的孩子我才叫弟弟妹妹，她也是娘生的吗？”
聂天宇厉声道：“胡说！她，你只要记住，以后要拼命保护她，知道吗？”
聂志远哦了声，不敢再问什么了。
落痕却是不干了。“她到底是谁？怎么姐姐突然回来，还带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小丫头一起来？”
聂天宇瞪视着她。“她是我的女儿。从今天起，你离后院和她们母女远点！”
落痕愣住了，柳星眉的女儿？她那么聪明，她会不会是猜到了什么才回来的？
（五）前尘若梦
更新时间20091113 4：31：28 字数：2121
手上抚摸着一处处熟悉无比的家什，柳星眉心底五味杂全。
聂天宇把睡着的女儿放在床上，给女儿盖好了被子回头瞧见她摸着家具发愣，悄悄走到她背后环住她。“柳儿，你看，这里一点也没变，跟你走的那天一模一样的。”
柳星眉幽然叹了口气道：“一样又如何？前尘旧事恍如梦，醒来旧情难再续。”
聂天宇轻声道：“柳儿，我知道这些年你吃了很多苦，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从来！我已经传书给老八，他接到信一定会尽快赶来的。你走了这么些年，又很多事可能不知道，星怜她已经嫁给了冷浩，这些年来一直在海外四处游历。你其他的妹妹也已经和我兄弟成婚了，岳父岳母——”
柳星眉打断了他的话道：“我知道我家中的事，你不用告诉我。我这次回来，主要是为了心瞳的病。为免我家人担心心瞳，我就暂时不去见她们了。”她拉开他环着自己的双手，走到了窗前。
聂天宇无奈的叹气，知道这些年来的空白也不是一时片刻能够填补的，也不敢再次靠近她。
窗口的斜对面就是书房，柳星眉看着书房的方向出着神。这么多年，从来就知道自己无法面对过去发生的一切，可是从来没想过还会是这么记忆犹新、铭心刻骨。看着那间改变了两人一切的房子，她几乎想转身夺门而逃！她想着想着，全身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聂天宇突然拉过她，让她面对着自己。“柳儿，你别再看了。我知道哪些事令你痛苦，难道我就不痛苦？当年的事，我到现在还没想清楚……”
柳星眉捂住耳朵道：“够了！出去。”
聂天宇抱着她说什么也不放手，他低声道：“柳儿，别再让自己和我都这么痛苦好吗？这些年，我根本就没进过落痕的房门一步。当年她难产，那是两条生命啊，我怎么能够见死不救？就算是你，我想也不会这么做的吧？”
“啪！”柳星眉都不这么敢相信自己的耳光那么爽快的打在了他的脸上。“我……”
聂天宇依旧是死不放手。“你打吧，只要你觉得痛快了，就尽管打吧。”
柳星眉的力气自然是挣脱不开他的，她无奈的任由他继续抱着，却也不肯再说一句。
落痕看准聂天宇不在，端着一盘菜进了后院。
柳星眉正在教女儿弹琴，母女俩不知道遇见什么趣事，笑做一团。
落痕脸上扬起一抹笑，摇曳生姿的走上去。“姐姐。”
柳星眉脸上笑容一收，冷冷地道：“你来做什么？”
落痕笑眯眯的道：“姐姐，你多年没有回来，妹妹自然是想跟姐姐叙叙旧啊。来，姐姐，这是小妹亲自下厨为姐姐做的，姐姐尝尝。”
柳星眉的手指无意识的拂动琴弦，状若无意的道：“你不奇怪我怎么会死而复生吗？”
落痕随口道：“我早就知道你没死……啊！姐姐福大命大，自然不会那么轻易就去了。呵呵，姐姐，来吃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