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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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夜思-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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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刘睿青让你来做说客的吗?”
“不,不是的。睿青根本不知道我来这里。只是因为我觉得你们之间似乎误会太深,需要澄清一下。虽说我是个外人,但是看在我和睿青相交十多年的份上,我就斗胆作一次和事佬吧!”
“东方炼,不必了。 我想说的那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和他已经完了。”
“不,请听我说完再下结论也不迟。其实我会认识睿青完全是一次意外。那一年我九岁,无父无母,又因为外貌的关系被乡人赶了出来,后来就在一间破庙里遇到了被人追杀得奄奄一息的睿青。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狼狈到极点的同龄人竟然就是名震江湖的青龙堡的堡主。他在继位没多久就被自己人所追杀,在意外巧合之下拜了诸葛寿做师父。也是从那时起他才渐渐摆脱了随时会丧命的困境。原本我们一直认为追杀他的人是为了夺取堡主之位……”
“后来你们发现,背后主谋只是单纯地想要他的命。就开始查找原因,发现这一切与上一代的恩怨有关,却不知道是什么关系。就布了这个陷阱,借我娘这条唯一的线索和暗阁的势力让这一切水落石出。到头来才发现赔了夫人又折兵。对吗?”
东方炼不再出声。
“东方炼,其实这些我已经查出来了。可是这些都不是重点。刘睿青他将成为我的丈夫,是相伴一生的人。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他想查出事情真相何必要瞒着我,甚至于伤害我。仅仅凭借一个胎记就利用我的身份,这又算什么?好在我和他的婚礼尚未完成,不用再写休书这么麻烦。”最后一句我是对着窗外的人影说的。
“不,不是这样的。睿青是想……”
“好了,东方炼,我累了。幸儿,送客!”
东方炼还想说什么,却被幸儿赶了出去。
幸儿走回我的床前,犹豫了半天,似乎想说些什么。
“幸儿,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的决定是不会改变的。”

休息了两天,身子觉得好多了。
夜深人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箫声,凄凉得惹人心痛。
趁幸儿不在,我偷偷从床上爬起,罩了件外套,循着箫声走去。
花园的凉亭中,一抹人影淡淡静立。
朝着那熟悉的身影,我慢慢靠近。
突然,箫声停了。这夜,又寂静得让人难受。
身影缓缓转身,那熟悉的脸庞几日未见竟憔悴得让人心惊,双眸却在看见我的一瞬间精光乍现,却也仅是那一霎那,他已单膝跪地:“见过堡主。”
这就是我的命运吗?一夕之间,众人见我竟都只有跪地的份。
慢慢上前,将他扶起:“你真的要让我做这堡主?”
“此位本该是你所有,我也只是物归原主罢了。”
默默无语,只是静静注视着面前的人,一如当日他注视着我。
猛甩过头,慧剑斩情思:“明天晌午让堡内干部都到大厅集合吧!我有话要说。”
一切已经回不到从前,那么就此埋葬。
在夏的开始开始,在夏的结束结束。
也罢!也罢!
终于,微笑,转身,离开。
心意已决,全身竟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脚步也在不知不觉中轻快了起来,迎面遇上了幸儿:“幸儿,你明天一早让大家准备准备,我们明天下午就出发,回暗阁。还有,把婚宴那几日我穿的那两套衣裳拿到凉亭那儿埋了吧!”
丢下目瞪口呆的幸儿,我仍一路向前走着,明天,我要彻底离开这个港湾,开始我未完的梦想,去看看那外面的世界。

翌日,阳光灿烂,虽已入秋,天气仍热得叫人受不了。
一大群人早已在大厅等着,每个人脸上都有这些不自然。毕竟,从堡主夫人到几天前的阶下囚,摇身一变又成了主子,总是让人难以接受的吧!
我也不客气,径直走到那空着的主位前坐了下来:“今天把大家找来,就是为了堡主之位一事。”
平地一声雷,众人像是炸开了锅。
我轻咳了几声,示意大家安静:“刘睿青,我再问你一边,你真的愿意把这堡主之位给我吗?若是不情愿,现在马上就说,我不会有半分为难,并且马上离开。”
刘睿青倒也直接:“青龙堡堡主之位非你莫属。还望堡主早日举行即位大典。若有任何人不服,我刘睿青第一个取他项上人头。”
“好,我就接下这堡主之位。刘睿青听令,从今日起堡内一切事务由你负责打点,只要每半年到暗阁跟我叙一次职就可以了。现在我就要走了,我们半年后再见。”
他反而有些摸不着头脑:“堡主,这,这恐怕不妥。堡内还有别的人才,请堡主另选他人。”
“你想抗命不成?”看着他有口难言的模样,我知道我的目的达到了:“就此决定,我要走了。各位后悔有期。”
说完,留下厅里呆若木鸡的众人我笑着向外走去,突然想起了什么:“阿翔,你跟我走!刘睿青,我跟你讨个人不介意吧!”
看他呆呆得点了点头,我转身对幸儿说:“一到暗阁就让你们成亲,好吗?”
阿翔和幸儿突然羞红了双脸。
满意地弯起嘴角,我走进了阳光里。
未来,似乎在我面前露出了一片衣角。




、古家的悲剧

金陵,六朝金粉之地,四处莺歌燕舞,纸醉金迷。
这里也藏着天下最大的公开的秘密——暗阁的总部。
果然,大隐隐于市。
暗阁从外表来看只是一家普通的茶楼,当我跟着刘护法层层走入琼楼玉宇,内部的华丽足以让我惊叹不已。
一路行来,一堆人跪了一地,却是寂静无声,可见平日里都是训练有素,不曾懈怠。
须臾,来到了一座宝塔前,,上挂匾额,名曰千结塔。塔高七层,檐牙高啄,自成一派威严气势。
待我在塔前站定,那塔前的镂空红色大门便“吱呀”一声开了。
从门中走出几个人来,那为首的妇人更是让我眼前一亮。
那妇人虽已见些年岁,但那雍容华贵的风韵,高贵出尘的仪表,都仿若是仙女下凡一般。
看着她盈盈向我走来,多少有点飘飘然的感觉。
猛然被她抱住,那怀抱竟是如此的温暖,还带着一丝的熟悉。
过了好一会儿,那妇人终于松开了我,却又跪在了我面前:“阁主恕蝶魂冒犯之罪。”
立刻,我将她扶起:“姨娘莫要多礼,袖儿担当不起。”
姨娘牵起我的手,将我引进了千结塔。
在塔门前站定:“袖儿,听着,你一旦踏进了这道门,就不再是柳袖了。你会成为暗阁的主人——心魂。这塔的名字是姐姐起的。姐姐说:‘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姐姐希望那千丝万缕的恩怨情愁都能在这千结塔中理出头绪,让历代阁主冷静理智果断。连阁主住的静心楼也是这层含义。袖儿,你了解了吗?”
微微一笑轻点头,拎起绣裙,我已踏过了那道门。
忽然,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喊声:“见过阁主,阁主万福。”
转过身,我被面前的景象震撼住了:数不清的人跪在我的面前,高呼着。
怪不得古今无数英雄会为这登高一呼的时刻争相折腰。
胸臆间霎时涨满了感动:“大家快些请起。心魂必会努力让暗阁走到更高的地方。”
姨娘领着一个陌生男子跪在了我的面前:“阁主,这位就是您的刀魂。刀魂由刀家代代相传,是历代阁主最忠诚的护卫。刀魂,还不快见过阁主!”
“刀魂见过阁主!”
我将这名男子扶起,看见他的第一眼,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峭壁上的山鹰,孤傲苍凉。
是的,是苍凉。很难想象,一个不过二十三,四岁的男子,竟会给人以这样的感觉。
“你的本名叫什么?”
“刀魂就是刀魂,没有其他名字。刀魂这辈子只会对阁主一人献上忠诚。”
一个满身沧桑的灰衣男子,在这一天来到了我的身边。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幸儿跟阿翔的婚礼好玩一点之外,我只能跟着姨娘学习各种各样的阁中事务。
多亏了我从小是在商人家里长大的,看账之类的事情还难不倒我,有些时候还能出些好主意,将暗阁的行商潜力开发出来,所以暗阁在商场上的名气渐渐打响。
唯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那些幸儿称之为“特殊事业”的杀手生意,只能把这些交给姨娘处理。
这平静的生活里,刀魂引起了我莫大的兴趣。
他沉默寡言,成天跟在我身后,说的话却是一只手也数得出来;他的表情也从没有过变化,如果说刘睿青是冰块脸的话,他就是石头脸,冰块有融化的日子,石头却可以千年不变;他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古板,我说我吃过天麟丹不会中毒,他却还是坚持每餐都亲自为我试毒……总之,越大的挑战我越感兴趣就对了。
于是我就去找姨娘。
“姨娘,刀魂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给人的感觉就象是六十岁的老头子一样?能告诉我吗?”
姨娘叹了口气:“其实这些事情早就该告诉你的,可是……唉!”
“姨娘,您别叹气嘛!快告诉我啊!”
“其实,暗阁是在姐姐那一代才搬到金陵来的。原来的暗阁在河南,只是一个很小的家族组织。第一任的暗阁之主叫劫魂,是个顶级杀手。他一生杀人无数,从不心慈手软。而且家族中杀手也很多,于是就成立了这个以摄魂家族为核心的暗阁组织。摄魂家族以三大宝物闻名:摄魂毒药,夺魄神功和锥心剑。最有名的就是摄魂毒药,它无色无嗅无味,却可在半盏茶之内夺去人的意识,听从施毒者的命令,若强行抵抗药性就会经血逆流而亡。而且此毒唯一的解药就是施毒者的心上肉。后来有一次,一对古姓夫妇误食了劫魂的摄魂之毒。劫魂虽然杀人如麻,但是很有原则:绝不错杀一人。于是就马上把那对夫妇带回暗阁。在看着自己的长子接位以后,就为那对夫妇解了毒,自己因此死了。后来那对夫妇感恩在心,就发誓世世代代要为暗阁的阁主为奴为婢。然后古家就成了摄魂家族特有的一支仆系,每个成年子女都会被历代阁主赐以刀魂之名,专门为每一任的阁主办事……”
“即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姨娘郑重地点了点头:“是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暗阁第四任阁主曾经为古家人建过一座祠堂,来纪念为摄魂家族牺牲自己生命的人,并借以表彰古家的感恩图报。后来,姐姐还把那座祠堂搬到了这里。”
“就是后山那一座吗?”
“是的。古家人一直以能够为阁主牺牲性命作为一种无上的荣耀。那座祠堂也就成为古家人心中的神殿。任何有违于阁主命令或意图不轨的古家人都会在祠堂里受罚。而且古家的刑法很严酷,祠堂西面的那堵墙上到现在还留有历代古家人受罚后留下的血迹。”
“可是为什么现在我只见过一个刀魂呢?难道他没有别的兄弟姐妹吗?”
“唉!这才是最令人惋惜的地方。古家人的枝叶原来是很茂盛的,最多时有四十六个刀魂。可是历代阁主却不都是贤明的,有的阁主甚至把刀魂的牺牲当作理所当然,毫不珍惜,所以有很多古家人都因此死于非命。到了姐姐那里,原本还有七个刀魂的。可是那时候的暗阁成长得太快,一下子多了好多仇家。即使姐姐很珍惜刀魂,所有的刀魂还是都死了。现在这个刀魂已是古家最后的血脉,他的亲人死时他只有十岁,从此就变得沉默寡言了。那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啊!”
“姨娘,为什么都没有人放了古家人呢?他们世世代代为摄魂家族所做的一切难道还不足以报恩么?”
“其实,至少有三,四任阁主有过这样的念头,可是古家人不肯。姐姐的第一个刀魂被杀的时候,她就有过想要还古家以自由的想法。可是余下的六个刀魂以死相逼,无奈之下姐姐只得放弃。”
“刀魂难道都没有自己心爱的人吗?为什么可以舍下心爱的人而义无反顾的为另一个人而死?这未免也太无情了些吧!”
“住口,收回你的话!”一向温柔婉约的姨娘竟大喊起来。
“姨娘,你怎么了?”
姨娘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失态了。”
看着姨娘的反应我想起了一些事情:“姨娘,有些事心儿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你问吧!没关系的。”姨娘擦着眼泪道。
“姨娘您到现在还没有嫁人,是不是也跟刀魂的事有关呢?”
姨娘被这问题给吓住了,那双水眸中辗转着千万种深沉。
“姨娘,对不起,是心儿多嘴了。您就当我没问过!”
“唉!没事的。那也是快二十年前的旧事了。我的确爱上了姐姐的刀魂之一。他是所有刀魂中年龄最小的,和我同岁。我们相爱之后,他被古家人带到祠堂去毒打了一顿,罪名就是不分主仆,越矩行事。要不是姐姐亲自到祠堂去为他求情,他大概已经被活活打死了。可是,他最终还是步上了古家人的最终宿命——为阁主而死。他在一次爆炸中用身体保护了姐姐,自己却被炸得面目全非,连尸首都找不全……”
姨娘的表情是那么悲伤,可是却给人以十分坚毅的感觉。或许这就是摄魂家族女人的特性,坚强得令人想哭。

夏天已经走到了尽头,空气中的凉意也越来越浓。
时间的变迁让我觉得在青龙堡的一切似乎都成了上辈子的事,唯一还没改变的就是散步的习惯。
幸儿和阿翔正是新婚燕尔,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他们,所以每天晚上陪我散步的重任就交给了刀魂。
可是和他一起散步实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我跟他说上十句话他都不会答上我一句,只知道东张西望的警戒。真是的,要是暗阁内部还有刺客,我还不如关门大吉呢!
自从上次从姨娘那儿知道了刀魂的来历,每次见到他都很不自然,总觉得浑身不舒服。心里对古家,对他终是有着许许多多的愧疚,毕竟为了摄魂家族他们牺牲了那么多家人。想必他的心里多少是有些恨着摄魂家族的吧!
且走且思间,又到了后山。每次到了这里,他的脸色都会变得特别阴沉。
“刀魂,其实你心里是怨着我的吧!”终于问出憋了很久的问题,我回眸看着他,他的脸却依旧没有丝毫波澜。
“刀魂不敢。”
“刀魂……你,你能带我去看看你们家的祠堂吗? 
“暗阁的一切都是您的,您想去哪里都可以。阁主,这边请。”
夕阳西下,落日正在收拾他的最后一抹余辉。后山因为草木繁盛,显得特别阴森恐怖。
跟在刀魂身后,看着他的背影,觉得像是被带入了一张用沉默织成的大网。
古家的祠堂很大,占据了整个后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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