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弦十三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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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弦十三曲-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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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澄看着许七顾的侧脸,道:“许大人,明日父皇回宫,若是责难于本宫,记得提醒母妃,淑妃信不得。”

许七顾点头道:“这深宫之中,素来只有利用二字,岂有真正的可信之人?放心,她若是存心找死,娘娘也会送她一程。”

“许大人,告诉娘,留她,也好。”苻澄的话让许七顾颇为惊愕。

“为何?”

“死,容易,活着才是痛苦,尤其是伺候不爱之人,犹如踏入地狱。”苻澄说完,对着许七顾正色道,“等药凉了,就送到该送的地方吧。”

“诺。”许七顾明白了苻澄的意思,点了点头,恭送苻澄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旅游回来,撞到了连续每天工作12小时的周末,各位大大不好意思哈,长凝会努力码字保持更新的。



、第六十章.临嫁夜

苻坚率兵回京的第三日,长安公主府落成;苻坚当即下令;三日之后,镇国公主苻澄下嫁平阳太守慕容冲。

出乎苻坚意料的是,苻澄与清妃欣然领命;并没有多说一句推诿的话。

临嫁之夜;苻坚驾临兰清阁,恰好撞上了苻澄在清妃面前试穿嫁衣大红金凤纹袍。

“父皇?”苻澄身子一僵;急忙朝着苻坚福身,“孩儿参见父皇。”

“免礼。”苻坚冷冷抬手,仔细打量着苻澄的脸;心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只见他的眸光忽明忽亮,瞧不透当中藏了多少玄机。

清妃迎了上来,笑道:“皇上怎的有空过来?”

苻坚淡淡道:“明日澄儿便是他人之妻,朕心里颇有几分舍不得。”

清妃轻轻一笑,对着伺候一旁的红鸾道:“快去把澄儿做好的毛笔端上来。”

“诺。”红鸾退了下去。

苻坚眸中带着些惊色看着清妃,“澄儿当真做好了笔?”

清妃笑意深深,轻柔地为苻澄整了整衣裳,“澄儿是个有孝心的孩子,说出的话,自然会做到。”说着,刻意捋起了苻澄的一缕青丝,“皇上,您瞧瞧,我们的这个傻孩子。”

“母妃。”苻澄连忙摇头。

苻坚眯眼看了看那齐齐的剪痕,红鸾已端着放在檀木盒子中的毛笔走了上来,跪在苻坚面前,“皇上,请皇上阅笔。”

苻坚匆匆扫了一眼毛笔,笑道:“澄儿一番孝心,当真是让朕心暖啊。”说着,苻坚上前拍了拍苻澄的肩头,“毕竟是一家人,常常带着慕容冲一起回宫聚聚吧,朕想,他必然也想他的姐姐了。”

“诺,父皇。”苻澄点头。

苻坚笑了笑,道:“明日是澄儿大喜日子,朕就不在此打扰你们母女说话了。”

“那臣妾与澄儿只有恭送皇上了。”清妃微微点头,与苻澄一起朝着苻坚福身。

苻坚摆了摆手,对着身边的内侍道:“收下毛笔。摆驾承恩殿。”

“诺,皇上起驾——”内侍接过了红鸾手中的毛笔,对着兰清阁外一声通传,几名宫娥提着灯笼迎了上来,一路随着苻坚走远。

苻澄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挥手屏退了兰清阁中的内侍与宫娥,等宫门关好,苻澄终于忍不住对着清妃道:“母妃,过了今夜,孩儿就再也不用在他面前演戏了。”

清妃握住了苻澄的手,摇头道:“这局棋,才刚刚开始,不到收官之时,脸上的面具千万不可拆下来,否则,将满盘皆输。”

苻澄正色道:“母妃,照他方才的样子看来,孩儿走的这步棋,暂时小胜了一步。”

清妃道:“你明日出宫之后,外面的棋局,全靠你了,澄儿,娘教你多年,可不能让娘失望。”

苻澄重重点头,“嗯,母妃。”说完,苻澄有些忧心地望看一眼清妃,“那张灵素在暗中做了不少事,这个女子不单有心思,还有武功,母妃日后可要多小心她一些。”

清妃冷冷笑道:“这后宫若是风平浪静,就不是后宫了。澄儿,你放心,娘知道如何做,才会让她煎熬得更厉害。”说着,清妃眼中闪过一丝狠意,“不听话的人,娘始终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哦?”

“娘倒要看看,今日这场戏,能不能敲山震虎,让她明白,皇上心中,究竟孰轻孰重?”清妃胸有成竹地笑了笑。

苻澄会心地一笑,悄然叹了一声,“终于到了离宫展翅之时,清河,我再回长安之日,便是你踏出长安之时。”

宫外又飘起了雪,进了十二月的冬夜,更显寒峭逼人。

承恩殿,当张灵素听闻内侍通传苻坚驾到的声音,不由得从坐榻上站了起来。

“他怎会在这个时候来这里?”

张灵素还来不及想明白,苻坚便大步走了进来,一把将她搂入了怀中。

“爱妃……”

张灵素身子一僵,不知道是因为外面的寒风,还是因为苻坚身上的寒意。只是,再僵硬的身子,也要对着苻坚笑得自然,笑得带媚意,只见她波光流转,勾住了苻坚的颈,咯咯笑道:“臣妾正想皇上呢,皇上就来了,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

苻坚笑道:“爱妃心中有朕,自然会心有灵犀。”

张灵素听出了苻坚的话中话,“臣妾心中怎会没有皇上呢?”

苻坚捏住了她的下巴,正色看着张灵素,“爱妃给朕的飞鸽传书,当真是真的?”

张灵素坦然对上了苻坚的眼,“臣妾怎敢欺瞒皇上?”

苻坚忽地松开了张灵素的下巴,侧脸对着承恩殿上的宫娥与内侍道:“你们都退下。”

“诺。”宫娥与内侍们退出宫的瞬间,将宫门合了个紧。

张灵素看不透苻坚的心思,只能以静制动,安静立在一边,什么话也不说。

苻坚揉了揉太阳穴,从怀中摸出了一张卷纸,递给了张灵素,“爱妃你且看一看,这是什么?”

张灵素接了过来,打开卷纸的瞬间,脸色变得煞白,“皇上,这……”

苻坚涩然一笑,“朕每日都要看到很多这样的密报,身为天子,就要从这些密报之中辨明真假,才能稳坐龙椅之上。”说着,苻坚眸光一寒,“长乐公之事,朕不想多过追究,以免落个毒杀亲子的罪名。这密报上说你与他有勾结,朕一时还没有查到什么实据,暂且放他一马,也放你一马。”

“臣妾一心为皇上,怎会与他勾结?”张灵素急忙跪下,委屈地道,“还请皇上明察,还臣妾一个清白!”

说完话,张灵素已是满背冷汗。

这密报绝对不是偶然,想来想去,只有清妃杨兰清会做这样的事!

难道是自己的密报被她勘破了?所以她才用这个法子来敲山震虎,警告自己休要乱来?

苻坚再次捏住了张灵素的下巴,脸色铁青,“在这个天下,只有朕才是你们的夫君!你可要记好了!”

你们?

张灵素点头的瞬间,心头的大石头落下了一些,苻坚的言下之意是,有些相信此刻的密报,也有些相信她的密报。

“臣妾心中,只有皇上,皇上会是臣妾永远的夫君。”张灵素对着苻澄媚然一笑,手指抚上了苻坚的手背,似是撩拨,“皇上,你难道不信臣妾?”

苻坚铁青的脸色微微有了一丝暖意,“朕若是不信你,怎会把这密报交给你?”

“那镇国公主她……”张灵素刻意提了这个名字,既然清妃出了招,自然她张灵素也要出招。

苻坚深吸了一口气,“她……明日便是他人之妇,在这宫中也闹腾不出什么来。”

张灵素蹙眉道:“皇上,有时候在宫中的人,反倒是比宫外的人要让人安心得多啊。”

苻坚似乎听出了张灵素话中的意思,沉吟良久,将张灵素拉入了怀中,“那爱妃可愿为朕继续分忧?”

“臣妾自然愿意。”张灵素紧紧靠在了苻坚胸膛之上,“皇上可是臣妾的夫郎啊。”

苻坚听得心暖,道:“明日澄儿离宫之时,你去贤妃那边瞧一瞧,若有发现她神色有异,速速来报朕。”

“臣妾领命。”张灵素嘴角一扬,这一局谁胜谁负,还不知道呢。

杨兰清,过去栽你手中,是我不智,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输给你!

男人的嫉妒心若是出现了,当妒火越烧越旺,看见的一切,便不是真的一切了。

宫外的风雪越来越大,落雪满长安,夜,一片死寂。

宫中灯火长明,没有在这雪夜之中平添暖意,反倒是增了几分深宫的孤寂。

栖凰宫中,慕容湮的手指拂过了怀中琵琶的弦丝,打破了宫中的沉默。

檀香为慕容湮换了一盏暖茶,恭敬地道:“娘娘,方才那杯茶凉了,奴婢为娘娘重新换了一杯。”

慕容湮无声摇头,忽地望着檀香问道:“许太医今日可送药来了?”

檀香带着一丝惊色,“娘娘,那药您在一个时辰前就喝了,莫不是娘娘染了风寒,身子不适,所以才忘了此事?”

慕容湮不禁一叹,今日失神已不止一回,心绪纷乱,这一日做过什么,仔细想想竟觉得一片模糊。

“弟弟明日大婚,今后一定会平安……”

檀香看着慕容湮的喃喃自语,懂事地应了一声便悄然退出了宫,合上了宫门。

娘娘,今夜,你究竟是为弟弟慕容太守失神?还是为镇国公主失神呢?

“你也一样会平安……”慕容湮对着怀中琵琶说完,觉得心头有几分酸意升起。

她嫁给弟弟,保护弟弟,今后两人相守相护,或许会有一个好结果……而自己,身在深宫,争一朝君王恩宠,他们便安然一日,这样的结局,很好,真的很好……

视线渐渐模糊了起来,慕容湮抱紧了怀中的琵琶,试图想说服自己,“答应你喝药,是为弟弟的安全,是想你不会卷入这个地狱……”

两行清泪悄然滑落腮边,慕容湮终究忍不住颤声道:“可是,为什么我竟然如此想你?害怕你这一去,便不会再回来……”

“不许不归。”

那一日,她情动之时附耳向苻澄要的承诺在心头萦绕,当真会回来吗?

犹记得苻澄含泪点头,犹记得那温暖的怀抱,犹记得唇舌缠绵的欢喜……

慕容湮噙着泪水,柔柔地一笑,再次失神陷入了那些清晰的回忆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卷四终了,下卷进入到苻坚悲催的命运章节,淝水之战。



、第六十一章.嫁衣红

风雪初晴,喜乐纷扬。

身穿大红礼服的送嫁仪仗队跟着公主花车走出了长安皇城东门;此刻立在皇城东门城楼上的苻坚终于心安了。

他远远望着那个身穿大红驸马官服;端然坐在白马背上的慕容冲,或许是因为天寒,双颊冻得有些通红;却不见一丝喜色。

苻坚忽地觉得有些欢喜;他不喜欢澄儿,澄儿嫁给她;终究不会成真正的夫妻。

慕容冲狠狠握紧了缰绳,漠然看着公主花车驶近了自己,不由得狠狠咬牙;带着一抹恨意剜了那花车一眼。

“请驸马策马游街了。”随嫁小宫娥恭敬地对着慕容冲拜了一下,“吉时可耽误不得。”

“好!”慕容冲勒过了马头,双腿一夹马腹,策马当先驰在了前头。

若不是因为这个澄公主,他又怎会被困在这长安城中,日夜受那些屈辱回忆折磨?

既然她给他那么多痛苦,今夜,就由她来偿苻坚给他带来的一切痛楚吧!

“传旨,公主明日归宁,驸马也一同入宫。”苻坚满足地一笑,满是深意地望着慕容冲的背影,那抹鲜红色落入眼底,让苻坚的心忽地燥热了起来。

朕,确实是想你了,凤皇。

马车微摇,苻澄觉得身子僵得厉害,索性将头上盖头扯了下来,双手搓了搓,合十呵了一口气。

马车上的宫娥慌然道:“公主不可,这喜帕可是只能驸马爷揭下,否则就不吉利了!”说完,急忙来帮苻澄重新盖回去。

苻澄冷冷笑道:“本宫的盖头早就被揭过一次了,以后的盖头,也只能由本宫揭下。”

宫娥听出苻澄话中的冷意,不由得一缩,“殿下……”

苻澄摆手道:“让本宫静一静,休要多言。”

“诺。”宫娥拿着红盖头缩坐在了一边,不敢再抬头看苻澄。

苻澄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掀起一角大红车帘,望着窗外的长安百姓,不由得涩声道:“在他们心中,本宫定是个声名不堪的女人吧?”

宫娥不敢回答苻澄的话,只是将头低得更低。

苻澄将车帘放了下来,“罢了,不堪便不堪吧,奈何本宫要是帝王家的公主?”

“殿下……”宫娥小声地应了一句。

苻澄轻笑道:“你不必惊慌,本宫今日只是心头有些烦乱,过了今日便没事了。”

“诺。”宫娥能做的只是安静陪着苻澄。

“帮本宫重新盖上盖头吧。”苻澄忽然吩咐,宫娥急忙小心地靠近了苻澄,帮她顶上了盖头。

苻澄在盖头下嘴角一弯,暗暗道:“父皇,过了今夜,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放不放过他们姐弟?”转念一想,苻澄的笑意有了一些温暖,“清河,总有一日,我会让你亲手帮我揭下这盖头。”

是夜,公主府热闹非常,王公亲贵在前院举杯欢饮,虽然没有一人是真心祝贺,但是碍于苻坚对慕容冲姐弟的疼惜,这戏演得却也算真。

苻澄端然坐在洞房之中,平静地等待着慕容冲的出现,这一夜,或许会有些不太平。

“公主,哈哈,我来了!”

只听见一声粗暴的声音响起,醉醺醺的慕容冲一脚踏入洞房。

洞房中的宫娥们跪了一地,“拜见驸马。”

“都下去!”慕容冲一声暴喝,“全部都下去!”

宫娥们为难地道:“驸马爷,这成亲大礼还有几步没做……”

“成亲最重要的就是与新娘共赴巫山,前面那些做了有何用?所谓春宵一夜值千金,你们若是再浪费我与公主的恩爱时光,我马上就砍了你们!全部滚!”慕容冲说完,长袖一挥,那阵势当真是随时都可能要了她们的命!

“你们都退下。”端坐喜床上的苻澄忽地开口,不惊不惧,让这群宫娥慌乱的心稍微平静了几分。

“可是公主……”

“退下吧,驸马所言,也是实话。”苻澄将盖头扯下,从喜床上站了起来,镇静的神色反倒是让慕容冲大吃了一惊。

“诺。”宫娥们只得退了下去,将洞房门紧紧关好。

苻澄将手中的红盖头往地上一扔,走向了慕容冲,“驸马这酒,是不是也该醒一醒了?”

慕容冲冷冷看着苻澄,冷笑道:“今夜我醒与不醒,都不重要。”说着,狠狠一搂苻澄的腰,逼她与自己紧紧相贴,“父债子偿,你不该生为他的女儿!”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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