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
两个老人相视一笑,但这笑充满了无尽的苦涩。
“真的该走了!请保重!”纤柔说着便利索得上马,她今日穿着一身玫瑰灰色的长衫,带着一个边缘饰有轻纱的竹编挡风帽,如果说四年前的纤柔是娇艳的桃花,那么四年后的纤柔就是高贵的牡丹,不再需要少女般的颜色,深素色就足以把她衬托的无比干练无比惊艳,但却永远都是那么的冷若冰霜。
纤柔简单的告别后就踢着马飞身离去,她并不是对他们丝毫没有感情,只是她怕多看他们一眼她的心就会开始动摇。
第十三章 佳人重复
纤柔乘着骐骥驰骋着,四年前的点点滴滴又浮现在脑海:姐姐出嫁时的盛况空前;皇后听到她答应婚事时的笑逐颜开;娘亲对自己擅自做主时的气急败坏;天罗令绝的外冷内热;紫杉的俏皮可爱;书黎的蛇蝎心肠…。一切的一切都在脑海清晰的闪现。
纤柔一路上都在追忆着四年前的一点一滴,也在回忆着四年里的一丝一毫。所有的情感都是那么的真实但又仿佛有已经事隔了很久。
事事难料苦纠结,命里缘浅偏缠绕,佳人依旧在,情丝不减,茫茫苍宇,留一相思残半!
纤柔今天走了一条捷径,才骑了大半天就已经接近天罗的皇都了。纤柔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饥肠辘辘了,于是停下休息,从行李中拿出南宫若漓给她准备好的干粮吃了起来。
“姑娘吃的是什么,好香啊!”一个声音响起。纤柔警觉得看着从草丛中出来的陌生男子,男子看起温文尔雅,虽然相貌远不及天罗令绝,但也算是眉清目秀。
微风吹起了纤柔帽檐上的薄纱,将她绝世的容颜显露得一览无余,男子惊讶得定在原地,痴痴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纤柔赶忙将自己的面纱理好,继续吃着手中的干粮并无心理他。
许久男子才回过神来,看到纤柔对自己并不友善,意识到自己太唐突,温和得对着纤柔说道:“姑娘放心,在下并非什么无耻匪类,只是刚刚被姑娘的美貌所惊呆,原先就听说天罗国出美女,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在下是云罗国的一个小官,今日来到天罗圣地,其一是为了寻找我失散四年的妹妹。”
纤柔原本冰冰凉的手动了一下,所有的感伤都浮上心头:她也有一个哥哥,她也失踪了四年,也许莫邪也会像眼前的男子一般找了自己四年,她想着想着眼眶竟然湿润了,感觉一阵来自亘古的温暖的柔风向她袭来,吹动着自己内心最柔弱的角落。
半响她幽然的开口道:“我也有一个哥哥,如你一般。”淡淡的感伤之后便马上恢复了原先的冰冷,“这只是其一,那其二呢?”
陌生男子转了个角度,用手摸了下自己的鼻梁,有一丝诡异得道:“天罗国国母柳皇后上个月驾崩了,在下代表云罗国向贵国表示哀悼。”
纤柔又是一惊,原来四年之内的变化是如此巨大,虽然和柳皇后只有一面之缘,但也因为她,才让她遇到天罗令绝,虽然一切都像是尘封已久的往事,但这些往事却又一点一点得刺痛着她的心。
“还有其三吗?”虽然明知这样问很不礼貌,但还是问了出口,想打消她心中的不愉快。
陌生男子似笑非笑得望着纤柔,“姑娘,在下叫司徒壁,不知道姑娘可否告诉在下您的芳名?”名字是真名,陌生男子没有半点想隐瞒她的意思。
纤柔将自己的干粮收好淡淡的开口道:“姓名不便相告,小女子乳名‘果阿’。”
司徒壁感叹的说道:“好可爱的名字,姑娘此般绝美,不知恭亲王之女书黎郡主是不是也如你般的貌美?”司徒壁甚是好奇,虽然早听说天罗美女如云,但遇到纤柔这般的绝世美女,司徒壁的心中还是不免一惊。
被深埋了这么多年的名字又被重新提起,纤柔藏在面纱下的脸变得盛怒起来。
司徒壁并没有发现纤柔的变化,继续道:“其三就是,天罗国绝王爷即将迎娶书黎郡主为王妃,在下特地从云罗带来一群能歌善舞的美女,为绝王爷贺喜。”
纤柔在系包裹的手猛然动了一下,司徒壁警觉的问道:“果阿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与绝王爷或者书黎郡主是旧相识?”虽然这么问道,但看着眼前女子的一身打扮又不似大家小姐,不过,她周身的气质又让人觉得并非小家可以培养的出,让他莫名的疑惑起来。
纤柔意识到自己的反映太大了,于是冷淡淡的转口:“不是,只是果阿也从小就苦练歌舞,自从父母双亡后,就一个人颠沛流离,不知道公子可否可怜可怜果阿,给果阿一个谋生的机会,果阿定不会让司徒大哥失望!”声音虽不像刚才那么冰冷,但也不算很温柔。
司徒壁以为她是因为双亲辞世,所以性格变得如此冷淡,况且他心中一直感叹‘佳人易得,绝色难求’所以当这样的绝色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自然不希望只是匆匆一面就各自离散,于是便爽快得答应了。“绝王爷,您的‘醉生梦死’可真是人间极品啊,自从五年前来贵府品尝过一次,本太子便一直心中挂念啊!”司徒壁客套的迎合着。
绝王府的前院甚是宽敞,绝王爷坐南朝北身后的屏风上画着一个佳人,在纷飞的桃花下显得分外妖娆。绝依旧是一袭白衫,淡淡的回复着司徒壁:“太子过奖了,您若欣赏,本王可以派人运几坛子到你的别院去。”
“呵呵,”司徒壁笑得很大声,“本太子此次造访贵国原因之一就是前来为绝王爷道贺,所以特地挑选了一群舞艺精湛的美女为王爷跳舞助兴。”
绝王爷笑得很冷淡,仿佛有一丝嘲讽,举起酒杯道:“看来还真让太子您费心了。”说完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司徒壁也附和着将酒饮干,然后起身拍拍手,一群带着面纱的婀娜女子步履轻盈的缓步而来,娉娉袅袅得跳起美妙的舞姿。
绝王爷依旧暗自喝着杯中的酒,并无心观看任何的舞蹈。司徒壁笑盈盈得看着排在最前的纤柔,只见纤柔穿着一袭淡绿色薄纱,里面秀有鸳鸯的衬衣被展露的一览无余,司徒壁贪恋得看着妍姿艳丽的纤柔,心情一片大好。
突然,纤柔直直地向天罗令绝飞去,绝因为喝酒太专注竟然没有发现纤柔如此大的动作,当他回过神来之时,他怀里已经多了一个带着面纱的美女。
“果阿!”司徒壁暗自叫道,但又不敢有任何的轻举妄动,只好给愣着舞女们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继续跳舞,自己只好干坐着见机行事。
“滚!”天罗令绝冷冷的说道,欲将其往地上扔,眼中尽是鄙夷不削。可是纤柔的双手紧紧得缠着天罗令绝,眼睛直直得盯着他看,说什么也不肯松开。
天罗令绝看着这双迷离的眼睛,一股熟悉的感觉浮上心头,眼神竟与她直直的对视起来,一时间忘记了愤怒。
“绝王爷不喜欢美女投怀送抱吗?”纤柔勾起双眼,甚是魅惑得说道:“还是王爷只对您的未过门的王妃忠贞不二呢?”话语中有一丝调侃,虽然表面淡笑着问道,但她的内心却仿佛被寒冰包裹着,怎么也温暖不起来。
“不错!”天罗令绝冷冷的回答道,用力抓住她的双臂欲使其离开。天罗令绝没有说谎,他心目中的王妃人选永远都只有‘莫纤柔’,只有纤柔才是他心中唯一认定的未过门的王妃!
纤柔的心在滴血,她深爱着的男子居然对自己的致命仇敌忠贞不二!她觉得她的天空开始崩裂了,她半响才回过神来。
纤柔吃痛的与他僵持着,故装妩媚道:“看来世间的男子总是太过绝情!”冷冷得说完之后,便迅速用手抽掉自己脸上的面纱,然后用勾魂的眼神直视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白衣男子。
纤柔趁他愣呆之时飞速离开,天罗令绝感觉是在做梦,当纤柔离开的一霎那才突然恢复了意识如梦初醒般随着她飞身追出并一把抓住纤柔的纤纤细手。
“纤柔!”“果阿!”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纤柔被天罗令绝带回了地上,看着两个同样表情的男子,纤柔淡淡的回复了一句:“我是莫纤柔!”
冰冷的声音让两个如同被梦魇缠绕着男子迅速回过神儿来。
天罗令绝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哀声道:“柔儿,你可知道本王找了你这么多年找的有多苦?”
纤柔冰冷冷得看着他,看得他越发得寒心,“可是找了这么多年,也依然没有找到!”
天罗令绝伤心的道,另一只藏在宽大衣袖下的手早已攥成拳头,“是本王不好,纤柔你一定在生本王的气!”
纤柔挑起眉直直的盯着他,眼睛盯着他,可眼里却无他,“我为什么要生绝王爷的气,绝王爷日理万机,纤柔不过是个平凡女子,怎劳王爷费心呢?”说得甚是轻柔,可是却听不出一丝温柔。
“果阿原来就是莫纤柔,难怪真名不便相告!”司徒壁感叹的说道,只怪自己太不留心,居然连天罗国皇族第一美女都不知道,心中暗叹自己太大意了。
“纤柔没记错的话,太子也没有告诉纤柔真实的身份吧,不过,对太子隐瞒实在是纤柔的不对,不过纤柔乳名确为‘果阿’!”依旧的平淡依旧的冰凉。
“所有的人都退下去!”天罗令绝冰冷冷得挥了一下衣袖,将所有的下人都赶走,于是转向司徒壁道:“今日能重见纤柔,都是太子的功劳,但是绝实在是有事待处理,所以今天的宴席就到此为止吧,他日本王定会亲自登门谢罪。”
司徒壁了解得点了点头,在管家的好生伺候下转身离去,天罗令绝和莫纤柔的婚事虽然早已被人们所遗忘,但司徒壁却记得异常清楚,而此刻的他心中甚是酸涩,只觉得自己甚是可笑,同行了一路以为自己遇到了难见的绝色佳人,而此绝色竟然是天罗令绝的‘莫纤柔’!
纤柔看到所有的宾客都已散去,空荡荡的庭院之中只留下自己和绝。绝专注得看着她,眼神再没有从她脸上移开。“王爷擅自把纤柔留下,不知您那位未过门的王妃知道了会做何感想?”轻轻得讽刺道,缓缓得撇过脸去,他眷恋的目光假装看不见。
“本王未过门的王妃只有你一个!”天罗令绝肯定得说道,继续盯着她仔细端详着,并紧紧得抓住她的一只手生怕她再如四年前一般的飞走。
“哦?是这样吗?”纤柔故意挑起眼睛问她,但目光仍旧停留在远处未知名的地方。“难道外界传闻都是假的不成,绝王爷与书黎的婚事可是传得全天罗国都知道!”口气是那么的平淡可也是那么的不友善,四年前她会在‘书黎’后面加个‘郡主’,四年后她再不会了。
天罗令绝些微闭上了眼睛,微微仰首,心中一片苦涩。“这,说来话长了,但本王心中从来就没有她,本王心里想的眼里看的做梦梦到的都只有你一个!”如果是四年前纤柔定会有所动容,或者早已柔柔得扑倒在他怀中,然后像猫儿一般在他怀中找一个最舒适的位置闭上眼睛懒洋洋的熟睡着。
“说来话长可以长话短说,还是王爷根本就不想说?”纤柔咄咄逼人般的步步紧逼着。
绝痴痴得看着眼前冷若冰霜的纤柔,心如刀绞。“旁的事情本王不想多说,不过本王与你确有婚约,既然你回来了,这个约定也该实现了。”绝直勾勾得看着她道。
纤柔白了他一眼,口气甚是不友善,“笑话,您要迎娶的是书黎,何时又变成我莫纤柔了呢,况且四年前只是口头之约,知情之人尚不多。”纤柔嘲讽般得笑了笑,继而道:“况且如今皇后已驾鹤西去,我也离开了四年,这四年之中还不知道世人怎么评价我莫纤柔的呢,也许他们早已觉得我是跟什么野男人私奔去了,呵呵呵呵~”笑得极其的冰冷,但笑得也无比的苦涩。
绝紧握着纤柔的手用力一收,将纤柔带进自己的怀中,不无心疼的紧紧拥着她。纤柔在他怀中拼命挣扎,绝只当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感觉不到般径自悠悠得在她耳边开口:“不准你这么说坏自己,世人皆以为你跟随得道神尼远去为天罗国求得庇佑之术。天罗皇早在四年前就已经封你为‘护国公主’了。”
死命挣扎着的纤柔突然停止了所有的举动,呆呆得定在原地,疑惑又不无感伤的暗自感叹道,语气依旧是嘲讽:“不知我们莫家上辈子积了什么善德,上天居然对我莫纤柔如此的不薄!”
“纤柔,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何本王怎么也找不到,只在靠近莱山的地方找到了铁焰的尸体和这个!”说着将自己腰间的护身符拿了出来,纤柔定定得看着他腰间这个曾经一度属于自己又一度消失了的锦囊,她不想哭可泪水却早已倾泻了下来。
绝心疼得看着怀中的这个自己魂牵梦萦了四年的绝代佳人,气宇轩昂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柔情,眼睛也几度润湿了。“纤柔不哭,四年很长,四年也很短,我们一切重新来过,好吗?”温柔的问着她,紧紧的拥着她。
纤柔仍旧定定得看着那个锦囊,还是四年前的样子,仿佛时间从未曾改变过它。她的思绪开始变得混乱:也许绝真的苦苦追寻了自己四年,只是她藏得确实太隐蔽了,难怪连师父师母都可以在那里隐居了十九年而从未被发现。或许真的是自己因为书黎的下毒而使自己一味的去迁怒于任何人,以至于看不到他的一片真心。再有,一直就是自己一厢情愿,固执得认为:时间可以摧毁所有的诺言。
“这四年来,你一直在找我?”许久纤柔开口道,泪水仍旧不停得滴落,沾湿了天罗令绝的肩膀。
天罗令绝重重得点着头,哽咽得回答道:“一直再找,从不曾放弃过,可你却总是杳无音讯。柔儿,可否告诉本王,这四年来你究竟去了何方?”
纤柔心中的寒冰正在一点一点被融化掉,幽幽的开口道:“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然后思绪又恢复了过来。“原来铁焰是被你带走的,有替我好好安葬它吗?它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此生欠它一条性命。”
天罗令绝疑惑得看着她,眉峰又蹙起,但仍旧没有过多的追问,“我命人将其好生安葬了,就在王府的侧院。”
纤柔感激的点点头,“今日我穿得太妖冶了,实在不适合见它,明日我定会亲自来悼念它,感谢它的救命之恩。”
许久,纤柔抚摸着天罗令绝腰间的锦囊,不无感触得道:“曾经我找了你四年,原来你早已物归原主了。”
天罗令绝心酸得听着每一字每一句,将纤柔拥得更紧了。“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