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沧澜与白衣公子忍笑忍的嘴角抽筋。
胡青龙反应了半天,总算理清了思路。
八字胡忽然凑到胡青龙身边道:“大哥,那丫头在耍你。”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八、调戏与反调戏
“老子知道!”
胡青龙暴跳如雷地吼道,八字胡识趣地退到一边,免得自己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这年头的劫匪真没素质,开口闭口,一口一个老子,真好奇他老子要是站在他面前,他该如何自处。”花重舞自顾自地叹息着,完全没有理会胡青龙怒火中烧的目光。
“臭丫头,少呈口舌之利,老子倒是要看看,是你的嘴巴厉害,还是老子的刀子厉害!”胡青龙挥舞着手中的大刀,骂骂咧咧地朝着花重舞走过来。
想他堂堂青龙寨寨主,要是连个十七八岁的黄毛丫头都搞不定,将来若是传了出去,还不让他威名扫地。
“相公,有人要拿刀子砍我!”花重舞略显惶恐地望着鹤沧澜。
鹤沧澜默默地点点头道:“我会助他一臂之力,为天下除害。”
“相公……”花重舞哭丧着脸,呜咽地瞪着鹤沧澜,神情颇有几分凄楚。
白衣公子一直不声不响地看着一切。
花重舞见状,脸上的不满愈演愈烈,“美人,难道你也打算袖手旁观?”
“我找不到拔刀相助的理由。”白衣公子淡淡道。
“可是说书人不是这样讲的啊!一般如你这般青年才俊,不是应该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吗?”花重舞用手指着快要走到自己面前的胡青龙道:“现在你看到歹徒欺负良家妇女,居然想装作没看见,这样有违侠义之道啊!”
“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侠义之士,况且,即使我是侠义之士,你也不是良家妇女!”没错,你是洪水猛兽,白衣公子默默在心里念着。
似是为了配合花重舞一般,胡青龙一脸警告地看着白衣公子,道:“臭小子,就凭你这小身板,也想管老子的闲事,是不是活腻了!”
白衣公子嘴角的笑意渐冷,望着胡青龙的眼神满是不屑一顾,“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不想活!”
说时迟,那时快,除了鹤沧澜之外,谁都没有看清白衣公子是如何出手的,胡青龙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白影闪过,手腕传来锥心的疼痛,原本紧紧握在手里的刀子砰地砸在脚上。
白衣公子不知何时欺身到自己面前,右手腕正死死地被对方攥在手里,只是轻轻一动,就能传来彻骨的疼。
胡青龙痛得呲牙咧嘴,但却丝毫没有示弱的样子,仍旧咬着牙道:“臭小子,偷袭算什么本事,有胆量放开老子,老子与你单挑!”
“别说单挑,就是你们一起上,本公子也不放在眼里。”白衣公子漫不经心地瞥了眼胡青龙的手下,见他们虽仍旧死死地抓着手中的武器不放,但眼里早已写满了惶恐与不安的神色。
“相公,他方才不是说过要见死不救吗?现在为什么突然就英雄救美了?”花重舞如好奇宝宝一般望着鹤沧澜。
鹤沧澜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不去看花重舞那好奇的目光,“你想多了,他出手只是因为对方出言不逊,而不是为了你。”
花重舞的眸光暗淡下来,颇为惋惜地叹气道:“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想不到他喜欢的是那种类型。”说着,花重舞的手指十分配合地指向胡青龙。
鹤沧澜身上一阵恶寒,这个女人的想法什么时候能正常一点?
见鹤沧澜一副死都不相信的样子,花重舞忙冲着兀自僵持的两人道:“两位,你们互相对视的目光,是如此的深情款款,情意绵绵,连我都快被感动了,我实在不忍心打扰你们。但是,你们可不可以换个地方缠绵,不要挡住我的路。”
白衣公子面色一僵,用力推开胡青龙。
胡青龙踉跄地向后退去,一个没站稳,四仰八叉地呈大字倒下。
八字胡连忙上前,准备伸手扶起自己寨主,恰对上鹤沧澜满是不屑的目光。
“我不介意再躺下一个。”鹤沧澜状若调笑道。
八字胡装傻充愣地站在那里,足下如生了根一般一动不动,仿佛一尊滑稽的石雕。
白衣公子嫌弃地绕过胡青龙,挑衅地望着那些跃跃欲试的小喽啰。
“你们,是自己滚,还是我帮你们滚!”
八字胡识趣地点点头,道:“自己滚,自己滚。”
白衣公子满意地点点头,冲着八字胡会心一笑。
八字胡只觉得那笑容太过迷离,明明如春风一般和煦,为何他却有一种如置身冰川的错觉。
“不如,你来做个示范?”白衣公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艳,温柔的仿佛可以溢出水来。趁势用脚踢了下八字胡的屁股,八字胡就真的如皮球一般沿着道路滚动起来。
众喽啰纷纷效仿,一时间二三十人在地上滚成一片,倒也十分壮观。
花重舞早就笑得合不拢嘴,指着如皮球一般在地上滚动的劫匪道:“相公,我今天终于明白滚球是什么意思了。”
鹤沧澜无语地瞥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没有得到答复,花重舞不满地冲着鹤沧澜撇撇嘴,迈步走到胡青龙身边,足尖用力地在胡青龙腰上踢了几脚,双手叉腰,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道:“大叔,现在你的手下都跑光了,你还敢打劫我们吗?”
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算再蠢的人,也都略微懂得什么叫审时度势,见自己的手下纷纷没出息地遁逃,胡青龙知道自己大势已去,看今天的情势,这个亏,他是吃定了,索性尽早脱身为妙。
报仇,也要先保住性命!
胡青龙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
“那你还不快滚。”花重舞洋洋得意地看着胡青龙,俯视别人,颇有几分高高在上的感觉,连气势都是前所未有的强,花重舞十分受用地享受着。
胡青龙略显为难地看着花重舞,好歹他是一寨之主,若是做出如此尊严尽失的动作,日后还怎么面对自己的手下啊。
“让他走吧。”一直沉默的鹤沧澜劝解道,他可不想继续耗费着宝贵的时间。
花重舞这才向后退开,凑到鹤沧澜身边。
胡青龙忙趁机爬起来,拣起方才掉在地上的大刀,灰溜溜地向着远处遁逃。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九、新的情敌
天色渐渐暗了,人群渐渐散了。
无心插柳柳成荫,三人只是无意间的举动,却解救了一群险些被打劫的客商与路人,成功脱险的人纷纷走过去,冲着三人抱拳道谢。
花重舞一一还礼,鹤沧澜视若无睹,白衣公子在一旁看着光秃秃的山丘。
终于,人群散去,原本被占据的道路一下子变得宽敞起来,视线也变得畅通无阻。
如果横在中间的那个人也离开的话,视线绝对可以变得更加畅通无阻。
一众被打劫的路人均已离去,除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
少年穿着一袭锦衣,天水一色的蓝将他的气质衬托的愈发淡雅脱俗,夕阳下,宛若一道缤纷的画卷,毫无违和感,渐染着流年。
花重舞的脸上再一次泛起花痴状。
白衣公子不无同情地望着鹤沧澜道:“看来,尊夫人又要另结新欢了。”
鹤沧澜看也不看他一眼,反而将全部的注意力都倾注在少年身上。
柔和的五官,如昔,退去年少的稚气,平添了几分风流与妩媚;明亮的双瞳,如昨,消散了从前的魅惑,波澜不惊地凝着远方;依稀的身影,如斯,朝夕相对,何曾忘记……
怨过,恨过,痛过,只是因为他不曾来过……
隐藏在心底的伤痛,不知不觉间叫嚣着,鹤沧澜缓缓走向少年,声音中透着几分沙哑与不确信,道:“若碧?”
少年茫然地转着头,惶恐地在四周搜寻着,直到辨别出声音来源的方向,脸上现了一抹淡淡的笑,道:“是……师兄……吗?”
白衣公子见状,不无惋惜地望着花重舞道:“可惜了,你的美人竟然是个瞎子。”
鹤沧澜听闻瞎子两个字,眉头不自觉地皱紧,回过身去,一脸警告地瞪着白衣公子。
白衣公子无辜地耸耸肩,用手指了指一脸受伤的花重舞。
“相公,他是你相好的吗?”花重舞哭丧着脸向前走去,来到鹤沧澜与薛若碧跟前。
“他是我师弟。”鹤沧澜虽然心生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
“哦,那就我放心了,我相信相公是不会饥不择食,对自己兄弟下手的。”花重舞释然道。
“非也。古语有云,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破,尚可补,手足断,安可续。这足以说明兄弟与妻子哪个更重要,所以,宫主还是不要放心的好。”薛若碧笑道。
“咦?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花重舞脸上挂满了问号。
薛若碧摇摇头,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样子,道:“师兄与宫主之事,在下早有耳闻,放眼天下间,如宫主这般奔放的女子,又能有几个。”
花重舞认可地点着头,道:“阿碧啊,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聪慧的佳人!”
鹤沧澜识趣地退到一边看戏,虽然与薛若碧分别了五年,但是他深信一个道理,如果这世间还有一个人能与花重舞相抗衡,那么这个人,一定是薛若碧。
白衣公子不解地来到鹤沧澜身边,小声道:“你不担心吗?”想到花重舞惊世骇俗的语言能力,白衣公子忍不住向薛若碧投去一抹同情的目光。
鹤沧澜回了白衣公子一个极其不屑的眼神,白衣公子乖觉地闭上了嘴巴。
早已将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花重舞怨念地瞪着白衣公子道:“美人,你怎么可以趁我调戏阿碧的时候,与相公眉来眼去。”想到白衣公子曾扬言看上了鹤沧澜,花重舞眼里的担忧越来越重。
白衣公子如何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恨恨地咬着牙齿,终于明白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了,饭可以乱吃,话是绝对不能乱说的,否则迟早是要自食其果的。
看到白衣公子懊恼的模样,花重舞洋洋得意地转过头,复又将注意力倾注在薛若碧身上,见薛若碧迟迟没有答复自己,不由得心生些许失望,难道,薛若碧就这样任从地接受了阿碧这个个称呼?
当年她可是耗费了三个月时间才让高立接受阿立这个称呼的,她的嘴角险些被抹掉了三层皮,想不到现在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地成功了?
“阿碧啊,你不要一直不吭声,不会是被我的深情表白吓到了吧?”
“我只是在想,宫主向我表明心迹,阿澜会不会吃醋。”右手的手指状若不经地抚摸戴在拇指上的碧玉扳指,薛若碧嘴角噙着一丝欠扁的笑。
“阿澜?”花重舞默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某人的名字似乎是叫鹤沧澜。
鹤沧澜一脸警告地瞪着花重舞,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暗暗握紧,他发誓,如果花重舞敢用阿澜两个字称呼他,他一定会揍扁花重舞的脸。
印象中他貌似说过不打女人,不过,花重舞应该不算女人吧?这样,也就不算破戒了吧?
“阿碧,挑拨离间是小人的行径。”意识到薛若碧在戏耍自己,花重舞委屈地抱怨着。
“我从未说过自己是君子。”薛若碧反驳道。
“可是,当小人是会被唾弃的,卿本佳人,奈何堕落啊!”花重舞不死心地开解道,她不相信,凭借她无坚不摧的脸皮,还攻陷不下薛若碧腐朽的堡垒。
“如果不能名垂青史,我倒是乐得遗臭万年,起码后世千秋,有人记得我的名字。”薛若碧淡淡道,他的表情十分微妙,看不出任何情绪,几分玩笑,几分认真,竟是无从分辨真假。
事实证明,不是所有的厚颜无耻,都能换来对方的无言以对。
花重舞的挫败感油然而生,但是她绝对是那种越挫越勇的典型,所谓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回头也没用啊,左右都是头上起大包,还不如破罐子破摔,将墙撞破才是王道。否则自己弄了一头包,墙却安然无恙,那才叫郁闷呢!
“阿碧,你为什么总是反驳我啊?你要知道,和女孩子斗嘴是很讨嫌的,这样很容易找不到老婆的。”花重舞循循善诱道,希望薛若碧能够听话一点,不要继续与自己拆台。
“没关系,我可以找个老公!”薛若碧生怕花重舞替自己担忧,急忙安慰道。
“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高立和段无琴看起来挺幸福的!”
花重舞欲哭无泪,阿立啊,阿琴啊,我对不起你们,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应该就是这么回事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当逗逼遇上逗逼
“可是没有办法传宗接代啊,难道你忍心看着薛家后继无人?”花重舞惊讶于薛若碧的反应,这家伙该不会真的喜欢男人吧?
“反正花家已经后继无人了,再多一个薛家也无所谓,正好家父可以与花老宫主在下面凑成一对难兄难弟。”
薛若碧倒是看得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想不到她回敬秦劲风的话,竟然成了江湖人耳熟能详的流行语,第一回合,花重舞完败。
一脸委屈地望着鹤沧澜,花重舞不甘不愿地撅起嘴巴,道:“相公,你师弟欺负我。”
“我没看见。”鹤沧澜道。
“你当然看不见,因为他是用嘴巴说的。”花重舞一瘸一拐地走到鹤沧澜身边,嘴巴依旧翘着。
“你的腿怎么了?”鹤沧澜莫名其妙地看着花重舞一瘸一拐的样子,不解道。
“被你师弟气得腿抽筋。”花重舞抓住鹤沧澜的手臂,将身体的重量倾靠在他身上,活脱脱一个对着情人撒娇的少女,心满意足地笑起来。
“师兄放心,我会再接再厉,争取把宫主气到中风为止。”薛若碧配合道。
鹤沧澜无语地挣脱开花重舞,走到薛若碧身边,推着轮椅沿着进城的方向走去。
“天色不早了,如果不能赶在关城门之前入城,只怕我们要在荒郊野外晒月亮了。”鹤沧澜对着跟在身后的两人道。
花重舞的双眼瞪得老大,哀怨地侧脸看着白衣公子道:“小白,相公有了手足忘了衣服,你不会也嫌弃我吧?”
白衣公子错愕地看着那张逐渐在眼前放开的脸,反应了半响才理清头绪,他什么时候改名叫小白了。
从三人的对话间隐约猜出三人的真实身份,这对自己在路上遇到的绝配情侣,应当就是前阵子闹得满城风雨的魔教追风使鹤沧澜与繁华宫宫主花重舞无疑了,至于方才那位坐在轮椅上的少年,应当就是传闻中睚眦必报、从不吃亏的魔教御风使薛若碧了。想不到自己此次行走江湖,竟然能够遇见这三个名动江湖的人,还真是不虚此行呢。
“花宫主,在下不姓白。”既然知道了对方的身份,白衣公子也不想失了应有的礼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