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沧澜还是第一次见到花重舞如此认真而又懵懂的模样,不由得看得出神,这个女子,究竟哪一种面貌才是她的本来模样?抑或,这一切通通都是她最真实的表露?又或者,这一切都是她用来迷糊世人的面具?
鹤沧澜摇摇头,态度有些敷衍,从小到大,他从未将心思放在女人身上,更无暇去关注女人究竟喜欢什么,于他而言,娶妻生子不过是本能罢了,与情感无关!
身为魔教的追风使,他身上肩负着与生俱来的使命与荣耀,他不是一个天生的武痴,但是为了魔教,他甘愿倾注毕生心血,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保护魔教的所有人,哪怕只是里面的一草一木。
五年前,花清绝的突然出现打碎了鹤沧澜一切美好的幻想,生擒的耻辱,囚禁的郁结,让他无时无刻不刻骨铭心地恨着,他更加勤奋地练武,只为了有一天可以一雪前耻。离开地宫,重拾自由,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让人觉得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而围绕着这个梦,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形影不离的身影:花重舞……花重舞……花重舞……
随手从腰间摸出一块碎银丢给摊主,鹤沧澜淡淡道:“这个,我买下了。”
老妇人忙收起银子,对着鹤沧澜与花重舞连连称谢。
花重舞握紧手中的耳坠,十分惬意地笑着。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三、毒舌不分男女
一行人来到祥福客栈的时候,客栈里面早已人满为患。
一楼大厅里此时正坐满了用餐的客人,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花重舞望着各色各样的美食,一脸饥渴地吞咽着口水。
“相公,我也想吃烤鸡。”
鹤沧澜不悦地看着她,世界上最麻烦的事情应该就是出门在外的诸多不便,而这诸多不便之中,最不便的只怕就是带着一个女人上路。
径自向着柜台走去,鹤沧澜觉得先解决住宿问题比较靠谱,至于口腹之欲,多饿上一时半刻又不会死。
见鹤沧澜没有理会花重舞,薛若碧好心提醒道:“宫主可以先闻闻烤鸡的味道。”
“阿碧,你这是让我学习曹孟德,望梅止渴,画饼充饥吗?”花重舞哀怨地望着薛若碧,只可惜,无论花重舞的表情有多么生动,薛若碧根本就看不到,花重舞只得任命地收回怨念的目光。
如果说目光可以杀死人,那么必须有一个前提——对方不是瞎子!
“古人留下来的东西,总是有一定道理的。”
“可是这样真的有效吗?”饥饿难耐,花重舞颇有几分跃跃欲试的冲动,谁让鹤沧澜一路上对她不闻不问呢,活脱脱一副任她自生自灭的样子,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遇人不淑?
“宫主若是得空,不妨去问问曹孟德。”薛若碧道。
花重舞将目光瞥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南宫羽凌。
南宫羽凌这一次倒是反应极快,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曹孟德应该已经死了好多年了。”
“所以……”花重舞忽然觉得自己又掉进坑里了,而且这个坑还是她自己挖的,难道这就是自掘坟墓?
“所以,宫主如果不是急着了解真相,不妨在人间多等几年。”薛若碧很是时机地给花重舞找了个台阶。
“哎呦,阿碧,你怎么可以这么坏,你师傅没有教过你做人要厚道吗?”花重舞此刻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一山还比一山高,如果此时高立也在的话,一定会乐得手舞足蹈,花重舞在心中暗想:阿立啊,终于有人给你报仇了,你可以安息了!
正在繁华宫替花重舞派发请柬的高立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难道是要降温了,高立忙将窗子关好,继续收拾着花重舞留下的烂摊子。
对于花重舞的质问,薛若碧倒是丝毫不以为意,见招拆招道:“我师傅又不是什么君子,从来不会教我所谓的君子之道,师傅从小就告诫我,做人一定不能吃亏,若是别人瞪我一眼,我毕定要刺他三刀。”
南宫羽凌在心里默哀,怪不得薛若碧的眼睛看不见,这真是苍天有眼啊,若是薛若碧不是瞎子,此刻不知道有多少人被身上被捅出血淋淋的窟窿。
花重舞与南宫羽凌对视了一眼,不得不暗自庆幸他们还完好无损地站在薛若碧面前。
鹤沧澜回来的很是时候,身后还跟着兢兢业业的店小二。
“这里只有两间空房了。”鹤沧澜略带歉意地望着三人。
南宫羽凌自小娇生惯养,即使出门在外,也是诸多讲究,闻言,不由得痛苦地皱皱眉,道:“不如,我们换一家问问吧?”
店小二忙道:“这位公子有多不知,马上要秋式了,通州是通往京城的必经之路,所以现在通州城内的客栈,基本都是人满为患,能找到两间上房已经不错了,几位不妨将就一下如何?”说完,一脸讨好地看着几人,满是探寻之意。
南宫羽凌有些犹豫地望着鹤沧澜与花重舞,两间房,四个人,迁就一下倒也不是不可以。
“不如这样,我与相公一间,阿碧与小南宫一间,你们觉得如何?”花重舞提议道。
“不行。”鹤沧澜斩钉截铁地拒绝道,语气十分生硬。
似是被鹤沧澜吓到了似的,花重舞噤若寒蝉地站在那里,有些痴傻地望着鹤沧澜,眼里满是不解与委屈。
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鹤沧澜略带歉然地看了花重舞一眼,刻意将声音放柔和了些,道:“还是我和若碧一间好了,免得有人对他不利。”
“小南宫也可以照顾阿碧啊。”花重舞补充道,望向鹤沧澜的眼神,显得越发迷惑。
像是为了刷存在感一般,南宫羽凌忙不迭地点点头。
“南宫少主毕竟是外人,由他出面恐怕多有不便。”鹤沧澜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担忧,丝毫不怕惹恼南宫羽凌的样子。
南宫羽凌开始反省自己,难道他看起来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就算他真的是外人,也不至于如此当头痛击吧?
“可是相公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和阿碧住一间的话,那么我该怎么办?”花重舞道出这个被鹤沧澜无意之中忽略掉的事实。
鹤沧澜开始盘算着:他们一共四个人,若是他与薛若碧住一间房间,那么另外一间理所当然地属于花重舞,还有,南宫羽凌?
该死,他怎么就忘记了,花重舞虽然看起来十分不像女人,但客观上还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挂着他妻子的名号。
这一次真是失算,险些自己给自己戴了顶绿帽子。
意识到自己的失言,鹤沧澜不由得心生愧疚,望着花重舞的目光也开始闪烁不定。
“师兄,我相信南宫少主的为人,虽然正邪不两立,但是南宫少主又岂是那种庸俗之人。”薛若碧的话,无形之中化解了方才的尴尬。
南宫羽凌十分庆幸自己遇到了知音,终于有人相信他的人品了,仔细品味了一番薛若碧的话,忽然又觉得哪里有问题,莫非是他想多了?
分房的问题总算解决了,店小二在一处靠窗的位置寻了张空桌子招待他们,现在是解决最原始也是最基本生理问题的时间了。
花重舞摸了摸险些饿瘪的肚皮,这一次,应该可以吃一顿饱饭了吧?
离开繁华宫才不过一天的光景,她的生活水平为什么下降了那么多?仔细想想,高立对她还是很好的,起码从来不让她挨饿。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其实我觉得阿碧和花花也蛮般配的,不过,不行,CP不可逆啊不可逆,我要做有节操的作者,所以,花花,你还是和鹤鹤在一起好了……就酱紫,呜呜,求收藏,求包养……PS:最近在抽时间贴一些从前写好的短篇,喜欢墨墨文风的亲们,也可以看下墨墨写的短篇哦
、三十四、情敌不分男女
望着雷厉风行,很快就张罗好一桌饭菜的店小二,花重舞的脸上几乎乐开了花,经历了一天的奔波劳累,花重舞突然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世界上行动力最高的有两种人,一种是高立那种工作狂,一种是店小二这种被奴役狂……
附中空空如也,花重舞此刻恨不得父母多生了几张嘴,好方便自己大快朵颐,赶忙夹了一块红烧肉,顾不得上面仍旧冒着浓烈的热气,花重舞狼吞虎咽地咬下去,发出一声餍足的叹息。
瞥了眼坐在自己右手边的鹤沧澜,花重舞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揪了一下,刺痛般的疼。
鹤沧澜细心地替薛若碧夹着菜,小心翼翼地剃掉鱼肉里面的刺。花重舞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温柔细心的鹤沧澜,他眼中的柔光如一汪春水,滋润着龟裂的大地,只可惜,水的润泽,终究错开了属于花重舞的山丘。
忽然间觉得喉咙处微微疼痛,食物如白蜡一般难以下咽,原来叫嚣的食欲一瞬间荡然无存,目光所以,心内所想,全都是鹤沧澜温柔的眼眸。
“相公,你对阿碧……可真好……”花重舞一如往常一般调侃着两人,只是心情却变得异常沉重,脸上明明在笑,眼里却闪着不可捉摸的牵强。
鹤沧澜正在专心致志地替薛若碧剥着虾子坚硬的外壳,丝毫没有注意到花重舞情绪的变化,只当做她闲着无聊调戏自己取乐,于是道:“若碧的眼睛不方便,我身为师兄,自然要好好照顾他。”
“可是,你身为夫婿,却从未好好照顾过我!”花重舞直接将委屈写在脸上,反正她的表情早已练就到了收放自如的境界,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分不清真假了,至于鹤沧澜如何感应,她更是无从把握。
也许,他大概从未认真感应过自己脸上的表情吧,哪怕只是那么一瞬间的在意,都不曾有过?
想到这一点,花重舞发现自己竟是如此的悲凉,也许从头到尾,都不过是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鹤沧澜只是一个观戏的人,即使他站在台上,也从未想过入戏。
“你对阿碧,比对我都好。”花重舞继续怨念地抱怨着,用筷子狠狠地戳着面前的牛肉,仿佛那是鹤沧澜的肉,权当发泄自己内心的不满。
“你手脚健全,能吃能睡,哪里还需要人照顾。”鹤沧澜不解地瞥了花重舞一眼,搞不明白她究竟在抱怨什么。
他与薛若碧自小一起长大,亲如手足一般,薛若碧自小就是各种古灵精怪,招人喜欢,在他心中,薛若碧就像一个孩子,即使长大了,也是任性地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虽然他们之间存在过一些误解,但这丝毫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如果有一天我也看不见了,相公会像照顾阿碧这样照顾我吗?”花重舞话一出口,就忍不住开始后悔,若是鹤沧澜说不,她岂不是自取其辱。虽然在鹤沧澜眼中,她早就是个不知羞耻荒唐无稽的女子,一次次被鹤沧澜拒绝与嘲讽,她从未放在心上,因为她相信有朝一日他可以真正地明白她的心意。可是,这一次她动摇了,也许,他永远都不会懂,所有的想法与期待,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花重舞眼巴巴地望着鹤沧澜,生怕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哪怕是一个细微的动作,那一刻,几多期待,几多茫然,几多害怕,全部交织在了一瞬间,心跳早已不再被自己掌控,全部的跳跃都被鹤沧澜的一举一动牵引着。
明明只是几秒钟,却仿佛过了几个世纪一般漫长。
“我相信,高立他们,会很乐意照顾你的。”鹤沧澜不解地望着花重舞,不清楚她这份莫名其妙的执着究竟是什么缘故,只是内心深处隐隐掠过一丝惶恐与不安,直觉反复告诫着自己,不要去想这个问题,但是却禁不住一遍一遍地在心中反问,究竟会不会?
也许,是会的吧?
鹤沧澜自己也不确定答案,对于花重舞,他早已没有了最初的厌恶,但是也谈不上喜欢与接收,只能说,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习惯了花重舞的聒噪,习惯了花重舞的如影随形。
鹤沧澜反复地告诫自己,他们之间,从不存在一丝情意,存在的只有交易!
一场交易,我用一场轰轰烈烈的婚礼,换取我的自由,和你想要的目的,仅此而已!
“如果我现在把自己弄瞎了,相公你会怎么办,阿立现在又不在这里,相公难道要任由我自生自灭吗?”
花重舞一反常态的执着,让鹤沧澜一下子变得无所适从。
见气氛有些尴尬,南宫羽凌忙笑着道:“花宫主,还是不要开这种玩笑了。”
“嘿嘿……”花重舞忽然发笑,宛若达成了什么阴谋似的,道:“小南宫,还是你聪明,知道我在开玩笑。好啦,不说这些了,一会儿饭菜都冷了。”花重舞一扫方才的落寞,用筷子夹起一片被自己戳了一堆透明窟窿的牛肉塞到口中。
鹤沧澜犹自剥着虾子,目光不经意间瞥向正在津津有味咀嚼食物的花重舞,方才,真的是玩笑吗?
为何他感觉到了来自花重舞的倔强?
“相公,你一直给虾子脱衣服,不会是为了看它的裸 奔吧?”花重舞见鹤沧澜一连剥了五六只虾子放在薛若碧的碗中,忍不住调侃起来。
鹤沧澜停下手中的动作,将一只剥好的虾子塞到花重舞半张着的嘴里。
花重舞洋洋得意地咀嚼起来,洋溢着满脸的幸福。
“怎么样,吃出来公母了吗?”鹤沧澜望着花重舞那种永远朝气蓬勃的脸,忽然觉得也不是那么不顺眼。
花重舞不停地吧唧吧着嘴巴,摇了摇头,道:“它说要问过它的同伴才能知道。”
鹤沧澜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忙又剥了一只塞到她口中。
这一次花重舞吃的越发慢了,鹤沧澜看着她那副认真的模样,嘴角不由得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他们说了,要在我肚子里做一对苦命鸳鸯。”花重舞终于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顺便还可以在宫主的肚子里生一窝小虾。”一直沉默不语的薛若碧莞尔道。
“阿碧,你又不厚道了。”花重舞控诉着薛若碧的落井下石。
“谁让宫主抢了我最爱吃的虾呢!”
薛若碧说出自己的抱怨,鹤沧澜识趣地重新开始了剥虾的征程。
一顿饭,总算在欢声笑语中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五、路见不平一声吼
何超觉得十分庆幸,想不到他的运气竟然如此之好。
身为铁掌门通州分舵的舵主,每天在分舵他可是相当威风,放眼整个通州城,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奈回到家里,却要忍受这种闲气,只不过多看了丫鬟几眼,就被骂的狗血淋头。
只能说算是他命运多舛,谁让他家里娶了一只母老虎呢,不但没有丝毫情绪,反而每日里凶巴巴地对着他各种指手画脚,出去偷腥又没有胆量,实在是郁闷之极。
方才又被母老虎骂了,何超索性拉着自己两个最得意的手下高抗和李念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