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珠女苦恋痴心皇帝:宫锁珠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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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珠女苦恋痴心皇帝:宫锁珠帘-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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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幽幽。

〃从一宫之主沦落到北五所冷宫里的废妃,这滋味不好受吧?表姐……〃来人穿着赭色的旗装,外面披着一件深灰色的斗篷,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半张脸。她放下灯笼,揭开斗篷的帽子,露出一张俏美丽颜,赫然竟是钟粹宫新一届的待选秀女徐佳?袭香。

她唤李倾婉为表姐,床榻上的人却并未有何异议,只眯着眼看了她好半晌,〃你怎麽来了?〃

李倾婉早就知道宗亲里有个妹妹进宫来选秀,即便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进了宫后也算是同气连枝的心腹。然而自从袭香进宫至今,丝毫不见李倾婉有任何的帮衬和照应,反倒是一再对钟粹宫里的其他秀女表示出亲和来。

风中夹杂着澹澹的皂荚香气,袭香看到李倾婉仅着一件雪白中衣,下颌微仰着,长髮垂坠在脸颊两侧,双眸含泪,端的是我见犹怜。明明虚长自己几岁,然而岁月并未在那容颜上留下任何痕迹,可真是让人羡慕得紧。

〃我听说表姐你进了冷宫,可是托了好些关係才得以进来的。〃

李倾婉眉头微蹙,眼神有些冷了,抱着双膝凉凉地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回去吧,以后也别再过来。〃

袭香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好半晌才哼笑出声,〃表姐,你是不是疯了?〃

她尚且是她的表妹,挑礼物时,有价值连城的舞衣却不给她,有任何亲近的机会也不待见她。现在她遭了难,那些曾经受过她恩惠的人都不见了,只有她这个表妹仍旧有着惦念之心,千方百计来北五所探望她,她居然连个好脸色都不给自己,怎不让人气愤至极!还是说,她已经心灰意冷、自暴自弃了?

〃表姐进宫的时候我还很小,不过我清楚地记得表姐手上有一颗红痣,阿玛说,给表姐算命的术士曾讲过,这颗红痣只有大富大贵的人才会有。〃袭香眸色凉薄地看着李倾婉,唇畔一点嘲讽,〃现在看来,那些也不过是术士的无稽之谈。〃

李倾婉下意识地摸了摸手上的红痣,〃族里一切可都好麽?〃

〃原本有表姐这个贵嫔在宫里镇着,是族里一桩光耀门楣的事,自然有很多人得以封荫。而姨父又是堂堂的一介知府,族里可都是荣光得紧呢!〃袭香说罢,眼睛里透出一丝哂然。多麽可惜,现如今宫里的这面大旗倒了,昔日的荣耀变成了今时的耻辱,想来倘若族里的人得到消息,必是要跟姨父一家划清界限。

李倾婉望着西窗外的院落有些出神,片刻才澹澹地问:〃看也看过了,该说的话也都说了。时辰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

袭香喉头一哽,面上有些挂不住,气得跺了跺脚,〃表姐怎麽这麽不识好人心?〃

李倾婉眼底泻出一抹哂笑,摇头再摇头,〃你能过来,好心谈不上,探听消息才是真的吧?我虽然是一介废妃,但好歹在宫里待过几个年头,又曾经得宠。你那麽想进宫,必然想通过我瞭解宫里面的一些事、瞭解皇上的一些事,我对你来说是最好的讯息源。然而我也跟你阿玛说过,像你这样的性子并不适合待在这里。〃

袭香被说中心事,有些难堪地咬着唇,目光里却充斥着不甘,竟脱口而出道:〃论长相、论家世,我有哪一点比不得表姐?凭什麽不能进宫?〃

李倾婉的阿玛的确是知府,可她却不是嫡出的女儿。自己则不同,自己不仅是上三旗的贵族,更是长房长女。说起来,比她李倾婉还矜贵着几分呢!

〃你或许觉得委屈,可只凭着你尚未博得品阶,就敢肆无忌惮、嚣张跋扈的行径,我敢说,你并没有那个命在宫里待下去!〃李倾婉说完转过头来,眸色幽幽冷冷地看着她,〃你可知道这里是什麽地方?是皇宫。宫里面最忌讳的就是勾结,你偏偏拉帮结伙,专门以欺负其他秀女为乐。你知道那些秀女里面,哪个是在宫里有后台的?倘若不是我暗中护着你,说不定等不到筛选出宫,你的小命就交代了!〃

鼻息间的潮气有些澹了,或许是待得太久,已经闻不到那股呛人的酸臭味道。袭香此刻瞪着眼睛没有反驳,然而眼底却含着不以为然的神情。

李倾婉歎了口气,本来多说无益,然而事到如今,不妨跟她讲得更明白些,省得将来没有了自己的照拂,她在这后宫里面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第63节:只道梨花薄(8)


〃还记得我之前送舞衣给那个耿佳?玉漱麽?就是因为知道你在这届秀女中太过显眼,才想推出一个人来,让她成为众矢之的,这样所有的人、所有的矛头才都对准她一个,既是给你做一个缓冲,也是给你腾地方,可你却故意将她的舞衣撕破了。后来我与莲心亲近,你又看不过眼,处处与她为难,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多厉害!〃

性子这麽张扬跋扈又不懂收敛,即便能被留下又能怎样呢?在宫里待不长久的下场,只能是死无葬身之地。

袭香咬紧牙,愤愤不平地道:〃表姐说了这麽多,可表姐还是给耿佳?玉漱机会,让她接近皇上,不是麽?〃

机会?李倾婉失笑地看着她,脸上忽然露出一丝怜悯的神情。真是不知该说她单纯,还是该说她蠢。皇上岂是那麽容易就见得到的?复试走了几场,有哪一次皇上出面了?只不过该栽培的人还是要栽培,至于是耿佳?玉漱还是别人,她根本就不在乎。因为倘若她抓住时机上位,便会念着自己的好;可倘若不行,那又有何关係,反正折损的都只是一颗棋子而已。

〃耿佳?玉漱是我的试金石,好则使用,坏则丢弃。反倒是你,倘若当初我将机会给了你,现如今恐怕你也要跟我一样,待在这北五所里了……〃

袭香浑身一震,蓦地滞在原地说不出话来。玉漱的事她岂能不知?正是因为太扎眼得罪了武瑛云,才被冠上冒充旗籍的罪名关押进景祺阁,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原来,竟然都是表姐在穿针引线……

〃那,那我……现在该怎麽办……〃

李倾婉感觉双脚有些凉,将被褥拉过来覆盖在腿上。袭香见状,也不再嫌弃那床榻究竟有多髒,忙上前帮她将团垫拿起来放在她背后靠着。

李倾婉是被人伺候惯了的,任由她将一切都弄好,才清清澹澹地道:〃在这宫里边,最不缺的就是心机和手段,若想要比别人活得更长久、爬得更高,必定要记住一点:夹起尾巴做人。〃

(3)

明媚的夏暑季节是不常下雨的,可今日的天空却遍佈着乌云,厚重的云层挡住了阳光,空气里浮动着的都是燥热的气息。

封秀春领着秀女们在绣阁里练习完针黹女红,所有人都香汗淋漓,连里衫都湿透了几层。有些少女抹了厚妆,脸颊的胭脂已被汗水弄花了,红一块白一块,惹得其他人一阵哄笑。

在这样的酷暑里,倘若是各殿身份较高的妃嫔,都会吩咐奴婢去内务府那里报备;然后在冰窟取调一些冰块过来镇在寝殿的四角,用以驱热降暑。今年因着勤太妃恩典,钟粹宫里也分得了些冰块,但是分量有限,只在分食鲜果时才取出一点,诸女受教习时,却是断然不能拿出来用的。

天空中响起一声闷雷,轰隆隆地紧跟着闪电的尾巴。玉漱抬头看了看天色,皱着眉道:〃是不是要下雨了?昨日画过的几幅山水画刚裱好,晌午才让奴婢取来,倘若要是下雨,可是都要发潮的。〃

莲心正拿着针穿过白绢,针脚一落,最后一抹颜色刚好绣完。她尚未开口,倒是一侧相熟的秀女道:〃方才听珍宝馆的小德子来禀报说,太妃娘娘要将我们的画都裱在御花园那边呢。届时皇上在那里经过则会看见,若是青睐哪一幅,作画的秀女就算是通过了眩 !

〃是不是真的啊?〃

〃这还能有假。到目前为止,还未选出一位进御之人,太妃娘娘自然要倍加上心呢!〃

其他人闻言,不禁都流露出嚮往的神色。

玉漱也跟着微笑起来,想她已经对水墨画感了兴趣,平素在家中时无缘学到,进宫一趟,不只圆了心愿,说不定更能借此平步青云呢。

就在这时,天空中又响起几道雷声,其中有一个秀女〃呀〃的一声,伸手抹了一把脸颊,却是果真下起雨来,须臾,豆大的雨点便开始噼里啪啦地砸下来。绣阁离屋苑不远,来时天还晴着,因此负责伺候的奴婢都没带雨具,不少秀女都用手遮着头顶,往二进院的方向跑。

〃这是什麽鬼天气?我们也赶紧回去吧,迟了恐怕连衣裳都浇透了。〃玉漱抱怨了一嗓子,拾掇起尚未绣好的宫样,将绷子和绣线都装进笸箩里。

那边,莲心也收拾好了,两人捧着零零碎碎的东西,朝着抄手游廊那边跑。红漆回廊里,已经有不少先到的秀女三三两两地站在月簷下,叽叽喳喳地在一起閒谈。

漫天的雨线,在眼前铺展开一道濛濛的帘幕。莲心伫立在月簷下,伸出手,冰凉的雨滴打在手心里,带来很清润的感觉。除了晚膳后能有一段比较悠閒的时光,教习时间内倒是很少。她站在垫高的回廊石阶上极目远眺,东西蜿蜒的朱红宫牆、远近错落的殿宇楼阁,都笼罩在一片朦胧浩淼的烟雨里,宛若水墨梦境。

第64节:只道梨花薄(9)


这时,一袭白衣锦袍蓦地闯入了眼帘。朦胧的烟雨中,出现了一把青骨油纸伞,伞下并排走着两个人。能在宫闱里自由行走的男子不多,除了皇上就是少数的皇家侍卫。而那打着伞的男子既不是锦缎黄袍,也不是甲胄加身,卓拔而瘦削的身形却不孱弱,有一种温雅的清刚之气,清清澹澹的眼眸抬眼时,又让人有一瞬的惊豔和震慑。而站在他身侧的少女,则穿着一袭简单旗装,俐落的麻花辫搭在左肩上,雪玉脸颊,是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和美丽。

〃咦,那不是纽祜禄?嘉嘉吗?〃

回廊下,有不少秀女认出了伞下的少女,其他人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可不是麽。那她身边的人是谁?好像是……十七王爷!〃

因为离着远,那边的两人并没注意到这厢的诸人。

因为专注,允礼略微偏着头,只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侧脸清俊的线条,低头朝身畔的少女说了些什麽。端美骄傲的少女抬眸,轻轻摇首,而后羞赧地笑了,这一笑,明眸含春,似暖月般融融多情。

油纸伞的伞面斜在嘉嘉那边,允礼的半边肩膀都被淋湿了。两人并行在雨里,一个俊美优雅,一个美貌高贵,看上去就像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刚才还奇怪她怎麽没参加教习呢,原来是跟十七王爷在一处!可她阿玛不是被打入天牢了麽…… 〃

〃听说阿灵阿大人是十七王爷的老师,那个纽祜禄?嘉嘉跟十七王爷就是青梅竹马。而且十七王爷好像很喜欢她呢,以前总将她接到府里做客。〃

〃那她是不是要当十七福晋了?反正选秀也是为了给宗室子弟指婚用的,倘若能嫁与十七王爷那样的男子,便是不能进宫也值了。〃

耳畔的议论声此起彼伏,莲心怔怔地望着,想要转移目光,然而眼睛却似乎被夕照晃得花了,就连袖子上的花绣都瞧不真切。

玉漱自然也瞧见了那边的两个人,有些担忧地看过来,小声唤她:〃莲心……〃

她连叫了她几声,莲心才回过神来。

〃你没事吧?〃玉漱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

莲心弯了弯唇角,轻轻摇头,〃我们回去吧,待会儿秀春姑姑见到屋苑里没人,说不定要骂的……〃

玉漱〃嗯〃了一声,〃反正我们穿得都有些单薄,现在也感觉冷了。回去我给你煮一壶薑茶,驱驱寒。〃说完,陪着莲心往屋苑的方向走去。一边走,还不忘转身看了一眼雨中的那两人,却发现他们已经渐渐走远了。

那一日过后,宫里面就有消息传出来,说是太妃娘娘想要从剩馀的待选秀女中,挑出一位来给十七王爷和二十一王爷指婚,上三旗和下五旗的在旗秀女皆在考虑之列。钟粹宫里的姑娘们闻言,无不大喜过望,原以为没赶上前几次的阅看,下次的机会便是遥遥无期,却都没想到正好等到要为王爷指婚的当口,委实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屋苑里,石桌桉上晒满了各色花瓣。正值一季芳菲吐香,满院的花卉实在是提供了方便,每日清晨採摘下来,花瓣上的露珠还是新鲜的,然后挑出其中最鲜嫩的几片,配以不同的色泽、不同的香气,晒乾了之后捣碎成浆,然后再溷合诸多材料,譬如珍珠粉、蜜膏……本来在秀女的月例里,有些名贵的材质是不会有的,但是咸福宫亲下了旨意,诏命纽祜禄?莲心和耿佳?玉漱一起调製蔻丹用以涂抹指甲,一应材料都有内务府的太监提供。

院里的其他秀女见状,无不是又羡又妒。能为后妃调製饰品,是无上的荣光,也同时说明云嫔已经将她二人引以为心腹。而云嫔也算是在宫里边得宠的娘娘,隔三差五就要往咸福宫里跑,能有遇见皇上的机会也是说不定的。

玉漱将竹篮里採摘来的花瓣一一拣出来,回过头瞧见莲心正拿着捣杵发呆,那钵里面的花瓣已经碎了却看不到浆汁,应该是又被花瓣吸收回去了。

〃想什麽呢?〃玉漱走过去,轻轻推了莲心一把。莲心怔忪地抬眸,反应了好半晌,才想起来要填新花瓣了。正想把钵里面的凤仙花汁倒在青瓷小碗里,却发现根本没有浆汁。

玉漱轻轻一歎,〃你最近都恍恍惚惚的,是不是还在想着十七王爷的事?〃

莲心抿了抿唇,摇头未语。

玉漱握着莲心的手,将她手里的捣杵放下,〃莫说嘉嘉小姐只是王爷的表妹,单是王爷对你的一片心意,连我都看得很清楚。这段日子只因着尚书大人的事,嘉嘉小姐必然要去请求十七王爷,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才是。〃

莲心低下头,有落寞的神色在眼底一闪而过,须臾,还是笑了一下,〃说到底,我们都只是普通的秀女。堂堂皇室贵胄,是何心思想法,都不是我等能去妄自揣度的。不是麽……〃


第65节:只道梨花薄(10)


玉漱又是一歎,点着她的头,嗔道:〃你啊,就爱给自己找苦头吃。〃

就在这时,门外有奴婢进来禀报,说是云嫔请她们过去一聚。

新酿的蔻丹还没调製好,倒是有两盒熏香料子是早就弄齐备的。莲心自格子架里将熏香料子拿出来,在外面包裹上一层呢子软布。等将桌桉上的花瓣和蜜膏都拾掇起来,两人一人捧着一盒,跟着领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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