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无涯他,是四国的首富,随便打个呵欠,都可以造成四国经济的动荡。他甚至,被冥王刹那所依赖,因为政变国库一度亏空。
“吼——”白虎忽然张大嘴巴,发出不小的声音。
她抬头去看,秦时月一袭靛蓝色的衣衫走了过来,三年的时间,他又长高了不少,二十一岁的年纪。不再像以前那样带着孩子气,沉稳了许多,总算像个一岛之主。
此时他俊朗的五官褪尽了往日的稚气,带着难懂的深沉,黑曜石般灿亮的眼眸些许冷意,不怒而威,颀长的身材缓缓走近,看她看着他,离她近了便站住。
“有什么事?”舞幽草仰脸看他,奇怪地开口。
“水无涯中了百日散,快死了。”秦时月淡然开口。
百日散,百天之时必将毙命,死时形状凄惨,想着俊美无双,天下第一美男的水无涯会如此其丑无比的死掉,他心情便好了很多。
舞幽草猛地睁大了眼睛,胸口像被一拳重击,呼吸哽住咽喉,察觉泪水涌进眼眶,立刻将头撇开。痛在心里,发不得声音,只脸色更加苍白。时月说的什么意思?他要死了?
“我……”终于发出了声音,却只是一个字。
“我送你见他最后一面。”秦时月附身将她横抱起来,将她的头抵在他结实的胸口。
“不……”她脆弱地仰头看着秦时月刚毅的下颚,她害怕看见他,三年以来,她到现在还分不清自己是爱他还是恨他。
“如果你不见他,你会后悔的。”秦时月神色冷淡,他将舞幽草骗在棋罗岛三年,这三年以来,他用尽各种办法想要舞幽草接受他的爱,她却不为所动,虽然从不开口说,但是她对水无涯日思夜想让她整日里恍恍惚惚的出神。
他爱她,因为她的痛苦,他满怀恼怒和羞愤,他骗了她,不忍看她如此终老一生,他带她离开。他,输了。
秦时月无意识地将她在胸前搂了更紧。
***
京都的冥王府,金碧辉煌的程度不亚于第二个皇宫,出入皆是达官显贵之人。冥王刹那为摄政王,比不得从前。他早已在宫中居住,以便于更快捷得处理朝政。
小皇帝年六岁,还太小,正是读书的年纪。
“舅舅。”小皇帝抬头看着一旁批阅奏章的冥王刹那。
“说。”忙碌批阅奏折的冥王刹那只一个字。
“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呀?母后又生了个妹妹呢,我好想去看看。”小皇帝放下手里的书,前些天母后来了信,不知道说了什么,舅舅也不给他看。
冥王刹那抬起头来,看着他,心里有些内疚,母子两人三年未曾见面,都是因为自己。想了想:“再一年,再一年舅舅就送你回去。”
小皇帝两手撑住下巴,眨巴着大眼睛:“好吧。”
方德走上前,禀告:“有探子来报,舞姑娘已经离开了棋罗岛,出现在潇州。”
“哦?”冥王刹那严肃到冷硬的脸上出现一丝喜不自禁的松懈,她要回来了?
“是幽草小笨蛋吗?”小皇帝也好兴奋,他还记得单纯傻气的舞幽草。
“不准这样说未来的舅妈。”冥王刹那立刻瞪眼。
小皇帝吐舌,赶紧低头看书,舅妈不是东野泠音吗?
冥王刹那略作思考:“吩咐下去,立刻传信,让她上京来见我!”
方德一愣:“她会听话吗?”
冥王刹那冷笑:“她会的。”他等了她三年,够久了。如果不是棋罗岛地理位置复杂,本身也不能与它作对,他早就将她抢回。
方德点头:“属下立刻去办。”
等到方德离开,冥王刹那的心思却不放不到奏折上,他放消息给棋罗岛:说水无涯病重。就是为了利用他逼出幽草,而他默认了此事,想来也是想要见到幽草。思及,冥王刹那森冷的眼神便露了出来:幽草到底是谁的,可还没订下!
***
马车里的舞幽草,表情忐忑而复杂,秦时月尽管不高兴,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少主。”驾车的小厮忽然将车停下,惊慌呼喊。
“什么事?”秦时月沉稳应声,并没有动作。
舞幽草愣了一愣,怎么了?掀开帘子,帘外的两人正盯着她,见她露面,顿时面上一喜:“舞姑娘,主人命我们来接你。”
“他等不及要去死吗?”秦时月挑眉冷声讽刺,不说主人是谁?都猜得出是水无涯。动作果然比冥王刹那快许多。
“大胆!”两人的其中一人顿时放声。
秦时月眸光一冷,指尖轻扫,一枚银针破空而出,竟然毫不察觉地刺入此人的穴道。
“唔——”碧波猛地跪地,扶住膝盖,愤怒地盯着他,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她这条腿动不了了。
“水无涯听了这话,也不见会羞恼,你是什么东西!”秦时月性情这些年以来,总是忽冷忽热,有时连舞幽草也摸不着头脑。
“你们……雨清?!”舞幽草吃惊地想起来两人是谁:“你是碧波。”
跪地的人果真的碧波,旁边皱眉的人就是雨清。
“时月。”舞幽草连忙拉住秦时月的手,杀她的是水无涯,与旁人无干。
秦时月看她一眼,将手掌摊开,细如发丝的银针,从碧波的膝盖处穴道自行飞回他的掌心,手指轻颤,不知道秦时月将针收到了哪里,不见了。
碧波颤着腿站了起来,看舞幽草笑了一下:“是我们,快跟我们走吧,主人怕都等得急了。”
水无涯早在他们登上陆地的第二天便派人一路追踪,这三年以来,主人一直密切观察棋罗岛,只恨从前小瞧了它,棋罗岛的地理位置非常复杂,这些年它的发展也相当迅速,只得谨慎查探它的动作。
雨清看着秦时月,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他不简单,他需要小心应对。
“时月,我……”想着是见水无涯最后一面,舞幽草咬唇,心里一阵怪异的痛楚。
“要我陪你的吗?”秦时月没有拒绝,只神色一贯的冷漠。
不等舞幽草开口,碧波说话:“主人只愿意见舞姑娘一人。”
秦时月冷笑:“从来都是要死的人,哭着求着要我们棋罗岛的人,代他去向阎王爷要命。水无涯,可真是与常人不同,难道说,另有隐情?”说实话,自他得知水无涯要没命的消息时,就一直怀疑此事的真假。
舞幽草一愣,时月说的也对。他是神医,天下没他解不了得毒。
碧波一窘,暗恨自己坏了主人的事。
雨清拱手做礼,淡然说话:“这是主人的决定,我们做下人只从命行事,请棋罗岛少主海涵!”
秦时月看着舞幽草一脸迷茫,显然她感觉有些不对,但是不明白是哪里不对,看一眼车外的两人,起掌有风,将帘子挥下,同时以唇压上舞幽草的唇……
碧波呆看着落下的帘子,和凝眉的雨清一起,几乎红了脸,傻子也明白,他们在做什么?但是……
“小心水无涯,我等你回来。明白吗?”秦时月抓住要闪开的舞幽草,如此低吟,三年时间,水无涯也是男人,他不信他没在修罗殿里藏过女人。
舞幽草沉默地低下眼睑,遮住流露出痛爱交加的目光。
第086章 回去修罗殿
修罗殿,碧波一路将舞幽草送往水无涯居住的风雨楼。
近了,近了,舞幽草脸色越来越苍白,她害怕见到的水无涯……
碧波看着舞幽草慌乱失措的反应,皱眉,她明明和棋罗岛的少主在马车里亲热,这会儿却是这种反应,她到底是喜欢的是谁?
最后的一扇门,推开,便能见到他了,舞幽草看着紧闭的门心跳在加速。
轻微的声响,却是有人从这门里走了出来,一袭黑衣绣着银边的绣图,裹在一具壮硕的身材上,散发凌厉的气息。这是谁?等她抬了头,猛然望进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之中,充满掠夺的气息,她就像一只兔子撞见了老虎。
“天门主!”碧波立刻屈膝行礼。
“嗯!”男子只是应了一声,只拿眼死死盯着舞幽草,瞬也不瞬地以漆黑锐利的眼神看着她。
面熟。这是舞幽草的感觉,脸部线条冷峻,脸上三条浅浅的疤痕,好像让她想起了什么。
“你回来了,好久不见。”男子冷硬的脸上忽然出现清浅的几乎看不出的笑意。
“你是……”舞幽草想了又想,是……那个男孩子吗?
男子面色一僵,顿时恼怒:她忘了他?她怎么能忘了他?
“郑纳言吗?”舞幽草终于开了口,也只是猜测。
“是我!”她记得他,因为高兴和自得,男子爽朗得开口大笑,浑身散发强烈的自信和不容忽视的存在感,说是盛气凌人才更为合适。
舞幽草吃惊地微微张开小口,眼前这个成熟而嚣张的男子,一点也不像是以前那个刺猬一样保护自己,伤了别人的瘦弱少年。他在修罗殿,竟然三年之内便升到门主一职。
“天门主,门外是谁?”气息虚弱的疑惑声音自门内传了出来。
舞幽草惊讶地神色立刻一顿,慌乱的神色立刻又在她脸上出现,甚至往后退了一步,盯着门如同盯着洪水猛兽。害怕的,痛苦的,悲伤的,等等交织在她神色挣扎的眼瞳之中。
郑纳言的大笑戛然而止,侧眼看一眼门,仔细看着舞幽草的反应。很不高兴的发现,她还喜欢着水无涯,他有什么好?只怕是个废物了,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纵然是物是人非了。
***
“他在等你呢,还不快进去!”郑纳言讽笑着开口,说是鼓励,不如说是期待看一场好戏的恶意。
舞幽草的手在身侧紧张地抖动,郑纳言说了什么她根本没有听的清,满脑子是怎样面对水无涯,她想了一路,也没有想得出来。
看见舞幽草发愣,郑纳言哼了一声,冗长的袖子生风摔开,便气势汹汹地走了。
碧波大气不敢喘,看着郑纳言离开,他是新一门的天门门主,行事作风冷酷无情,手段更是狠毒,偏又是主人信赖的得力助手,俨然是修罗殿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如往常一般白衣滚着金边的水无涯,软软地躺在房内的锦榻上,苍白几乎透明的肤色,衬得两只湛蓝的眼神更加明亮如琉璃璀璨。一头如墨的长发没有束上发冠,随意地披在身后,衬托他俊美的脸色更加消瘦和苍白。幽字流苏不见踪影,只在腰间,有一块刻着幽字的润玉。
他听见了幽草的声音,她真的回来了。雪白的容颜顿时流露出激动的惊喜,但是郑纳言嚣张的气焰,又让他面色深沉。
门被推开,舞幽草走了进来,抬手拨开珍珠帘,一步步走近了白色锦缎,整座白玉雕琢的床榻,这屋子很大很美,透着洁净和淡淡的清香,又夹杂一点药香。
水无涯闭着眼睛,好像睡得很熟。雪白的脸上墨黑的眉,优雅地斜入发际;记忆里天空样湛蓝的眼睛合起,浓密的睫毛扑落扇影,挺直的鼻翼和粉薄的几乎透明的唇瓣;尖细的下巴。他瘦了好多好多,舞幽草咬着嘴唇,眼睛开始模糊。
碧波很快地退下,雨清早消失在影子里。
“幽草。”轻微沙哑的声音,似乎是在梦呓。
“是我。”舞幽草哽咽地开口,无涯便微微睁开了眼睛,蓝的透明,蓝的滴水的纯澈眼神欣喜若狂地看着她。
如此脆弱和单薄的水无涯,让她感觉心都要碎了。他这是怎么搞的?不是说他是多了不起的修罗王,四国的首富水无涯,他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本来要生气,本来还要问问他,为什么要杀她,但是,他为什么又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你来了,真好。”水无涯从被里拿出他的手,缓缓抬起,纤长素白的指尖想要抚摸她的脸。
“你为什么要杀我?”舞幽草终于忍泪质问了出来,偏头躲开他的手指,愤愤地盯着他。
“没有,我从来没有要杀你。”水无涯大惊失色,两臂猛地撑起身子做出辩解,他怎么会杀她?爱都来不及了,怎会杀她?这该死的红衣,若不是现在还有用,他将他千刀万剐。想着便急促着喘气命令:“风影,把苏默叫来!”
暗处,风影领命而去。
水无涯急看着舞幽草闪避的动作和不信任的泪眼,三年以来的思念,见到真人在眼前,却是这样的结果。顿时又惊又怒,一口气猛冲咽喉:“唔——”扑在床头,热辣辣的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舞幽草惊地浑身颤抖,不由分说地冲上来将他扶起来,哭着说:“你怎么病成这样了?怎么会?我马上去叫时月,你一定会好的。”
水无涯吐出的血,是淤积之血,吐了反倒还好。但是不明白的舞幽草哭的以为他下一刻就要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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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章 爱与恨
碧波躲在门外,跟久了水无涯,自然明白她乖乖待在门外当没听见,但是走过来的雨清身后,纤细的白色身影几步飞掠而来,来不及制止门被此人推开。
“主人!”极度担忧和焦急的身影,猛冲来就将舞幽草挤去了一边,一双手紧紧握住水无涯的手,坐在他的床边。
舞幽草催不及防,差点倒在地板上,这是谁,跑来就是一阵香风扑鼻。
水无涯皱眉,嘴角的血液还没要幽草亲自去擦,冰冷的眼神看着他:“苏默,你好大胆子!”
苏默伸出擦拭他嘴角血液的袖子,傻傻停在他的唇边。
舞幽草怔怔看着,妒忌,一股妒忌的火焰就在肚里烧起来,一把就将苏默推开:“你走开,不准你碰他!”
水无涯意外之后便是掩饰不住的惊喜,而苏默这会儿享受到刚才舞幽草差点坐地板的待遇。
舞幽草拎起袖子将水无涯唇边的血液小心拭去,看着水无涯温柔含笑的湛蓝眼神眨也不眨地看着她,顿时羞红了脸。坐立都不自在。
“舞幽草?!”苏默冷冷开口,她怎么还会回来?
舞幽草这才去看刚刚自己争风吃醋的人是谁?白衣,长得秀气,菱形的小嘴此时抖着露出洁白的贝齿,呜,大大的眼睛火光四射地,盯着她!但是,是男?是女?想着,猛地伸手。
“你干什么?”水无涯和苏默同时惊喘。
舞幽草傻傻地盯着双手抱胸退了几步远的苏默:“是个男的。”伸出去袭胸的手都还僵在半空中。
苏默火大地攥紧拳头:“你……”她没长嘴巴问吗?竟敢对他动手动脚。
水无涯一把将舞幽草拉到身边坐下,将她的小手放在自己掌心磨擦着:“不准碰别的男人,知道吗?我会生气。”该死的,她的手怎么可以放在别的男人身上。
“我……”舞幽草有些窘,忽然看见自己手被无涯抓着,面色一冷立刻抽开:“请你自重。”
水无涯一愣,空了的手僵在半空,她说,请你自重。她划分开他们二人的亲密。
苏默气咻咻地看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