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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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苓结-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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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都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见
现在可以肯定茯苓真的没事。冬青差点兴奋的手舞足蹈,这几天他心里担心着茯苓,还得劝着洛子辰,心里一直压抑着。现在得知茯苓没事,肯定得好好的发泄一下郁闷。兴奋过后,回头看见洛子辰的嘴角也挂上了微笑。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接下来气氛就轻松多了。沿着青草倒地的痕迹,两人开始寻找茯苓。
傍晚,两人来到一个湖泊旁,自然也发现了不远处的山洞。冬青兴奋的要进去,洛子辰却停下了脚步。
“先生,怎么不走了,茯苓肯定就在那个山洞里。”
“不用了,我们在这看着就好。”
洛子辰想起坠崖前茯苓嘴角的嘲讽,想起山谷回荡着的那句“我恨你”,突然没有面对茯苓的勇气。她一定很恨他吧,所以才宁愿死都不愿见到他,宁愿坠崖也要逃离他。那他怎么可以出现,她好不容易才留得性命,他怎么可以再逼她?
冬青回头看着洛子辰,他明明就站在阳光下,可他怎么感觉他的世界正在下雨,雾蒙蒙的把他罩在哀伤里。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
两人呆在离山洞不远的一个小坡上。这里地势稍高,可以很清晰的看到洞口,甚至能听到那边的声音。并且这里草木茂密,遮挡视线,山洞那边很难看到这里。
夜幕降临,周围寂静。山洞那边的说话声很清晰的传过来。有两个人的声音,一男一女,其中那个女声很确定就是茯苓。至于那个男声,没听过,但洛子辰想起了那天后来又跳崖的那个叫南星的天耀士兵,应该就是他了。
南星说他还是没找到上山的路,说他今天的见闻,说他白天的收获。然后是茯苓的声音,听得出来,茯苓在教他识别药草。
隐隐的烤肉香味飘来,还有茯苓的笑声。洛子辰听得入了迷,她的声音,她的笑声,似乎已经隔了几个世纪。她总是这样乐观,即使在这样的条件下。
从她的只言片语,努力猜测着她现在的状况。她让南星找药草,她受伤了么。也是,那么高摔下来,肯定会受伤的吧,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严重么。她会医术,应该没事的吧。
“南星,我的胳膊和腿还是不能动,要是好不了怎么办啊。我不要变瘸子。”
风吹过,把茯苓闷闷的话语声送来。她伤的很严重么。洛子辰的心又担起来。
“先生不用担心,茯苓自己会医术,不会有事的。”冬青猜到洛子辰的心思,开口安慰。
远处的对话还在继续。
“明天我再去找找,再多找点药草回来,娘娘不会有事的。”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里又没其他人,不要叫我娘娘,我叫茯…我叫云苓。”茯苓不是有意瞒着南星,只是封后时她叫云苓,也只能将错就错了。“我的医术可是我师傅亲手教的呢,我的胳膊和腿肯定会好的。”
“你还有个师傅?可惜他不知道你坠崖,要不然肯定会来救你的。”
天耀和和宁毕竟是敌对关系,因此,茯苓和洛子辰是师徒也只是一小部分人知道。
茯苓心底苦涩,他亲眼看着我坠崖的,可是过了这么久,他还是没有来,看样子他永远都不会来了。
南星见茯苓沉默下去,情绪也低沉下去,不由心生疑惑。认真回想了一遍自己的话,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小心的开口叫“娘娘?”
茯苓回神,挤出笑容,“嗯,我从小就跟着师傅了。他对我很好,我现在会的一切,都是他教我的。他要是知道我坠崖了,肯定会来救我的。”
“那他一定很厉害,才能教出娘娘这样的徒弟。他现在在哪啊,真想见见他。”
“他……他不在了。”
“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茯苓摇摇头,一时间无人说话,山洞沉默下去。
“他不在了,他不在了,他不在了……”这四个字一遍遍的回响在洛子辰耳边,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轰隆隆的碾过他的心脏。她当真如此恨他,恨到再不肯承认他是她的师傅,恨到宁愿当他死了?
又是一阵风过,洛子辰只感觉冷,似乎连血液都是冷的,冷的连身体都不自禁的颤抖。
“先生,我去检点干柴生火,你等一下。”
“不用了,生火会被发现的。”
“可是你还有伤在身,受不得寒的。”
“没事的。”
冬青只能叹气。不能生火,幸好带的干粮够多,两人凑合着填饱肚子。
远处又有声音传来,是南星的。听得出来,他因为刚才的事,现在拼命的想要转移话题,打破压抑的沉默。
“娘娘,你身为女子,却可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带兵打仗,真的很厉害呢。军中好多人提起你都是佩服的不得了。”
“只是侥幸罢了。那你呢,你对我什么感觉?”
“掉进崖底之前,你是我最佩服的两个人之一。只是没想到私下里你是这个样子,恐怕所有人都想不到吧。”南星说着还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嘿嘿的笑起来。
“那你佩服的另一个人是谁啊?”
“这个……”
“怎么支支吾吾的,不能说,那我就不问了。”
“也不是,只是他是敌国的。所以……”
“敌国,和宁的?杜仲?”
“不是,是和宁的丞相洛子辰。听说他无背景无势力,但是只用了短短两年,就坐上丞相之位,光宗耀祖,这应该是每个男儿心中的梦吧。如果能跟着他就好了。说起这,还有传闻,他有个女徒弟。如果谁能娶了她,应该就能近距离见到洛子辰了。”
茯苓没想到转移话题,却又转移到洛子辰身上了。问到最后,还扯上了自己。不由脸色阴沉下去。“你还挺八卦的么,打听的那么清楚。”
“每次下了战场,军营里就会胡侃放松心情,同时也是庆祝又活了下来,所以……”南星这才发现茯苓脸色沉得像要滴出水来,突然意思到他竟然在皇后面前大力推崇敌国的丞相。“娘娘,我佩服的是洛子辰,不是和宁国,只是单纯的欣赏他这个人。但是请放心,我绝对不会把这种情绪带到战争中,更不会背叛天耀,这是身为军人的骄傲。先不说我不会离开天耀,就算有一天,我离开了天耀,去了和宁,那也是光明正大的离开,绝对不是作为内鬼背叛。”
“你误会了,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是我跟洛子辰之间有一些私人恩怨。”茯苓知道南星没有相信,但是这事实在不好解释,她并不打算细说。
气氛又一次尴尬起来。
最后还是茯苓打破沉默,“天晚了,早点休息。”然后径自背过身去,靠着石壁休息。
洛子辰一直没有动静,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冬青感受着吹过来的寒风,叹口气,拿出包袱里的衣服,给洛子辰披上,然后在他旁边,打坐休息。
作者有话要说:
、原谅
又是十日匆匆而过。这十日里,茯苓过的很是悠闲。天气好的时候,她会靠在洞口晒太阳。右臂和右腿都固定着。虽行动不便,但气色还好。
这十天里,洛子辰却没闲着,漫山遍野的去找活血化瘀、镇静止痛的药草。论起医术,这里应该没有人比得上洛子辰了。洛子辰把需要的药草画下来,让冬青照图形去找。两人白天分两路寻找,晚上再回到这个山坡汇聚。
听说要分开寻找,冬青刚开始不同意。洛子辰伤势未愈,现在只是勉强能走,武功什么的都使不出来,万一遇到什么危险,他怎么躲得过。
可是最后却拗不过洛子辰的固执。这山谷看起来挺平静的,应该不会有危险。冬青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药草并不是那么好找的,尤其是在这样荒凉贫瘠,碎石不少的山谷,好的药草很难生长。两人尽力寻找,但收获却不大。并且还找到的还只是一些最低级的草药。
第十天,天气突变,太阳躲进了云层,狂风也来凑闹。看着这样的天色,冬青眼里掩过一丝忧色,想开口劝洛子辰别去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跟着洛子辰那么久,他早就领教过他的固执,他决定的事情别人很难改变。真的搞不懂,沉稳睿智如洛子辰,固执起来却像孩子一样。虽然狂风大作,但天上并没有乌云,应该不会下雨。他现在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天色渐暗,冬青疲惫的回去,但脸上却带着喜色。他今天的收获可不少,再加上这十天积累的一些,该找机会给茯苓送过去了。
回到山坡,洛子辰还没回来。他毫不奇怪,洛子辰每次都回来的比他晚。天色昏暗,洛子辰还是没有回来,他开始心急了。今天狂风大作,他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冬青朝着早上洛子辰离开的方向一路寻找,没走多远,就碰到狼狈的往回走的洛子辰,赶紧上去搀扶。
此时的洛子辰发髻散乱,头发上还沾着草屑,衣服上满是灰尘,走路也一瘸一拐。这样子出去,估计和宁那些人都认不出来,这就是原来风度翩翩的洛丞相。
一问才知道,洛子辰发现崖壁上长着一株品质很好的药草,他就爬上去采,结果一脚踩空,摔了下来。幸好那株草药生长的崖壁不高,不然摔死了都没人知道。冬青心中一阵无力,连火气都没了。
回去之后,发现洛子辰背上的衣服又晕开了一片红色,冬青却已经麻木了。自从那次白蔹来过之后,每次遇到茯苓的事,洛子辰都会失去平时的冷静,固执的近乎任性。
山洞燃起篝火,还有茯苓和南星被狂风吹得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洛子辰眼神不自觉的变得柔和。
“先生,这天好像要下雨,我们得找地方避雨。我记得,从这向北走,有个山洞,我们去那吧。”
洛子辰却只是望着山洞的方向,没有理会。冬青看过去,洞口有一小片篝火映出来的光亮,其他什么都看不见。洛子辰却看的目不转睛。
冬青抬头看了看天色,只能再次催促。催到第三遍的时候,狂风已经肆虐,天空也阴沉沉的。洛子辰要是再不理会,他就准备打晕了带走。
可能是风刮的太厉害了,这次洛子辰终于有了反应。冬青暗暗松了口气,让他对最尊敬的先生下手还真是有点为难。洛子辰抬头看了看天色,点点头,向北走去。
因为白天摔了一次,伤势加重,洛子辰走的很慢,很吃力。另外一个山洞离这里并不近,冬青只能不停在心里祈祷,千万别下,最起码也要等他们到达山洞再下。
可是天公不作美,不理会他的祈祷,他们刚走了一半多点的路程,豆大的雨滴就砸了下来,很快变成了瓢泼大雨。两人瞬间成了落汤鸡。洛子辰举步维艰。冬青想起洛子辰背上的伤,背起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山洞。
躲进山洞,冬青才安心。山洞里有冬青事先备好的干柴。那边离茯苓近,怕被发现,不敢点火,这里可没那层顾忌。再说现在两人的衣服都湿了,点起篝火是必须的。一来取暖,二来烘干衣服。
洛子辰累了一天,侧靠在篝火边的石壁上睡了过去。冬青也闭眼休息。
半夜,冬青是被洛子辰的声音吵醒的。睁开眼睛,外面的雨声已经停了,山洞里的篝火只剩火星。重新燃起篝火,这才发现洛子辰脸色通红,嘴里还在梦呓着“茯苓”。伸手想叫醒他,触到他的皮肤确是一阵滚烫。怎么忘了,他背上带伤,肯定是伤口感染引起了发烧。
焦急的拍着洛子辰,想要叫醒他,洛子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又闭上,嘴里又叫了一声“茯苓”。看着烧的人事不知的洛子辰,冬青急的抓耳挠腮,他并不懂医术啊,这该怎么办。
听到茯苓的名字,才想起茯苓也在山谷,她肯定能救洛子辰。但是洛子辰再三叮嘱过不准去见她,这该怎么办。洛子辰眼下已经陷入半昏迷,冬青咬了咬牙,不管了,救人要紧,大不了等洛子辰好了他再请罪。
背着洛子辰,踩着泥泞的山路,在夜色中摸索着,来到茯苓住的山洞。此时,天已经快亮了。
冬青刚出现,就被洞口的南星拦住了。茯苓听到争执声醒来,就看到病的不轻的洛子辰,眼睛一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掀开洛子辰的上衣,背上的伤口狰狞蜿蜒。不是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小时候撞见师傅洗澡,露出的背部如白玉般无瑕。那次云雾城中,掌下的肌肤也是光滑细腻的,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道道伤痕蜿蜒在背部,和肩膀上完美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伤口有的已经结痂,有的快愈合了又被撕裂,现在被雨水泡的发白,看上去狰狞可怖。
茯苓的指尖都颤抖起来,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说恨他,她那么坚决要跟他恩断义绝,不死不休,可是看到这样脆弱的洛子辰,听到他梦中无意识的唤着她的名字,茯苓的心中只剩下心痛,痛得快要窒息,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你重病之中还唤着我的名字,你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在乎我。你赶快醒过来,醒过来带我走好不好,我什么都不在乎了,什么都不要了,我不恨你了,不报仇了,你带我走好不好,我们回家好不好。
南星坐在洞口,心情复杂。没想到茯苓竟然是洛子辰的徒弟,那她怎么会到了天耀。还有,他们不是师徒么,可他怎么感觉似乎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仅仅是师徒,倒像是夫妻。心头刚冒起这个念头,赶紧呸呸呸的骂自己,想什么呢,他们是师徒,师徒怎么能在一起。再说了,茯苓已经嫁了皇上,做了天耀的皇后,怎么可能跟洛子辰有染。
可还是控制不住的猜测洛子辰,茯苓还有皇上之间的关系。可是肯定不会有人满足他的好奇心,坐在另一边的冬青根本就不理他。想了半天无果,管他呢,不管他们之间什么关系,都跟他没关系。他只是个小人物,想那么干嘛。
茯苓怎么说也救了他,并且她的胳膊也是为了救她断的,呆在一起十多天,茯苓也一直没用皇后身份压他。既然茯苓对他还不错,他就当没看见,睁只眼闭只眼算了,这也不算背叛天耀,背叛皇上。
洞内茯苓寸步不离的守着洛子辰,隔一会儿就探探他的体温。见他嘴唇干的起皮,小心的用树叶盛了水喂他。许是烧退了,洛子辰的神色平静下来。蹙起的眉头放平,嘴里的梦呓也停止了,安安静静的躺在她的腿上睡觉。
茯苓看着睡的安稳的陆子辰,心里却不像表面那么平静。伸出手指,描绘着他的眉,他的眼。病中的洛子辰少了那种拒人千里外的冷淡,也闭上了那双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眸。
洛子辰,你爱我么。师傅,等你醒了,带我回家好么,回我们的家。或者我们就呆在这里,永远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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