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炼穿透肩膀的时候,我用力抱住他,咬着他的耳朵恨恨的说:“就告诉你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阎卿,你再不出来,信不信老娘死给你看?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稍微有那么点惨,但,下一章就好了~至于希望我加快更新频率滴童鞋,请振臂高呼:掌柜的,上菜!
十六章殿下
说着嫌慢,看着嫌快。我基本上没闹清楚阎卿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的,只知道看见他的时候,他已经一掌拍在了阎世的背上。
因为太突然,我惊得忘了合上嘴巴。
“你跟他合伙暗算我?”阎世不敢置信地瞪着我,一脸愤恨,大手一挥,把赤炼从我的身体里抽出来又狠狠推了我一把。
肩上火烧火燎的疼,我都恨不得立即死在这儿。
被他这一冤枉就气不打一处来,也顾不得现下摔在地上的姿势有多难看,我伸长了手,指着他就骂:“放你娘的狗臭屁!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他搭伙了?”
不知道阎卿是鬼见愁么!我一个良民我跟他联手?您眼珠子放脸上当摆设的啊!
阎世瞪我,一歪头喷了一地的血。
“哼!至于么!我也就跟你娘随便打打招呼,这也能气得你吐血?”我摆着冷脸斜睨他,伸手摸摸肩上的血窟窿,心头怨气更深。
阎卿这会儿已经顾不上我,瞅准了机会就去抢赤炼。阎世精得跟猴儿似地,一蹦老高,眨眼就落到了我身后。
“阎世!你要敢拉我当肉盾,我废了你!”我慌乱地大吼,看着杀气腾腾的阎卿越逼越近,本能地恐惧。
“闭嘴!”阎世一把扯住我往后拖,轻轻松松就扬起手臂把我扔进了墙角。
噗通——哎呦喂!我的背……这回真的残了,残了。
“呵呵!”阎卿笑了起来,语气很是轻松,“哥,别来无恙啊。”
我按住血流不止的肩头,从地上滚着坐起来,正好看见阎世举着赤炼朝阎卿扑过去。
这兄弟俩也不是头一回打架了,下手那叫一个狠!满屋子桌椅板凳乱飞,雕花的实木大床都成了碎屑。
我弓着腰摸着墙边爬到左都御史窦允文身边,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别嚎了!还想不想活?”
他一愣,用力咬住了嘴唇。
我从裙摆下撕了点布料给他把断腿上血糊糊的伤口包扎妥当。回头瞄了眼那对打得正欢的兄弟,我轻哼一声回头对窦允文说:“爬我背上来,我好驮着你一块逃命去。”
他一点不犹豫,麻利的拽住我小腿爬上来,两只手紧紧抱住我脖子差点没勒死我。
仰着脖子喘口气,我扶着墙站起来使了吃奶的劲往外跑。
严围平的府上到处是尸体,走起路来磕磕绊绊很容易摔。再加上窦允文个死胖子能抵得上两个我,这么一路逃出去可真是要了我的老命!
跑到大街上,也没见着什么人。这大半夜的,又是深秋快入冬的天气,谁会发了疯病在外头晃悠?
我跑到最后差不多改趴地上爬了,才看见巡城的两个兵从眼门前路过。
清了清嗓子,我一个劲的叫唤:“救命啊!杀人啦!左都御史窦
大人给人追杀呐!救命啊……”
窦允文大概血流多了有点晕乎,趴在我肩上不吭声我还以为他睡着了。直到他跟着我一起喊救命,我才知道这死胖子是趴我身上养精蓄锐呢。
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我一个屁民当然不值什么,可架不住窦允文是个官啊!还是正三品!
这不,连守城的将军都从热炕头上爬起来救人了么。
全城的士兵都奔严围平府上去了,少说也得有五六千人吧,够阎卿阎世折腾的了。
我和窦允文一起住进将军府,军医先顾着给窦允文止血,将军府的丫鬟老妈子一大堆围在窦允文床前团团转。我乐得清闲,跟人要了床被子缩墙角去睡觉。
窦允文逐渐没了声息,将军急得又叫又跳。可不是么,救活这么一位主儿,他这五品的守城将肯定能往上升一级啊!
不过,文官都有个通病——吃不得苦。
要不然哪用得着什么止血药啊!直接弄块红烙铁往他伤口上按,烧糊了伤口结了痂,血也就不至于到现在都止不住了。
唉……命贱有命贱的好处,命贵么……听将军在那边嚎啕的意思,窦允文大概是断气了吧?
踏,踏,踏——整齐划一的步伐正疾速靠近,听着声儿很有几分皇室禁军的气魄。
我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朝门口瞧了瞧。黑压压的一片素锦袍子,仔细看看那袍子的胸前似乎都用金线绣了只鹰?
我惊得差点跳起来!要不要紧啊?禁军嗳!满大街横着走就连宰相见了都要给让道的禁军嗳!那里面全是从各地军队捞上来的精兵,谁的脸色也不看只认国玺盖的那个戳儿。
谁有那么大的能耐?大半夜的可以把他们从深宫里调出来?
我往墙里缩了缩,拽起被子盖住头默默在心底祈祷:他们看不见我,他们看不见我,他们看不见我……
踏,踏,踏——我听见守城将扩大了嚎丧的声音,旁边那些丫鬟老妈子跟事先训练好似地也都跟着哭起来。
喂!喂!窦允文是你们亲爹么?一个个哭得这么情深意切也不怕膈应人?
“太子殿下!”守城将带着哭腔跟人打招呼,断断续续把窦允文告诉他的,再添油加醋说出来邀功。
一片哭声里,守城将那带着哭腔的声调尤为高亢。我歪歪脖子觉得自己快睡着了。
不知道是谁,诚心给我捣乱,拽着我被子死命拖。我一只手是断的,一只手的肩还有个血窟窿,我能争得过谁?
被子毫无悬念的离开了我,一双鹿皮靴停在我身侧,我瞅那上面的图腾还是条龙。
“苏颜。”秦斐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讶异或者是惊喜。
我仰头眯起眼看他。藏青的古香缎子裁剪的长衫,黑色的镶毛边大氅。他像暗夜的王者
,俊美孤傲,气势惊人。
我很想从容的站起来,笑着跟他打声招呼,无奈手残腿软,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我歪了歪头,咧嘴笑了一下,“呵!对不住。”实在太困了,有什么事等我睡醒再说吧……
昏天暗地的睡,偶尔也痛醒过几次。视线里模模糊糊看见许多人影,觉得烦,眉头一皱闭上眼继续睡。
后来好像发了烧,身体冷一阵热一阵,难受得我想死。都这样了,也没人肯好心放过我,硬是捏着我的下巴给我灌药。
那么苦的药汁,卡在嗓子眼下不去我又给吐出来。不知谁那么缺德,没等我吐完又端一碗药汁来往我嘴里灌。
折腾得我受不了,只能哭,一边哭一边骂:“滚蛋!都他娘的给我滚蛋!一群混帐王八,没脸没皮没屁股……”
有人抱着我,在我耳边轻轻地劝:“乖,喝了药就好了。再喝一点点,我去给你端银耳莲子汤来。乖……”
有一只手从我的头顶抚到我的背脊,一下一下,好像小时候老爹哄我睡觉那样,极其有耐心。
我哭累了,就睡着了,一嘴的苦药味儿,做梦看见吃的都没兴致。
特难熬的沉在睡梦里,等有力气睁开眼的时候,我已经分不清白天黑夜了。
床沿边上趴着一个宫女,看样子是睡熟了。我从床上起来,光着脚丫子下地走出去,她没有一点儿动静。
绕过屏风,挥开层层纱幔,我总算找到一扇门,用力拉开,初升的日头就在头顶上。红艳艳的,刺眼得很。
我伸手挡住光,一步一步往外走。毕竟这宫里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地方。弯弯绕的路再多,我也能找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苏姑娘?!”闻孺瞪圆了丹凤眼看我,一脸又惊又吓的表情。
我看见他才松了口气,伸手指着他有气无力的喊:“过来,我走不动了。”
闻孺二话不说,三两步走上来一把就将我抱了起来,“殿下四处找你,已经积劳成疾,我这就带你去见他。”
我缩在他怀里打了个哆嗦,“冷死了!先带我去泡个澡。”
闻孺坚定的摇头,“不,先去见殿下。”
我恼了,伸手抓他衣襟吼:“我人都在这儿了,你还怕他见不着吗?带我去泡澡!”
闻孺低头看了我一眼,轻声叹道:“苏姑娘,殿下为了你,真的快疯了。”
嗄?你说的那个殿下是我认识的那个吗?
作者有话要说:
你快回来~我滴心承受不来~快点把你的小花撒下来~~~~~~~~~
十七章玩笑
要不是闻孺表情太严肃,我真想笑。什么快疯了,您这是欺负我没见过疯子么?
“诓我者,杀无赦,明白吧?”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我又往他怀里挤了挤。
闻孺挑眉,忍俊不禁,点着头说:“姑娘放心,在下还是很宝贝脖子上这颗头的。”
我随意的挥手,“麻烦快点。真不跟你说笑,我这都要冻成冰人了!”
闻孺皱眉,大概现在才发现我不只衣衫单薄连脚丫子还是光着的。他低喃一声:“对不住。”转个身就迎着风狂奔,我在他胸前活似给他挡风的垫子!
这也就算了,谁让我这会儿仰仗他那双腿呢。可是瞧他这跑的方向怎么跟崇元宫背道而驰啊?
喂!喂!再往前跑可就是闹鬼的玉泽宫啦!
闻孺真把我放在了玉泽宫的正门前,守在门边的宫女太监齐齐俯身给他行了个礼。
“自从姑娘失踪后,殿下便长居于此,皇上来规劝过几次,殿下他……”
我皱眉,不大高兴地打断闻孺,“他在里面住了多久?”
闻孺抿唇,我没有耐性等他回答,干脆抬脚往里头冲。
唉……玉泽宫,梁怀玉的寝宫啊!
秦枢小时候体弱多病,老皇帝恩准梁怀玉将儿子养在身边。要不是梁怀玉在秦枢六岁那年死了,他在这宫里怕是会一直待到十八岁吧?
住这么个伤心地,他是想折腾死自己么?
玉泽宫是仿着江南园林的样子造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当年很是惊艳了一把。只是如今人去楼空,花枯萎了,野草疯长。小桥残缺了,溪水完全干涸。
老皇帝用这座宫殿的辉煌给梁怀玉陪葬,留给活人的只有一个闹鬼的传说和满目的荒凉。
我强打着精神往前走,毫无悬念的在梁怀玉曾经睡过的那张楠木床上找到了郁郁寡欢的秦枢。
他的眼睛里没有光彩,暗沉沉的透出一股吓人的死气。他的下巴似乎尖了些,唇是泛着白的淡粉色。
哼!我就知道闻孺说了大话!眼前的秦枢哪里像个疯子?分明就是个死人!看我回头不去收拾他!
“小枢,咱以前不是说好的吗?再不开心也不到这儿来折腾自己,你怎么老是说话不算话!”我有点生气,抬手拍他脑袋的时候特别用力。
秦枢躺在床上看着我,表情木木的,然后像是突然受了惊吓似地陡然跳起来一把抱住我。
哎哟喂!就他那个力气,我感觉整个骨架都要碎了。
“轻点儿!轻点儿!我肩上有伤!”我无奈地望着屋顶的蜘蛛网翻白眼,不敢乱动怕扯裂了伤口。
秦枢报复心极重的加大了手臂上的劲道,把脸埋在我颈子里恨恨的说:“你干脆死在外面好了!”
我挑眉,哼了一声,“你还别
咒我!我现在干点什么都不容易,就是寻死特方便。”
秦枢松开我,伸手捏住我下巴,在我嘴巴上亲了一下,问:“哪儿受伤了?我看看。”
我一把揪住衣襟,警觉地往后退了一步,讪讪的笑:“嘿嘿,我跟你说着玩的。”这小子看伤是假吃豆腐是真,我不能老给他白占便宜啊!
他皱眉,伸手来拽我。
我嬉笑着躲开往后逃,“哎呀,别闹!”
“苏颜!”他瞪着我,脸色阴得像暴风雨的天。
我叹口气,半趴在门框上朝他伸出一只手,“小枢,我冷死了,咱们回去吧?”
他抿住唇,看了看我的手,闷不吭声地走过来一把抱起我往外走。
良久,我才听见他软软的抱怨:“这鬼地方真不是人待的。”
我咧嘴一笑,好奇的问他:“夜里真有鬼吗?”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低低应道:“这世上哪来的鬼?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想你娘了,是不是?”
他闭上眼睛歪着头在我掌心上蹭了蹭,“也想你。”
我点头,揉揉他的耳垂子,“这几年我不在,经常来这儿么?”
他睁开眼睛看我,脸上的神采突然就亮了起来,“你会担心?会内疚?”
我翻翻白眼,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你那脑子里就不能想点正常玩意儿?”
他立时变得凶狠起来,“我喜欢你,想跟你成亲,想跟你生一大堆孩子,想到老得走不动路的时候还能牵着你的手。我想的这些再正紧不过了,怎么就不正常?哪桩哪件不正常?”
一阵寒风吹过,我哆嗦了一下,打了个喷嚏。
他的脸上立即现出一丝慌乱,“唉!你怎么穿这么少?你的衣服呢?你的袜子、鞋呢?唉……”
他连声叹气,改走为跑,片刻后就冲到了玉泽宫门口。
“青棉!青棉!”他抱紧了我,扯着嗓子叫人,半天得不到一声回应,很是着恼。
我脚上已经冻得没什么感觉了,只是在这宫门口受着穿堂风,冷得我一个劲的抖。
“这些个蠢奴才……”他低低抱怨,一句话都没说完就突然消了音。
我吸了吸鼻子,把头从他怀里探出来转过去朝旁边看。一下就僵住了。
“六弟,把她给我吧。”秦斐站在宫门外,隔着道门槛,微微翘起了唇角。
秦枢跟我一样全身僵硬得像块石头。
我眨了两下眼皮,不由自主的伸手搂紧秦枢的脖子,悄悄往他怀里缩了一下。秦枢立即用力把我抱得更紧。
东边的太阳已经露出整个的轮廓,金色的阳光兜头洒下来,在秦斐的身上度了一层淡淡的光圈。
他一身天青色的古香缎子,配的是碧玉腰带。衣料上繁复而精致的苏绣正是只有
太子才能用的四爪龙图腾。
他笑得淡然,可是骨子里的尊贵与威严却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更何况他的身后还站着黑压压的禁军,原先守在门边的宫女太监们此刻都跪在这些禁军的脚下,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架着一把刀。
而闻孺显然跟人动过手,鼻青脸肿的样子已经够狼狈了,居然还被人五花大绑踩在地上。
我猛地回头抱住秦枢的脖子,在他耳边低声问:“禁军什么时候归他管了?”
秦枢偏过头冷哼,“怎么可能给他管?这是父皇拨给他的一千人,我宫里也有,还比他多五百呢!”
我扬眉,“吹牛的吧!我怎么从来没瞧见啊。”
秦枢撇撇嘴角,“都撒出去找你了。前阵子是打算招回来的,谁知道你又走了,只好放他们继续在外面找。”
嗄?我张大嘴巴瞪着他,深吸了口气,问:“现在怎么办?我刚从承乾宫偷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