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夫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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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夫心计-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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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生得好看,无论他有多冰冷的灵魂,那双眼睛里却总能流露出温柔得令人心醉的光彩。我小时候最喜欢被他这样看着,好像待在他的眼里就是存在他的心里,会有一种满足的幸福感。
“留下我,就是为了这个吗?”我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暗哑,不由得想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表情是不是也晦涩得厉害。
“苏颜,你是唯一看过鬼斧医书的人。也是神机老人和妙空师太唯一的关门弟子。即使我肯放过你,外面那些人又有哪个肯给你安宁?”秦斐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他惯常的慢条斯理,一点一点压迫我的耳膜。
“我师娘还俗很久了……”我皱眉嘟囔了一句。唉——所以说师娘啊,一失足成千古恨呐!斋菜不如鸡腿香吧?
“君子楼能把你的消息卖出去一次,就可以卖两次三次无数次。江湖上凡是出得起价钱的,哪一个你能躲得过?何况苏
太傅也老了……”秦斐掐住了话头,后面没说的扔给我去自由想象。
“我爹一个不理朝事的教书匠,你祸害他干嘛?”我惊得从椅子上跳下来,三两步冲到秦斐身边拽他袖子。
“因为四年前我站在你的墓碑前突然开始后悔。”秦斐抬手推开我,缓缓站了起来,“后悔没有利用他来挽留你。”
我抖了抖,看着他冷冰冰的脸,小心翼翼的问:“你要我做一辈子的杀人工具吗?”
秦斐看也不看我一眼转身就走,我睁大眼睛看着他的背影,期望他回头给一个答案。却只得到死一般的寂静。
我绝望的看着他跨出门外,拼尽了全力吼:“你不能亲了我还不认账啊!有你这样欺负人的吗?”
咔哒——有什么东西从他扬起的手里飞过来,我连忙去寻找,最终在地上捡到了一粒十两重的金珠。
嘿!好嘛!我这会儿都成勾栏院里的姑娘了!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很渣,我懒得为他申辩,反正苏颜也不是省油的灯,以后谁吃谁的亏还不一定呢。秦枢和阎卿各有各的渣,只是在对待苏颜的态度上比太子好些,论征服的挑战难度,还是太子最大。
嗯,另外,今天我要双更,也就是说,你鼓励了我以后灰常有可能再看一章新的。
二十章危机
秦斐走了,有宫女进来送伤药。我不明所以的瞪着那个白净的小瓷瓶发呆,旁边的宫女实在看不下去了,亲自过来给我抹药。
哦——弄半天原来是抹在淤青上用的。
我把刚才捡来的金珠当打赏给了那宫女,顺便打听了些事。这才知道左子钦为了女儿难产而死的事跟秦斐翻了脸,要不是老皇帝的脸面在那儿搁着,他老人家早就把孩子抢回去了。
只是那孩子也是够倒霉催的。不足月生下来,不但没了娘还体弱多病,喝奶老爱呛着,哭个两声居然还容易喘不上气。宫里已经开始传言这孩子是活不过百天的。
于是,我就想着去帮帮忙。
出宫去劝左子钦那是不可能的。秦斐把他手底下那一千禁军都放承乾宫门口了,一只苍蝇都别想不经他同意就从这儿飞出去。
但是换身宫女衣裳跑跑腿,去见个婴儿什么的,还是难不倒我的。
只不过有些事儿不能白天干,按照江湖的规矩,自然是天黑好办事。
我就耐着性子等。等到天擦黑,给我守夜的宫女也受不了倒地就睡的时候,我才从床上爬起来扒了她的衣裳穿好溜出了木樨阁。
据说我受伤在承乾宫躺了半个月,那么这会儿该是初入冬的天气了。
夜里本来就黑,寒风更大,眼瞅着天上那轮圆月就躲进了厚厚的云层里。廊檐下,昏黄的宫灯,树影摇曳,着实的阴森恐怖。
我小时候最不愿意挑这种天气的夜晚出来了。
幸好已经长大,不需要秦斐牵着我的手一路安慰着前行。我自己一个人蹦跶着,很欢快的走到了落英苑——太子他女儿住的地方。
不愧是龙孙的住处,屋檐下的宫灯都比别处亮堂些。就是站在门前的守卫特难缠,我又是陪笑脸又是撒迷药,才算蒙混过关。
走进落英苑才觉得名符其实。偌大的一个园子,什么奇花异草也没有,就是桃树和梨树。可以想见到了春天这里会是怎样的繁华。
屋檐下的宫灯也是挑颜色鲜丽的琉璃灯罩,各处都被照得亮堂堂的,丝毫不见一个深宫里该有的阴森和寂寞。
“你是哪个宫的?到这儿来做什么?”没走两步就遇上一个瘦高个的太监,瞧那用鼻孔看人的样儿应该是个管事的。
“奴婢是奉皇后娘娘的旨意来给小主子守夜的。”我屈膝施了礼,慢慢编着瞎话。
“唉……看来娘娘还是不放心啊!罢了,赶紧去吧,也许这会儿小主子正闹腾呐。”那太监挥挥手里的拂尘就把我给打发了。我乐颠颠应了一声,摸着大致的方向就走过去了。
“只是,皇后娘娘傍晚才派过人来,这会儿半夜了怎么又派人来了呢?”背后的太监突然变了声调,脱去尖细变扭的鸭
嗓子,活脱脱就是阎世的声音!
我想回头已经来不及了。后颈上一阵猛烈的疼,眼门前一黑下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所谓马有失蹄,人有失足,也不一定非得成千古恨,还有个焉知非福在后面等着呢。
我醒过来的时候看见阎卿跟我一样都被五花大绑悬空挂着,我就乐了。
“嘿——少主的日子不好混呐!”我笑眯眯地冲他打招呼,他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就把头给扭过去了。
“苏颜,我真是不佩服你都不行呵,都落魄到这种境地了,你还能笑得出来?”阎世在下面跟我打招呼,口气里有毫不掩饰的嘲讽。
我抬眼扫了一遍四周的摆设,低头朝阎世挤挤眼睛,“混得不错嘛!承乾宫私设的刑房都被你给找到啦!”
啪的一声,一道长鞭隔空打过来,我小腿上着实挨了一下。热辣辣的疼。
龇着牙吸了口凉气,我看了眼血糊糊的阎卿,问:“你没告诉他毒蛊憋着不发作的原因吗?”
阎卿依旧扭头装不认识我。下面阎世焦躁的大吼:“我已经把毒都逼出来了!”
我低头看他一眼,冷笑,“是哦,纤仔蛊不算毒,顶多就是条虫。”
啪——这回鞭子扫到我脸上来了,只是在快要碰到我脸皮的那一瞬又急急收了回去。
呼!算这变态有胆,敢拿我的面子开涮,等我得了闲非整死他不可!
“我在你身上放的都是毒虫,知道毒虫比毒草好在哪儿吗?”我低头朝着阎世笑,特欢腾的告诉他,“好在毒虫会产卵啊!管你用什么法子拔蛊,不喝一碗清除虫卵的药,你这辈子都休想摆脱蛊毒的折磨!”
怕了吧?怕了吧!知道老娘不好惹了吧!哼——
啪的一声,我小腹上又结结实实挨了一鞭子。
“阎世,你个死变态!想死啊!”我被抽得悲从中来,骂人的声音听着像哀嚎。
“只是提醒提醒你现在的处境,别以为我会手下留情。”阎世在底下冷哼,啪嗒一声,那鞭子跟长了眼睛似地朝阎卿身上扫过去。
我能看见血珠子从那鞭子入肉的地方溅出来。
呃……原来阎世对我还算手下留情的了。
“苏颜,当年把你丢在天浮山庄不闻不问的确是我的错。所以咱们的事算是两清,你把根除虫蛊的药方留下,我就放你走。如何?”怎么听都是在跟我打商量的话,被阎世说得威胁性十足。
“那你得先告诉我你在承乾宫干嘛?还有那个传闻活不过一百天的孩子,是不是你动的手脚。”我也不是吓大的,谈条件嘛,谁不会啊?
“那孩子是至阴之人,血色好。突破九赤心经的第九成就是需要这种孩子的血。”阎卿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低低的,很是虚弱。
我张了张
嘴巴,忽然觉得有点恶心,“不是说只要冲开任督二脉就好了吗?”
阎卿转过头来看我,那神情好像在看一个傻子似地轻蔑,“阎雪姬有五十年的内功才能冲破任督二脉,你觉得我们这样三十岁不到的人能有什么速成的法子?”
啊——难怪那老妖婆总缠着我师父练驻颜术,敢情年纪够做我奶奶了啊!
“闭嘴!”又一鞭子甩过来,当然不是抽在我身上,我只是替阎卿肉疼而已。
我低头看着阎世,皱眉,“你不会早就混进来了吧?”以他的资质,杀个把太监,再剥了人家脸皮做个面具什么的不就是个玩儿嘛!
再说了,他本来就被阉得很干净,装太监一点也不委屈他吧?
“少废话!我提的事,你好好考虑。”阎世拧起眉毛瞪我一眼,转个头就拎着鞭子出去了。
嘭!咔哒——这就是门关上了又落锁的声音。
我抬头朝阎卿那儿望了一眼,“喂!别睡!你还真打算死在这儿啊?”
阎卿这会儿总算肯正眼瞧我了,“你有办法?”
我“嘿嘿”了两声,把两只手从背后伸出来朝他显摆了一下,“我师父教我没事儿就在袖管里藏把刀,大事杀人小事宰鸡,没想到今天还可以割绳子玩!”
所以啊,师父,我怎么能不把你当神供呢!
作者有话要说:哇哈哈,妖孽们又开始作怪啦!给你们看棵妖树。这年头连木头都有才啊!
二十一章决定
阎卿看着我手上的单刃刀片,扯了扯嘴角,低喃:“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呢?”
我朝着他挑了挑眉,扬手割断拴在腰上的绳子。噗通一下就摔到了地上。幸好阎世没把我挂屋顶上,所以摔下了也就是肉疼,骨头什么的完全没事。
我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仰头望着吊在半空里的阎卿,问他:“这回我救你出去,你能放了我师父师娘么?”
他低头看着我,漆黑的眼瞳里带着一丝嘲讽,“你也可以选择不救我出去。”
嗄?拒绝谈条件?我质疑的看着他,“现在什么状况你拎得清吗?”瞧瞧您那副残躯,血呼啦扎的,各种伤痕遍布,就没剩一块好肉。敢情是阎世十八般武艺没全用上,您没爽够是吧?
阎卿慢慢扭过脸,完全沉默了。
我在下面气得想跳脚,“我师父师娘都一把年纪的人了,你老留着他们干嘛使啊?”
他依旧沉默,连眼睛都闭上了。
我磨了磨牙,特想飞上去一脚踢他屁股,可惜就是够不着。
转了个身,我看了看四周。玲琅满目的刑具挂了满屋,看着阴森森的特别膈应人,想想还是算了。这片地儿冤死的人太多了,煞气重,我还是趁早走的好。
走到门边,推了推门板,我把手里的刀片插到门缝里去上下摆弄。
秦斐当初在设立刑房的时候就没打算让进来的人活着离开,所以在门锁上也没有费什么特别的心思。拨弄了没多长时间,门就被我打开了。
得了自由就往外走,整个承乾宫还真没有我不熟的地方。三绕两绕我就从地下刑房出来了。
没想到天已经大亮,难怪阎世会急着离开——他好歹也顶着太监的脸皮,总要出来做伺候人的活儿才不至于招人怀疑。
不过,秦斐知道他女儿的血正被人觊觎吗?
我在阎世身上种了那么多折腾死人的虫蛊,他一定是运功把这些蛊逼到身体的某个部分,然后挥刀切除。这是最快也最有效的除蛊方式,只是,他到底切的是哪一部分呢?
匆匆忙忙赶到木樨阁,刚到门口就听见一片哭声。
我的心一阵紧缩,没走几步就看见秦斐负手而立站在楼前庭院里看着我,在他的身后数十个宫女太监趴在地上挨着板子,有几个甚至已经哭不出声来了。
我顿住了脚步,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突然无比感激阎世在我身上留下的两道鞭痕。
清了清嗓子,我嬉笑着朝秦斐挥了挥手,“哟!今儿很闲哈?一大早的就跑我这儿溜达来了。”
秦斐站在一片暖融融的阳光里,隔着庭院中间一大片光秃秃的树杈对着我慢慢露出了笑容。瞬间,满园的枯枝干草都跟着鲜活起来,好像随时会冒出新绿的色彩。
我舍不得眨眼睛,一步一步往前走,恨不能扑上去死死抱住他亲一口。哪怕是脚指头呢?
“他没留你在那边用午膳么?”秦斐扬了扬眉毛,眼底暗沉沉的一片死寂。
我恍惚的看着他翘起的嘴角,不甚明白的皱眉,“他?哪个他?”阎世吗?不会吧!好歹也是高手中的高手,这么快就被逮着了?
秦斐的唇角微微抽了一下,“苏颜,事情你都已经做下了,这时候跟我装傻有意思吗?”
我抬手挠挠头顶心,为难的看着他:“用不着恭维我,谁也没觉着我聪明过。”你就没看出来吗?我是真傻啊,哪用得着装!
秦斐笑出了声,眼里的光愈见犀利,“呵——怕我杀了你爹就跑去给秦枢通风报信么?在你心底,我终究是要输的那个,对么?”
我错愕的看着他,想争辩才觉得词穷,想邀功又觉得无从说起。阎世那厮杀人跟砍柴似地,逼急了他,承乾宫还能留活口吗……
不如,就让我说个小谎吧?
“该死的秦枢!我说我不要回来,他非让我回来,还说什么你在上朝不会察觉我离开。哼!都是屁话!”我故意把拳头捏得嘎嘣嘎嘣响,一脸愤恨的抱怨。
秦斐微微眯了眼,伸手摸过我小腹上破裂的衣料,低声说:“这戏做得挺逼真,乍见到你的时候,我差点以为你是从哪儿逃出来的。”
我苦笑。真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只看一眼就猜得到我身上发生过什么。只不过他再也不肯信自己的直觉而已。
“好了,打完就拖下去吧。这里总还是要人来服侍的,别都弄死了。”秦斐侧过脸沉声吩咐后面拿板子的人,得到齐刷刷的应声后才回头来牵我的手。
“找了你一个早上,什么都没顾得上吃,现在罚你跟我一块儿去用膳。”他走过来望着我笑,眼瞳里带着点狡黠的光,好像以前逃课带我出去玩一样,他的表情里有说不出的轻松和快意。
这不是面对一个背叛者的态度,甚至不是一个上位者面对奴仆的态度。我有点惶恐:难道他看出来我在骗他?
忐忑不安的跟着他踏进承乾宫的正殿,他的居所有一股很好闻的墨香。我小时候就爱闻,还为此偷过他用的墨,老爹发现后拿着戒尺满院子追着我打,他就跟在老爹后头一个劲的劝。
后来老爹总说我这一生都是秦斐耽误的——脾气不好,也不爱念书,还喜欢偷鸡摸狗,样样都是秦斐惯出来的臭毛病。
所以,女不教,太子错。跟我老爹没一根毛的关系。哈!
“又在傻笑。”秦斐回过头来看我,极其自然的伸手戳我脑门,“永远长不大。”
我摸了摸被他戳过的肌肤,两颊微微发烫,“嘿嘿,这不是看见你开心的么!”
他颇有些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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