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竟然招呼都不打,就缺席,跟著明颜学,拿著抗旨当吃饭一样随便。
“皇上”
看着江旭不言不语的坐在那儿,时而皱眉,时而苦笑,时而窘迫,脸色不时的变化莫测,让看惯了他英明神武的妃子们,还真不是一般的吃惊。
“啊?…啊!那…什麽,夜寒露重的,没事都散去吧。”回神的江旭,就感到再也在这呆不下了,看看已经有一些酒意的群臣,吩咐道:“各位爱卿,年夜饭吃也吃过了,时辰也过去大半了,剩余时间各自回府与家人团聚去吧。”
说完这些话,不等底下的反应,径自起身往勤政殿的方向走去,肖妃和肖婕妤,蓉嫔等人等反应过来时,江旭已经大踏步的走出去了好远。
“哎!皇上”
任人如何的喊,也不理会,有心追去,被两个影卫拦住了去路,这些影卫都是刚刚被调到宫中的,除了江旭和肖东升的话,谁都不理。
肖妃无奈叹气,肖婕妤却气的跺脚不止,本来看出席後宫人少,那蓉嫔又身怀有孕,不能侍寝,自己可以借机靠近皇上,谁知皇上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就走了,如何不愤,到底是让那个狐媚子迷住了皇上的眼睛。
而最先到的蓉嫔,却是看着江旭离去的方向,默默无语,眼中的阴郁一闪而过,无人注意。
夜风袭来,吹起外袍的衣襟,猎猎作响,阆苑城的大街上,两个人信步游来,两旁的人家都关门闭户,缝隙间灯光闪烁,人影浮动,偶尔几声欢笑中,夹杂著劝酒令的喧哗,随即也转为沈静。
锦袍冠带,悠闲行走的人,突然停下了脚步,本来为了抄近路走了捷径,却发现欲速则不达,路上竟然遇上了不太平。
“都出来吧,跟了这麽久,再拖可就没机会了。”
本来奇怪皇上为什麽停下了的的延喜,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恍惚间,周边跳出了七八个黑衣人,手拿钢刀,黑巾蒙面,呈环形包围过来。
看着那些人,江旭冷笑一声,“你们的主子,就派了你们几个来送死?”
黑衣人相互看看,都没有言语,试探著前进了几步,包围圈在缩小。
抬头看看天际,时间不早了,明颜该想睡觉了,想到这儿,伸手自腰间抽出一把软剑,轻轻一抖,随即白光一闪……就觉强光刺目,还没反应过来,四周刮过了一道急风,地上尘土都飞到了半空。
“动手啊!”江旭的厉声已过,手挽剑花,环绕而过,延喜本能地一闭眼。就听围上来的黑衣人们发出了一声声惨叫,凄厉吓人,然後就是纷乱的倒地之声。
睁开眼睛,满地断刀残剑,和手捂断肢仰面倒地的人──各个身上带伤,蜷缩在地上,剩下的一个人,还站立如初,可是却惊得连连後退,不敢上前……江旭只用了一招……让这个人胆颤。
延喜也会武功,但看自己一眨眼的功夫,皇上就已经解决了多数的人,刚才皇上用了什麽招式他没看清,但看眼前的皇上依然是刚才的姿势站着,发丝在风中扬起又落下,衣袂翻飞中周身笼上了一层寒气,便知道皇上怒了,皇上的武功很高,但是很少伤人,一般动手都留有余地,延喜想可能是上次徐夫人遇刺,触及了皇上的底线。
“什麽人派你们来的?”江旭不喜说话,知道他习惯的延喜,开口问那个後退的人。
黑衣人不说话,手握钢刀,哆嗦着一点点後退,接任务时,只告诉了目标的容貌,却不知道竟然是个活阎王,一招,还是没看明白的一招,除了自己全部倒下了,而自己并不是武功高强,躲了过去,是那个人留下了自己。
合计──上前还是逃走。
上前──打不过,於事无补。
逃走──那些走不了的人呢?那是同门,不能这麽仍在这儿?
他在那儿琢磨,江旭不耐,延喜催促。
看看江旭,看看地上疼的打滚的同门,黑衣人的汗在这严寒的夜里,打湿了衣衫,这个江旭真是暴虐,一出手就让这麽多人致残,手里的汗让他感觉滑腻,钢刀有一些拿不住,惊惧的咽了口口水,还没有想做个什麽决定,突然感到胃中剧痛。
“嗯?…唔!……”鲜血从口中流出,来不及说话,人已经跪了下去,疼痛使他双眼模糊,影影绰绰间,发现地上的人已经不动了,无余力细想,一头栽进了尘土中。
“皇上?”延喜脸色巨变的把从黑衣人身上搜出来的证物,递到江旭面前,江旭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第65章 围炉
“哈哈……”
推开那扇门後,是烧的暖暖的火炉,和喜悦的笑声,好似冰冷黑夜里的暖阳,让人不由自主的羡慕和投入。
徐魅衣坐在主人做的主座,汪定坤和肖东升次之,明颜和洛祥再次之,下边就是那些个孩子们了,依次排来,看似随意,却是兄友弟恭,长幼有序。
“哥~~~。”季君正抓着伯君的袖子摇晃,好似为了什麽不被允许的事,伯君虎著脸,不肯退让半步,两个人拉锯似的把伯君的衣服当地盘,你扯我拽的争夺。
“这是新衣服!”雅儿看到被季君抓的满是褶子的衣服,心疼的伸手整理,边推季君,“去找靖阳哥。”
“哎!”正在给怡舒挑鱼刺的靖阳听到了雅儿的话,“你心疼伯君,也别出卖我啊!”
随後的怡舒,和仲君也加入进来,几个人争论成一团,这让那几个本来很是拘束的汪承启兄妹,目瞪口呆的看直了眼。
徐府的这几个公子小姐,任何一个走出门去都是人中龙凤,平时看他们举止文雅,行事严谨,还以为家教一定很严,在家里也恪守礼节,古板正经,可是事实却是完全的相反,谁想到十几岁的男孩子还在母亲面前撒娇的,回想一下,当时他看到时的表情,一定让自己羞愧难当,再也不用想起。
几次接触下来,徐府的孩子在徐府就属於放养,随你去做喜欢的事,前提是自己闯祸,要自己善後,不过基本上,徐府的这几个都不会去闯祸,原因是闯祸是很无聊的事,可是不知道什麽事才让人不无聊,还有待研究。
因为徐府的规矩少,来了几次熟识之後,汪承启兄妹也就都慢慢的放开了,看到那些兄妹随时的动手比武,和不停的互掐,也就不足为奇了,这不,一会的功夫,争执的场面已经出现了变化,女人一夥,男人一夥。
“男主外,女主内,这些家事,应该是你们的事。”仲君郑重的说
“哼!男人应该为女人顶起一片天,所以你们应该有事冲在前面。”雅儿理直气壮,怡舒不停的点头,以示雅儿说的很对。
几个人陷入了新一轮的互掐中。
“你是老大,你去。”
“娘最疼你,你去 。”
“昨天娘说女儿是娘的贴身小棉袄。”
汪承启看看两个妹妹,自己小时候,爹爹还不是丞相,在军中属於闲职,有空照顾自己,何况那时军中全是男人,也找不到可以照顾自己的第二个人,因此爹爹全天候的带著自己。
可是当妹妹们来到的时候,爹爹已经入朝为官,家里没有女主人,两个妹妹就交给了老妈子照顾,为此汪定坤总觉得亏待了女儿,平时遇事潜意识的就多向著点,可是现在想来,是不是两个妹妹也是爹爹的贴身小棉袄,才倍加宠爱。
“前天娘说儿子是家里的顶梁柱。”
汪芊芊和汪伶伶对视一看,爹爹平时忙,有大大咧咧的,家里的事全是哥哥在前前後胡的张罗,现在哥哥也是个官差了,家里的事也有点顾不过来,再说男人总是粗拉,家里仆从无论做事的积极性,还是细致程度,都让她两个看不过去,所以平时两个人没少给爹爹说,让她们两个来管家吧,可是汪定坤不同意,就是让她们吃喝拉散睡,享受就行了,可是想在想来,是不是哥哥才是爹爹认为的顶梁柱,才完全信赖。
汪承启的眼光从汪芊芊的脸上扫视了一圈,再转到汪伶伶那儿,同时汪芊芊姐俩的目光却是从汪承启的头开始审视,沿著额头,眼睛,鼻子一路下滑,直到脚趾头。
汪承启一个冷战,觉得被抛光透视。
“怪不得哥哥官差和家里两头忙,原来是在爹爹眼里,我们是没有用处之人。”汪伶伶平时就比芊芊活泼,胆子又大,再加上心情激动,声音就有点大了。
此话在一门想心思的芊芊听来,就是说出了实话而已。
此话在满脑门子官司的汪承启听来,就是赤裸裸的抱怨加委屈。
“才不是,爹爹对我严厉,对你们宠溺。”
“哼,那是对你的偏爱,对我们忽视。”
“那是……”
“这是……”
正在闲谈的几个大人,听到这吵声一片,同时住嘴观察情况。
汪定坤O的看着平时老实的儿子,脸色涨红的和妹妹辩论,伶伶倾着身子站了起来,为自己增加了不少气势,而少言寡语的内向女儿芊芊,一句紧一句的为追问,“那是不相信我麽的能力,是对我们的歧视和不信任,是……”
旁边
“那次娘说……”
“上次你说……”
陈谷子烂芝麻,一件件的陈年往事,巴拉巴拉──竹筒倒豆子,全部拿出来为自己辩护。
“小家夥,长能耐了,敢和我动手。”在靖阳手里走了十几招,还没有落下风的季君,得意洋洋。
“你以大欺小,不是…君子所为。”接着靖阳一招紧过一招的攻击,季君都觉压力增加,说话开始费力。
“请问这是发生了什麽事?”
本来进退有序,长幼有礼的一起吃饭,转眼间内讧起来了,徐魅衣,汪定坤他们几个大人,互相看了一眼,莫名其妙的的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
“可能是在切磋武功?”肖东升看著打的正热闹的靖阳和季君,疑惑的说
“嗯?”徐魅衣不解,在饭桌旁,守著杯盘碗碟?
“灵魂错位了?”汪定坤的眼睛从刚才就没眨过,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儿女,大声的争论,为了自己的利益,有什麽说什麽?这还是自己那老实忠厚的爱子麽?这还是自己那文静内向的爱女吗?
“哈!”徐魅衣好奇,他们出了什麽问题吗?仔细看看,没有啊,说话条理分明,动作协调一致,没有问题啊!
“没事麽?”洛祥看着孩子们胡闹,忧心的问明云
“能有什麽事!放心的吃饭。”一会儿说不定又有人来了,到时以洛祥的脾气肯定的吃不饱。
就在这一团乱中,江旭推开了门,热气扑面而来,热闹的笑声,打闹声连成一片,刚才遇到刺客的郁闷,瞬间消散,看到心爱的女人那样娴静的坐在那儿,看著眼前的一切,浮躁的心,慢慢的归位,好似等待了千年,只为了这一见。
眼皮撩了一下,继续沈思,这是徐魅衣的反应。
“哥,你来了。”说完,肖东升端起一杯酒,干杯,拿筷子找寻爱吃的菜。
“敬皇上。”汪定坤本就有些醉,说完话也不管江旭听没听见,也兀自干杯,不过,他下一个动作是去摸酒壶。
“参……”洛祥刚想起来行大礼,被明云拽住了,明云冲江旭点点头,“请皇上入座。”说完吩咐下人去搬座位。
“爷,过年好!”
“父皇”,过年好!”
靖阳几个停止了打闹,冲江旭拱拱手,算是行见面礼,江旭摆摆手,算是招呼。
屋里最紧张的人就是汪定坤兄妹几个了,汪承启算是臣子,反应过来後,一下子跪在地上,口呼:“臣汪承启,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本来有一些傻的汪芊芊姐妹听到汪承启的称呼才明白过来,这…这来人是皇上,她们听说过江旭的很多事迹,但是还没有这样面对面的相遇过,近处看来人,身穿月白色的锦袍,外披一件黑色的披风,身材颀长、面如冠玉,说不出的尊贵和气派。
“参见…臣女汪芊芊,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皇……”听姐姐改了,赶紧的跟著改。
“臣女汪伶伶,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呼~~~”低呼一声,膝盖好疼,刚才着急,直接就跪下了,磕的好疼啊,姐妹两个咬牙切齿的忍著。
“是丞相家的千金吧。”江旭一边走著,一边问,顺便让她姐妹两个起来。
“是臣的女儿,没加过世面,失礼之处,请皇上赎罪。”这次汪定坤赶紧的回答,看孩子们紧张的样子,心疼啊,不知道膝盖红了没有,幸亏是冬天,穿的衣服厚,这要是夏天,就她们那“噗通”的架势,非得磕破了皮不可。
汪定坤无比神往的看着徐魅衣,心说:“哎!真是有先见自明啊,否则依照皇上频繁串门的程度,那得受多少罪啊!”
看汪定坤不停变换的脸色,就知道他那儿不知道要憋什麽坏呢!江旭伸腿踢踢肖东升的椅子,让他往旁边挪挪,让延喜在徐魅衣的旁边,给他放了一把椅子坐下,抬头对著依然拘束的汪承启兄妹说:“都坐下吧,在徐府不用行君臣之礼。”
不提那三兄妹,江旭坐在徐魅衣身边,问:“今天身体怎麽样?”
“挺好的。”
“孩子闹不闹?胎动的厉害麽?”
“还行。”
看看桌子上的酒杯,酒水碧绿清香,是上好的竹叶青,可是闻这味道,高度的陈酿啊!皱皱眉头,本想说:“不要喝。”想起徐魅衣喝竹叶青的原因,到底没有出声,否则大好的年夜饭就搞砸了。
久久没有听到江旭说话,徐魅衣好奇的转脸看他,就见他正对著酒杯发呆,不由得用胳膊顶顶他,“怎麽了?”
“啊?啊!没什麽?”江旭不敢说,只是伸手拿起徐魅衣的酒杯,把里面剩下的酒喝完,完全不管旁边汪定坤家那几个小的,瞬间涨红的脸。
汪定坤看着徐府那几个镇定自若的小狐狸,叹气,需要锻炼啊!
“妹子,我听说平王搬到你这儿来住了?”汪定坤边喝酒边说
江旭看了他一眼,这个老狐狸肯定的又出招了,看看他醉醺醺的样子,就知道喝了不少酒,汪定坤爱喝酒,尤其是喝好酒,特别是爱喝江旭的酒,自从他上次进了皇宫藏酒的酒窖後,就时不时和肖东升偷酒喝,想到这儿,不由瞪了肖东升一眼。
感受到他的目光,正在好奇的看着汪定坤的肖东升,转过头来,询问的看看江旭──干什麽?
江旭叹口气──不理,这家夥现在整天围著徐魅衣转,都快不认识自己这个哥哥了。
他不忿的想着,没明白自己的念头